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我承認了，喜歡你
到了醫院，鍾雲楓將身上的勳章解下，交給柴權。
「老大……」柴權還想做最後的勸說，「我和你一起留下陪小草吧，說不定，小草能夠撐到……」
「不必了。」鍾雲楓搖頭，又遞給了柴權一直待在身邊的工作日誌，「如果第八天我還沒有回去，上面的工作日誌你負責將它繼續寫完。」
柴權無可奈何地接過。
鍾雲楓抱著莫微草下車。
此時的莫微草，已經進入完全昏睡階段，沒有任何意識。
張志強將必要的物資拿下車，與鍾雲楓做最後的告別：「祝你們好運。」
鍾雲楓微微頷首，沒有過多的情緒。
戰車遠處，最後化成一點，消失在視線中。
成了一片廢墟的醫院根本就沒有落腳的地點，但莫微草的餘威還在，樹林里的喪屍零零散散圍了一個圈不敢靠近，但都伸長脖子。
莫微草已經過了高熱階段，現在體溫正逐漸回歸正常，但鍾雲楓擔心她又會反覆，便趕緊著手收拾物資，清理出一片乾淨的地方，處理莫微草的病情。
鍾雲楓簡單地設置了一條安全防護線防禦喪屍，雖然他沒有全身而退的打算，但他不希望莫微草再次被咬。
而這群虎視眈眈的喪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機可趁的漏洞。
落陽的光暗淡，寧靜地灑在樹林中央的兩人身上，讓莫微草身上紫黑色的紋理模糊不清，一切象是幻覺。
鍾雲楓放鬆了所有情緒，重新整理這些天的思緒，不想做任何迴避。
一直以來，保衛A國中心基地的責任壓在他心上，從來沒有想過任何感情之事。但這一次，他卻選擇了莫微草，且沒有考慮任何後退的餘地。
最初莫微草於他而言，不過也是任務而已。他一直很堅定地這麼想，或者說，他緊抓著這個想法不放，任何擾動心思的念頭都被這個想法覆蓋，這樣，他能暫且寬慰自己時常無措的情緒。
但，這或許只是一個借口，他如今不得不承認，莫微草是第一個撩動心弦的人，她不斷得寸進尺，不知滿足索求更多，嘴上說著考慮他的想法和建議，但總是言之有理，不斷和他訴說自己的想要。
心理防線不斷重建，又不斷被摧毀，多次逃避卻又必須面對。
這是任務，他這麼告誡自己，而且他們之間橫著一個特殊的人，總是能讓他及時冷卻由莫微草引起的情緒失控。
鍾雲楓不相信莫微草對自己只是對自己的喜歡這麼簡單，她一定還在自己身上寄託了對別人的情緒，這也是他任務計劃的目的。
因為這是能夠靠近這個狡猾而又實力強大的女孩的最保守有效的方式。
但總有不甘心。
為什麼自己只能是一個替代品。
這樣情緒化的想法常常會佔據大腦，當看見莫微草滿眼是自己的模樣，他控制不住去想，她看的到底是誰。
一口一個鍾雲楓，真的是在叫他嗎。
她到底能不能把鍾雲楓和她心中的那個人分辨出來，還是自顧自認為，這就是一個人。
糾纏在一起的思緒最後化成不可名狀的怒，他很想扔掉她，越遠越好。
「冷。」懷中的人忽然低吟，她緊緊抱緊鍾雲楓。
鍾雲楓立刻抱緊莫微草，驀地發現，懷中的人體溫低得不可思議，這並不符合正常人的生理，她冷得像屍體，但她還在動。
鍾雲楓趕緊將她抱到篝火邊，讓火的熱能夠傳遞到她身上。
「熱。」莫微草不喜歡火的熱度，只是貼著鍾雲楓，渴望他身上的溫度能分給自己一半。
鍾雲楓只好抱著她遠離火源，將身上唯一一件外套脫下，蓋在她身上。
莫微草這才乖乖地繼續躺在鍾雲楓懷裡，半張臉縮進衣服，皺了半天的眉頭，終於舒展。
見懷中人如此安詳，鍾雲楓捏了捏莫微草的臉泄氣。
紫黑色的紋理已經停止生長，莫微草似乎隱隱恢復了神智，含糊不清道：「鍾雲楓，疼。」
鍾雲楓動作僵住，他轉而輕輕撫摸莫微草被捏紅的臉：「你知道我是誰嗎？」
莫微草沒有回答他。
鍾雲楓輕笑一聲，覺得自己的問題荒唐。
剛才被咬的時候不見喊疼，現在只是捏一下就咋呼。
她的嬌氣，只是裝給自己看。
鍾雲楓嘴角微彎，輕輕晃了晃懷中的人，又鍥而不捨地問：「你知道我是誰吧？」
喪屍咬上一瞬間，驚訝的呼喚不是作假，莫微草擔心的就是鍾雲楓，不是別人，這裡也沒有第三個人存在。
「記住了，」鍾雲楓輕輕抵上她的額頭，「現在陪在你身邊的是鍾雲楓。」
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重申。
「你說喜歡的，也是鍾雲楓。」
莫微草的唇色沒被毒液污染，紫黑的色調之中藏著一抹粉紅，微微嘟起，如一朵冒出頭的果子，渴望人注意。
鍾雲楓如它所願吻住。
汁水橫逆，鮮紅色的果肉攪合、來回推攘，發出水液蕩漾的響聲。
莫微草被動地昂頭，昏睡中的她毫無抵抗力，就這麼毫無防備躺在懷裡。
鍾雲楓渴望著，他或許會因為這一吻而同樣感染上病毒，和她一樣成為喪屍。
他曾厭惡唾棄這些沒有腦子的行屍走肉，被獸性本能支配，人不人鬼不鬼，若有一天被喪屍咬，他一定會在自己變成喪屍之前，開槍自盡。
現在，他只想能夠和莫微草再待久一點。
許久之後，分開。
「莫微草，」鍾雲楓低沉的聲音伴著火焰閃爍的雜聲，「我承認了，喜歡你。」
不是無可奈何地坦白，也不是虛情假意地欺騙。
「所以，我沒有同意，不能離開我。」鍾雲楓緊緊盯著沉睡的人，捏著她的下巴，鄭重道，「聽到了嗎。」
莫微草身體被束縛本就不舒服，現在連頭都被制約行動，委屈地嗯哼，想要掙開。
「我當你答應了。」鍾雲楓滿意地放開莫微草，成功簽下霸王條款。
莫微草皺了皺鼻子，並未察覺自己錯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