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第1次謀生

職高的錄取通知書還沒有下來的時候，李國華的舅舅跟張玉芳和李坤平說了一件好事，就是給李國華搞一個農轉非戶口，同時還有工作，就是到北疆的建設兵團去當職工，89年的時候，農村哪家要有人吃供應量糧的，有農轉非戶口的，那是相當日白的事情了。所以對李坤平和張玉芳來說是件非常好的事情，並且這件事還來得不容易，是李國華外公的二弟給北疆建設兵團某個領導治好了肝病，人家主動提出來給解決幾個農轉非指標，同時可以成為農場職工。李國華的媽老漢還當時有一個問題沒有意識到，就是意味著李國華可能永久居住到北疆了，這是后話。

說起就做起，李國華媽老漢兒給他東拼西湊，湊了150塊錢，所謂的多錢富路，帶了幾件衣服，因為說是到了兵團就有吃有住，啥東西都有，還不要錢。所以也沒帶其他東西，就和其他兩個人出發了，同行的兩個人，一個是李國華舅舅家的二兒子，叫張奇，一個是李國華五外爺的兒子，叫張永紅，當父母把這個消息說給三個小夥子的時候，把三個小青年高興得不得了，瞬間彷彿覺得自己身份變了，已經是工人了，於是三人商量專門買了一本初中的地理課課本，在裡面的中國地圖裡找起來了北疆的位置。

一個凌晨，三個人從和興鄉出發了，因為和興鄉沒有到喜鵲廟鄉的客車，三個人走了一個小時的山路，到了離和新鄉八公裡外的喜鵲廟鎮鄉。再從喜鵲廟鎮鄉每人花了三元錢坐了一個大客車，到了巴州縣城三人在巴州城車站下了車，每人買了一買了到廣通市的客車票，89年的時候，李國華家鄉已經有部分的人外出打工了，聽那些在外打工的人回來講，廣通市的火車站是很混亂的一個地方。偷、騙、搶的二流子多得很。根據李國華的記回憶，廣通市是李國華第一次看到的一個很大的城市了，人多，房子多，因為聽說廣通市火車站是很混亂的，搶東西的、騙錢的、摸包的小偷多得不得了，所以在廣通客車站下車以後，三個人為了安全就下車問路，廣通客車站離火車站還有三公里左右的路程，三個人的現金保存工作做得不錯，全是把錢縫在內褲里，外衣口袋裡每人只放了十多塊，經過左轉右轉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終於到了廣通火車站，對於第一次出遠門的三個小青年，著實吃了一驚，從來沒見過這麼大氣的火車站，在沒看到搶人的沒遇到摸包的情況下，三個人來到了火車站的站台上，在火車站的站台前，三個人再次翻開地圖，從上面找到了一條關鍵的線路，就是廣通到北疆的火車線路，但最遠的火車只能開到北疆的沃爾勒，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們的行程，於是三個人來到火車站的售票廳去買票，那時候買票不需要身份證，只需報出你到哪裡，售票員很快就可以出票了。記得那時候從廣通到北疆的沃爾勒全程火車票只要70多塊錢。

三個人在買票的時候遇到了一個40歲左右的中年人男人，也在買到北疆的車票。，並介紹說本人是川西的人。原來在北疆當兵是開汽車的，複員后在北疆當地的一家汽車運輸隊開車。這次是請假回川探親，問明了三個小夥子是要到北疆的建設兵團八十六團，就說我曉得那裡，你們和我一道走就行。你們先買到沃爾勒的車票，86團在偌前縣，火車到了沃爾勒還得坐三天的車。於是一行四人在中年人的帶領下購票上車，李國華生平第一次坐上了火車上車后才曉得。火車上人員之多，那叫個擁擠，

原來那時候火車上有站票的，就是車站賣票給你，但只有票，票上沒有座位號，所以只能在火車上站起，對於經常坐火車的人來說辦法多了去了，火車的過道上，車廂的接頭處，座位下面到處可以見到躺著的人，還更有甚者，居然爬上了行李架了，順著架子躺在上面的。也是這一次李國華第一次知道了逃票一說，並經過親眼見證了這一幕。

李國華他們買的八車廂11到13號四個座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擠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在火車開出站約兩個小時后，車上的服務員隨時都在吆喝「小心燙倒開水來了，哪些要加開水的說一聲」，還有列車上的人員拿著拖把，隨時也在吆喝「來抬一下腳，做清潔了」，每隔一小時拖地的加水的走得非常勤快，除了這兩個人，就是列車員了，列車員手上提著個喇叭，一邊走一邊喊：「請大家把車票拿出來，查票了」，後面跟的是列車長還有公安，挨個對乘客的車票進行檢查，一旦查到沒有票的，必須馬上補票。就在這時，李國華見證了神奇的一幕，兩個坐在李國華對面的兩個人一看查票的來了，其中一位年長的男人馬上用手臂去碰旁邊一位中年婦女，中年婦女馬上起身往查票人員相反的方向走了，等列車員看了年長男人的車票，那個男人說：「看了哈，我去屙尿」，立馬往中年婦女的方向走，去李國華親眼看到那個男人把車票又給那位中年婦女，中年婦女馬上又往回走，走到查票人員跟前問：「做啥嘛」？

「查票」

「哦」，

女把手上的票拿給查票員一瞟，這不是嗎？查票員說有票莫擋路，就這樣，兩人一張票，逃過了查票員的眼睛。

在火車上，李國華覺得暈暈沉沉的不知道做坐了好久，最起碼也坐了三天以上，除了在火車靠站時買了點站台的盒飯，火車終於到了沃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