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表少爺的心思,丫頭嫁給我精

57表少爺的心思,丫頭嫁給我精

這一日,霓裳去福安堂請安回來,剛好遇到在院子里散步的楚凌羽。霓裳先是微微一愣,繼而面帶笑容得福了福身。「表哥安好。」

「表妹是去給外祖母請安回來么?」楚凌羽一身月牙白的衫子,上面綉著傲然的竹枝,讓他的身姿更加的挺拔。將養了一段時日,他枯瘦的身子也健碩了不少,臉上也豐腴了一些,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不錯。

原本就是個俊朗的美少年,病癒之後就更加的令人矚目了。

那一雙含情脈脈的眸子,溫文爾雅的笑容,優雅大方的舉止,真是多一分則做作,少一分則拘謹,怎麼看都很是一風采絕佳的偏偏公子。

霓裳站在原地沒動,並沒有打算與他多聊。「是呢。表哥近來身子好了許多,是該在院子里多走動走動。」

楚凌羽看著眼前這個俏麗端柔的少女,從未悸動過的心砰砰跳個不停。因為身子的緣故,他很少走出屋子,見過的女子也有限。原先以為母親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了,可是沒想到看見霓裳之後,他眼裡就再也容不下別人。

霓裳正值發育期間,臉蛋愈發的精緻靚麗,身子骨也長了了許多。個子雖然才及他的肩膀,但身段纖細,走起路來盈盈擺擺,如弱風扶柳,似靈蛇飛舞,端的是裊裊婷婷,只有一番風情。

「聽聞表妹聰明嫻靜,去年就開始掌家了,而且還將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這份能耐,的確令人敬仰。」甚少與女子相處過的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哄女孩子開心。

他以為讚美她本事大,溫柔賢惠霓裳就會開心了。但在霓裳看來,這話題實在是夠無聊的。「表哥謬讚了。這都是祖母和母親教導有方,下人們各司其職,我不過是在一旁幫襯著,當不得表哥的一番誇獎。」

見她如此謙虛,楚凌羽對她的好感就更深了。

霓裳的端正大方,儀態萬千,讓他日思夜想,甚至還會出現在他的夢裡。想到那些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他的臉就忍不住泛起了紅暈。「表妹天仙一樣的人兒,又聰穎大方,肯定很多人上門來提親吧?」

輕咳了兩聲,霓裳覺得他有些古怪,臉上頓時露出尷尬之情,怪不好意思的。「表哥說笑了…霓兒還小呢,爹爹說還想再留我幾年呢。再者,霓兒也捨不得祖母和爹娘,想要留在身邊多盡孝。婚姻之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霓兒是萬不敢拿這些在嘴上說的。」

「倒是我唐突了,還望表妹見諒。」楚凌羽嘴上這麼回答,內心卻欣喜不已。想到去年年前,母親也曾上門來提過親,而舅父大人也沒反對。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如願娶到這位美麗聰慧的表妹,他不知道多高興呢。

看著他不經意露出來的喜色,霓裳心裡一陣發寒,匆忙的找了個借口,落荒而逃。這沒有嘗試過男女之愛的男子,腦子根本就是一根筋。認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去。真不知道他看上她哪一點,竟然將她惦記上了。她平日里也沒有在他面前表現的多熱情吧?

淺綠跟在主子身後,對錶少爺的舉動也大感厭煩。明明身邊有個如花似玉的俏丫鬟,還想打小姐的主意,真是太花心了。「小姐,以後還是繞道而行吧。若是被人傳出去閑話,對小姐的閨譽可是大大的不好。」

霓裳挑眉,道:「那倒不用。若是這麼做了,反而會讓人覺得是故弄玄虛欲擒故縱什麼的。以後看著點時辰也就罷了,不用刻意躲著。」

淺綠想了想,也對。

這麼做反而顯得小姐心虛了,保不齊楚家表少爺還以為小姐害羞了呢,豈不是會更加的上心?

