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乾坤逆轉

第一百三十三章 乾坤逆轉

?這幾根枯樹枝在琅繯洞天的青花瓷花樽里有很多年了,以前直就沒有變過樣子。

它從發芽,到現在冒出綠枝,似乎就是一瞬間的事。

裴舒芬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她覺得這個地方,好像是亘古就有,存在很久了。自己有幸得到它,也不過是它裡面的過客而已。

它以前是誰的,容納過誰,以後又會落到誰手裡,做誰的庇護,都像一個待解的謎。

看著面前那支插在小樓前面的枯樹枝,裴舒芬嘆了口氣,只要她的琅繯洞天還在,她就有容身之地。可是如果這個琅繯洞天要離她而去,她就應該快點想法子,能夠正大光明地跟著楚華謹,也好照看自己的兒子。

老是鬼鬼祟祟地躲在這個琅繯洞天裡面,過得跟死人一樣的日子,她實在是受夠了了!

再說,她是做過繼母的,自然知道如果一個繼母想養歪前妻的孩子,有一萬種法子不被人發現,還能博個好名聲,讓那孩子有苦說不出。所以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落入繼母或者別的女人手裡的。

柳夢寒打著什麼主意,裴舒芬也看得清清楚楚。

楚華謹身邊的女人,只能有她裴舒芬一個人。

是時候要解決掉柳夢寒了。

裴舒芬陰著臉,轉身回了琅繯洞天的小樓,仔細盤算起來。

到底是自己親自出手,還是借刀殺人?

裴舒芬在琅繯洞天裡面冥思苦想的時候,安郡王世子在寧遠侯府里的搜查,已經快到了尾聲。

這一次搜尋,跟安郡王他們事先預計的一樣,還沒有出現任何驚喜。

沒有查出任何不妥當的東西,甚至連僕婦下人那裡,似乎都被人整頓得滴水不漏。

安郡王世子對這個結果稍微有些失望,不過因為事先有心理準備,倒是沒有特別難過。

「稟告世子,內院已經搜尋完畢。」緹騎的女番子帶了人出來,恭恭敬敬地對安郡王世子回道。

安郡王世子點點頭。內院是最後一處地方,既然都沒有錯漏之處讓他們抓到,就只有鳴金收兵了。

「嗯,帶人出去吧。」安郡王世子吩咐一聲,擺了擺手,讓那女番子帶了人下去。

寧遠侯楚華謹在旁邊提心弔膽地旁觀了半天,此時才真正放下心來。

看見安郡王世子想溜,楚華謹沉著臉上前兩步,擋在他身前,拱手道:「世子請留步。」

安郡王世子做出色厲內荏的樣子,氣勢洶洶地道:「怎麼回事?你還敢攔本世子的路不成?」

楚華謹沒有說話,他身後的一個管事模樣的人上前一步道:「還請世子出示緹騎搜查敝府的憑證。」

安郡王世子臉上漲得通紅,怒喝一聲道:「你是誰?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

楚華謹看見安郡王世子這個樣子,便知道其中有詐,也上前一步,對安郡王世子道:「還請世子出示憑證。」

安郡王世子見寧遠侯發了話,只好不情不願地從袖袋裡取出一份憑證,在楚華謹眼前晃了晃,「諾,就是這個。」說著,就要放回自己的袖袋裡。

楚華謹仲出手,從安郡王世子手裡奪過那張憑證,仔細看了看,冷笑道:「豈有此理?!——這憑證上明明說得是威北侯府,你怎麼搜到我寧遠侯府來了?!」

「來人!」楚華謹厲喝一聲,「備馬!我這就進宮,在聖上面前理論理論!向安郡王要個說法!——這樣踩我們寧遠侯府的臉面,可是不把先皇后和三位皇子放在也眼裡!」

安郡王世子聽了楚華謹的話,看了他一眼,拱了拱手·笑著道:「寧遠侯不必如此生氣。本世子一時看錯了路,也是有的。那威北侯府,就在寧遠侯府後面那條街上。你們兩府背鄰而居,實在是隔得太近了,也不能全怪本世子,是吧?」又對自己的人揮了揮手,「去威北侯府!——記得前隊變后隊,后隊變前隊,不要放跑一個人!」就想拔腳開溜。

寧遠侯楚華謹卻抓住了安郡王世子的胳膊,不許他腳底抹油。

兩人正在寧遠侯楚華謹外院的書房院子外面對峙,一個身著青衣小帽的人,突然抱著一個包袱,慌慌張張地從旁邊的一個院子里衝出來,就要往大門那邊跑過去。

楚華謹這邊有熟知內情的人,趕緊高呼起來:

