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車

開渠放水的事情算是基本決解了，斷斷續續近十天的灌溉地里的莊稼基本上能活。但是，這二十天內不下雨，河道水位肯定會更明顯下降，後續灌溉肯定會受影響，收成影響會更大。

回到族裡后，眾人再一商量，決定將引來的水全用於中地和下地。上地，大家都挑水灌溉。

上地之所以是好地，因為它們就在河道旁邊，雨水充沛的時候，直接可以在河道上開口引水。當然，遇漲水時，也是遭殃之地。

吃了幾天飽飯的陳越覺得挑水這活，太累了。而且他還是在長身體的年齡，長期這樣挑水，不利於長高。

大人用木桶挑水，小孩就也沒有閑著，拿著竹筒在河裡舀水澆地。

看得出來，這些年的徭役，縣衙組織得還是不錯的。特別河道疏通的非常好，河水還有兩三米深，水面離河岸還差得遠。可問題是，大家取水就困難了。

可看到水面與河岸高達3到5米的落差，陳越知道光靠自己個人絕不可能造出水車，而此時要讓族裡一起造，別人不相信也沒有時間跟你一起造那不靠譜的玩意兒，有這時間還不如多挑幾桶水。

豪華版的水車，我造不出來，簡易版的我就不信造不出來了，又不是要用十年八年，也不是要用一兩年，只要能用十天半個月，讓族人見到效果后，大家才能合力造大的水車。

陳越跟母親說了一聲，就扯著玩水的陳苗回家。

陳伍氏覺得很鬱悶，當然她不知道鬱悶是啥，只是心裡不舒服，兒子主見太大了，雖然尊重他，但是感覺又有點疏離感。

他們回到家裡，陳越就爬上屋樑，找到了一根不知道放置多久木料。這是一根五米長成人手臂粗的木料，並且是柏樹的，仔細看了一下，沒有被蟲蛀，木料早已幹了，試了一下硬度不錯。

兄弟倆又到屋后砍竹子，一連砍了十多根大竹，每根都有七八米長。陳越發現自己穿越后，最慘的是竹林，幾乎是每隔幾天就要砍一次，一砍就是數根。

找出家裡所有的麻繩，兄弟倆就拖著這些竹子向河邊走去。力氣不夠，兩人跑了兩趟才拉完。

陳苗又在安排下，回家抱柴火。陳越則坐在河邊，背對陳伍氏砍下每根竹子的頭部較大的幾節做成竹筒。

他不敢看陳伍氏那種怒氣值滿格的臉。

一根比較長的竹子被分面比較均勻的兩半，在大火炙烤下手工把它們做成了一個圓圈。支撐竹竿只能用六根，因為它們沒辦被重疊著綁在一起，只能緊挨著綁。

陳越的力氣不夠，只得低生下氣地求陳伍氏，並且努力告訴她，做好這個農具后，全家就不用挑水了。在好言好語地勸說下，陳伍氏才勉強同意了。

有了這些還不夠，還得有個支點。因為是單邊的轉動，這個支點還不能太輕了。最少也得要三百斤的石頭來鎮壓，而且還要壘的足夠高。

專業的事情，還是得專業的人來辦。

陳越找到了火旺，十個銅板的誘惑下，火旺帶著他的兒子們找來族裡最大的一塊沒有用的石頭。

六個人抬著大石頭來到河邊，火旺在聽了陳越的介紹后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安排三個兒子回家把他存的四根木料拿到河邊來。在兒子們猶豫的表情下，火旺發了火，三人才為難地往家走。

火旺有一種直覺，這次陳越做得一定是個好東西，他情願付出貴重的木材，也要把這手藝偷到手。

木料到了，

火旺找來四塊差不多大小的石頭，每個石頭中間打個洞，然後木料一端用力錘進去。又安排水性好的二兒子，交待一番。他的二兒子陳后，就脫光衣服拿著木料下水了。

火旺家三個兒子的名字分別是，陳前、陳后、陳左。本來想再生個取名陳右，可惜只有三個兒子。當他大孫子出世時，想取名陳右，被全家人反對才罷了念頭。

如是四次，終於把木料安裝好了。陳越試了一下，發現還比較穩。

火旺的缺點是偷學手藝的理所當然，優點是在製作的時候絕不多問一句，屬於悶聲發財的人。就如同他重新把支撐桿綁了一次，又學著陳越把竹筒綁在外圈，一句話也沒有多問多說。

火旺的小兒子，被陳越做的簡易槓桿吊在河上，將木料兩兩綁一起。槓桿很簡單，火旺家裡又抬來了一根較大的木料，然後用三根竹子插在地上，一頭綁在一起做支點，木料就槓桿。兩人一用力往下壓，陳左就被吊了起來。這小子身材雖不高大，但膽子大，剛開始吊起來時，沒有大喊大叫，只是雙手捏的很緊，在轉到槓桿到河面上時，這小子居然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