主僕二人剛離開不久,淳兒就尋到了院子里。她手裡端著廚房剛送過來的燕窩,笑意盈盈得湊上前去,道:「少爺…早膳都過了好一會兒了,怕是餓了吧?奴婢端了燕窩來,少爺嘗一點吧。」

楚凌羽視線還停留在迴廊的轉角處,久久無法收回來。聽到身邊嬌滴滴的嗓音,頓時有些不悅。「不是說了讓小泉服侍的,讓你休息幾日的嗎?」

為了上次的事,楚凌羽還不想見到她,故而才尋了個借口將她支開。但沒想到的是,淳兒竟然不聽她的命令,依舊喜歡在他面前招搖。

「少爺…您是不是奴婢的氣了?奴婢真的知道錯了,以後絕對不敢了…」淳兒輕咬著粉唇,一雙水汪汪的含著淚珠,楚楚可憐的模樣惹人心疼。

然而此時的楚凌羽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個端莊賢惠的表妹,哪裡照顧到她的情緒,不耐煩的隨手一揮,就將那碗燕窩給摔到了地上。

瓷器觸碰到地面,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但這聲音在淳兒聽來,卻是雜亂而駭人的。她真的不敢相信,少爺會如此粗魯的推開她,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少爺…您是不是厭倦了奴婢的服侍…奴婢到底哪裡做的不好?」

楚凌羽以前會為她的眼淚打動,那是因為她陪伴了他多年,算是一個長伴。他不忍心苛責她,是覺得她太小不懂事。可如今看來,她真的是有些不可理喻。「淳兒,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看在以前你侍候我多年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可你要弄清楚,你不過是個丫鬟,本少爺做事並不需要向你交代什麼。」

淳兒一副大受傷害的模樣,捂著胸口連退了好幾步。她不住的搖著頭,不肯接受這個現實。「不…不會的…少爺不會這麼對我的!一定是那個狐狸精,是她勾引了少爺,讓少爺失去了心智,一定是這樣的…」

聽見她這番言論,楚凌羽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她不但沒有覺悟,意識到自己的錯處,還將所有的錯都歸結在別人的身上。這樣不明事理,性格刁鑽的奴婢,他實在是使喚不動了。「你給我閉嘴!你這哪有半點兒做奴婢的樣子,在主子的面前也敢自稱我。張口閉口的狐狸精,這些年學的規矩全都忘了,是吧?小泉,小泉…」

不一會兒,一個小廝打扮的年輕男子跑了過來,恭敬地行禮道:「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將她帶下去,以後別再讓我看見她。」楚凌羽氣急敗壞的說道。

小泉愣了片刻,反應過來之後就上前去拉淳兒。沒想到淳兒性子還挺倔,就是不肯認錯。「少爺…奴婢到底哪裡做錯了,您要這般厭棄奴婢?奴婢打小就服侍少爺,沒有十年也就七八年,您怎麼能忍心這麼對我…少爺,您以前不是這樣的。自從見到表小姐之後,您整個人就變了。」

她的話實在是無禮的很,小泉都有些聽不下去了。「你這丫頭,凈說些胡話。主子怎麼對下人那是主子的事,哪裡容得咱們做下人的過問。還不快給主子賠禮道歉?!」

淳兒依舊冷冷的看著楚凌羽,放佛被拋棄了一般,眼中充滿了悲戚和不滿。為什麼他要這麼對她?她一直以為那就是情,少爺對她是有情的。否則,夫人要處置了她的時候,少爺也不會忤逆了夫人的意思,將她保了下來。以前不都是處處維護她,保護她的嗎,為何會突然變了個樣子,這到底是為什麼?