「抓住他!」

「劇讓他跑了!」

「抓賊啊!」

安郡王世子帶來的緹騎番子,立刻條件反射一樣沖了出去,趕在寧遠侯府的下人前面,將那個青衣小帽的人攔住抓了過來。

寧遠侯楚華謹心頭一緊,忙放開安郡王世子的袖子,又笑著拍了兩下,道:「既然是誤會,說開了就好了。——不耽誤世子辦差了,世子快去威北侯府吧,若是走漏了風聲,放走了人犯,世子可就不好交差了。」

安郡王世子見寧遠侯倏忽變臉,也不著急走了,慢條斯理地彈了彈衣袖,對著手下的人努了努嘴。

緹騎的番子會意,對那剛剛被抓住的人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要不顧而逃?」

那人跪在地上,抬起頭,看著安郡王世子,支吾著道:「.....小人,小人……」抱緊了那包袱不說話。

安郡王世子咳嗽了一聲。

緹騎的番子便又問道:「說啊!——-你是何人?」

那人低下頭,似乎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小人······秦力生……」

緹騎裡面有知道秦力生名頭的人,低低地驚呼一聲,道:「你是寧遠侯府外院的大管啊!——怎麼這幅樣子?」

只見他青衣小帽,衣衫破爛,臉頰瘦削,抬起頭的時候,可以看見臉上儘是青紫,似乎是被人毆打過的,高大的脊背都有些彎了下來。

在場的有寧遠侯府的下人,看見是秦力生,也都奇怪起來,忍不住道:「秦大管事,你不是贖身離府了嗎?」

秦力生低垂著頭,道:「……小人辜負了寧遠侯一番美意,臨走偷了些值錢的古董。」說著,將手裡的包袱呈給安郡王世子,道:「小人再也不敢了,請大人責罰。」

安郡王世子命人接過包袱,正好看見秦力生對他眨了一下眼,便心裡有數,對楚華謹道:「寧遠侯,本世子今日也算歪打正著了。——您看您府里這個監守自盜的下人奴才,就讓本世子幫侯爺處置了吧。」又叫了幾個自己的手下,「來人!將秦力生送到詔獄關押起來,擇日再審!」

楚華謹大急。

這個秦力生,本來之前就想著結果了他。誰知秦力生也夠狡猾地,早就悄悄把自己的家小都送走了。楚華謹翻臉想動手的時候,秦力生才亮出底牌。

楚華謹不知道秦力生到底有沒有在外面跟別人合夥,一時不敢造次便將他軟禁在外院的一個小院子里。對外只跟府裡頭的下人們說,大管事秦力生贖身出府了。

今日不知怎麼回事,居然在安郡王世子搜府的這個混亂時刻讓他跑了出來!

「世子!——他也在我們府裡頭做了很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不勞煩世子將他下詔獄了。好在他偷的東西都在這裡,既然已經追回,我們就不追究了。」楚華謹一邊說,一邊走到安郡王世子跟前,伸手討要秦力生剛才遞上來的包裹。

安郡王世子沉吟了一會兒,道:「雖然是你們府裡頭的東西,可是也是賊贓,總得拿回去過堂了才好發回來吧?」

楚華謹忙道:「我們不打算追究,只要追回贓物就可以了。」又仲了手。

安郡王世子故意躊躇起來,看著地上跪著的秦力生不說話。

秦勸生低著頭道:「這些東西確實是府裡頭的。小人豬油蒙了心,讓世子費心了。」

安郡王世子心領神會,便對手下人道:「既如此,還給寧遠侯吧。不過這秦力生,我們可得帶走。——在我們緹騎眼皮子底下偷東西,我們還沒有見過!」

楚華謹命屬下接過包袱,又查驗了一下,看見他的下屬對他微微點了點頭,便放了一半的心,道:「既如此,安郡王世子就帶他走吧。」又反覆勸道:「他為我們寧遠侯府做牛做馬這麼多年,世子好歹看在我面子上,不要太為難於他。」

安郡王世子點頭,拱手道別,帶著緹騎和秦力生,一陣風似地離開了寧遠侯府。

等緹騎的人走遠了,楚華謹才回到自己的書房,問看守秦力生的人:「怎麼讓秦力生跑出來了?!」

那人臉紅了半天,支支吾吾地道:「他…···他······說要小解,我一不小心,就······就被他砸暈了。」其實是秦力生將一塊縫在衣角上的碎金子拿了出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然後被秦力生拿屋裡的大花瓶砸了頭,就被砸暈了。

