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發芽

第42章 發芽

Chaper42

姜臨晴見識到了何為天賦異稟,多維度的,從外觀到功能,相當強大。

畢竟是摺疊的沙發床,有時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她躺在那裡,也不覺得是噪音。

池翮起來,丟掉了裝滿東西的套子。

姜臨晴抓了下床單。

見到床單上有一條濕漉漉的水漬。

兩人身上都有汗。

「我在水裡走了一遭。」池翮蹭了一下她的大腿。

她明白他的一語雙關,面紅著,軟軟躺在床上。從剛才的某一刻起,她就被卸了氣力,只能攀附他的力量。

池翮的手橫過來,捏了捏她的下巴:「累了?」

「嗯。」她的嗓子有些啞。

他不懷好意,用手把她不為人知的秘密掏了個乾淨。

兩人肌膚相貼,臉靠著臉,不知是誰先親的誰,總之又纏在一起了。

怕他再來一回,姜臨晴連忙喊停。

池翮摟住她:「累就休息一會,醒了再吃午飯。」

她靠在他的懷裡。

明明他才是懶散的那一個。這時卻活像一個采陰補陽的採花大盜,剝奪了她的能量。

想著想著,她沉沉睡去了。

半夢半醒間,姜臨晴的腿上又疼又癢。她蹬了蹬,蹬不動。

有人扣住了她的腳踝。

床上還能有誰呢?她睜開眼,見到她的男人。

池翮低著頭,手指在她的小腿滑動。

這時,姜臨晴還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問:「你幹嘛?」

池翮的眼波流轉間,有瀲灧之色。他有一種饜足,不只是縱/欲的。

她抬不起腿。

他箍得緊。

她只能坐起來,見到自己的小腿上有一截一截,用指甲按出來的印子。

印子串起來,是兩個字母h。

她知道他在所有的衣服上綉了線。但沒料到,她有一天也會被他以這種方式刻上印記。

池翮俯身望她,點了點她的唇:「我的。」說出這兩個字,他綻開笑顏。

她的心尖有什麼要發芽了。她慌張,連忙自己掐住了蠢蠢欲動的東西:「你這奇怪的癖好,不是只對衣服的嗎?」

「我的,只是我的。」池翮吻了吻她,「我用指甲印,對你很仁慈了。」

姜臨晴捂捂肚子:「餓了。」

「叫外賣。」他點了一份盲盒探索套餐。

誰知道什麼東西。

但送過來的時候,很有驚喜。

孜然大羊排,火燒牛叉燒,乳酪香脆片,杏鮑菇山藥泥,以及麥芽糖拉絲。主食是兩人份的軟殼蟹拌飯。

姜臨晴將一個個盒子擺在飯桌:「吃飯啦。」

池翮拉開玻璃門。

先前男女交纏過的空氣,與微白的天相接。

他站在晾曬的大T恤之下。

姜臨晴望過去,明明認識才不久,她卻生出老夫老妻的親切感,彷彿她要望這個男人,一直到時光盡頭。

池翮又收到了池妙旌的消息:「周續說的是真的。資金《玻璃糖》,牢記網址:1.的事,你不用擔心。」

池翮回到餐桌,坐下:「對了,有個人創辦了一個扶持計劃,要發揚中國文化。他很欣賞上次的香水展,有意邀請你去策展。」

「我?」姜臨晴驚訝,「可是我不懂藝術。」

「他不要純藝術,他要賺錢。他既然來邀請,你就漫天要價。」池翮把切刀在指間轉了幾圈,一刀一刀削著羊排,「前提是你有興趣,忙得過來。」

「我考慮一下。」工作是她曾經唯一能證明自己不孤單的方式。但如果她答應了,她的時間又剩多久?「我對藝術完全是個門外漢,上次是因為彭寅在提意見,不然我哪知道藝術家是怎麼想的。」

「沒你想的那麼高深,尤其是商人玩藝術。是個商人就談利潤。」池翮說,「新的藝術空間都走商業路線。你如果想了解,下午我跟你去逛一逛。」

姜臨晴點頭:「好。」

兩人的第一站,去了一個CD的展覽。CD在當今幾乎絕跡了。

姜臨晴才知道,文化不局限在藝術領域,它可能是時代的記錄。

她跟著池翮進去沒多久,手機震了起來。

她走到露台接電話:「喂,雪卉。」

那邊傳來虞雪卉的笑聲:「下個星期六是我的生日。我要辦一場生日宴,特來邀請美麗的晴晴小姐。」

「好啊。」

虞雪卉說了時間和地點:「下周見了。」

姜臨晴回來。

池翮正和一個蓄著小鬍子的中年男人聊天。

門口豎了一個小鬍子男人的立牌——他是這次的策展人。

姜臨晴走過去。

池翮轉過頭,對她伸出手。

她將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

他一拽。

她到了他的身邊。

小鬍子男人問:「這位是?」

池翮笑著:「我的女朋友。」

小鬍子男人的臉上閃過驚訝,說了些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話。

姜臨晴微笑。池翮第一次向外人宣布二人的男女關係。

他特別坦然。

她反而不大好意思。

二人相牽的身影映在對面的鏡子。姜臨晴冒出一個念頭,她要將她和池翮的生活點滴,刻到骨頭裡。

她要永遠記得,這時的自己如此快樂。

星期日。這對男女不出門了,窩在家裡。

池翮上午拆了兩個小方盒子,下午又拆了兩個,美其名曰:「御四女是沒機會了。但御一女四次,還是可行的。」

這位高端玩家記住了遊戲里的所有場景以及姿勢。

姜臨晴被他磨得沒了力氣,任他為所欲為。

縱慾的後果是,她的鎖骨有一枚清晰的紅印子。

到了周一這天,姜臨晴懊惱:「你親在這裡,衣服遮不到啊。」

這一個春末,她居然要穿高領上衣去上班。

池翮慢條斯理地穿襯衫:「我讓你親回來,你又不親。」

「我哪有你厚臉皮。」姜臨晴整了整領子,「我走了,上班要遲到了。」

沒有會議的時候,池翮不喜歡戴領帶,他沒有扣襯衫的前兩個扣子,把筆挺西裝穿成了休閑范。「我送你。」

「不了。」鎖骨上的印記已經令她心虛,再坐他的車,如果遇上公司的人,那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當然了,她和他本來就不清白。

