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埋伏
莫洛從衣櫃隨便挑出一件黑衣服,拿把剪刀剪出長長一條黑布,環住面部,在後腦勺上結結實實打了一個結,在屋中試著走了幾步,卻發現有些透不過氣來。
他氣得將布擲在地上,胡亂罵了一通,接著翻箱倒櫃。這一扒拉,剛好翻出一條黑紗,蒙在臉上還有些許香味。
莫洛不禁回憶起自己的母親,想象著把臉埋進母親的懷抱,一時痴了。過了許久,他才回過神,綁好黑紗,腰間藏著一把匕首,趁著夜色出門了。
……
莫起始終放心不下莫洛,回去看時,屋中已是一片狼藉,不見莫洛的蹤影。蠟燭已經燒了一半,火光映在床上的剪刀之上。莫起拿起剪刀,環視床上的一堆衣服,恍然大悟:「原來他去刺殺吳永桂,那人武功頗高,還有暗地裡的幫手,我得去幫忙才是。」
莫起已奪門而出,往吳永桂所在的地方,白家院落去了。
……
原來的虎眺崖鎮可不是這幅光景,閑暇時間,大部分人都在家呆不住,都喜歡擠在街上,也不買什麼,就是湊個熱鬧,捧個煙火氣。也有好酒者叫上鄰里三五人,聚在院里牛飲,談笑打諢聲隔幾條街都聽得到。
現在街上行人寥寥,家家戶戶把門關得嚴嚴實實,即使出去一趟,看到平日里總打招呼的熟人,也怕對方是潛伏的細作,低著頭應付過去了。
吳永桂被無名當眾託付護書的重任,自然不能怠慢。他抽調了一小隊士兵,埋伏在白家四周,院里也安排了四人站崗。
夜色將至,士兵們熬了一整個白天,也有些疲憊了。鳥鳴聲隨太陽一同消亡,天上的月總被雲層遮擋,朦朦朧朧,即使戰爭近在咫尺,似乎也不能稍稍趕走刻在人們骨子裡的春困。晚風濕潤,輕撫這一小片天地,看守的將士們不禁接連打起哈欠。
吳永桂扶著拐,坐在街角不起眼處。院牆、大門、側門和狗洞,無一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微風輕拂,院牆之上似乎傳來一陣窸窣聲響,士兵向上看時,只瞧見樹枝輕輕顫動,不以為然地轉過頭去,哈欠聲在這靜謐的夜色下幾乎能傳遍半個鎮子,與此同時,兩聲輕輕的悶哼自院內傳來,隨後便悄無聲息了。
「收!」便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嗓,中氣十足,正犯困的壯士們不禁打了個激靈,精神起來。
緊接著,院內傳來沉重的甲胄發出的聲音,書房的門「咔嚓」裂為兩半,一群披堅執銳的士兵衝進書房內,卻見書房中已有三人,他們似乎正在翻找某樣東西。三人見此情景,心知已然暴露,紛紛躍窗而出,熟料窗外一片空地上,也已明火執仗,靜候闖入網中的姦細。
「呯呯嗙嗙」一陣兵戎相接后,三人被俘,壓至院內。院中不知何時站立一位頭戴斗笠之人,那人緩緩轉過身,對著三個跪在地上的俘虜,摘下斗笠,正是無名。
吳永桂也注意到了響動,趕進院內,看到無名,面露慍色,卻仍拱手稱讚道:「無名大人計策是好,但卻不事先告知,未免對老朽太過不信任。」
無名道聲歉:「晚輩對吳前輩自然是信得過的,不過大傢伙都知道,咱們虎眺崖鎮有姦細。晚輩也是怕走漏風聲,還請老吳頭海涵!」
吳永桂輕哼一聲。
無名轉向那三個細作,不怒自威:「說,鎮內可還有其他姦細,你們有什麼目的?」
其中一人道:「既然已經落入你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給爺來個痛快的!」
士兵聞聲而動,拿出腰間匕首,對著那人的胳膊,「噌」的一聲,血花四濺,割下一大塊肉來。周圍將士無不歡呼,大聲喝彩。
無名盯著受傷的姦細,繼續道:「說!」
另外兩人見此情景,紛紛怒吼道:「虎賁人都是娘們嗎,能不能來個痛快的?」
早有將士恨得牙齒痒痒,只待無名下令,便將這三人生吞活剮。
無名微微抬手,示意繼續。
兩名將士衝出來,拔出匕首,對著另外兩名姦細的胸口剜去,鮮血「呲」地噴在地上,兩片碎衣包裹的肉,骨碌碌滾在塵土裡。
眾人又是一陣彩聲。三個姦細則哇哇大叫,痛苦地在地上翻滾,另有將士衝出來,連踢帶打地將之扶正。
無名接著問:「鎮上可有其他姦細?」
其中一位涕泗橫流:「求求大人饒了小人吧,沒有其他姦細了!」
「師父,還請住手吧,隨後再拷問這些賊人也不遲。」便在此時,一聲銀鈴似的聲音自院外傳來,帶著一陣花香,與院內的血腥味格格不入,正是白璃攸。
月光灑下,斯人如雪,晶瑩動人。
無名捋了捋鬍鬚,道:「此人倒不像說假話。」
吳永桂摻和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咱們虎眺崖鎮算是乾淨了。只是大人施展此妙計,真正的《飛鳥》必然不在院內。」
白璃攸迎面走來,伸手攬入懷中,取出一本泛黃的古書,得意笑道:「此等要物,當然是放在身上最為合適。」
吳永桂拍手稱讚:「真乃妙計,作為我們虎賁的瞻乾,果然有些見識。只是老朽老眼昏花,這書可是《飛鳥》?」
白璃攸已將書重新放入懷中,道:「自然不會有假。」話音剛落,只見吳永桂面色猙獰,張牙舞爪撲向白璃攸,緊接著一些周圍防備的壯士紛紛倒戈,與無名帶來的將士打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