安郡王世子派人來搜府的時候,也命人將寧遠侯府所有下人都集中到外院,挨個查看,所以楚華謹他們的人手不夠,只派了一個不在冊子上的人過來看守秦力生。

秦力生跟他套了半天話,知道是安郡王世子過來搜府,便知道這是自己唯一出逃的機會。——哪怕跟著安郡王世子去詔獄,也比留在寧遠侯府被悄悄折磨死要好一些。

至少在詔獄,以自己以前的經歷,對安郡王還是有用的。

所以他將看守他的人砸暈之後,便胡亂裝了些陳設古董在包袱裡面,裝作是做了小賊,被人抓住了,從關押他的院子里沖了出來。

後面的事情,就同他事先計劃的一樣,跟著安郡王世子逃出了寧遠侯府。

這邊楚華謹聽了那看守的話,自然是怒不可遏,伸手打了他一巴掌,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給我滾!」又問剛才給他使眼色的屬下:「怎麼能讓那小子將秦力生帶走?!他要亂說話怎麼辦?」

楚華謹的手下低聲道:「秦力生已經吃了我們的毒藥,活不了多久了……」

楚華謹方才放下心來,往臉上抹了一把汗,道:「這個京城真的是待不下去了,我們得想個法子,趕緊走才好。」

楚華謹的屬下深以為然,便道:「西南那邊,已經都聯繫好了只等侯爺一去,就能起事。」

楚華謹搖搖頭,道:「起事的事,暫且放下。」

只要宏宣帝還在位他們就不可能成功。

他們的機會,便是在太子登基的時候。

可是宏宣帝至今還沒有立太子。

「你說,聖上什麼時候才會立太子?」楚華謹背著手,在書房裡走來走去。

他的屬下便道:「依在下看來,就在這個月了。——西南那邊,糧食已經快沒有了。我們的人已經開始放出風聲,說朝廷缺糧不一定會賑災。還有羌人那裡,也快忍不住了······」

天下太平的時候,造反起事是不可能成功的。

只有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的時候,各路人馬才會揭竿而起。

「侯爺不必猶豫。他們范家的江山,不也是這麼來的?------侯爺千萬不要婦人之仁,誤了時機,可就悔之莫急了。」楚華謹的屬下紛紛勸道。

這群人當年跟著老寧遠侯楚伯贊,也是想做一番事業,得一個從龍之功公侯萬代的。誰知老寧遠侯居然猝死,將他們的雄心壯志,都扼殺在搖籃里。

這股氣,他們忍了很久了。

「老侯爺還給侯爺留下了最大的利器。將那東西拿出來,天下人自然知道那皇帝根本是名不正,言不順,到時候,自然被萬人唾棄,不攻自敗。」再給楚華謹添一把柴火。

楚華謹聽得有些躍躍欲試,卻又突然聽見裡面的隔間傳來幾聲欷簌聲。

「好了你們先出去。此事事關重大,我要好好想一想。——你們派人去各處查探一番,看看今日有沒有丟失的東西,列個單子出來,我明兒進宮,向安郡王討要討要。」楚華謹揮了揮手命這些人都下去了。

這些人給楚華謹行了禮,就各自退下,清點東西去了。

楚華謹在書房的內室坐了一會兒,才看見裴舒芬從裡面的隔間掀了帘子,笑盈盈地出來了。

「恭喜侯爺!賀喜侯爺!——有這麼一幫能幹忠心的屬下,何愁大事不成?!」裴舒芬有些激動地道。

她以前不知道柳夢寒手裡的底牌,所以不贊成柳夢寒讓楚華謹造反的謀划,可是如今看起來,沒有比這個謀划更好的了!

不說楚華謹如今手下人才濟濟,就說他們手上那一筆富可帝國的產業,就知道他們絕對不會甘於平淡,在黑暗中默默無聞地過一生!

而自己更是已經bèi'bī到絕境。只要這個宏宣帝還在皇位上一天,他和安郡王就不會放過自己!自己就算改名換姓,也只能一直躲躲藏藏,待在楚華謹身邊,做個不見天日的外室而已。

可是如果楚華謹真的要做大事,自己在背後輔佐他,打下了江山,自己不但不用東躲xī'cáng,而且事成之後,一個皇后的位置是跑不了的。——原來自己真的跟皇位有逃不開的關係。

裴舒芬輕嘆一聲。既如此,自己就不再推脫了,迎難而上吧。

楚華謹有人,有銀子,還有自己在他身邊輔佐,並且有獨一無二的空間法寶在手,裴舒芬就不信鬥不過那個坐在皇城裡面,高高在上的宏宣帝。

裴舒芬方才明白,什麼叫絕處逢生。

也許這一切的磨難,最終的目的,只是要成就一番霸業而已。——這是她的夙命,她不能逆天而行。

就算是為了自己能夠名正言順地站在楚華謹身邊,陪他笑看風雲,自己也應該鼓勵他動手。

「侯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您的屬下,說得很對呢。」裴舒芬笑著勸道。

楚華謹斜睨了她一眼,道:「你以前不是不贊成?」

裴舒芬正色道:「此一時,彼一時也。——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侯爺為了三位皇子盡心謀划,別人卻未必領情。既然侯爺有這樣的手段,又何必為了他人做嫁衣裳?還不如為自己打算,為楚家,謀個真正的大好前程,一個不需要看別人臉色的前程後世!」

