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卡爾基斯·杜蘭
回到骨屋的時候，一號有了九個下屬，少的那個在埋骨之地外面蹲著呢。
反正一號的手下唯一作用就是回收箭矢，提高箭矢利用效率，多一個少一個差別不大。
下屬最少的就是牛二，只有兩個，都是牛首骷髏，更像是牛二的縮小版，往哪一杵，沉穩如山，如果沒有命令連動都懶得動一下，簡直是天生的護衛。
一號的任務就是外圍警戒，伺機獵殺埋骨之地外路過的骷髏，相當於斥候一樣的作用。
二號直接被劃為護衛隊，李唐去哪他們跟到哪，除了練級和保護李唐，什麼都不用干。
三號作為清掃埋骨之地初生骷髏的主力，需要帶領手下不間斷巡邏，防止經驗包跑掉。
四號到九號，兩個持槍骷髏，四個持刀骷髏，負責帶隊收集合適骨材，並且進行打磨粗加工。
至於剛剛晉陞白骨的十號，李唐想要好好研究一下。
任務分配下去，手下紛紛去執行，李唐帶著十號單獨進入骨屋。
李唐席地而坐，指了指對面，十號的靈魂之火輕輕搖曳一下，也安靜的坐下了，根本不需要李唐多餘的指示。
這時候就能看出十號的不同了，動作順滑，理解能力也十分出眾，但最大的不同是，他和李唐一樣，沒有任何武器！
在灰骨的時候看不出來，但是白骨的時候能很清晰的發現，這傢伙的骨頭泛著一種青色，如同玉化的質感，而且進階到白骨之後沒有刀槍弓三種兵器。
「你會什麼？」李唐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截了當的問道。
十號用空洞的眼眶看著李唐，白色的靈魂之火產生了較大的波動，「不知道。」
李唐的指骨輕輕敲擊在腿骨上，一時間難以做出判斷。
目前他了解的人形骷髏職業只有兩種，武力型和智力型，前者十分好判斷，利用本能就可以了，後者像他一樣，智力大幅度提高，但技能全部是被動，全靠自己摸索，要不是有機械助手，李唐現在都以為自己被騙了。
忽然，李唐靈魂之火亮了一瞬。
當初不就是機械助手測出自己的職業么，直接讓助手測一下不就完了。
李唐說做就做，直接把手指插進眼眶，然後調動靈魂之火邊上的一簇小火焰，也是是十號上交的部分靈魂在機械助手上過了一下。
很快機械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檢測到未知靈魂碎片」
「種族：不死族—骷髏」
「位階：白骨—淺白」
「職業：學徒法師」
「技能：魂晶製作，基礎魔法原理認知」
學徒法師？
李唐驚奇的看向眼前這個白撿的傢伙，怪不得這麼怕死，原來是個法爺啊。
不過這傢伙只有基礎魔法原理認知，未必能釋放出魔法，不過那個魂晶製作倒是一個新鮮的名詞，應該能解決李唐一直以來頭疼的靈魂收納問題。
不過這傢伙目前沒有天賦這個詞條，想來那是黃骨所特有的。
「你能釋放魔法嗎？」
「我能感受到那些奇怪的元素，但是我現在沒辦法調動他們。」十號斟酌了一下詞語，說出了他的感受。
李唐滿意的點了點頭，就沖著語言組織能力，也算是高端骨才了。
看著陷入沉思的李唐，十號沒有保持沉默，主動發問，「需要我做些什麼嗎？」說完他有些不安的活動指骨，四根手指依次擺動，帶著一種奇怪的律動感。
瞧瞧這主觀能動性！
「你就留在我身邊吧，話說，你有名字嗎？」李唐關心起自己的下屬。
十號剛想說「沒有」但是骨屋外飛奔而過的狗東西讓他把話咽了回去，其實他挺喜歡編號名字的，但老大的意思好像是要給他起一個，想想那什麼牛二、狗東西，十號覺得不能麻煩老大了。
十號沉默半晌，「我回去想一個吧」。
「要不我幫你起一個吧。」
「我想好了。」
李唐愣了一下，有些失望。
「叫什麼？」
半晌。
十號艱難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卡爾基斯·杜蘭」。
「啊，這麼長……就叫你杜蘭吧。」
李唐很欣喜，這個名字跟他的有些像，都是好名字。
為什麼不是卡爾基斯？
十號欲言又止，總覺得叫杜蘭有些奇怪。
「魂晶是什麼？」李唐又問。
「一萬個初生灰骨的靈魂可以製作成一個魂晶。」杜蘭回答的很乾脆。
也就是一個白骨的靈魂之火可以製作一個魂晶，也就是說埋骨之地一天能刷新三到五個魂晶，外面獵殺算是不穩定收入，不計算在內。
「需要什麼材料嗎？」
「需要純凈的靈魂晶石。」
