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鞭辟入裡
晚上,自信徑的花果山內,兩個怨種在陳國強的陪同下一起在這裡透風。
經過數次鐵柵欄被撕開,校方似乎也放棄了,就連「未經允許,不得進入」的警示牌都一併拆除。
「大哥,我相信你,既然你說了舉報何明的不是你,那就絕對不是!」陳國強率先打破了僵局。
劉門欣慰地點了點頭,「若是大家都肯像你一樣想就好了。」
舉報並逮捕何明的事,現在人盡皆知,但似乎除了陳國強立場鮮明地選擇相信大哥之外,其他人都顯得含含糊糊,要麼不在公開場合討論此事,要麼有人談及便佯裝撐腰,說信得過班長。
但其實劉門心裡十分清楚,自己百口莫辯的處境有多糟糕!
「大哥,其實還有件事我想和你說。」國強嘴唇囁嚅地說道。
劉門一愣,似乎猜到了什麼,「是不是有關阿花的啊?」
陳國強點了點頭,「我今天有和老媽通過電話,她說阿花已經正式辭職了。吳靜兒家的裝修設計方案剛做完便和我媽說了這事……」
劉門點了點頭,看來阿花這次是動真格的了,國強畢竟是自己的好兄弟,哪怕她是在陳燕婷開的公司里上班,也不想和劉門發生任何瓜葛。
「猜到了。」劉門語氣低沉地說。
「不過我已經讓我老媽把她的工資和提成都結清了,這點你放心。」陳國強無力地補充道。
劉門點了點頭,沒說話,只是悠長地嘆了口氣。
夜晚花果山的空氣十分清新,然而此刻的他卻始終感到胸口有塊大石頭死死卡住,導致氣絡不暢。
「枯木頭,你就沒什麼意見想要發表的么?」劉門看著柏翹嗤了一聲。
韋伯翹搖頭苦笑,「那種情況下,換做是誰也會懷疑是你報的警,況且警方還當眾感謝過你,這次你真是百口莫辯了。」
「換做是誰……那包不包括你啊?」陳國強似乎在逼著對方站隊,表明立場。
「我和那群傻子當然不一樣,劉門是什麼人?敢作敢當,況且你小子智商又那麼高,真若有踩著親戚肩膀上位的心,恐怕也絕不會暴露。」韋伯翹沉著冷靜地分析著。
「還得是你啊!」劉門點了點頭,緊跟著滿含歉意說道,「打傷你的是何明,我替他向你道歉。」
「哇……現在還為大舅子道歉,看來你真的不打算和阿花分手啊?」韋伯翹調侃道,「只是這件事太過離奇,我們絕對相信不是你報的警,但又能是誰呢?如果讓我猜的話,搞不好和屠戮綁架團伙,替天行道的是一撮兒人。」
劉門抿了抿嘴,心想你個枯木頭,千算萬算到底還是找補到我身上來了,將綁架團伙一窩端,替天行道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但沒辦法,這種話只能爛在肚子里,畢竟那可是宰了八個大活人,這個鍋哪怕是甩給老天爺給歹徒們發了天譴,也不能自己接。
「有可能。」劉門違心地回答。
片刻后,劉門繼續問道,「老實講,你自打上周回來之後也顯得心神不寧的,怎麼,還在為當天看到的慘烈場景感到害怕啊?」
韋伯翹搖頭,一時間竟語塞到不知該如何回答。
「喂,說出來吧,大哥都這麼坦誠相待了。」
陳國強幫腔,畢竟看著好兄弟心神不寧的樣子,他也很擔心。
「是啊,大家難兄難弟的,你不說出來,我也沒法兒幫你。」劉門催問道。
葉許是壓在心裡太過難受,也許是出於對大哥劉門的信任,韋伯翹思忖了片刻這才道出實情。
「其實周日我有見過我爸爸。」
「什麼?你不是說過,自從你父母離婚後,便沒再見過他的么?」陳國強訝異地問道。
「我是從報紙上看到他入院的消息。」
於是韋伯翹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二人這才明白。
「這麼多年沒見過面了,見到後有什麼反應啊?」
韋伯翹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去的時候他還在昏睡,我想他並不知道我有去過。」
「你有怪過他么?」陳國強似乎因為有過類似的經歷,更能共情。
「小時候有過,不,甚至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有過,不過周日見到他之後,我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那麼怪他,反而瞬間想到了許多小時候在一起的美好回憶。」
說罷伯翹苦笑了一聲,向來內向的他嫌少談及自己的心事,突然這般直抒胸臆難免顯得有些害羞。
「那你有沒有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是啊,總不能當作沒事發生過吧?」
見兄弟倆接連發問,欲言又止的韋伯翹低下頭。
「其實你去醫院探望他,就證明你其實很想念他,還關心他,如果你始終覺得這是個心結的話,莫不如直接面對,父子相認。否則漠視不理,這件事會一隻卡著你,讓你內耗下去。」劉門認真地勸道。
「我只是還有一絲絲的不解和難過!為什麼這麼多年他都沒有找過我們母子?現在雖然出現了,但我媽咪卻已經去世了,說什麼都晚了。」
經過劉門的剖析,韋伯翹似乎才能正視自己潛意識裡的想法,原來他還是沒能做到完全釋然。
劉門凝重地點了點頭,循循善誘道,「你問這麼多「為什麼」是沒用的,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關鍵是你現在即將錯過什麼,又想找到什麼,還是說你最終發現只不過是自己在庸人自擾,這些都需要你自己親自去尋找答案!如果你不想再留下遺憾,相信我,你應該把握這次機會!」
「是啊,大哥說的對,既然你已經走出了第一步,為什麼不嘗試多走兩步,就當解謎啊?」陳國強的眼神也似乎被點亮,從旁勸道。
沉寂片刻后,韋伯翹的眼神里流露出昔日的光彩,「謝謝你,大哥,若不是你的開導,我想這個周末我仍不知道要怎麼做。」
「那當然了,我們家當初那麼難搞的問題,大哥都信手拈來!」陳國強哈哈大笑。
劉門則僅僅露出欣慰的笑容,然而心細如麻的韋伯翹很快便察覺出大哥的笑容中夾雜著苦澀。
是啊,人家自己還有一腦門官司沒解決呢,卻能做到暫且擱置,反過來幫我處理私人問題。
不虧是PTS心理醫師周sir都看中的人,劉門鞭辟入裡的幾句話便起到疏通淤堵的作用。
我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