第一百二十九章 抵達漠北
當夜齊雲開陸明緋,以及追隨齊雲開多年、或在明處或在暗處護衛他的八個侍衛,一行十個人騎著快馬,從東向北,路遙遙水迢迢,踏破風霜塵沙,馬背上顛簸將近十天時間,終於跨進漠北地界線。
十月底十一月初,別處氣溫尚還和暖,漠北已經寒風颯颯,冷氣襲人。
至於漠北的風光,最絕的當屬抬頭遠望時那半浮在空中延綿不絕的雪山,山頂上頂著冽冽寒陽,白雪融化匯聚成流,湧入靜靜流淌躍動金光的湖泊中,飛鳥、麋鹿、魚蝦,所見生靈皆安之若素,萬物彰顯著這博大寬廣之地的靜謐安寧。
說實話,陸明緋剛剛踏入這片土地時,就覺得這裡比她去過的任何地方都要好,不像長安人多,那樣的心浮氣躁,也不像西北環境惡劣,戰火不息。
它的感覺倒是和齊雲開這個人很像,有種淡漠涼薄,只顧自身,自由自在,隨處棲息。
「漠北的人應該都是很會自己經營好自己的生活,與世無爭的吧?」
陸明緋跟在齊雲開身後,忽然發問。
齊雲開掀起眼皮,「與世無爭?」
他輕嗤一聲,「怎麼可能呢,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
「所以你回來,是來爭王位的?」
她走到他前面攔住他,「可你本來就是嫡長子,一出生就被定為承襲王位的世子,名正言順,誰還能和你爭?老王爺百年以後,王位自然就是你的,可你現在擅自回來,連長安都不回,朝廷那邊也不奏明,就連陛下你的親皇叔父也全然不知。齊雲開,你比我聰明強幹,凡事心裡有數,但是這次玩的確實大了。」
齊雲開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亦正亦邪的笑容。
「你怕了?」
「怕我就不會跟你一起來了。」
「對啊,你不是本來就知道我回來要做什麼嗎?」
「齊雲開你……」
他現在的眼神就像是一隻盯緊獵物的捕食者,嗜血的凶光讓受慣了他寵愛和溫柔的她覺得陌生,甚至害怕。
陸明緋咽了咽口水,「這一路上我問過你很多次,為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回來,王府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是老王爺不好了還是別的什麼,讓你必須回來做好準備,可你一直絕口不談,什麼都不告訴我,現在都快要到王府裡面了,你還不打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你告訴我,我也好知己知彼有所準備啊。」
「你要還是這樣一種神秘莫測的樣子,我……」
陸明緋咬了咬嘴唇,「我都有種上了賊船下不來的感覺了。」
「賊船?」
齊雲開笑著抬手撣掉落在她肩頭的一枚枯葉。
「不是你自己說的,要和我一起來看漠北風光嗎?」
陸明緋瞳孔震了震,上前半步一把抓住他衣服。
「齊雲開,你他娘給我好好說話,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齊雲開把她抓在胸前衣服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是你自己願意陪我來的。」
「齊雲開!你究竟是怎麼了!」
陸明緋兩隻手被他輕鬆鉗制住,越掙扎他箍的越緊。
「來人!」
凌摩立刻上前遞上一個白色瓷瓶,齊雲開手指撥掉蓋子送到陸明緋嘴邊,強行撬開她牙關,將一瓶子苦澀辛辣的藥水灌進了她嘴裡。
「你最好別吐。」
他捂著她嘴,手指刮著她喉嚨處,聲音溫柔的能把人溺死。
「乖,咽下去,不然還得再喝一瓶,再苦一次。」
陸明緋果然禁不住喉嚨一動,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那感覺就像是吞了一口炭火,劃過食道落進胃裡燒的灼燙。
但這種灼燒感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無力眩暈感馬上蓋過,兩腿一軟,滑倒在齊雲開懷裡。
當她再醒開時是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房間很大,陳設擺置也很考究,奇花異草也放了不少,珠簾羅帳配著香薰裊裊,圍著絲網的火盆散發著融融暖氣。
這麼奢華氣派,估計也只能是漠北王府才能用的規制了。
陸明緋撐著身體站起來,走到立在地上的銅鏡前,鏡子里清晰反照著她身穿一身水青色綾羅衣裳,披散著的頭髮顯得凌亂,不知道到底是在床上躺了多長時間。
她甩了甩還是有點暈的頭,晃晃悠悠的走到門邊,伸手一拉,發現門從外面鎖住了。
陸明緋回想起自己暈過去之前齊雲開說的那些話,那副古怪欠揍的模樣,現在被鎖在這裡估計也是他的意思,抬腳惡狠狠的踢了門一腳,又到窗戶邊拉了拉,果不其然也被從外面釘死了。
她一邊找出口,一邊在心裡罵齊雲開,心說等出去了非要把他按地上胖揍一頓,追問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大約是心有靈犀,站在湖心拱橋上餵魚的齊雲開手一抖,手中魚食都撒了下去。
「殿下。」
凌摩快速跑到橋上,低頭抱拳行了一禮。
「人都抓到了?」
「是,此次王妃聯合漠北官員計劃謀害王爺,趁王爺病中迫其改立二公子為世子,人證物證確鑿,為防有漏網之魚,屬下等已經將為首官員和王妃以及王妃娘家所有人都控制下來,押送府中內牢,聽候世子殿下發落。」
齊雲開聽了他的話,忍不住撐著橋欄杆發笑起來。
凌摩不明所以,心裡有些畏懼。
「殿下您……屬下可是說錯了什麼?」
齊雲開止了笑,站直身體望著遠方。
「你說得很好,未來回到長安,你要記得就照今天這麼說。」
「屬下記住了!」
齊雲開把碗里的魚食全都倒進湖裡,冷眼旁觀著湖水裡的錦鯉一擁而上,貪婪的大口大口爭奪魚食。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那繼母和弟弟為了爭奪王位,為了做這漠北之主而亡,也不算冤枉。」
他側身看向凌摩,問他:「你說是不是?」中文網
「王位本就是您的,王妃和二公子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動了心思,自然死的不冤。」
齊雲開點點頭,「說的好。」
他把手裡的空碗放在橋柱上。
「走吧,該去見見我那父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