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約定

夏天和煦的陽光，一陣微風將一隻蒲公英吹離了根部，它輕盈的潔白絨毛緊緊的抱在一起，慢慢的飄進了淺川小學的校園。

越過鐵柵欄，輕柔的飄落在某個小女孩的肩膀上。

「同學們，大家排隊有序的走到後花園，按高矮順序坐在地上。」

「小組長組織一下紀律，不要急不要亂。」

社會課的老師帶著二年級的小學生來到學校後面的草地上，社會課是淺川小學新增的一堂課，帶小朋友離開課堂，走到生活中去，用自己的眼睛觀察生活，寓教於樂的學習知識。

「大家看到眼前這些植物，地上的落葉和花瓣，有人知道為什麼它們都掉在地上，而不是往天上飛嗎？」

社會老師期待的看著坐在地上的小朋友們。

「因為它們死了，死了就不能動了，所以跑地上去了」，一個流著鼻涕的小男孩說到。

「你回答的很好，花瓣是掉了，但是那朵花不是還在開著嗎，還有小朋友知道嗎？」

「是因為重力，地球有重力，所以把花瓣拉了下來，這是牛頓睡午覺的時候發明的。」

一個看起來很自信的小男孩站起來回答。

「對，牛頓是被蘋果砸到的時候想到的，所以說你們遇到什麼事情，也要多思考，說不定以後也能成為像牛頓一樣偉大的科學家。」

「可是，蒲公英就不會落在地上，它飛到我肩膀上了。」

一個小女孩小聲的說，她的名字叫趙靈兒，據說是她爸爸因為喜歡《仙劍奇俠傳》給她取得。

「因為蒲公英很輕啊，它被風吹起來的，你看它最後不是落在你肩膀上。」

"原來輕就可以飛啊，媽呀，我太胖了，長大以後都學不會飛。「一個小胖子笑著說道。

老師摸著那個胖子同學的頭，笑著安慰他：「人本來就不會飛，但是我們人類從小好好學習，長大製造出了可以翱翔天空的飛機，還有越過萬里**的輪船。」

「可是我哥哥會飛，我親眼見過的。」趙靈兒說道。

「靈兒，你還有個哥哥，怎麼家訪的時候沒聽你父母說過。」

社會老師正在疑惑的時候，一直站在旁邊的班主任走過來說：「他哥哥是寄養在他家的，就是那個從小父母雙亡的瘋小孩。」

「你是說半年前背著靈兒上學的那個小孩，我還以為是靈兒遇到了拐賣的，當時還罵了他兩句，因為問他話的時候總是支支吾吾的。」

社會老師走到靈兒旁邊，懷著愧疚的心理說：「原來那是你哥哥，我以前不認識他，罵了他幾句，你幫我跟你哥哥說對不起。」

趙靈兒瞪著大大的眼睛笑著說：「老師你不用難過，他早就忘記了，而且你要跟他說話，他就在那裡啊。」

社會老師疑惑地說：「在哪？」

趙靈兒指著身後說：「哈哈，我哥哥正在翻欄杆呢。」

淺川小學是全封閉式小學，緊挨著可以直升的長江一中，是市裡的重點學校，為了學生的安全，學校的欄杆大概有三米多高。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誰讓你進來的。」

教導主任挺著大肚子，手裡拿著教鞭，在後面追著，眼看小男孩就要翻出學校了。

可巧小男孩要翻過欄杆的時候，褲子被頂部尖尖的鐵片鉤住了，想下又下不去，上又上不來，寬大的牛仔褲看起來是大人穿的，露出了半個屁股，引得小學生們笑得滿地打滾。

教務室內，教導主任氣喘噓噓的站著，一方面對小男孩很生氣，一方面自己剛才也跑累了。

「你小子還蠻厲害，竟然偷偷跑到學校的地下室，又繞著操場跑了三圈，還差點被你跑了，老實說，你手裡拿著武器來學校幹什麼？」

趙靈兒和社會老師因為小男孩的關係都在場。

社會老師說：「老龔，你消消氣，看他樣子才十三四歲，說不定是迷路了不小心跑進來的，他妹妹是我們班的學生，就是這個小姑娘，肯定是搞錯了。」

教導主任瞪著大鼻子說：「小王啊，你在教我做事呢。趙靈兒的哥哥，我知道你，趙奇俠，把你手中的棒子拿給我。」

趙奇俠一臉蓬鬆的頭髮，雖然身上的衣服有些破舊，但皮膚很白皙。

「大叔，你真的要嗎，我覺得不好吧。」

「拿過來，臭小子，誰跟你講道理了。」一隻胖胖的大手一把打在趙奇俠的臉上，社會老師聽到啪的那麼一下，也被嚇了一跳。趙奇俠倒是完全沒有反應，臉上淡定的沒有一絲表情。

「不要打我哥哥，你是壞人。」趙靈兒揮著小拳頭打向教導主任的大肚子，王老師把趙靈兒一把拉到身後，生氣的說：「我和你都是老師，如果真的犯了什麼錯，自然要按規矩處罰，你這樣私自動手大人是很不理智的，也是不允許的，請你給這個孩子道歉。」