「怎麼,你不服氣?」楚凌羽被她打量得心裡發毛,恨恨的問道。

淳兒咬著牙不吭聲,卻低下頭去。知道這一刻,她才發覺,自己不過是個卑微的奴婢,是可以被主子任意處置的賤命一條。如果她繼續頂嘴,怕是又要受罰了。想到前兩日臉頰上才消下去的紅腫,她的心就忍不住輕輕地顫抖起來。

不該是這樣的結局,她不甘心不甘心。她一定要想辦法,改變這種境況。就算少爺喜歡的是表小姐那樣高貴的千金那又如何?只要她先懷上了少爺的骨肉,到時候母憑子貴,她就不信少爺不會看在孩子的份兒上,給她一些顏面。

既然低賤的奴婢人人可欺,那麼她就一定要努力的往上爬,坐上那個人人羨慕的位置。她的心比天高,但命比紙薄。只是她如今滿腦子只想著如何爬上主子的床,如何儘快的懷上少爺的孩子,其他的完全都被拋之腦後。

唯一被忽略的,便是她盲目自信忘記了自個兒的身份。一個卑賤的奴婢,就算爬得再高,也不過能得到個姨娘的位子。她所預期的那些,是永遠都不會得到的。試想,像忠烈侯府那樣的功勛之家,怎麼會容許一個奴婢出身的丫鬟坐上主母的位子。她還真是異想天開!

楚凌羽見她半晌沒回話,也懶得理會她,吩咐小泉將她拖下去之後,便心情煩躁的回了屋子。

梨香院

「她真的這麼說?」初荷繪聲繪色的將丫鬟們偷聽來的內容講述給霓裳聽的時候,霓裳臉上露出一絲的興趣。

她那位表哥,還真是個優柔寡斷的。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她就等著看好戲吧,相信那位淳兒姑娘一定會賣力演出的。

「小姐,說句不該說的話。依奴婢之見,還是早些盼著他們離開侯府的好。」淺綠也看出那個淳兒不是個省事兒的,頗有感觸的說道。

霓裳無聲的嘆氣,若真能如願那就好了。上次淳兒那丫頭就當眾罵過她狐狸精,她的心性如此冥頑不靈,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呢。「她的事,自有她的主子處理,咱們無權過問。再過兩日便是乞巧節了,據說街上很熱鬧呢。到時候,我一定求了祖母和母親,帶你們出府去見識見識。」

一聽說可以出府去玩,初荷和淺綠都高興得不得了。

乞巧節就是女兒節,是女孩子們正大光明出府遊玩的節日。霓裳在府里憋久了,也想出去見識見識古代的七夕節。

夜幕降臨,侯府里一片寂靜,只有燭火散發出淡淡的微光,氤氳出柔柔的浪漫的美感。侯府的屋頂上,兩道人影一站一坐,仰望明月無心睡眠。

「那一線天的秘密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查到沒有?」慵懶的男子嗓音在夜色當中顯得格外的纏綿。

挺身而立巍峨如山的男子清冷的聲音傳來。「自從夜梟受傷之後,才有人開始往侯府里闖,想必是與他交手之人放出去的消息。夜梟的武功底子不錯,能夠傷到他的,整個京城也就那麼幾個。排查一遍之後發現,夜梟出事的那天夜裡,宮裡的四大高手出宮了,想必是那位授意的吧?」

坐著的男子冷哼一聲,不屑一顧。「這麼多年過去了,看來他還是沒死心。他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吃著碗里的,還要看著鍋里的。哼,好個貪婪的鼠輩!」

「他們放出話來,就是想將那些秘密造反的人給逼出來,然後一網打盡。如此一來,他便可以永除後患高枕無憂了。」

「痴心妄想。」

沉默了良久,站立著的男子又忍不住問道:「聽說前段日子,南宮祺在侯府住了一些日子?」

「主子的消息靈通,屬下自愧不如。」

「裴峰,你說小爺我是不是該有所行動?」

裴峰愣了愣,答道:「主子指的是?」

「最近盡忙著處理門內的事務,好久都沒去逗一逗那丫頭了,怪想念的。」某男恬不知恥的說道。

裴峰許久都沒有吭聲,一張臉抽的厲害。不過幸好這是在夜裡,他的表情不會泄露他的心境。

七月初七這一天,大街小巷都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有的上面寫著燈謎,猜中了會有獎勵。有的是繪有精美的圖案,供女兒家玩賞。還有的,則是為了許願,做成的孔明燈。一時之間,整個京城被淹沒在一片燈的海洋之中。

