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 160 章
轉眼就到了三月,孫家父子先行抵京。
這一日正好是沐休,得到消息的許明成和許淙哪兒也沒去,安心在家等待。當然書房裡不僅僅只有他們二人,還有已經開始學四書五經的澤哥兒。
許淙檢查完澤哥兒的功課,再給他另外布置了一些,然後才對許明成道:「爹,孫叔這次入京,是要候缺嗎?」
許明成同樣在翻看著澤哥兒的功課,聞言道:「嗯,你孫叔這二十年來,不管是做教諭還是縣令,都可圈可點。若不是因為守孝,這兩年或許還能更進一步。」
「所以他之前出孝后寫信給我說想要起複的時候,我便讓他到京城來一趟。若這次能尋個更好的缺,那不管對他還是對我們家都大有好處。」
許淙明白許明成想要表達的意思。
受到之前裕王謀反以及先帝駕崩、太子登基這幾件事情的影響,這兩年不管是京城還是地方上,都發生了一些變動。
有人下了獄,有人辭了官,還有的則是被貶,亦或者是陞官。
而這些人空出的官職,是需要另外的人去填補的。所以如果孫教諭沒有回鄉守孝,那麼以他的功績,補一個更好的位置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可惜的是他錯過了最好的時間。
如今朝堂上還剩下的官職,都是被別人挑選過了的。
正說著,下人來報說孫家人已經到了。
……
多年未見,許淙記憶里的孫叔也就是孫雨澤老了許多,從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變成了一個留著鬍鬚的中年男子,身形也胖了些許。
不過從臉上的輪廓看,還是能認出來的。
許淙等兩個大人打完招呼,然後拱手行禮,「見過孫叔。」
剛和許明成寒暄完的孫雨澤望著彬彬有禮的許淙,愣了一下,隨即感嘆道:「你就是淙哥兒了吧,跟你爹年輕時候有些像。」
「十幾年沒見,淙哥兒你已經長成一個大人了。我聽你爹說你現在在戶部當差,真是年少有為,年少有為啊。」
許淙笑了起來,「多謝孫叔誇獎。」
許明成也笑道:「他還需要歷練呢。」
跟孫雨澤打過招呼之後,許淙也不打擾他和許明成敘舊了,轉而看向了站立在其後方的孫榮。今年已經差不多三十歲的孫榮與幾年前兩人在南邊見面相比,除了因為旅途勞累的緣故瘦了些,滄桑了外沒有太大的變化。
他高興道:「許淙,好久不見!」
許淙回了個大大的笑容,「孫榮,好久不見!」
兩人互相看了看,然後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許淙招呼他們往裡面走,「快請進,這位是……」
孫榮拍了拍他身邊那人的肩膀,解釋道:「這是我二弟孫幕,你應該沒有見過。小的時候他沒有隨母親到勉縣,而你遊歷的那一年他和三弟又恰好陪在父親、母親他們身邊,沒有回鄉,所以兩次你們都錯過了。」
「二弟,這是許淙,字瑾之,你就喊他……」
許淙忙道:「喊我許淙即可。」
老師雖然給他取了『瑾之』這個字,但親近的人還是比較常喊他許淙,而他也更喜歡這個名字。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跟孫榮一直以來都是直接喊名的,沒有按照兩人的字比如『伯之』、『瑾之』地來回喊。
所以這樣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讓孫幕喊他的字了。
聽到他這話后,孫幕略有些緊張地行了一禮,「我名孫幕,字仲之,許,許淙你也可喚我孫幕,或是仲之。」
他誠懇地道:「在家時我常聽兄長提起你,不管是你作畫的本事還是科舉讀書,都非常厲害,很讓人欽佩。」
許淙回了一禮,「孫幕你實在太過獎了。」
他之前的確沒有見過孫幕。
在許淙的記憶里,他記得孫家一共有三兄弟,除了孫榮和眼前的這個孫幕之外,還有一個在勉縣出生的孫三郎。當年孫三郎出生的時候,孫家還鬧出了一些事,而孫三郎他同樣也是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往後面一掃,發現從馬車上下來的人里,除了以前見過的孫夫人和孫大奶奶、孫榮的兩個兒女之外,還有兩個陌生的女孩。
