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龍皮太保,畫龍單兵,新六校
第5章龍皮太保,畫龍單兵,新六校
「要胡師傅和狗打,這不是羞辱人么?」
有個腳夫打扮的男人指著海報大聲呵斥。
「胡師傅簽了生死狀,龍皮太保是想要他的命啊。」
「明擺著草菅人命,官府就不管管?」
「我聽說逸園狗場裡面還有水師提督常侖的乾股,誰敢管?」
斗狗是這幾年海棠最火熱時髦的搏戲,由花旗國傳入,沒幾年就在國內落地生根,催生出龐大的產業鏈,許多熱衷此道的達官貴人不惜花費重金,從花旗本地購置鬥犬,聘請改造醫生給自己的愛犬做手術,狗經和各種武裝義殖的參數也成為上流社會津津樂道的談資。
江寧作為海棠花旗商品最大的貿易港口,斗狗和動物義殖改造技術很快興盛起來,後來又發展出斗狗彩票,許多本地大亨藉此大發橫財,那位龍皮太保正是其中之一,眼前這座逸園狗場,就是他辦起來的。
人群交頭接耳,大多數老百姓都義憤填膺。擠在人群中的谷劍秋聽了一會兒便轉身離開了。
廣告上打出的招牌是天官預備役,但是谷劍秋知道,天官從來沒有預備役這種說法,民間所謂的預備役一般是指二十個標準心電以上,這是斗母宮規定Ⅰ級天官准考資格的標準。
二十個標準心電,這距離正牌的天官當然天差地遠,可比起現在的谷劍秋的心電水平是要強上不少的。何況那位絡腮鬍子能被稱作師傅,說明他是海棠武道協會的正式成員,已經有了開館授徒的資格,在江寧少說也有幾十個徒子徒孫,不是什麼沒有跟腳的愣頭青,連他都要被那位太保逼著和狗打擂台,龍皮太保的名頭不是白叫的,更別說逸園狗場後面可能還有一位從二品的水師提督,谷劍秋知道自己要調查哥哥的死因,必須慎之又慎……
當務之急,是要把心電提高到十五個基礎單位以上,能初步啟動哥哥谷西樓留下的那對臂鎧。
當今的人類世界,練武和冥想是提升自身心電水平歷史最悠久,也相對簡單的方式,比如海報上那位紋虎頭的胡師傅,他本來就是多年浸淫少林八發門功夫的練家子,所以才會有異於常人的心電水平。
谷劍秋作為前世的頂級天官,自己手裡就有不下四五種領先這個上百年的武道口訣和練打法,單憑這些,他也有把握在半年之內把自己的心電水平提高到十五個基礎單位。
可這對他來說,還是太慢了。
一個月,谷劍秋給自己定下的目標,是在一個月內達到十五個基礎心電。
走到旅館街的最中央,谷劍秋終於在一面洋灰牆前停了下來,眼前開裂的牆皮上糊滿了花花綠綠的廣告紙:
「洪聖武館招聘陪練武師,包吃住每月一千五百塊。地址……」
「零基礎心電開發,執照天官培訓,保證金十萬,學期滿學員心電不滿8.0全額退款。」
「鳳塘礦場招收臨時工,當日上崗免押金。」
谷劍秋把皺巴巴的廣告紙鋪平,仔細辨認著上面的字跡,越過許多無用的信息。終於在角落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畫龍單兵招收櫃員,要求帝國新六校兩年制以上學憑,月薪五千,地址……」
——
走進這家旅館街衚衕里,店面不足三十平的畫龍熱兵,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高掛的鹿角,兩邊的陳列牆上掛滿了各式槍械和其他不知名火藥裝置,空氣中充滿了刺鼻的火藥和槍油味道。裝修不像是海棠人開的店,更像是花旗人的風格。
「這家店只招待外國人和新軍軍官。小夥子,你走錯地方了吧。」
谷劍秋剛一進門,熊皮沙發上的老闆把臉上的帽子一摘,笑眯眯地盯著他。
這人看上去四十多歲,看上去很和氣,發色和五官都和海棠人無異,口音也相當標準,甚至帶了點幽州腔,但藍汪汪的瞳孔和手臂上粗重的汗毛無一不顯示出這是一名混血兒。
「我想我沒走錯。我想應聘這家店的櫃員。」
谷劍秋不卑不亢地點頭致意。
「哈哈哈,我們好像是貼了廣告……」
老闆打著哈哈站起來,從櫃檯上隨手摘下一把步槍,丟到谷劍秋懷裡:「認識這玩意兒么?」
谷劍秋只看了一眼就脫口而出:「M9加蘭德速射型,雞黎人的皇家兵工廠在本世紀產量最高的爆彈步槍,佔據十個標準心電。」
老闆這才有點驚訝看了谷劍秋一眼。
谷劍秋搖搖頭:「我在大學堂的兵事講習陸士英任過江寧火器營的管帶。這點槍械知識對我是小意思。」
老闆捏著下巴打量谷劍秋:「你讀過講武堂?南洋武備?」
「江寧師範學堂,博物科。」
老闆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師範學堂?」
谷劍秋仍舊有條不紊地回應道:「博物科的知識正適合這份工作。江寧師範和南洋陸軍都是帝國新六校,符合招聘要求,我們學堂的總講習路逸是航行過天市垣的Ⅲ級天官,他比任何南洋武備的博物講習都要出色,何況南洋武備的畢業生,怎麼會來當一個花旗私人武裝公司的遠東櫃員呢?」
所謂帝國新六校是兩江總督魏光熙督辦,號稱為了培養適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的人才,集帝國三十年賦稅興辦的六所新式學堂,新六校確實為後世海棠的各行各業培養了許多人才,銳意勃發的新學勢力也一掃帝國千年來積弊之舊作風。至於後來新六校的學生們因為各自保皇和共和的立場彼此決裂,甚至在戰場上兵戎相見,就是后話了。
老闆沒被谷劍秋的話打動,而是搖了搖頭,突然他眼前一亮,轉而問道:「你們博物科有沒有教過改造義殖的手術?」
「教過。」
谷劍秋大言不慚。
「跟我來。」
老闆拉著谷劍秋穿過店面後面髒亂小跨院,走進一間飄著酒精味兒的潮濕房間里,指著籠子里一隻奄奄一息的改裝鬥犬:「治好它,這份工作就是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