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熟悉的人與原路返回

據傳，江葉縣曾以江中灑滿落葉而得名。

對此，楚歌向來都只是一笑了之。

然而，當看見這漫天如雨雪般散落的落葉時，楚歌卻不由想起這個傳聞，如果是這般揮揮洒洒的落葉，以及那龐大無比的樹冠，或許落葉鋪滿江面的畫面並不難得。

他嘗試著伸手去接那落下的樹葉，但只是一股清涼傳來，那樹葉便穿透了他的手掌落在地面，很快地面上便像是鋪上了一層落葉地毯般。

那些樹葉只是能量，不會被活物阻擋，但卻能安穩地落在地面上。

楚歌抬頭看，發現那樹冠已經長出了雙腿，然後朝著廢棄工廠的方向奔去。

震動不斷傳來，地面上的富婆和大叔已經被重新抬起，但又被重新震倒在地。

楚歌見狀，不由捂住了臉。

但見兩人沒事，他也沒過多理會，上了車便往城外開。

無論那突然出現的長腳樹冠突然出現是想要幹什麼，都和楚歌無關，此時的他只想要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監天司的那些人沒有理會他，耳朵里也沒有響起姚長風的聲音，這讓楚歌堅定要走的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緒。

但很快，他就將這些情緒拋至腦後。

自己只是一名普通人，楚歌這樣安慰自己。

於是，油門踩緊，車子呼嘯而去。

……

「我一路向北，離開有你的季節……」

車子在一條寂靜無人的馬路上停了下來，楚歌關掉手機里循環播放的歌曲，看著擋在馬路中央的「屍體」，不由抿了抿嘴唇。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屍體，只是對方趴在地面上，一動不動。

對方的身形讓他有些熟悉，一身暗紅色道袍，頭髮斑駁，這人他好像在哪見過，只是模糊的記憶讓他有些頭痛，他想不起來了。

也因此，他並沒有直接從旁邊繞走，而是打開車窗，伸出頭對著前方大喊。

「喂喂喂，你還活著嗎？」

沒有任何回應，徒自猶豫片刻，楚歌還是不夠狠心，做不到視若不顧，於是他下了車，小心翼翼地朝那人走去。

走到近前，地面上的「屍體」對於他的靠近沒有任何反應。

楚歌握著桃木劍，上前戳了戳，可「屍體」依舊一動不動。

於是他將對方翻了個身。

首先映入眼中是一張黑色滄桑但別有韻味的臉，在某些喜歡大叔的少女眼中應該可以稱得上是帥氣非凡，當然，對於楚歌來說也只是有點特色而已。

他感覺這張臉格外的熟悉，但楚歌還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伸手探了探鼻息，雖然微弱，幾乎微不可查，但對方還算是活著，下意識地，楚歌感覺自己鬆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但他也沒有多想，而是開始觀察對方身上。

這時，他突然發現，對方那暗紅色的道袍似乎有些奇怪，有些部位好像掉色。

但下一刻，他就意識到，那並不是掉色，而是那暗紅色並不是道袍的顏色，那是乾涸后的血跡。

想到這裡，楚歌不由皺起了眉頭，血液將整個衣服都給染成了暗紅色，這得是多大的出血量，而且血液都已經乾涸，時間想必已經過去很久了，而對方至今還活著，真的可以稱得上是醫學上的奇迹。

沒有多想，楚歌嘗試著揭開對方的道袍，想要看看傷口，然而，乾涸的血液將衣服與皮膚粘結在一起，當楚歌嘗試的時候，對方的身體產生了一陣無意識的微弱痙攣，頓時楚歌立刻鬆開了手。

還活著，還能夠對疼痛產生反應，楚歌意識到這人還有救治的空間。

只是，自己要救他嗎？

楚歌自身不擅長救治，而要救對方，就必須帶他去醫院，或者去江月路口，那裡監天司的人正在那，大概也能夠救對方。

只是，楚歌想要出城離開這裡，而救助對方就需要原路返回，楚歌頓時陷入了選擇困難當中。

此時他有些感覺自己患了仙途後遺症了，生活中也到處都是選擇。

咬咬牙，他在心中做出了艱難的選擇，然後他將對方小心地搬上了車。

「多堅持一會吧！」

不知道對對方說，還是對自己說，楚歌上了駕駛位，車門一關，油門一踩，便準備繼續往前。

最近的城市按他的速度也不過幾十分鐘，只要那人能夠堅持住，而他速度快一點，完全可以及時將對方送到醫院。

然而，這時他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後座的人此時就像個真正的屍體，也不知道他能夠堅持多久。

而記憶中那熟悉的感覺卻越來越濃，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依舊沒有回頭，只是繼續往前，不斷地加速，再加速，直到儀錶上指針飆到到了最高。

即便如此，他還在踩著油門，希冀能夠更快點。

然而，就在這時，前方一道大裂谷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楚歌驟然一驚，立馬調轉車頭，好在他的反應足夠及時，車子性能也非常優秀，他順利的一個漂移轉彎，輪胎堪堪擦過裂谷邊緣。

幾顆碎石泥塊簌簌著從裂谷邊緣掉落，嚇得楚歌後背滿是冷汗。

他在大裂谷邊停了下來，然後一臉心悸地坐在車裡觀察著這突然出現的大裂谷。

這大概是那長腿樹冠踩出來的結果，楚歌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裂爪型掌印，那隻長腿樹冠曾在這裡經過，並留下了這個大裂谷。

楚歌看向廢棄工廠的方向，長腿樹冠早就走到了那裡，並開始起了戰鬥。

長腿樹冠和龍脈之靈兩隻龐然大物一同對抗著那未知的渺小人影，本該驚天動地的一戰，但自從那長腿樹冠到達廢棄工廠后，震動就完全停止了，就好像他們戰鬥的地方並不在這個世界，只有黑暗中不斷有光影呈現。

那裡的戰鬥他無法觸及，甚至無法看懂，因此他收回了視線。

他繼續看著眼前的大裂谷，這大裂谷極深，透過手機燈光一眼望去不見底。

他想著可以繞過去，然而，這大裂谷同樣不知長短，起碼車子明亮的車大燈照不到裂谷的盡頭。

至於裂谷寬度，楚歌仔細用眼神度量了一番，確認了那是即便現在的自己也跳不過去的寬度，更何況，車裡還有兩個拖油瓶。

因此——

「淦！」

楚歌怒罵一聲，隨即調轉車頭，踩住油門，車子頓時以最高速度朝著來路返回。

而就在他離開之後，一道靚麗人影在大裂谷邊緣的黑暗中浮現。

她望著離去的燈光，表情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