「小姐,外面果然很熱鬧。」初荷左看看右看看,眼睛都看不過來了。

霓裳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好像永遠都長不大,一派天真爛漫。淺綠就沉穩多了,只看不說,不似初荷那般聒噪。

從侯府到人潮擁擠的街上還有一段距離,因為人太多,霓裳早早就棄了馬車,一路步行過去。看看這個,又瞄瞄那個,心情空前的舒暢。

「小姐,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如去河邊放河燈去吧。」初荷最愛玩,以前在錦州的時候沒怎麼出過府,如今到了京城更是嚮往外面的花花世界。

霓裳心情不錯,也就同意了。

主僕三人沿著街道,一直走到河邊,那裡早已聚集了不少的男男女女,河面上也飄蕩著不少花花綠綠的燈盞。

「小姐,奴婢去買燈。」初荷興緻很高,並主動提出去跑腿。

霓裳搖了搖頭,任由她去了。反正身邊還有個淺綠跟著,壞不了什麼事。就在初荷去買燈的時候,不遠處一行人招搖的朝著她們這邊而來。

「喲…這不是長樂侯府的千金嘛,怎麼今日不在侯府里繡花兒,居然也有閒情逸緻出來遊玩。也不怕你師傅姜十娘責備啊?」一位打扮的清麗不俗,被眾星拱月推出來的女子輕蔑的瞥了她一眼,用鼻子哼哼道。

「嘻嘻嘻嘻…」話音剛落,周圍的人全都捂著嘴笑了起來。

霓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到底是哪裡招惹她們了,無冤無仇的居然給她難堪,這些古代的閨秀們是吃飽了撐的么?不就是嫉妒她有個聞名遐邇的女紅師傅么,用得著這麼語帶嘲諷地擠兌人么。

「君小姐怎麼不說話?不會是氣傻了吧。」剛才出面挑釁的女子見她不說話,只用一雙眼睛幽幽的盯著她,忍不住得意的笑道。

「那樣子,的確挺傻的…」

「真是太可笑了,長樂侯府的千金居然是個傻子…」

四周又是一片恥笑聲。

淺綠緊緊地拽著拳頭,想要上前去辯解兩句,卻被霓裳攔住了。「何必跟她們一般見識,也不怕掉了自己的價?」

淺綠聽了這話,心裡的氣頓時煙消雲散。「小姐說的對,與她們一般計較,的確是挺有**份的。」

此言一出,剛才還笑得前俯後仰的閨秀們立刻黑了臉。

「你個死丫頭,竟然敢對本小姐無禮?」

「你是個什麼身份,比得上本小姐尊貴嗎?」

霓裳嗤笑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沒有人生來就是尊貴的。真正的尊貴,那都是別人給的,而不是自個兒封的。若真的是尊貴之人,怎麼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言語無狀,毫無大家閨秀的氣質?各位這般降低自己的格調,就別想再換取別人的尊敬。」

那些人被激的啞口無言,只能死死地瞪著她,恨不得一口將她吞了。尤其是那個為首的千金,一張臉慘白慘白的,雙手也氣得發抖。「君霓裳,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以下犯上,羞辱本郡主?」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實在是沒認出來眼前這個囂張跋扈不可一世滿嘴污穢的女子竟然就是玉敏郡主。恕罪恕罪…」霓裳故意驚訝的大喊一聲,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淺綠在身後強忍著笑,生怕給自家小姐帶來麻煩。

