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庄生夢蝶
大概賈府的主們認為那時候早想出掩蓋的法了。(·~)
而且賈老太太估計想的是:就是薛大姑娘和柳家三房少爺說成了,這倒定親時間還長著呢,那時候好多事都過去了,賈赦、賈珍也過了氣頭,就萬事大吉了。
總之賈老太太的智慧在意眼前,她總是在解決眼前的問題,只有眼跟前過的去,別的全然不管。大有「我死後,哪怕洪水滔天」的架勢。
所以倒霉的史湘雲一無所獲,還是又來糾纏黛玉,畢竟好奇心能害死貓,這半上不下的吊著,史湘雲又是急性,弄得都要吃不下睡不著了。
她來的時候林黛玉正在院站住,大紅的羽紗印在雪地里,頗有幾分絕世而獨立的氣質。
要說稻香村這地方,不光冬暖夏涼,有利身體;泥牆茅舍的地方也真不適合多愁善感。
你剛要來句「無處話凄涼」,一片紅杏花間來了兩隻喜鵲,在你腦袋頂上嘰嘰喳喳,你還念的出來?換句話說還真是無處話凄涼。
你剛醞釀出「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的情緒,腳邊跑過一群毛茸茸的小鴨,你的注意力不會轉移?
你要憂傷的仰望天空吧,身後跟著的小丫鬟們驚喜的叫「姑娘看啊,前頭接了個好大的南瓜。」你還悲風傷月的起來,你真是牛人。
比如現在,好容易到了冬天,萬物凋零,總能有機會了吧,起碼念給「獨釣寒江雪」吧?還沒念呢,在院里走了兩步,看見紫鵑儲備的白菜了,往外走兩步,看見婆們正修雞舍。還風雅個什麼勁,回屋裡--。
再說稻香村的院牆不過一道矮牆,以林黛玉比一般女人稍高的身高。[~]往院里一站,目光就越過矮牆看到外頭的大片風光了,雖然桑田不多,也是有點意思。起碼視野遼闊。視野遼闊了,心情也容易開闊。
比如現在林黛玉看著外頭皚皚的白雪,正想野外一定更加茫茫一片的美麗,可惜自己關在這園裡,只看見一角的天空。就見史湘雲一身深深淺淺的紅衣風風火火的直接進了自己的院。
「有什麽追你呢?走的這麼急,這地上滑,小心跌了去。」林黛玉柔柔的打趣著關懷。
史湘雲卻拉了黛玉進屋。「好姐姐,我有話要說。」
進了屋,黛玉一邊脫下羽紗,一邊問:「什麼要緊的話,非要進來說的?」
史湘雲隨便把斗篷一脫,就拉著黛玉說:「好姐姐,你別吊著我了。告訴我吧?」
「告訴什麼?」林黛玉裝傻。
史湘雲急得跺腳:「就是寶姐姐的事。」
「我當出了什麼事呢。這寶姐姐的事,你還非要打聽啊?我也也不知道什麼啊。算了,我知道都告訴你,我就知道說是理國公府的柳家。別的都不知道了。只是說在議婚。還沒定下來呢,你可別說與人去。」林黛玉看看外頭無人,才在史湘雲的耳邊說。
「理國公府的柳家?那是挺好啊,為什麼不讓人說啊?我都打聽不到。雖然在議婚,不一定成的,也不是不能說的啊。議婚么,家裡私下討論一下也有啊,哪裡用這麼神神秘秘的。」史湘雲自己是定過婚的,史家姑娘們多,她定了婚。下頭的妹妹們也就開始議婚了,所以她不是不了解這情況的。
「小聲點。既然知道不讓說,你還這麼大聲的。寶姐姐的事,老太太,太太不讓說,估計有不讓說的道理吧。你也別刨根問底的了。」黛玉在熏爐邊坐下。說。
「薛家的婚事,關老太太什麼事?」史湘雲脫口而出,看林黛玉搖了搖頭,自己一琢磨,就沒再往下說,換了個話題。
紫鵑在一邊聽了,暗笑,還是我們姑娘高明。這種埋下了,怎麼發芽就不知道了。
東西搬完了,紫鵑開始琢磨那小廚房了,她一直為怎麼給黛玉開伙發愁,有了這個小廚房,就不用擔心食材的搬運問題了,只要有錢就好辦。
畢竟賈老太太名義上的地位不可動搖,而她對林黛玉的態度表面上還好的很,所以小廚房在各房裡各自吃飯,林黛玉的伙食還是不錯的。紫鵑偷著給了些錢,就換來了各種調料和一些碳米之類,也沒有被獅大開口的敲詐。
所以說權利是很美好的東西,有了這東西,你和你身邊的人就算不利於權利牟利,也能因為權利不被人欺凌。
這些天,稻香村忙的黑天昏地,而賈府內外的事除了關於林黛玉的,其他還是和《紅樓夢》小說上記載的一樣進行著。
比如只因李紈亦因時氣感冒,邢夫人得了火眼病,迎春岫煙皆過去朝夕侍葯。李嬸之弟又接了李嬸和李紋李綺出去住——人家也是大戶人家,不是沒落了,就要打秋風的,放著親舅舅家不住,要住在堂姐婆家的。
還有外頭的消息,王騰升了九省都檢點,賈雨村補授了大司馬,協理軍機參贊朝政。因為王騰的高升,賈府里兩位大小王夫人的腰桿都又挺直了幾分。
紫鵑沒事了想,這《紅樓夢》小說,和這個世界到底什麼關係?難道那寫《紅樓夢》小說的人是這個世界的傍觀者,就像看電視劇一樣看著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是把自己看見的「電視劇」記錄下來,就成了《紅樓夢》小說。
可是那《紅樓夢》小說已經寫出來了,在紫鵑前世那個時代已經存在幾百年了,那麼他看到和自己穿越過來的改變了的事件發生,從而進展顯然是不一樣的,那怎麼辦?