「哼，你看著這個棒子上面有什麼東西，濕乎乎的，八成是血。」

趙奇俠突然笑出了聲：「姐姐，你不用生氣，你是這裡的老師，要是你跟教導主任吵架，可能你的工作就沒了，該道歉的是我。」

王老師：「這..."

趙奇俠說：」因為那上面的不是血，是大便，我剛才用那根棒子去捅女生廁所。」

老龔聽了一臉的震驚，連忙把棍子丟在地上，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一路小跑出去洗手。

王老師溫柔的看著趙奇俠，水靈靈的眼睛里露出一絲責怪的神情：「老龔他有很重的潔癖，平時在學校食堂吃飯都是自己帶筷子和碗，還說這輩子都不會在學校上廁所，這下好了，剛才弄的滿手都是那啥。」

「你的臉還疼嗎？」王老師從包里拿出濕紙巾給他擦臉。

「不疼，我從小就不怕疼。」趙奇俠驕傲的說。

「你現在還不是小時候，老實說，你一個男孩子跑女廁所幹什麼，不許騙老師哦。」

趙奇俠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從褲子深處的口袋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這不是我上一周上課的時候發的心愿卡嗎？」

卡片上用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個字，「宇宙警察」。

王老師想起來，這張卡是趙靈兒的，當時讓每個小朋友上台把心愿寫在卡片上，然後上台念出來。趙靈兒念的時候，下面有個小孩嘲笑她，說她是女孩子還想當警察，真是「太平洋的警察管的寬」。

王老師說：「所以你聽了很難受，把卡片丟在廁所里去了是不是？」

趙靈兒害羞地點了點頭，「我丟在操場上了。」

「你為了找這張卡片，逗妹妹開心，就翻進我們學校了對不對。」

趙奇俠「嗯」了一聲，接著說。

「我知道學校犯了錯都要寫檢討，但這件事跟我妹妹無關，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下一次我一定不會犯同樣的錯了，不對，沒有下一次，我對不起家人的關心，對不起老師的敦敦教誨，對不起這個社會，我在這裡真心的認錯，請求您的原諒，我以後一定會踏踏實實地做人，好好學習，長大以後為這個社會做出應有的貢獻。」

趙老師笑著說：「怎麼把檢討都寫好了，是誰教你這些的？」

趙靈兒說：「我哥哥的記憶力可好了，每次看厚厚的書，看一遍就可以背下來，晚上還給我講故事呢。」

放學以後，趙老師把兩個孩子送回家，但是他心裡還是有很多的疑惑。

趙奇俠身上穿的褲子一看就是大人的，可能是他爸爸的，可是趙靈兒都是穿的新衣服，和別的同學一樣，為什麼同樣一家人，活的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趙靈兒說趙奇俠記憶很好，可以過目不忘，為什麼他不來上學，看來他家裡人對他不是很好。

最後一點也是最讓人懷疑的，趙靈兒的卡片是丟在操場上的，而發現卡片女廁所距離操場有五百米。難道是有人告訴趙奇俠那張卡片在哪兒，誰會在意那張卡片呢。

王老師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窗外，心裡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她決定有時間去趙靈兒家訪一次。

這時教導主任回來了，王老師不好意思的說：「老龔，剛才是我急了，不該當面跟你生氣的。」

老龔看著眼前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跟自己道歉，還叫自己「老公」，心裡一下子就酥麻了。

「是我的錯，我不該動手打人的，就算那小子再壞，也應該看你的面子。」

王老師說：「你的手沒事吧，我這裡有洗手液，洗完手香香的。」

老龔說：「這怎麼好意思呢，天天用你們小姑娘的東西，不過你說也奇怪，看你們手都白白嫩嫩的，可能就是因為用的產品好，現在每天一打開手機就是廣告，都是女孩子用的化妝品保養品，怎麼就很少男人用的東西。」

老龔拿著洗手液往手上倒，倒了半天沒有液體，只有一些顆粒，原來是用冰炭乾洗的。

老龔突然叫了起來：「媽呀，怎麼回事，那些討厭的便便又回到我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