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臨陣倒戈
程霜說完,湊上前,盯著葉亦松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說道。
「世子爺,眼下這段時間,是我們能夠為自己爭取機會,讓自己將來不那麼被動的唯一的機會了,不是么?當然了。」程霜說著,直起身子,從自己的袖管裡面取出來一張畫卷,便是鳳昭送給自己的畫卷,伸手遞了過去,「我這次來,自然是帶著十足的誠意來的。」
葉亦松抬眼看著程霜,接了過來,隨即眸子緩緩眯起。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葉亦松輕笑一聲,「看來,這宮外的傳言,果然都是無風不起浪的。」
程霜微微撇開頭,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葉亦松盯著自己手裡的畫卷,許久起身說道,「沒什麼趣兒,走了。」
「世子爺!」
程霜皺眉喊住了葉亦松的去路。
葉亦松回頭,挑眉說道,「放心,你既然是帶著誠意來的,我也不可能不給你傳這個話。你總不能是要我這個還沒有接手父親基業,身上什麼功名也沒有的空頭世子給你做出承諾吧?」
程霜聞言微微斂眉,半晌說道,「王爺叫世子和郡主收斂鋒芒,委屈世子了。」
葉亦松聞言輕笑一聲,隨後忽然眸子里染上一抹趣味,湊上前,一步步逼近程霜。
程霜凝眉,倔強的看著他,沒有後退。
兩人幾乎呼吸相聞。
「你真的這麼想?」
程霜想了想說道,「這些日子下來,算是和世子爺有些交集,世子爺若是想要有個一官半職,依著程霜來看的話,如若手取囊中之物。」
「要是你按你這麼說的話,我的前途看來是不可限量了?」
程霜抬眼看著他,語氣認真的說道。
「世子是難得的才俊,依奴才的愚見,京城之中,沒有幾個世家子弟比世子爺還要前途無量。」
程霜這話說得卻不是什麼違心巴結的話。葉亦松這個人看著大大咧咧的,平時就像是一個熱情過頭,沒有什麼城府的毛頭小子,可是做事說話又粗中有細,從來不給留下什麼大的話柄,而且少年意氣中又有一份難得的謹慎和穩重,本身就是一個青年才俊。
再加上,即便是沒有這些東西的加持,光是一個隆裕王府世子的名頭就足夠他一輩子吃喝不愁了,所以,程霜說的前途無量,確實是發自肺腑的實話。
葉亦松越發湊近了,逼的程霜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后傾。
「你莫不是因為有求於我,所以才現在在這裡編一些假話來說的吧?」
「奴才所言,句句出自真心,否則就叫奴才心裡所盤算的事情,件件失敗。」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願意跟了我?」
葉亦松說完,便微微皺起了眉頭。
後悔了。
自己明明知道原因,怎麼又會不甘心的問出來這句話呢。
真是痴了。
程霜似乎並沒有被他的話給嚇到,只是在程霜開口回答之前,卻被葉亦松搶先一步給打斷了。
「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話音落下,便頭也不回的推門離開了。
程霜看著他的背影,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緣分。
世上之事,有時候歸根到底,就是這麼兩個字罷了。
……
入夜,整個隆裕王府靜悄悄的。
隆裕王爺伸手揉捏著自己的額頭,直覺得頭痛欲裂,身上也燥熱的厲害。一旁的僕人前後忙活的伺候著自家的老爺醒酒。
葉亦松抬腳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碗醒酒湯。
「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房門關上,葉亦松上前將醒酒湯放在了自家親爹面前,隨後坐了下來。
「爹,這個事情,您打算怎麼辦?」
隆裕王爺聞言長嘆一口氣,將自己的頭抬了起來,看向葉亦松。
「你可真會找時間,你妹妹大婚的日子,我本來高高興興的,愣是叫你攪和的沒有半分的心情了。」
葉亦松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他本來也是高高興興的去見程霜的,結果也是叫攪和的沒有什麼心情了。
「妹妹的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想必李程昱這個人也不會虧待她,剩下的路子就是要叫她自己走了,我們能做的,只保證她始終有一個強有力的娘家才行。」
隆裕王爺哎了說一聲,端起醒酒湯來,將裡面的湯一飲而盡,隨後猶豫的說道,「程霜說的對,這確實是我們為自己爭取主動的機會,現在我們雖然知道四殿下沒有死,可是那邊的情況究竟怎麼樣,誰也說不清楚,這些天,秦沐陽可是忙的焦頭爛額的,你覺得,他是在忙活什麼?」
葉亦松猶豫的說道。
「爹,我在想……」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隆裕王爺抬頭說道,「你是覺得,眼下大局未定,我們的立場一直不是多麼的明朗,所以,不如再觀望觀望,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們還可以臨陣倒戈是么?」
葉亦鬆緩緩點頭。
「爹爹還是明白兒子的。」
「哎,你這個人,怎麼就看不明白呢,你以為這滿朝文武都是傻子,只有你我父子二人是聰明人么?我告訴你,如今這朝中上下,除了那些真正對朝廷失去了信心,想要混個官職苟且偷生的那幾個人之外,剩下的,哪個是沒有立場的?我告訴你,都有,只不過都是在背地裡就是了,可是這個背地裡,你以為是誰都不知道的背地裡么?錯了,在朝中的人,誰不明白誰?尤其是那幾個皇子,不去幫他們,那就是敵人,這麼久了,秦沐陽和鳳立,難道不會明白,我們一家子的立場?何況現在還有你妹妹的這個事情,你叫他們怎麼想?」
「我告訴你,這就像是打仗一樣,非此即彼,我們早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就算是現在臨陣倒戈,最後的結果就是,兩頭都不討好,到時候鳳立一定會對我們除之而後快的,一個能夠臨陣倒戈一次的人,就可以臨陣倒戈第二次,這樣簡單的道理,我們知道,難道他們就能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