這兩個女孩年紀不大,一個十四五歲,一個才不過**歲,衣著打扮並不寒酸但也並不華美,應該是孫叔離開勉縣之後才生的女兒。
事實上也是如此。
因為孫家與許家往來多年,可以說得上是通家之好了,所以一行人移步到王老夫人院子里的時候,兩家人就互相介紹了一下。
和多年前在勉縣相比,許家多了澤哥兒,而孫家則多了一個兒媳婦、一個孫子和一個孫女,以及兩個庶出的女兒。
互相問過好,又送了見面禮之後,金氏便安排孫家人在家裡住了下來。
許家目前住的這座宅子跟以前的金家差不多大小,除了常規的前院、二進、三進以及后罩房外,還有幾個不同規格的跨院。而其中可供一家人居住的大客院就有兩個,所以孫家人住下並不會影響許家的生活。
後面來的的趙家祖孫也是如此。
趙夫子跟許淙有師徒之誼,而趙誠又是他從小認識的好友,因此等趙家祖孫上門拜訪的時候,許淙也熱情地邀請他們住下。
「恩科的事早已傳開,從年後開始陸續有幾千名舉人抵京,所以今年的京城同樣是一房難求,就連我位於貢院附近的那座宅子也早早就住滿了人。」
「趙夫子、趙誠,你們就安心在家裡住下吧。」
「現在距離四月十五恩科考試開始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各地的舉人們都到京城來了,外面不但找不到好的住處,而且還魚龍混雜,並不安全。你們住在這兒不但不用擔心這些,而且還可以和孫榮交流一番,對了若有不懂的也可以問我或者我爹。」
「孫榮你們知道的吧,是孫教諭的兒子。」
「他們家這次也一起到京城來了。」
趙夫子和趙誠對視一眼,答應了下來。
趙誠道:「那就多謝了,我和祖父這次入京,除了參加今年的恩科之外,也是想要和人交流一番。興元府那地方你是知道的,並沒有太多才學好的人。」
「我跟祖父商議過了,這次恩科若是沒有考中,祖父會先回鄉,而我則準備去國子監學個一年半載,等明年春闈的時候再考一次。」
許淙點點頭。
這也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國子監裡面除了一些蒙蔭的高官子弟之外,就是各地前來學習的舉人,趙誠如果去了那還是能夠學習到一些知識的,對下場的春闈也會更有把握。
於是趙家祖孫也在許家住了下來。
孫榮、趙夫子、趙誠三人參加恩科的事,許明成交給了許淙安排,自己則和孫雨澤早出晚歸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而許淙則回想著自己之前考會試的時候,不但給他們解答疑惑還出了一些題目給他們做,爭取臨時抱佛腳,讓他們這次能夠考出一個好成績。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熱了起來。
這次恩科考試的第一場,也就是會試定在了四月十五這個春暖花開的日子。不過對於許淙而言,在這之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辦,那就是四月初二,雲家大姑娘也就是蕙姐兒要和廖梓文成親了。
他們這門婚事可謂是一波三折。
先是廖梓文因為守孝錯過會試,至今還是一個舉人,接著便是蕙姐兒議親屢次不順,來提親的人家或者雲家選擇的女婿人選各有各的不是。
好在好事多磨,最後兩人還是定親了。
但定親之後也不順利,因為廖家還在孝期,所以他們的親事不能馬上辦,而且還不好大肆張揚,只告訴了親近的人家。
最後為了方便雲光霽在外放之前能夠送兩個女兒出嫁,婚禮的日期還定在了恩科之前,以至於廖梓文迎娶的時候,還只是舉人的身份。
好在雲家並不介意。
作為雲光霽的弟子,同時也是廖梓文未來的連襟,許淙當然是參加了這場婚禮的。不但他參加了,許家眾人也都收到了雲家的帖子,齊齊前往慶賀。
看著雲府和廖府張燈結綵,一片喜慶之色,看著披著紅蓋頭的蕙姐兒和滿臉喜色的廖梓文拜堂,再看著眾人對他們的祝福,許淙突然開始緊張起來。
話說,他也快要成親了啊!
就在下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