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石頭之死

滴答滴答，一個高大的穿著布衣，金錢鼠尾的滿洲牛錄章京，碗里的熱油茶滴落在桌上，他深吸了口氣：「我已經出黃金二百兩，去買那明軍神槍手的人頭，不出三天，他的人頭必然會出現在這個桌案上，你是我的兄弟，我肯定要給你報仇」

「奴才謝謝主子爺」巴牙喇給這章京磕著頭，臉上全是憤然還有眼淚：「主子爺，能為我哥哥報仇，日後奴才的命就是主子的，任憑趨使用」

「主子爺，不過，您哪裡來的二百兩黃金」巴牙喇說道，雖然牛錄章京家裡很富裕，可這比較是三百兩黃金啊。

牛錄章京笑了起來：「我把家裡祖傳的寶刀賣了，哈哈，都是無用的東西，還有我日後的棺材本，我也拿出來了」

「主子爺，您不必如此」巴牙喇大哭了起來。

「若不能為兄弟報仇，有這麼多錢財又能如何，我生而在世，看到自己兄弟死在自己面前，不能為他們報仇，日後喝的美酒將如同泔櫟，吃的美食如同嚼蠟，坐擁再多的財富又能怎麼樣？」牛錄章京說道：「我必殺死這個明國神槍手，以告慰兄弟們在天之靈，他們的靈魂在死後才能得到安息，我個人損失一把刀又能如何，棺材本是什麼，哪怕被草席裹著軀體，草草埋在路邊的荒地里，若是為兄弟報了仇，我的靈魂，也能得到安息」

「主子爺，奴才世世代代感恩您大德，願世世代代當您的奴才」巴牙喇在地上磕著頭，很快，地上出現了一道血跡。

「起來吧，你我是兄弟，你跟著我作戰快十年了，幫我當過箭，挨過刀。你哥哥也是我們牛錄的戰士，我知道，他對你像是阿瑪一樣，把你養大，這不是恩德，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必須要讓牛錄戰死的勇士，靈魂得到安息。」牛錄章京道。

「我阿瑪死的早，我的大哥對我來說就像是阿瑪一樣，從小辛苦的照顧著我，把我養大，這次，就這麼死在了這小小的城池之下，這次終於可以給大哥報仇了，大哥。。」巴牙喇哭了起來。

很快，帳外走進來不少分得撥什庫，還有左嶺，等等女真將領，都是一個牛錄的低級將領，他們進來后都是開始說道了這個事。

「你的哥哥死了，我的弟弟也死了，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弟，我會把你當弟弟一樣看待」

「三百兩黃金能不能買那明國火銃兵的人頭，不能，我這裡還有，我可以變賣在盛京的宅子，幫你大哥報仇」

「哪裡用的到你們，我自己拿著短刀，我打扮成明國人，我去殺了那個傢伙，若是回不來，你們也別幫我收屍了，讓我和兄弟們一路走吧。」

嘩啦，大帳被推開，一個高大的穿著襄著藍邊鎧甲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他手裡還拿著一把寶刀。

「主子」帳內所有人看到他，都是震撼莫名，卻是鑲藍旗旗主莽古爾泰，他們跪倒在地，莽古爾泰手裡拿著的，正是那牛錄章京的寶刀。

牛錄章京臉色差異，沒曾想尊貴的旗主大人，居然來到他一個小小的牛錄章京的大帳裡面，還拿著自己賣出去的寶刀，他哽咽道「旗主大人，是奴才無能，致使牛錄損兵折將，」

「哼，你的事情我聽說了，損兵折將不丟人，可你不能把自己祖傳的寶刀賣出去，那是你父親給你的遺物，我們女真人不能做這種事情」說著，莽古爾泰把寶刀扔在了桌案上，「刀我給你贖回來了，我還用不到讓手下賣刀，去幫自己報仇的，若是這樣，其他幾個旗主會怎麼看我。」

「為部落征戰殺死敵人的彎刀，不能出現在集市上面，這對你的父親是一種侮辱，我聽說過他，那是一個用彎刀在叢林，在白山黑水英勇作戰的勇士，他的彎刀不能出現在集市上面，這本身比戰敗更加可恥」莽古爾泰說道，把刀遞給了牛錄章京

莽古爾泰看了一眼牛錄章京就走出了大帳，剩下他在帳內一個人默默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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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抹陽光緩緩照落下來，本來無人去的石城西南角落，此刻層層疊疊都是人，那本來是存放垃圾堆的地方，此番，臭氣比起平時更臭了，多了一種屍體的腐爛味道。

李華走到前面，便是看到龔百戶無神的坐在地上，他面前是一個僵硬的屋頭軀體，軀體瘦小，穿著破布衣服，身體僵硬，頭顱部分是剩了一半的脖子，能看到里賣的腐爛碎肉還有半截骨頭，渾身失血過多發白，蒼蠅盤旋在上頭。

嗡~~李華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石頭，這個便是石頭的無頭屍體，被人扔在了城頭的垃圾堆這裡。

「將軍死了，大人死了，怎麼，怎麼，連你也死了，韃子都走了，為什麼，你會死。」龔百戶哭泣說道。

旁邊幾個和石頭要好的衛所兵，也是跪在地上，昨日還好好的兄弟，今日就變成了地上的一具無頭屍體，頭顱不知道被人割掉放在了什麼地方，心中難掩說不出來的悲痛之情。

李華腦海中似乎還都是那石頭，那個喜歡開玩笑罵人，那個瘦小傢伙的形象，那形象卻是無法和面前這個盤旋著蒼蠅，發臭腐爛的無頭屍體聯繫起來。

他看著龔百戶，明白對方此刻的落寞，他好像老了十歲，對他來說，長輩一樣的石苑戰死，而小輩一樣的石頭，卻是死的這麼不明不白，頭顱也找不到。

李華也忽然覺得，這個世界讓自己存在的節點，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很快，城中來了幾個捕快，機兵，快手，在一個衙役的帶領下來現場查看，看到龔百戶道「將軍，我們已經查到了兇手了，是幾個青皮」

「青皮，為什麼，為什麼青皮要殺我的兄弟」龔百戶聲音沙啞哽咽，眼睛微微發紅，卻沒有眼淚流下。

「可能對面的女真人出了重金買了他的人頭」衙役嘆了口氣，擺擺手「帶上來」很快，幾個青皮被帶了上來。

「我知道這幾個傢伙殺了你兄弟，將軍，你可以自己動手，殺了他們」衙役說道，這幾個青皮被打的皮青臉腫，發出嗚嗚的聲音。

李華卻是看到，他們幾個人舌頭似乎已經被割掉了，：「為什麼割掉他們的舌頭」這幾人無法說話。

「他們胡言亂語，辱罵上官縣令」衙役說道。

李華陌生不語，就要往外走，卻是聽到旁邊百姓議論。

「這不是和常家有仇的幾個青皮無賴么，怎麼回事，居然殺了好漢，真是可惡」

這些青皮，真是無法無天

「嘀嘀嘀，觸發系統任務，找到殺害石頭的真正兇手，嘀嘀嘀，系統獎勵，開元強弓魔改版」一陣系統聲音在李華腦海中響了起來，他往身後看去，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十分可怕，可怕的讓他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或者騎上一匹馬，一直跑，跑到天涯海角。

遠處拐角，兩人對話，一人十分生氣。

「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割掉舌頭，你不知道這樣子更容易讓人起了疑心么」

「沒辦法啊，那幾個傢伙一直在亂說話，而且一個人看到我們的人長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