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放過

莫微草沒有回答，轉頭看向炮火轟鳴的度假庄。

聚集在度假莊周圍的異能者越來越多，他們肆無忌憚，動用異能向度假庄定點轟炸。

原本堅固的塔台被擊碎，裡面的人隨著石頭一起飛出，血肉濺起。

莫微草想要去幫助度假庄的人抵抗外面的攻擊，卻被莫雲悠桎梏在懷裡，推也推不開，無奈地向莫雲悠懇求道：「哥哥，小草想去幫他們。」

「不可以。」莫雲悠殘忍拒絕了，他神色平淡地觀察遠方激烈的戰事，並不能感受到莫微草的痛苦，「小草不能離開哥哥身邊。」

莫微草攥著莫雲悠的衣領，眼睛微紅，急得快要哭出來：「可是小草的朋友在裡面，他們救過小草，小草也要救他們。」

莫雲悠這才將視線落在莫微草身上：「小草是在乎他們，還是在乎其中的鐘雲楓？」

「小草要去幫他們！」莫微草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面對莫雲悠她無法生起反抗，她也不想傷害莫雲悠，眼淚直往外流，「哥哥幫幫小草好不好。」

莫雲悠輕輕擦拭莫微草的眼淚：「好。」他向來願意幫助莫微草實現願望。

「但是，小草必須要答應哥哥一個條件。」莫雲悠又道，像是在徵求她的意見一樣，「可不可以。」

「可以。」莫微草點頭，只要鍾雲楓能夠活下來，讓小草幹什麼都可以。

莫雲悠見她這麼乾脆，知道是為了什麼，心生些許厭煩，他討厭現在莫微草心裡多了另外一個人。

「現在度假庄的生死，全憑莫雲悠一句話決定。」王大兵對鍾雲楓道，他已經脫下了身上象徵效忠A國中心基地的服裝，「老大，抱歉，我的妻子和女兒，在他手上。」

「所以你他媽就出賣我們？」柴權難過和激怒交雜，氣急敗壞想要走上去揍他兩拳，卻被毛傑攔住。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生氣也沒有任何用處！」毛傑無奈道。

鍾雲楓對上王大兵的眼睛，沒有動怒，只是問：「什麼時候的事？」

「遇見莫微草的當天晚上，我的通訊儀被接通。」王大兵如實回答，他依然對鍾雲楓有敬畏，「莫雲悠主動聯絡我。」

當初他們一來到津南城就聯絡不到A國中心基地，並不是B國人搞得鬼，而是莫雲悠動了手腳。

「你早就知道他要來。」鍾雲楓沉聲道，「也知道他和莫微草的關係。」

鍾雲楓猛地意識到，莫雲悠的計劃在一早就布置好。他最初表現給所有人看的體弱多病都是裝的，其實他的異能已經恢復，只是為了設計陷害A國中心基地罷了。

只是，他原本可以滲透更深才現身。這一次雖然讓他們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但動作還是過於魯莽，似乎是計劃之外的打算。

不過，即使這樣，他們也損失慘重。

現在，他們與A國中心基地的聯繫完全斷開。

「抱歉，老大。」王大兵面色並無愧疚，只是深感對不起鍾雲楓，「如果老大這次能夠順利回到A國中心基地，希望你能向我的妻子和女兒隱瞞我做的事情。她們更願意相信你的話。」

鍾雲楓不做言語：「下去吧。」

「謝老大。」王大兵知道鍾雲楓願意給自己體面，也不推脫，做完最後的敬禮，離開了指揮房間。

很快，他們都聽到一聲槍響。

柴權和毛傑愣了愣，看向仍然面無表情的鐘雲楓，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心裡莫大的悲哀正在瀰漫。

他們都知道，這是王大兵最好的結局，如果活著，莫雲悠就會想方設法威脅，他們也無法毫無顧忌地共同作戰。

鍾雲楓下令道：「毛傑，你去處理王大兵的屍體，算戰死。」

毛傑停頓了好一會，才道：「……是。」

「柴權，繼續協助前線作戰，大門未被徹底打開，我們就要戰鬥到最後一刻。」鍾雲楓又道。

「是。」

柴權立刻跑出指揮部。

鍾雲楓重新將注意力放在監控畫面上，現在防禦塔只剩一個，設置在度假庄外圍的防禦設施也塌陷了將近一半。

大多數人都精疲力竭，只是剩著一口氣做最後的掙扎，即使知道死亡。

鍾雲楓緊緊盯著監控畫面，期待找出能夠扭轉局勢的方法。

這時，莫雲悠抱著莫微草出現在正中的監控畫面。

鍾雲楓瞳孔微縮。

莫雲悠似乎知道監控儀在哪裡，直接看著它，仿若與鍾雲楓對視，他至始至終，臉上都掛著得體的笑容。

莫微草蔫蔫地將頭靠在莫雲悠的脖頸處，不願意把臉露出來。

「小草要不要和鍾雲楓打個招呼。」莫雲悠指著監控問小草，語氣就像是在哄弄小孩。

莫微草閉上了眼睛，有幾分生氣：「小草不要。」

「好吧。」莫雲悠似作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總是在耍小孩子脾氣。」

他們的對話被機器精準捕捉，鍾雲楓能清楚地聽到每一句談話。

鍾雲楓打量了許久莫微草的神色，意識到她似乎被莫雲悠控制了，而莫雲悠故意將莫微草帶出來，就是為了故意打擊他。

鍾雲楓磨了磨后槽牙，冷笑一聲。

他的確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莫雲悠對帶頭的異能者說了什麼，很快就抱著莫微草隱入了叢林深處。

這時，異能者們都停止了進攻。

度假庄所有人都一頭霧水，他們也不敢貿然發射炮彈，因為他們的彈藥儲備所剩無幾。

「限你們十分鐘的時間，全部離開度假庄。」赦免的命令出現。

他們不相信殘暴的異能者能寬容放過，一時沒有動作。

「老大？」毛傑和柴權都趕過來詢問鍾雲楓的意見，「怎麼辦？」

是選擇相信趕緊離開，還是不相信而死守到底。

鍾雲楓瞬間明白了，為什麼莫微草不敢看他一眼。

每一個人都看向走出來的鐘雲楓，眼神熱切而希冀，他們已經不能再打了，皮開肉綻已經算是最輕的傷，缺胳膊少腿不在少數。

現在，度假庄能夠站起來的還剩下不到五十人，比任何時候都要少。

「走吧。」張志強道，他剛才也看見莫微草了，知道鍾雲楓在猶豫什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既然作了這樣的犧牲，我們就只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