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刃
深淵的最東方，蘇九在等待。
沒有焦急，沒有謹慎，不需要這些，只有無數深淵領主在身旁匍匐，不敢喘出大氣。
米蘭內行走在深淵中，越往東走，領主就越多，但此刻卻沒一人敢靠近她。
因為那把神刃上有一股強大的威嚴，如同形成了一層領域，凡是靠近者，皆會承受巨大的壓力。
「米蘭內大人，至夜君主在前方。」
主位面一間密室內，用特殊鍊金術打造的觀測平台正在運轉，就是通過這些，監視者才能對深淵窺視一二。
米蘭內按照指引前進，噠噠噠的聲音在蕩漾，灰色的尼龍羅襪與深淵灰色的陽光不謀而合，穿高跟鞋走成這樣，需要極高的技巧，特別是這種十二厘米的細跟。
聲音消失，腳步停止。
到了，她已看到至夜君主。
「王要見你，跟我走吧。」至夜君主的十八條手臂或環胸，或叉腰，或背負。
米蘭內沒有多言，但神刃卻活了過來，魔力鋒芒鋪天蓋地，萬千雷鳴炸然奏響。
她是破壞力最強的雷系，元素系共九種，光暗雷木水火土風，外加最為稀有的次元系。
每一位超凡者，哪怕是異類生物，都只能掌控一種元素系，這是鐵律，無人動搖。
「有恃無恐的原因，就是這把武器嗎？」至夜君主看出端倪，十八條手臂舒展，以一記強化版空手接白刃的招數，扼制住神刃。
米蘭內合眼，被扼住的神刃再次旋轉，銀蛇劃過天際，雷聲轟鳴震蕩，鋒刃撕裂灰濛的色彩，當她睜眼之時，只有血灑長空。
手臂斷了十六條，嘴巴少了兩張，現在至夜君主倒是看起來像個人了。
「這是什麼武器？」
至夜君主震驚，縱橫世間三百多年，還從未如此狼狽過，這把武器有股力量，極為恐怖，就像是有神相助。
「殺你的武器。」米蘭內面色如常，神刃鋒芒再起，在無窮閃電與雷霆中，劃過天際線。
「不好，打不過！」
至夜君主神色大變，這把武器的威勢超乎想象，明明它的等級高於米蘭內，甚至還高出不少，但卻不敵。
腦子一轉，它便做出決定，此招甚強，不可硬接，先撤，讓王來收拾她。
深淵領主並非傻子，打不過就跑是拿手好戲，至夜君主不是最強的領主，卻是資格最老的領主，就是因為深精生存之道。
四周瞬間騰出一片空地，僅剩米蘭內，密室內的眾人看到這一幕後，頓時歡呼雀躍，就連至夜君主都接不下神刃，勝利近在眼前。
「米蘭內大人，那位王就在前方，但周圍有很多深淵領主。」他們又有些擔心了，寡不敵眾，雙拳難敵四手。
「沒事，神刃自帶領域，再多深淵領主也無作用。」米蘭內隔著通訊儀，紅唇微揚，自信滿滿。
彎月灑下死光，?地被腐朽覆蓋，夜鴉的血瞳枯敗，只有幾聲凄苦的嗚咽，似最後的勸告。
不知為何，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心頭泛著烏雲，越靠近東方，心跳的就越快。
深吸一口氣，甩掉思緒，有神刃相助，此界無人可與她爭鋒。
高跟鞋的聲音再次響起，四周卻愈發死寂，深淵領主們害怕的遠離神刃，但又冷眼旁觀，米蘭內分明從它們眼中讀到了嘲諷。
目的地越來越近，終於，她到了，看到了那位王。
坐在骸骨椅上，左手撐腦，右手輕敲扶手，
翹著腿，身體略微傾斜，肉體不斷消融與重組，只有那把暗裔魔劍，插立於后側。
那雙血瞳中，透著最深處的火焰，洞悉所有的一切，攝魄與冰冷閃爍著縹緲的虛無煙塵，瞳孔幽然飄動，如在尋覓一片浪漫而獨孤的夜空。
「待會肯定有一場血戰。」這位王的氣場嚇人，讓米蘭內的神經高度緊繃。
密室內，眾人看著屏幕上的蘇九，雖然隔著屏幕，但依然能感受到那種壓迫感。
「準備分析他的弱點，務必在大戰中幫到米蘭內大人。」密室中忙裡忙外，鍊金術打造的計算台已準備就緒。
至夜君主又跳了出來，怒聲呵斥道：「人類，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眾多深淵領主也跳出來，圍住米蘭內，一點點收縮包圍圈。
米蘭內嬌哼一聲，神刃立馬張開一片領域，靠近者紛紛被壓制在地，動彈不得，生命迅速流逝。
「王，救我。」至夜君主無力的伸出手，開始呼救。
蘇九開口了，音色嘶啞，搖曳出互補顫的音，凍結住冷夜，在米蘭內腦海中揮之不去：「帶我去追風。」
浩瀚神威如海嘯般襲來，領域瞬間破碎，米蘭內狂嘔鮮血，神刃都差點掉落於地。
「米蘭內大人。」密室內眾人驚呼，還未開打，就已結束？那這還分析什麼，他的弱點就是沒有弱點。
米蘭內灰襪破裂，露出滑爽的腿部肌膚，胸脯起伏，太強了，僅僅只是坐在那裡，即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此等強大，聞所未聞。
「你休想。」
柳眉浸透了冷汗，她顫巍巍的拿起神刃，雷霆在鋒刃上滋滋滋作響，這是第一次出手，也是最後一次絕望的掙扎。
「你不夠堅定。」蘇九這樣評價，「缺少信念。」
不夠堅定嗎？她苦澀十足，並非缺少信念，而是差距過大，大到彌天亘地，不可言語。
副位面有不少，為什麼會在深淵中誕生這種怪物？這意味著，他是毀滅的象徵，一切生命的死敵。
「帶我去追風。」
砰！神刃破碎，這把由鍊金術打造，被神明祝福的武器，僅在蘇九的一次話語中，就徹底完蛋。
「你休想。」
米蘭內再次口吐鮮血，半跪於地，勉強支撐，但下定決定，絕不會將風最後的去向說出來，儘管她也只是按照命令阻風，並不知這其中的秘密。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這位王一旦追風成功，便會降臨於世。
「米蘭內大人。」密室內眾人焦急無比，卻又毫無辦法，恨不得把屏幕砸了。
「無用者。」
蘇九給出第二次點評。
巨劍吐出紅色絲線，包裹住米蘭內，將其慢慢浮空，鮮血染紅她絕美的容顏，連同五臟六腑一起攪碎。
她蹬著雙腿，瞳孔逐漸失去焦距，所有的一切都化為塵埃，只有那雙十二厘米的緊密高跟鞋，無力的掉落於地，在灰濛的深淵中，折射出血染的風采。
「味道尚可。」
蘇九給出第三次點評。
亦是對她的最後一次。
畫面隨之黑暗，密室內眾人陷入沉默。
良久，才有聲音響起：「那位王，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或許是某個不知名的超級種族？」
眾人冷顫不止，到底會是什麼來歷呢？竟然恐怖到這種程度。
「王，現在怎麼辦？」至夜君主從地上爬起，小心翼翼的問道。
「等。」
蘇九閉上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睡，巨劍上的心臟也停止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