嚇得，陳越連罵幾聲才循規蹈矩按要求綁木料。

人多力量大，水車轉輪也是這樣被吊上去的，有人壓槓桿，有人在水裡調整木料的角度，陳越在指揮。

水車裝好后是斜的，向河中心傾斜，角度不是很大，但這是陳越估計要求的。因為他用麻繩將水車另一邊與大石相連。

材料決定了水車不能直直地放在水裡，否則很快就可能被水流衝倒，他讓水車傾斜一定角度后，與大石相連，三個力點形成了一個三角形。

看著轉到的水車，陳越覺得自己有點相當然了，之前在想能用十天半月，現在看著幾嘎幾嘎轉動的水車，他覺得能用個三天就是錯的了。

水車裝好了，火旺沒有走，看好奇地看著轉動的水車，不知道陳越要幹什麼。

陳越確定好大部份竹筒出水的位置后，丈量著距離，然後就把水管，不對不是水管，是對半開的竹子，敲掉內部的骨節，做的長長的引水管。

一一綁好后，在陳越的招呼下，幾人又一起栽竹桿。

竹筒一次性出水量大且急，每次倒進引水管的水，有近一半都淺到地上，又因為竹子是一頭大一頭小，不可能十分勻稱，中途也有滲漏，所以最終進到地里的水，只有三分之一多一點。

看懂了原理，火旺一邊呼喝子三個看傻了的兒子，一邊對陳越說：「十三弟，這次也不收你一個錢了。」

又一次拿上工具，快速地回家。

陳伍氏呆看了好一會，才高興地拿著木桶到出水口接水灌溉，因為出水不可能是噴洒，也照顧不整整四畝地，所以離出水口遠的還是要接水去澆灌。

陳苗想走進去看，被陳越抓住了，他怕水車隨時倒下。

在陳苗崇敬的目光下，兩兄弟還是提著水桶幫陳伍氏去澆水了。

河邊，不只他一家人在澆水，還有其他族人。時而有人跑來看，還嘖嘖稱奇，一臉羨慕，為了安全，陳越兩兄弟沒有去澆水了，只得守著水車不讓人太過靠近。

天快黑了，族長來了，陳越被抓回了祠堂。

陳越終於知道了，古代人為什麼發明了那麼多好東西都失傳了。你有新奇玩意兒出來，不是所有人都認同你的，一大部份人認為你這是奇巧淫技，或許是被妖魔上了身。

好在陳越有準備，就當全族人共同批判他的時候，陳越開口對族長和族老們說：「我這是把我們祖宗過去造的機械，重新製造出來有什麼錯？我們祖宗百多年前就會了，你們都不知道？」

「胡說八道。」一個叔祖級的族老開口怒道，四個字剛說完就大口喘氣，看樣子差點氣死。

看他們都不信，陳越只好帶著眾人來到供桌後面，從書架上拿下那包竹簡。

「小子，你干亂動祖宗的東西。」一個族老很生氣，想要打陳越這個冒犯祖宗的東西。

好在，陳越及時地躲開了。他把竹簡攤開在地上，眾人一下就看到上面的文字和繪畫了。

「小子，你認識字？」陳修看著竹簡不經意地問。

「不認識。」陳越說的是實話。

「那，你怎麼知道做那個轉動的東西？」陳修還是懷疑。

「這兒，你看。」陳越指著竹簡上的水車畫，然後，還介紹起了沼氣圖、耕牛圖，不過人很多，大家七嘴八舌的很是雜亂。

陳越還沒有講解完，竹簡就被陳修，然後他質問陳越是什麼時候來偷看的。

「上次族會，商量去黃家村開渠的時候。」有了底稿，陳越說話就順暢多了，「你們在商理事情的時候，我沒有事就隨便進來看。那些簡上的字，我是一個不識，不過翻到這個后，上面的圖，我基本上都看明白了。」

「祖宗保佑啊！」幾個老不死的族老，又一臉興奮地向牌位作揖。

有了祖宗留下來的寶貝，眾族人都非常像吃了蜜蜂屎一樣的高興。族老們把竹簡放到供桌上，點香又燃蠟的，然後還率領眾人三跪九拜。

有了這麼重要的寶物，族規又進行了增加。

第一條就是保密，主要是嫁進來的媳婦們不得告訴娘家人，其次就是快要出嫁的女子，嫁出去后不得透漏。

第二條就是規定哪些人能看。最後商定十六歲后成年的族中男子都可以觀看，本來族老們想只給少部份人看，但有陳越等起鬨，就改成成年男子可以看，未成年中，陳越是唯一可看之人。

第三條就是誰要把這些寶物泄漏給了外人，不僅會被開除族群，還會被全族人追殺。族規里說的是，除籍，追而棍殺。就是要亂棍打死。

陸陸續續的增加了六七條，各類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