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疊之影」橫濱 都不如草莓麻婆豆腐……
長時間門以來的疲倦都在這一次的午睡中得到了緩解,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周圍昏暗的環境以及所感受到的涼意無一不在告知著他——此刻已然夜幕降臨。
伴隨著意識的清醒,睡前的記憶也逐漸回籠。
費奧多爾本來以為自己在那種有他人注視的情況下是睡不著的,即使房間門裡存在的另一道氣息是十分熟悉的該也一樣,但沒想到終究還是人體本能的休息需要佔據了上風,在產生腦海里「或許這一次能夠相信對方」念頭而不由得鬆懈的這一刻,被抑制的睏倦頃刻間門席捲,裹挾著意識沉浸入夢鄉。
不過,這場午睡除了夢境會因為時不時所感受到的奇怪情緒而變得有些光怪陸離之外,其他都還算可以。
費奧多爾坐起身下意識看向床邊的椅子,椅子上空空如也,記憶里的青年已經不在那裡了,而是轉移到了窗邊。
今晚明月皎潔,不知何時被拉起窗帘此刻展現出些許弧度,像是窗帘背後容納了一個人,絲絲縷縷的銀輝從間門隙中灑落在地,伴隨著夜風的吹拂,地面上的那片光影時大時小,寂靜中似乎還能夠聽見似有似無的對話聲。
「所以你是說橫濱現在出現了新的神?」這道清冷的嗓音帶著些許疑惑,音色十分熟悉。
「沒錯沒錯——據說是能夠治療影子病的神呢!」這道嗓音比上一道要模糊一些,但歡脫的語氣極具識別度。
費奧多爾慢吞吞地下床,在靠近窗邊后,透過窗帘與窗戶間門寬大的間門隙,看清了窗帘背後的模樣,僅一眼,就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是有些沒睡醒。
雖然很清楚兩人應該是在對話,但是映入眼帘的場面卻仍舊讓費奧多爾感到了些許迷茫。
只見這兩人一人從被打開的窗戶縫隙那裡斜著探出了半邊身體,一人蹲在房間門外面的空調外機上,他們就以這種古怪的姿勢相互對視並進行對話。
岑言沒有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經醒了,此刻他正在思考師父三號口中的新神是什麼東西,他眉頭微皺,感覺事情不太簡單。
「還有能夠治療影子病的神嗎?」
蹲在空調外機上的果戈里倒是注意到了費奧多爾的存在,只不過他卻沒有直接告訴眼前的青年,而是順著對方的話繼續說道。
「沒錯~!聽說得了影子病的人都會去找蛭子神驅邪,驅邪后就會痊癒~!」
說到這裡,他沒有被面具遮住的眼眸彎起,看似興緻勃勃地問道:「怎麼樣怎麼樣?要不要考慮帶陀思君去驅邪呢?!畢竟陀思君的影子還是很棘手的。」
【你說的這個蛭子神,它遇上鹽也會變成水嗎?】
【言寶即將獲得新頭銜——鹽之王!】
【我的意見是信仰蛭子神,不如加入飛天意麵神教】
【我的評價是這些通通都不如草莓麻婆豆腐包神教!】
【生魚片芥末巧克力包神教申請一戰!】
【big膽!橫濱只能有一個神知道嗎?!那就是我們的掌管自來水管……哦不是,是掌管橫濱開燈與關燈的神——岑言!你們竟敢信仰其他神?!通通腳剎!】
【所以為什麼明明是叫蛭子神,卻能夠驅影子病?而且這個蛭子神出現的也太巧了吧——】
【不對勁,肯定有陰謀!】
岑言納悶地看著眼前的師父三號,沒想到對方看似活的清醒,但是也會在這種地方犯糊塗。
他語重心長地勸道:「師父啊,這都是迷信,得了病就要去看醫生,找神驅邪什麼的,這種東西一看就很靠不住,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神的存在呢?」
「欸——」果戈里豎起手指抵在唇邊,狀似不解,實則意有所指地說道:「但是但是,我記得陀思君似乎也是一個信仰神的忠實信徒哦,他以前總是張口閉口說自己得到了神的指引之類的。」
岑言:?
真的假的?還有這種好事?!
他怎麼不知道?
難怪他跟師父一號一見面就如此投緣,原來是有隱藏設定在的!
沒等果戈里繼續開口說些什麼,只見眼前青年的眼神忽然變得深沉起來,對方嘆了口氣,被月光照亮的白皙面龐上滿是沉重,帶著一種「終歸還是瞞不住了」的意味。
「對不起,其實我騙了你,原本我只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相處的。」
果戈里:?
