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疑點重重
里德在卧室衛生間上廁所這段時間裡，扶宣並沒有干坐著等他。
他首先將兩袋食物放入櫥櫃，旋即，坐回木椅上，開始整理已知的線索。
只見他的雙眉時而緊鎖，時而舒展，眼神時而恍然，時而精光一閃。
大約十分鐘后，紅漆門打開，里德一臉輕鬆走出。
扶宣這才停止思考，從木椅上起身，一臉嚴肅地問道：「出現在案發現場的深淵物品，你們有關於它的消息嗎？」
里德的臉色由輕鬆變為沉重。
他並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徑直走向洗手台，擰開水龍頭，伴著嘩嘩的流水聲，沉聲道：
「我們並不敢輕舉妄動，房間內任何物品都可能是詛咒物。所以，只是暫時封鎖房屋。」
「不，你們並不需要這樣做。犯人明顯是知道那件深淵物品的，而死者的深淵化也在他意料之內。」
「為什麼這麼說？」
「第一，警局接到通知是在案發前或者案發時，而不是案發後。」
「第二，死者大概率不是死於槍殺，而是深淵化。」
里德轉過身，道：「那犯人為什麼開槍？」
「警醒其他住戶，以防止發生大規模深淵化事件。犯人可能需要時間，他害怕案件過於惡劣，導致警方全面出動。」
里德深吸一口氣，腦海中回想案發現場，的確，通過彈道分析，那顆子彈的目標不可能是死者。
因為，彈孔在天花板上。
這時，扶宣突然開口：
「走吧，一起去現場看看。」
說完，他拿起掛在木椅靠背上的大衣穿好，又戴上桌上的鴨舌帽，準備離開。
里德點頭同意，對於剛才扶宣的推論，他認為很接近事情真相。
……
德爾森公寓前，光禿禿的草地上，有一條羊腸小道，通往貝克街。
扶宣與里德相繼走出公寓，灰暗的天空沉沉地壓下來，陰鬱的令人窒息。
「房間的租戶消息有沒有找到？」
「布爾.加德，一個黑幫成員。這種人最擅長躲避警察，我們已經在倫敦日報上懸賞此人消息了！」
扶宣腳步稍稍停頓，露出殷勤的笑容，「也許我能幫忙，消息值得多少錢？」
里德愣愣，嘴角抽動兩下，回道：「一般都是5英鎊。」
扶宣臉上的笑容更甚，彷彿那錢已是囊中之物。
不多時，兩人走過街道，來到埃爾坎公寓的鐵門前。
與德爾森公寓一樣，鐵門后，是一條凹凸不平的，布滿塵土的道路，下雨天一準要積滿雨水，泥濘不堪。
路兩邊是雜草叢生的草坪，不遠處，還有居民搭建的簡易晾衣架，由於天氣原因，那裡空無一物。
扶宣認真觀察期間，里德也不敢打擾，令他困惑的是，這裡能找到線索嗎？
「帶我去看看案發房間的窗戶。」
里德點頭，稍稍回憶，環視一周后，走向右側草坪，來到房屋右側的空地。
扶宣緊跟里德，一路埋頭觀察，淺淺的草地上不見任何蛛絲馬跡。
等到窗戶前，他這才抬頭直視。
房屋右側沿用紅磚牆，雙開式窗戶，大小足夠容納一個成年人蹲著出來，而且離地也只有兩英尺左右。
窗框是金屬材質，每扇窗戶鑲嵌4面玻璃，共八面玻璃。
另外，窗戶沒有任何損毀！
「看來，犯人，並不是從這裡逃離的，
」扶宣面色凝重，繼續問道：「還有其他窗戶嗎？」
里德略微回憶，搖頭道：「沒有，只有這一扇窗戶。」
扶宣沒有說話，低頭繞著公寓步行一圈。
然後，兩人一起往107號房走去。
一名藍衣巡警正坐在門口，手裡還捧著一張報紙。
他一見警探里德，立馬起身，準備開門。
「等等，」扶宣急忙叫停巡警，三步並兩步，來到門前，蹲下觀察門鎖。
早年的流浪生活，使他有一手出色的開鎖技巧。而聰明的罪犯是最棒的偵探，他完全能夠通過觀察，得出門鎖是否有被異常開啟的痕迹。
那樣，至少能判斷出證據鏈沒有出錯。
並沒有異常，扶宣站起身，友好且略帶歉意地說道：「打擾了，請繼續。」
巡警拿不定注意，猶豫地看向里德。
里德說：「扶宣先生是有這次案件的聯合辦案人，是有名的偵探。」
扶宣在聽到「有名的偵探」后，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一臉驕傲。
棕色木門打開，扶宣少有地出現激動情緒，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炬，走進案發現場。
……
里德並沒有進去，而是和巡警一道，待在門外，靜靜地看著扶宣。
此時，扶宣一會兒抬頭，一會低頭，又在地板上來回走動，尋找合適的位置，旋即，舉起手，瞄著彈孔位置，忽然眼神一凝，神情驚喜，他似乎有所發現。
此後，他又開始在表面顆粒狀的毛絨地毯上來回踱步，目露沉思，下一秒，他不顧形象，趴在地毯上，拿出放大鏡認真觀察。
再三觀察后，他的神情開始迷茫，似乎遇到什麼無法解釋的事情。
不多時，他慢慢起身，走到地毯正中心，那裡正擺放著兩張長條形沙發，面向黑色壁爐。深淵化的死者最初就是倒在右邊沙發，紅色的血跡清晰可辨。
甚至，血跡的表面還存有絲狀的血肉。
「里德，你們當時怎麼解決深淵化的死者的？」
「扶宣，這個，」里德眼神躲閃，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好吧，你過來，咱們迴避一下！」
扶宣一邊用鑷子夾起一粒小顆粒，一邊漫不經心道，「嗯，也好。現場我已經勘探完成，疑點很多，線索也不少。」
里德問：「這是什麼？」
「先給我張紙。」
里德回過頭左看右瞧，一張報紙進入視線，巡警心領神會，拿起椅子上的報紙，遞給扶宣。
包好那一粒小顆粒后，扶宣慎重地將他放入大衣口袋，並拍了拍。
做好這一切，他眉舒眼笑，神秘道：「保密。」
「邊走邊告訴我，你們是怎麼解決深淵化的死者的。」
扶宣徑直離開。
里德苦笑著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