李唐有些頭疼，又是沒聽過的名詞，不死族的知識也是靠銘刻在靈魂中的記憶傳承，但是骷髏的腦容量太小了，只會傳承職業相關的，多一點都沒有內存了。
「把你知道的一次性說完。」
杜蘭理了理思路說道：「靈魂晶石是魂晶伴生礦石，被靈魂之力浸染，很適合成為收納靈魂的容器，而魂晶礦在靈魂大規模逸散的地方容易形成。」
靈魂大規模逸散？
那不就是埋骨之地嗎！
雖然不知道埋骨之地怎麼形成的，但絕對死過很多人。
「那還製作魂晶幹啥？直接挖啊！」
杜蘭聳了聳肩胛骨，表示不知道。
李唐忽然想到了埋骨之地許出不許進的特殊性，應該是保護埋骨之地能源源不絕產生骷髏的重要原因，如果魂晶都被挖了，上哪補充兵員去。
這還真是便宜他了。
李唐直接安排杜蘭和他的手下去探礦，雖然杜蘭並沒有探測類技能，但總比其他骨頭強多了，其他骨頭挖到了也不認識。
安排完所有手下的任務，李唐出去檢查任務進度了。
黃沙飛舞間，一群灰骨將骨棒高高揚起，孤單的脊柱彎成動感的弧度，然後重重落下，敲擊在更大的骨頭上，「砰」的一聲脆響，崩飛幾個骨頭碎片。
因為動作錯開，聲音都是雜亂的，但灰骨沒有偷懶的概念，敲擊頻率十分恆定，導致雜亂無章的敲擊還形成了奇怪的節奏，但灰骨的作用只能說聊勝於無，叮叮噹噹的，也就湊個氛圍，半天也打不下半斤骨茬子。
製作切割器的骨材沒有固定等級，最低就是白骨，李唐統一選擇了淺白骨，顏色深了固然質量會提高，但手下根本砍不動。
雖然灰骨一樣砍不動，但四個持刀白骨的工作就十分有看頭了。
一刀下去，骨屑炸飛，像是拿刀砍石頭一樣，雖然也是刮痧，但進度還是可觀的。
李唐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白骨相比灰骨在外形上沒什麼太大變化，纖細高瘦，只是骨頭更結實了些。
每次發力都會帶動全身的骨頭，看上去十分自然，像是一種刻進骨頭裡的本能。
李唐沒有給他們講解圖紙什麼的，那根本講不明白，直接指給他們，告訴砍哪裡就行了，白骨自然會帶領灰骨進行工作。
這樣有自主意識的員工，哪個老闆不喜歡。
誒？
老闆又特喵的是什麼！？
自己質疑自己，李唐感覺自己好像一個神經病。
等會……神經病？
算了算了，現在還不是學習的時候。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群灰骨升級是升不上去的，李唐只能自己製作工具。
隨便挑了一些白骨，李唐就將其打磨成了骨刀，骨斧之類的工具，製作的很草率，就圖快了，有的只是簡單開個刃，連形狀都很模糊，這次出來的東西連前綴都沒有。
不過灰骨都很喜歡自己的新工具，但沒有一個會用的。
結果跟使用骨棒一樣，進度倒也提高了不少。
日出，日落，陰天……
不變的是一群骷髏在下面敲敲打打，也沒有影子，也沒有疲倦。
唯一的交流就是李唐指揮他們換位置。
當第三天的時候，一個灰骨忽然散架了，毫無徵兆的在李唐面前變成了一地骨頭棒子，連靈魂之火都沒有留下。
李唐頓時如臨大敵，縮在骨屋躲了半天，也沒發現危險來自哪裡。
「會不會是下毒？」李唐思考了一下說道。
趕回來的杜蘭沉默片刻，「我們是骷髏。」
「那是詛咒？」
「我們是骷髏。」
「那是針對骷髏的詛咒？」
「不死族……不受詛咒。」
「那他怎麼散架了？」李唐還不死心。
「應該是靈魂之火熄滅了。」
「那就是針對靈魂的詛咒。」李唐肯定的說道。
幾個手下更加沉默了。
所有部下被李唐第一時間召回了，十一個個骨頭和一隻狗擠在了狹小的骨屋內，外面還讓灰骨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杜蘭看了看前面的九位同僚，一號寡言，牛二不言，三號驕傲，剩下的全是木訥，總之沒有一個人說話，一低頭，狗東西躲在了他大腿骨旁邊，止不住的顫抖，小骨頭架子撞在他脛骨上，「嗒嗒嗒」的聲音讓他無語。
「要不我們出去看看吧？」杜蘭忍不住提議道。
李唐靈魂之火波動了一陣，想了想，如果一直呆在這裡也不是個事，總得繼續下去，不然蹉跎於小小的埋骨之地，還怎麼追溯自己的身份？
「太危險了，得想一個穩妥的方式。」李唐決定三思而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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