是《紅樓夢》小說也因此改變了?還是那個故事本來就是在另外一個并行空間進行,所以和自己現在的世界無關?還是這個世界是那人虛構的空間,我們都是小說里的人物,如同多少年前的泥坑遊戲一樣自己創造故事?
紫鵑難免會想這些有的沒的,沒有什麼用,但是她總想要弄清楚,畢竟她不明不白的就穿越到一個自己認為匪夷所思的世界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可是事情似乎就是無解。
當下已是臘月,離年日近,王夫人與鳳姐治辦年事。
紫鵑每每看見榮國府的奢華排場,就想著這裡面有多少林黛玉的銀。不過榮國府花了林黛玉的銀也給林黛玉些邊角分成。比如到了年底,林黛玉就出了孝,賈老太太和璉二奶奶兩邊都送來了彩色綢緞和新衣。而邢夫人居然也記得讓人送來一匹粉紅一匹水紅色的緞。
也許是剛過去的事,讓賈老太太和王熙鳳都有些慚愧,所以不但給裁了新衣,還讓打了一批時興的鮮艷珠寶的頭面。連紫鵑和雪雁都一人多賞一身鮮艷衣服,一隻紅瑪瑙的簪,一對紅珊瑚的耳環,讓也跟著主喜氣一下。
有毛喜氣的?紫鵑順手把那些東西壓了箱底。別說紫鵑還沒出孝——賈老太太認為丫鬟們給自己老娘戴孝的權利,和主講什麼孝不孝的——就是出了孝,紫鵑也不明白出了孝有什麼可喜的?不就是自己的至親去世更久了么?
到了年前,紫鵑想著出去看一趟豆,還有那母三人也還在自己的房裡吧?這些人好歹也的過年啊,自己得給過年的錢吧。還有主人們過年,自己一定不可能有機會在年節祭拜自己的父母了,不如年前去燒一趟紙錢吧。
不過年前忙,假不好請的,還是黛玉和王熙鳳說話的時候,突然提了一句:「快到年下了,紫鵑想要去給她爹燒趟紙,第一年么。卻不敢請假,為難呢,我就來求嫂了。」
王熙鳳不可能為這點芝麻事,不給林黛玉面,說:「你們也太小心了,這點事有什麽為難的。妹妹同意了,就讓她儘管去吧。」
於是紫鵑終於得以出去了。紫鵑給父母墳上燒完了紙,上了供。就去了紫鵑自己的房。
果然那母三人還在那裡住,不過十分的講究規矩,雖然紫鵑上次讓豆打掃了客房安頓她們,她們卻只在一間小小偏房裡住下來,幫著豆做飯打掃。靠著鄰居給的一些針線活計掙點小錢,也添在伙食里,不敢沾豆伙食費的便宜。
紫鵑仔細觀察了,她們雖然落魄,但是房很乾凈整齊,態度固然是十分感激的,但是卻不卑微。
紫鵑又看那女的針線說起來十分平常,聽豆說靠的是熬夜的辛苦才出活。倒是那小姑娘年紀不大,活計倒好。
紫鵑雖然看不出她們來歷,但是看著她們倒是本分勤勞,生活也艱難,就拿出兩小銀裸,把那個筆錠如意的給了那小男孩,那海棠花樣的給了那小姑娘:「年下我忙,不一定過來了,先給了壓歲錢。」
那兩個小孩都看看她們的繼母,那女趕緊推辭:「萬萬不可。姑娘容我們賴著不走,已經是對我們恩典了,怎麼好再要姑娘的銀!」
紫鵑笑著說:「既然同意你們住我這裡,哪有過年不給小孩壓歲錢的?你們就收著,過年有個喜頭么。」那兩個小孩才謝過收下。(文昌書院engshuyuan.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