池翮給她攔了計程車。

姜臨晴坐在車上,滿腦子都是昨日的顛鸞倒鳳。

畫面有了,臉蛋跟著紅。都怪那個高端玩家,害她跟著跑偏了。

到了公司樓下,姜臨晴斂起心神,生怕別人看出什麼。

其他部門的同事跟她打招呼,沒有多說別的。

她走進辦公室,挺直腰板坐下來。沒人發現什麼吧?

劉倩滑著轉椅過來:「小姜。」

姜臨晴一驚:「啊?」

劉倩:「你穿這麼厚?」

姜臨晴:「是啊,昨晚受涼了。」這是她為了遮蓋痕迹而挑的衣服,領口盡量高,下擺盡量長。她的腰上也有紅印子,可能是池翮掐出來的,也可能是他吻出來的。

總而言之,罪魁禍首都是那個男人。

上午,彭寅過來商量第二場香水展的細節。

姜臨晴跟他約在路口的藝術書店。

彭寅在方案上畫了圈,又點了叉。表達讚許,同時提出意見。

姜臨晴記錄下來。

公事談完,彭寅看一眼姜臨晴:「姜小姐變漂亮了,是戀愛了吧?」

「今天的妝上得仔細了吧。」

彭寅笑了一下:「我們藝術講究感覺,跟你化不化妝沒關係。你的眼睛亮了,唇也亮了,臉頰也亮,氣質的色彩明度更高。」

「這樣啊。」氣質還有明度?藝術家的思維確實深奧。

彭寅:「概括起來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姜臨晴:「謝謝彭先生。」

送走了彭寅,姜臨晴還是坐在書店。她拿鏡子照了照自己。

她學著和池翮一樣,常常上彎唇角了。

這一刻,心裡萌芽的東西又要衝出來。她想要把它按回去。

姜臨晴沒什麼心思工作了,她申請外勤,去了一個藝術空間。

巧的是,這個畫展也有一幅小人兒的畫。

這一個小人兒可不扭曲,蠻歡快的。

她家池翮也喜歡畫這些,他可能也有名家風範?

姜臨晴突然文化的扶持計劃,有興趣,有挑戰,她躍躍欲試了。

六月一日那天,池翮說要回家過兒童節。

姜臨晴大方地點頭:「正好,向蓓今天晚上請我去吃飯。」

向蓓早早到了燒烤店。

餐車上擺了一盤又一盤的葷食。

她嘴裡叼了一支煙。

服務員說店內禁煙。

「我就是咬幾下。」向蓓確實沒有點煙。

服務員就由著她了。

向蓓把煙頭咬出好幾個牙印,才鬆口。

姜臨晴晚到了。

向蓓已經吃完一盤五花肉。

姜臨晴坐下來:「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車。」

向蓓:「沒事。你要什麼青菜,你自己加單。我剛點的全是大魚大肉。」

烤完兩盤肥牛,向蓓說:「對了,我遇上一個知音,是我很欣賞的那種煙嗓子。」

姜臨晴:「徐重光給你介紹的?」

向蓓又想咬煙。她呼了口氣,搖頭說:「我早跟你說過,徐重光是學院派。前幾天,我跟他們那群朋友見面。他們說話得體,但字裡行間個個都瞧不起我。」

姜臨晴訝然:「徐重光呢?」

向蓓低著頭:「就算他現在不嫌棄我,將來也會的。他一直是他們那邊的人,跟我玩不到一起。他可能覺得新鮮,沒見過我這種瘋女人,圖個有趣。」

姜臨晴:「向蓓,你別貶低自己。是不是科班出身,沒那麼重要。你對音樂的追求不比別人差,再說了,你自學成才,在酒吧有一群粉絲。你如果沒本事,怎麼吸引他們?」

「我今年有兩件事特別高興,其中一件就是,我和我的初中同學姜臨晴,重逢了。」向蓓灌了一大口的啤酒。

姜臨晴笑了:「我也很幸運能與你重逢。」

「第二呢。」向蓓說,「徐重光出息了,我真為他高興。哪怕他以後瞧不起我,我也會為他鼓掌的。」

姜臨晴好一陣子沒見徐重光,不知道他與向蓓是什麼狀況。她只能說:「我覺得,徐重光不是那樣的人。」

向蓓沒再說男人,她喝完了那罐啤酒,捻起一個紅辣椒,直接往嘴裡送。辣得嘴麻了。她連連咳嗽。

姜臨晴立即給她倒水。

向蓓喝了一大口水:「對了,我爸生病,我要回家一趟。」家人不支持她玩音樂,但父親終究是父親,她不能不管。「你有沒有什麼東西想讓我捎回去的?你今年也沒回家嘛。」

姜臨晴剛要咬一口牛舌,聽了這話,她放下了:「我不回去。」

「為什麼?」

「我沒有家了。我媽生病走了,我爸……」姜臨晴低下聲,「也走了。」

向蓓正色:「對不起,我不知道。」

「過去的事了。這牛舌味道不錯。」姜臨晴這樣說,卻是食不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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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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