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時停、驚疑和反擊

「是時間暫停啊。」

楚宇涼心情略顯激蕩。

這便是燭龍通過【無限燭吻】暗渡陳倉，共享給自己的隱藏能力。

身為睜眼為晝，閉眼為夜，呼吸變幻冬夏的神話生靈。

燭龍自然擁有操控時間的能力。

楚宇涼心生明悟。

卻在這時，手心延伸出的怪嘴劇烈顫抖起來。

前方靜止的空間中，被壓抑的無序與混亂開始反彈，每一剎那的壓力都在呈幾何倍數增長。

很顯然這項能力無法維持太久。

畢竟時間流逝下的熵增，才是宇宙常態。

楚宇涼身體啟動，避開子彈向前衝去。

僅僅三秒鐘過後，時間重新流淌，嘭，子彈洞穿背後的梧桐樹，炸開一個拳頭大的窟窿，樹葉簌簌飛落。

畸面男子也回過神來。

「你……」

他看著不知何時，已經奪下手槍塞進自己嘴巴的楚宇涼。

眼神中充滿了荒謬，恐懼。

以及絕望。

嘭！

第二聲槍響回蕩在清晨的小彎街頭。

畸面男子直挺挺向後倒下。

楚宇涼丟下手槍，倒退兩步，彎腰撐著膝蓋大口喘氣。

看著血泊中的屍體，他雙臂止不住微微顫抖。

后怕，緊張。

可更多的卻是一種前所未有，第一次正面擊潰死亡后，腎上腺素瘋狂分泌所帶來的刺激。

有些令人著迷，但更多的是抵觸。

潛意識裡他明白，自己從來不是那類亡命賭徒，習慣了低調和規避風險，內心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處境。

「開局魔鬼模式啊，這第二題算是過關了吧。」

直起腰楚宇涼低聲喃喃：「不過燭陰倒是夠意思。」

正是三秒的時間暫停，讓自己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哪怕只少半秒，自己也來不及用燭吻奪下對方手裡的槍，死亡的將會是自己。

連續解決了三名機構成員，他心情恍惚，只覺莫名的不真實。

燭吻向前探出，撫過男子面門，須臾間長度已經超過了八十厘米，進化幅度明顯大於前兩次。

與此同時更多的記憶湧入腦海。

「回來。」

楚宇涼收起怪嘴，正要離開餘光落向從男子懷裡跌落的錢包，鼓鼓囊囊顯然內藏不菲。

他的眼睛微微一亮。

想到「自己」目前可憐的財務狀況，他毫不慚愧的撿起，畢竟接下來要生活，不能過得太委屈。

原主淪落到去筒子樓里等死，囊中羞澀程度可想而知。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男子西褲口袋裡露出一半的三角形透明硬碟。

「這是？」

楚宇涼腦海中閃過一段記憶。

石墨烯卡？

霧劫后，經歷了最初的無序十年，國內外知名科研集團爆發出驚人的創造力。

延續劫前的科研軌跡，屢屢完成新的突破。

就比如對於石墨的提純和研發，已實現高純度石墨烯在電子產品領域的廣泛應用，不再只是商業噱頭和騙局。

這種石墨烯卡不僅能夠儲存大量文件，配合石墨烯手機更是能夠全息浮屏讀取，保密性更高，幾乎無法被追蹤。

「不過也只有少數人才用得起，普通民眾物質生活仍很單一。」

「畢竟都在攢錢排號買阻斷葯。」

楚宇涼想了想撿起，連同錢包一同塞進口袋。

手機鈴聲從男子的西裝下響起。

楚宇涼沒有理會，正要起身，詭異的情況發生。

「請等一下。」

陸大偉畸起伏凹凸，似有爬蟲在血肉里蠕動，殘破的嘴巴咧開，發出另一個人的聲音：

「閣下敢在市內殺人，違反安全條例，顯然不屬於那個組織。加入我們吧，無論財富、美女、名利，還是神話生物的能力，你都能輕易獲得。」

這是在用屍體傳話？科技手段還是玄學？

楚宇涼微微蹙眉，喉嚨熟練的擠出氣泡音問：「你們是誰？」

陸大偉：「加入我們后，閣下便會知道。」

楚宇涼二話不說扭頭就要走。

「我承認閣下很強，手段也很詭異，可新的時代即將降臨，從前的秩序終將消逝。」

「只有我們機構才能為你提供庇護，以及提升能力的渠道。」

「當然，我們機構能成就你，也能毀滅你。生存和死亡，你選哪一樣？」

聽到對方圖窮見匕的中二威脅，楚宇涼心裡冷笑。

旁人也許會被唬住，可獲得陸大偉記憶的自己卻不會。

這個通過屍體傳話者，僅僅是機構在樓海市的臨時負責人，幕後還有大金主。

石像運輸途中發生意外，此人比誰都緊張。

反倒陸大偉的身份有些特殊，是幕後金主的心腹，派來監視這名負責人。

不過負責人這番話，包括陸大偉的記憶，都透露出不少信息——關於這個世界的另一面。

餘光里，那十幾尊石像或是面露絕望，或是伸長手臂，彷彿想要傾訴什麼。

筒子樓的病患們，多數都是社會底層的勞苦人民，貧農，小商小販，體力勞動者，破產的小康家庭……他們根本不奢求富貴，只想和家人一起平安過日子。

可就是這麼一點微渺的願望，都無法得到滿足。

他們或許也已明白了被當成「祭牲」的真相，卻沒了重新選擇的機會。

「你考慮得如何？」對方胸有成竹的聲音響起。

楚宇涼也不出聲，抬腳踩爛了陸大偉的嘴巴。

破臉中爬出生出爪牙的怪蟲，在陽光下發出刺耳的哀嚎，隨後化作一灘膿液。

他豎起衣領，快步走進對面堆滿垃圾的巷道，思索片刻伸出怪嘴捲起一旁掛壁式緊急報警電話，撥通。

「福清路小彎街北，聯合超市附近發生命案，有人非法走私石化症……罹難者。」

他用低沉磁性的氣泡嗓音說道，隨後報出了一個地址。

正是那個機構的秘密據點所在。

相比負責人口中的「組織」，顯然這個魔鬼機構才是自己當下亟待解決的麻煩。

在陸大偉的記憶里，機構對於警衛廳還是很有些忌憚，並且上頭已經著手開始調查。

但願能借警衛廳之手給機構造成麻煩，最好直接搗毀，替自己消除後患。

沒等對面問話什麼楚宇涼掛斷電話。

市警衛廳，年輕接線員愣愣的放下電話。.

「大早上的居然報假警，有人走私石化症患者？還有命案？開什麼國際玩笑。」

另一名喝著咖啡的接線員慵懶道：「估計哪個流浪漢閑著沒事做，按我說早該取消免費報警機制了。本來人手就不夠……」

恰巧這時，一名年輕男子在中年探長陪同下走進警衛廳，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走私石化症患者？」

他眉毛輕輕揚起，眸底浮起一抹詫異，隨後竟流露出幾分驚喜。

「陳探長，我看還是去看看吧。」他轉頭說道。

中年探長不以為意的擺手微笑：「不用緊張，我們樓海市可是全球前三十強安全城市，治安這麼好，一定是有人報假警。」

年輕男子淡淡道：「我沒有在和你商量。」

中年探長眼底閃過一絲不悅，隨後笑呵呵道：「行吧，既然宋專員不放心我們樓海市的治安，那就讓兄弟們活動活動。」

「一隊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