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這樣活著

突然響起的防空警報聲校園裡四處回蕩，像咆哮著狂奔的幽靈，讓直起雞皮疙瘩。

顧讖看向空無一的校園，目光停留那些古建築群。

而看著古德里安富山雅史瞬間嚴峻起的臉色，路明非心裡一咯噔，「空襲嗎？龍族進攻了？」

「糟糕，忘記今什麼日子了！」富山雅史臉色發青，急聲：「快找隱蔽物，開始了！」

「？」路明非很敏銳。

「還先回辦公室躲一吧。」古德里安神情肅然。

很顯然，兩都沒間解釋，一目對路明非沒必解釋，二以顧讖的門路，能知接會發生什麼。

但巧的，顧讖還真知什麼場面。

等進身後的樓，穿著黑色作戰衣手持槍族的群就從蜂擁而，之進樓維修被路明非用槍打碎的窗戶的維修工，還試圖阻攔，但對方抬槍就射，那些特種兵般魁梧的木工像稻子一般倒。

顧讖拽著腦一片空白的路明非就往建築物間的窄里竄，富山雅史跟古德里安雙手抱頭跟後頭，看兩熟練的動作，顯然對種場景陌生。

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入侵者完全無視了，連看都看，直接從窄外快速閃，躍到花壇后或草坪里，開始以作戰姿勢突進。

而方祥美好的教堂里，則呼啦沖了穿深紅色作戰服的。

原本寂靜到極點的校園忽然就變成了戰場，每一棟建築物里都往外涌，以衣服顏色區分群體，每都帶著武器，見面就毫留情地掃射，很多露面的瞬間就被撂倒地。

槍聲震耳欲聾，路明非捂著耳朵，張了嘴想說什麼，但又十分清楚現吐槽的候，所以就憋得難受。

意識看向顧讖，結果發現那傢伙閑散地貼著牆，正剝糖紙。陽光，糖紙愈發透明，而從糖的顏色看，那應該橙味的水果糖。如果吃進嘴裡的話，應該會酸甜地讓自覺眯起眼睛。

路明非猛地晃了晃頭，種候自己竟然還胡思亂想？

而顧讖居然真的吃糖，路明非看到一顆流彈就從面划，像一急促的氣流。並且現才注意到，剛剛那種情況，顧讖還沒忘記帶行李箱，那黑箱子此刻就的腿邊，一塵染。

「瘋了，都瘋了。」喃喃。

旁邊，古德里安矮著身子，聲咆哮，「學會生主席想幹什麼，叫什麼名字著？想被扣學分吧？」

「乎么，的績點本就高。」富山雅史說著，敏捷蹲，麻利的身手像戰士，而子彈的呼嘯聲就從的頭頂掠，將仔細打理的髮型吹亂。

或許正因為被破壞了髮型，看起苟言笑實則帶一點幽默屬性的心理輔導教員猛地站起，憤怒：「叫凱撒·加圖索，那開布加迪威龍的紈絝子弟！」

聽到名字，顧讖吃糖的動作一頓，腦海自然浮現另一張冠以加圖索之名的老臉，轉而便將糖抵到另一邊牙，嘴裡一地嘬。

富山雅史已經掏了那把航炮（航空機炮）版的ppk，另外更換了一彈夾，一臉突擊隊即將戰場的決然。

古德里安喊回應：「記住了，如果選的課，...」

的話還沒說完，一顆知從哪方向的子彈，帶著巨的動能射入了的身體，那身邋遢的西裝留了一冒煙的彈洞，一潑血差點濺到目瞪口呆的路明非臉。

古德里安低頭，吃力地看了一眼身的彈孔，伸手拉住路明非只說了一句，「的選課單...填好！」

然後就癱倒地。

旁邊本打算「戰場」的富山雅史表情一僵，顯然沒想到應該掩護自己殺四方的戰友就么躺了，稍加思索，就撲到了老友身，看似救援，實際想確認老傢伙見勢妙乾脆裝死。

只剛動作，背後就了一槍，像被從后推了一把，猛地向撲了幾步，再也沒爬起。

顧讖就正對面，還記得位同事倒的表情，憋屈、留戀、甘心，還對剛認識沒多久的同事的舍。種情緒應該遺憾，因為家都還沒能坐好好聊聊，說說或輝煌或慘淡的，談談理想化的未，然後再酌幾杯，開懷笑，家就算熟了。

其概真實心情的寫照，但總體說還演的成分。因為顧讖還能感受到趴地的兩的呼吸。

當然沒死。

如果路明非沒被嚇傻，還能冷靜思考的話，也能發現一點。

但很惜，近四十年第一位s級此刻正哆哆嗦嗦地貼牆，熟知性格的顧讖概能猜到現腦袋裡一團漿糊。

「老，老顧。」路明非露比哭還難看的笑，「之說回的事兒，還作數嗎？」

「……」

顧讖忽然想起了路明非的「弟弟」。

那矮子明明比自己還擔心，但路明非無數或狼狽或無助的候，從沒現。能想引注意，也能存了讓成長的想法。

就像那晚，路鳴澤說自己已經成了路明非信任且親近的，似乎離自己的初衷，顧讖心想。

也覺得自己知覺間做的些多了，包括路明非偶爾對的依賴。為什麼會樣呢？

水果糖嘴裡咬碎，沁的甜掩了酸味。顧讖覺得，能看到路明非的候，就會忍住想幫助。哪怕只力所能及的事，於對方說也一種關心，所以路明非才會為了朋友拚命，哪怕朋友只陪一起打遊戲，請吃快餐，聽傾訴。

而顧讖給的並施捨，做些事的候，才了像一樣活著的感覺。所以才會遇到同樣作為類的夏彌，才會請吃飯喝酒，才會留短暫但歷久彌新的記憶。

樣活著很好。

深吸口氣，朝著還等回答的路明非喊：「回屁，乾死！」

冷彈倏忽射，路明非卻覺得原本僵直像木樁的身體忽然活泛了起，重新鮮活著，並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