「到時候,侯爺想怎樣就怎樣這個天下都是侯爺的!」

這番話說得楚華謹都有些熱血沸騰起來。——如果大事能成,單先生想必一定能夠知道,一定會回到他身邊吧?

可是一想到遲遲不肯放他離京的宏宣帝,楚華謹又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喪起來道:「大話人人都會說,可是要真的做起來,就難了。」說著,楚華謹伸手對裴舒芬道:「把東西還給我。」

裴舒芬將那些產業的契紙和銀樓的銀票都拿了出來,放到楚華謹手裡,道:「侯爺需要這些周轉。另外兩樣東西,還是放在我那裡合適。」

楚華謹看了裴舒芬一眼有些猶豫不決。

裴舒芬便勸道:「侯爺您想,今日真的是安郡王世子搜錯了府?說不定其實是故意的……」

楚華謹也是這麼想的,低頭沉吟道:「也好。那兩樣東西實在太過重要,就放在你那裡算了。」

反正裴舒芬的兒子在他手上,裴舒芬也要靠著他才能重見天日。楚華謹倒是不擔心裴舒芬會吃裡扒外,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兩人商議完畢,裴舒芬又暗示楚華謹,柳夢寒知道得太多且她如今無兒無女,沒有把柄可以控制她,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若是柳夢寒一反水楚華謹他們就功虧一簣了,說得楚華謹也深思起來。

看見自己說動了楚華謹,裴舒芬微微一笑,偷偷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便回琅繯洞天去了。

此時剛剛過了午時。鎮國公府里,賀寧馨哄睡了越來越調皮的小子言,便回到自己致遠閣的上房屋裡,對外面候著的白茶吩咐了一聲,進去內室歇著去。

她有好幾天沒有到自己的須彌福地里去過了。這幾天,她對那個地方的感覺越來越少讓她心裡十分不安。

來到須彌福地,賀寧馨頭一眼就看見小樓門前的一小塊空地上,有一根枯枝插在那裡,正在蓬勃生長,已經成了一顆亭亭玉立的小樹的樣子。

賀寧馨大吃一驚。她趕緊進小樓看了看,卻看見那個青花瓷花樽裡面前幾天發了芽的枯樹枝,現在已經都全部脫落,重新變成了以前毫無生機的枯樹枝的樣子。

如果自己發了芽的枯樹枝死掉了,那小樓外面的枯樹枝是哪裡來的?

賀寧馨有個不好的聯想。

裴舒芬在琅繯洞天里親手做出來的東西,須彌福地都會複製出一份。而小樓外面的枯樹枝,是不是也是裴舒芬「做」出來的?

賀寧馨趕緊上了三樓,坐在梳妝台前,轉動了菱花鏡上的刻度,看裴舒芬這幾天都做了些什麼。果然就看見裴舒芬將她小樓下面的枯樹枝取了出來,栽到她小樓外面去了。——所以賀寧馨的須彌福地里也才複製了一棵樹出來。

可是為什麼,這棵樹出來之後,自己的枯樹枝就全數死了呢?

賀寧馨更加心慌意亂。再看那鏡子裡面,發現對面的景象比前幾天又模糊了一些,聲音也比前幾天更加含糊不清。

可是奇怪的是,鏡子上的冰裂紋倒是比前幾天淺了許多,似乎冥冥中有什麼力量正在努力修補一樣。

賀寧馨站起來,匆匆忙忙地又往樓下去。她要去看看一樓大廳裡面那個古畫上的鏡子怎樣了。

來到一樓大廳,賀寧馨仔細盯著那古畫上的鏡子瞧,發現那鏡子上的冰裂紋,也淺了許多,而且鏡子四周,多了不少以前沒有見過的雲霧繚繞的樣子。——就像是小樓外面的那層白霧一樣。

賀寧馨又轉身出了大廳,來到小樓外面。

原本小樓外面的白霧已經稀薄得如同鏡子一樣,讓她能夠看見對面琅繯洞天的情形。

可是如今,那白霧已經又變得濃稠起來,對面琅繯洞天的影子,已經變得模模糊糊了。

感謝阿喵寶寶、書魂入雪夢、林宜然打賞的平安符。

有木有覺得非常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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