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迴廊巧遇
不過掙扎了片刻,丫鬟就如死魚一般沒有了動靜,南詩影鬆開了手,床幔自她手中垂落的同時,丫鬟的身體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趁著屍體未僵,南詩影替換了自己與丫鬟身上的衣服,又拿起了一旁桌案上的燭台,吹熄燭火,拔出蠟燭,蹲下身,用鋒利的燭台划花了丫鬟的臉。
她割的深,鮮血不曾飛濺,而是緩緩的自傷口湧出。
直到鮮紅的血色侵染了丫鬟的整張臉,南詩影這才緩緩的站了起來,隨手將燭台扔在了一邊,輕慢的拂了拂衣裙上沾染的灰塵,施施然的走出了房間。
……
堂前,沒有多少賓客。
雖然攝政王與皇帝不睦已久,但臨淵國朝臣卻沒有人敢拂了攝政王紀靳墨的臉面,不來參加這場聲勢浩大的娶親婚宴。
只是,王爺從皇上手中硬生生的搶走了這個有著皇后命格的丞相之女南鸞兒,卻也沒有幾個大臣敢逗留太久,匆匆的吃了兩盞酒,就託詞告退了。
王府書房。
「王爺,剛護衛來報,有一面生的丫鬟試圖從後門離開王府,由於您事先吩咐了不許他們輕舉妄動,所以賈環悄悄的跟在了丫鬟身後,親眼目睹丫鬟進入了王妃的馨苑閣。」
玄一微微垂著頭,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不敢抬頭直視坐於書案后的男人。
早已換下一襲大紅婚衣、換上黑金錦服的紀靳墨半靠在梨木螭紋椅上,鳳眸半闔,聽到玄一的稟報,這才緩緩的撩起眼皮。
他的手上擺弄著一串翡翠珠串,珠串上的穗兒懸在半空輕輕擺動,似隆起了一疊風,玄一隻覺得書房的空氣更稀薄了些,胸口宛若堵了一座山,呼吸都不太爽利了。
書房裡,只有燃燒的燭火在鑽入房中的微風吹拂下,發出『呼呼』的輕響,長時間的沉默讓玄一的喉嚨微微發緊。
「幾更天了?」就在玄一的後背已然滲出汗水的時候,紀靳墨終於開了口,他開口的瞬間,房間里凝滯的空氣為之一泄,玄一暗暗呼出一口氣,恭敬地回道:「回王爺,已經二更天了!」
「已經二更了啊!」紀靳墨的左手撩起珠串,將珠串輕放在了桌上,玄一聽見珠串擊打桌案,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而後,又聽見聲椅子蹭過地面的聲響,他悄悄的抬起頭,只見自家王爺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了自己面前。
玄一瞬間低下了頭,頭垂的更低了,就像是有什麼壓彎了他的脊背。
「走吧,去瞧瞧本王的王妃。」
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壓下,餘音末尾處藏匿著的玩味盡數的飄入玄一的耳中,玄一聽后,微微一愣。
王爺迎娶南鳶兒為妃,不過是為了噁心皇上,按照爺的意思,他今個兒就沒想要去洞房,如今聽了自己的稟告,竟生出了些許的興緻?
玄一不敢揣度主子的心思,只是垂著頭,默默的跟著。
……
南詩影回到了馨苑閣,她坐在床上看著倒在血泊中死的不能再死的丹青,難解心頭鬱結的嘆了口氣。
本以為殺個替死鬼冒充自己,自己就能溜出王府,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哪成想,這攝政王府的守衛竟然在這喜慶慌亂的大婚之日依舊如此森嚴,讓她走不脫,逃不出,最後只能折返回來。
如此看來,想要擺脫如今的局面,她就只有與她那個便宜夫君聯手了。
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南詩影思忖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的站了起來。她想了想,沒有換下身上的丫鬟衣服,就這麼朝著房外走了出去。
……
貼著雙喜的紅色燈籠散發著幽暗微紅的光,在這月色深沉的夜晚,沒給這王府添上多少喜慶之色,倒是平添了一抹陰森恐怖的氛圍。
南詩影走在這略顯森然的迴廊,踏著悠然輕慢的步伐,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座沉睡在黑暗中的王府。
走了約莫百米,南詩影突然停下了腳步,遠處雜亂卻有章的腳步聲漸行漸近,比之迴廊兩側的燈籠要明亮許多的光影自遠處傳來,星火般的光點逐漸擴張。
是有人提著燈籠照亮前路。
借著光影,南詩影約莫看見七八個穿著勁裝的下人簇擁著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南詩影側過身,站在了迴廊拐角陰暗的角落裡,試圖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這處陰影也只是比較昏暗,卻並不能讓她完全藏匿。
下人提著燈籠,一左一右的替紀靳墨照亮著腳下的路,玄一握著懸挂在腰間的佩劍,目光凌厲的注視著四周,視線掃過不遠處垂頭佇立在迴廊角落的丫鬟,環視了幾眼后,便移開了目光。
丫鬟?
王府最不缺的就是丫鬟!
他本不甚在意,可燈光不僅照亮了道路,也將籠在丫鬟周身的黑暗擊散,她垂著頭,隱約只能看見精緻的下顎,鬢角的碎發雖然讓她的髮髻顯得有些亂,卻也因此讓她平添了一抹凌亂的風情。
她垂在身側上下交疊的手,白皙嬌嫩,一點都不像是丫鬟的手,更像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官家小姐的手。
玄一下意識的握緊了腰間的佩劍,旋即想起了賈環提及的那名試圖離開王府的陌生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