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這吃不了這苦
「本王就芸兒一個女兒,當然心疼。可是心疼歸心疼,若是那人拿著刀夾在芸兒脖子上,又正好阻擋了本王登基之路,那本王可就顧不上了。」
南寧王妃明白了,他是心疼女兒,可是與皇位比起來,女兒不算事。
別說是女兒,在他心中,怕是沒有人可以和他心心念念的皇位相比。
「哼。」南寧王氣得又砸了一個花瓶,放下狠話道:「本王不會一直是王,終有一天本王會坐上那個位置。」
他也沒心情睡覺了,連夜就找來親信商議對策。
豈止是他不甘心呀,這裡的人,誰甘心的?
他們都是南寧王忠心耿耿的家臣,陪著他在南寧多年,又一路打進京城來,是自己人。
他若是做了皇帝,他們這些人也會跟著升官發財,自己背後的家族也會成為百年旺族。
勞累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殺進了京城,誰甘心把唾手可得的富貴拱手讓人?
截胡的人還是個傻子,給他們氣得不輕。
「朝堂上有太多孫堅一黨,他們都吵著要尊重先皇遺詔讓清王上位,此時咱們和他們撕破臉不過是兩敗俱傷,並不是明智之舉。王爺臨時圖了攝政王一職,也不失為一個好計策。」
事已至此,短時間內不宜再造殺戮,只能退而求其次徐徐圖之。
經過半夜的商量,他們一致贊同南寧王先做攝政王,先將大權牢牢的掌握在手裡,慢慢拔掉朝廷里那些冥頑不靈的老傢伙,尤其是孫堅。
等朝里朝外都換成了他們的人,那他們再弄死那個傻子讓他們的王爺繼位,就順理成章了。
另一邊,睡在清王府的那只是一個替身,真正的慕雲州已經出了京城,騎馬在夜幕中狂奔。
他以為他沒有那麼離不開孫幼漁,但孫幼漁落入了慕廝年手中,慕廝年會對她做什麼,卻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時他才知道,或許孫幼漁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比他想象中強一些。
可笑,當初他還曾想過,若是他們失敗了,他將孫幼漁送去慕廝年身邊。
不,他寧願她跟他一起死,他也做不到讓她去慕廝年身邊。
那馬被抽得狂奔,後方侍衛跟著,卻根本跟不上,遠遠的被拉開距離。
遠在那個陌生的村莊里,孫幼漁藥效慢慢過去,身體恢復了力氣。
不過比起她平時來,還有差了些。
慕廝年端了碗面進來,坐在床邊。
「來,吃一些。」
孫幼漁別過臉去,也不張口。
慕廝年很有耐心的吹了吹,道:「我知道你從小養尊處優,大抵是看不上這碗面,可這碗白面麵條已經是這個村子里最好的東西了。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多少吃一些吧,不然我怕你明日沒力氣趕路。」
孫幼漁移過臉來,冷笑道:「你可真是大孝子,笑死我了,你不去救你爹娘,卻跑來找我。」
慕廝年有些生氣,將那麵條放在床邊的小桌上。
「我想我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成王敗寇,我父皇他應該會懂得這個道理。」
「那你母妃呢?她花容月貌,落入那幫人手裡還能有個好?」
慕廝年額頭上青筋一跳,面目猙獰。
「孫幼漁,我們之間是不是就只剩下怨懟了?」
孫幼漁看他半晌,輕輕搖頭,「不,連怨懟都算不上。」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慕廝年,又覺得他有些可憐。
「其實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那個人已經死了,那不是我。慕廝年,我也不恨你。」回想那些在寧王府的日子,她驀地又笑了,「其實,和你合作的那些日子挺愉快的,你也算個信守承諾之人,真辦成了我們婚姻作廢的事,所以我恨你什麼呢?怨懟什麼呢?」
慕廝年怔怔的看著她。仟韆仦哾
孫幼漁又道:「你若是因為我說話難聽而難過,我盡量注意些,不那樣說了。「
孫幼漁轉頭看向他,眼神中有幾分擔憂。
「慕廝年,你將來有什麼打算呢?」
孫幼漁這麼問他,一是真想這麼問,有些同情他。
二是拖延時間,她想會有人來救他的。
如果慕雲州來不了,他也會讓別人來。
三是想著跟他談談心,引開他的注意力,免得他想別的事,對自己造成啥傷害可就得不償失了。
慕廝年苦笑一聲,「我現在這樣,能有什麼打算?」
孫幼漁點點頭,「南寧王這事兒,確實挺突然。」
「不,南寧王已經沉寂了十多年,算不上突然。早年我就聽我父皇說起過,他說南寧王是盤踞在南方的一大毒瘤,需得想個辦法挖去,可他太心急了。上半年才對譽王一黨出手,下半年就對付南寧王。」
說到這裡,他看向孫幼漁道:「更何況還是你爹暗中打點。」
這……
孫幼漁移開了視線,有些不自然。
南寧王能順利殺進京城,不單是孫堅的手筆,還有慕雲州暗裡給他鋪路。
「漁兒,你爹走這一步未必就是對的。南寧王野心勃勃,不見得容得下你和九叔。等他大權在握,皇位穩固,就是你們的死期。你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個權力的漩渦。」
孫幼漁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那你想帶我去哪兒?」
「你想去哪裡?」
「我哪裡都不想去,我想留在京城。我貪戀京城的繁華,我想做皇后,太后,我要站在權力的頂端,不讓人欺負我,不再擔驚受怕的過日子。我自小養尊處優,害怕顛沛流離,趕這一段路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要是逃上個幾天,不用南寧王掌權後來殺我,閻王爺就能在半路收了我。」
慕廝年微張著唇,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孫幼漁又低頭看到桌前的那碗面,苦笑一聲說:「連個油花花都沒有,慕廝年,我真的吃不下。」
慕廝年啞口無言,緊緊的盯著孫幼漁,腦子一片空白。
許久后,他緩緩站起了身。
「是我疏忽了,是我……是我……」一陣酸澀冒出來,他幾乎說不下去。
不管是愛他的那個孫幼漁,還是眼前的這一個,他都不能自私到逼迫她跟自己顛沛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