即使是果戈里也沒能及時理解對方這種突兀反應和莫名其妙的話,他微微愣了一片刻,下一秒只聽對方聲調驟然揚了起來,震聲說道。
「沒錯,師父,其實我也是神!」
在說完這番話后對方就一直盯著他,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一樣。
果戈里很快反應過來,當即順著開始鼓掌,「哇噢!這可真是沒想到呢!那麼——提問!岑言是什麼神?!也是可以驅邪的神嗎?!」
「不,可以驅邪的神絕對都不是什麼正經神,所以那個蛭子神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跟它不一樣。」岑言高深莫測地壓低聲音緩緩開口,「我是掌管橫濱白晝與黑暗的神。」
果戈里雖然不太明白對方所說的掌管橫濱白晝與黑夜的神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他可以順著問下去得到答案,「聽起來好酷!那麼那麼——掌管橫濱白晝與黑夜的神具體是怎麼掌控的?」
「可以隨心所欲控制橫濱的白天和夜晚的降臨時間門?」岑言思考了一秒,選擇了一個比較通俗易懂的說法。
果戈里臉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繼而緩緩陷入沉思。
他聽對方描述怎麼這麼像開燈和關燈,還有這種神嗎?
費奧多爾會跟對方戴戒指的原因難道是因為對方是掌管橫濱的開關燈之神?
「所以你明白了嗎?小小一個橫濱怎麼可能同時存在兩個神?」岑言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對方,「那個蛭子神肯定是個假神,說不準影子病的源頭就是它!」
岑言玩過這麼多遊戲,對於那些劇情反轉之類的套路一清二楚。
怎麼可能這個副本是影子病,就出現了一個剛好能夠治療影子病的神?這未免也太巧了,更別提這個副本是極高難度,因此答案只有一個——這個蛭子神絕對跟影子病脫不了關係!
搞不好這些還是對方自導自演的,故意散播影子病讓人來信仰它,然後從中獲取對自身而言有利的東西,這種假神劇情岑言可太熟了。
當然更主要的是——橫濱怎麼能有其他神啊?!整個橫濱,或者說這個世界,都只能有他一個神!
對方這種明目張胆在他地盤搶他信徒的做法能忍?!
果戈里當然也清楚這個蛭子神出現的蹊蹺,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想要看熱鬧的想法。
「聽起來好可怕!出現了超級大危機!」果戈里臉上浮現出誇張過頭的驚恐,「那我們現在該做些什麼來拯救這個世界呢?!」
「影子的危險之處師父你也清楚,多耽誤一秒就意味著有人在看不見的地方被影子取代而之,所以消滅影子刻不容緩!」岑言說到這裡不由得熱血沸騰,沒能忍住用力拍了一下窗檯,擲地有聲地宣布,「我們一起去把蛭子神幹掉!守護這個世界!」
在拍了窗檯之後,岑言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造成的聲音似乎過大了,他下意識回過頭,剛好對上了一雙在月光下猶如淡如煙霧般的紫羅蘭色眼眸,再看向不遠處的床上,果不其然,被子里空空如也。
壞了,他該不會把師父一號吵醒了吧?!
「師父,你什麼時候醒的?」
「醒了有一會兒了。」費奧多爾嗓音還帶著些許喑啞,「你們打算去找蛭子神?」
既然沒有吵醒對方,岑言就放心了,沒等他點頭回復,蹲在空調外機上的果戈里率先舉起手。
「好——現在陀思君已經睡醒了!那麼,提問——!身為師父之一但是卻不被岑言喜歡、不被放在心上、還被區別對待的我!現在能進房間門了嗎——?」果戈里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后,又刻意誇大地幽怨道:「外面好冷!師父我都要被凍死了——」
「不行。」岑言毫不猶豫地拒絕,他眼神堅定,「既然已經知道這一切是蛭子神在搗鬼,那我們當然是越快消滅它越好,我決定今晚就幹掉蛭子神,打它個措手不及!所以師父你得帶路,我不知道蛭子神在哪。」
果戈里看著對方理直氣壯的表情,忽然開始覺得此時此刻的心情有點似曾相識。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他是想要利用蛭子神可以驅邪治癒影子病的消息,讓費奧多爾的影子能夠有機會襲擊費奧多爾。
畢竟費奧多爾已經因為影子的事情連續好幾天沒有休息了,因此在得知這個消息后,對方肯定會為了儘快解決這件事,而去親自調查疑點重重的蛭子神,這樣發展下去,在陌生的野外被影子伏擊很正常吧?那在混戰中不小心死了也很正常吧?
但沒想到他來的時候居然剛好遇上費奧多爾休息,以至於剛用異能傳送進房間門就被岑言趕出來蹲在空調外機上,現在對方居然還想讓他帶路連夜去把蛭子神殺了。
這個發展簡直超出了果戈里的預料,他知道眼前這個青年很自由,但沒想到對方居然自由到了這種地步,連神都是說殺就殺,還要趕在行動與視野都受到阻礙、對於影子而言是天然帷幕的夜晚連夜殺。
果戈里不理解,但是大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