玉敏郡主死死地握著拳頭,頭上的蝴蝶步搖顫抖的厲害。此刻她若是承認郡主的身份吧,那就相當於將她剛才的指責全都認下了。這附近那麼多的名門公子大家閨秀,若是傳到他們耳朵里,她回去恐怕又是一頓罰。可若是不承認自己的身份,那麼這以下犯上的罪名可就不成立了。她想要羞辱君霓裳,也就沒有了底氣。

原本以為可以用郡主的身份將她的氣焰壓一壓,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才是最出色最厲害的。可是沒想到,她鑽入了別人的圈套,弄得她裡外不是人。

君霓裳,這個梁子咱們算是結下了。

「郡主消消氣兒,何必跟她一般見識,真是太有**份了。」「是啊是啊…」

剛才還幫著玉敏郡主一起欺負霓裳的,這會兒全都在一旁勸誡起來,再也不敢隨意的謾罵。畢竟今兒個是乞巧節,出來看熱鬧的權貴可不在少數。若是給人留下個刁鑽潑辣的印象,那名聲可就毀了,以後還怎麼嫁個好人家。

那些巴結郡主的閨秀當中,也不乏高門中庶出的子女。她們本就是為了利益才抬舉這個刁蠻郡主,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她們是絕對不會去沾邊兒的。

玉敏郡主氣得咬牙切齒,內心的憤怒已經讓她失去了理智。「你們這算什麼?竟然幫著她一個賤丫頭說話!」

「人言可畏,還請郡主三思。」最靠近她的一個嬌弱少女見情勢不對,小聲的在耳邊提醒道。

此刻的玉敏郡主哪裡聽得進去。為什麼什麼風頭都被君霓裳給搶了,她一個堂堂郡主難道還怕了她不成?

「君霓裳,本郡主要你給我下跪道歉,你聽到沒有?」

面對她的囂張跋扈,霓裳真的很無語。她憑什麼要她跪?她既不是她的長輩,又不是皇室公主,她為何要下跪?

「郡主這玩笑可開大了…郡主雖然貴為郡主,但也沒有權利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吧?」她收起了笑容,冷冷的說道。幾次三番的想要羞辱她,這一次她不會再放過她,必須得給她點兒顏色瞧瞧。

「你大膽!」玉敏郡主氣得直跳腳。「這是什麼狗屁的規矩。我乃堂堂親王之女,是尊貴的郡主。我說讓你跪,你就得下跪。來人,給本郡主將她押住,今日她是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

聽到郡主爆粗口的人們,一個個都呆若木雞。這個郡主也太彪悍了一些吧?一點兒口德都沒有,還仗勢欺人,這是哪門子的郡主?簡直給皇家丟臉了。

「這是哪個府上的郡主?這般的肆無忌憚,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是洛親王的獨女。洛親王就這麼一個女兒,可寶貝著呢…」

「是郡主就了不起么,就可以隨意的處罰別人么?呸,皇室居然出了這樣的子孫,真是太丟人了!」

「那位千金小姐可真可憐,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那囂張郡主。」

「沒聽說嘛,那位侯府千金得了皇上和太后的賞識,無意中搶了這位郡主的風頭。這些權貴處置起人來,哪裡需要什麼正當的理由?還不是仗著自己的身份誤作非為。唉,皇室之人若都是這樣的,那天逸王朝可就要完了…」

「你小聲點兒,不想活啦…」

玉敏郡主此時的臉色已經完全猙獰起來,那些議論聲傳入她的耳里,簡直就是對她最大的侮辱。她就是仗勢欺人,怎麼了?她有這個權利!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動手?」

站在郡主身邊負責保護的侍衛聽到主子的命令,不得已朝著君霓裳走過去。誰叫他們是下人,必須聽從主子吩咐呢。

淺綠著急的將霓裳護在身後,後悔沒能多帶幾個護院出來。若是小姐出了事,那她的責任可就大了。「你們誰也別想碰我家小姐!」

就算小姐沒有受到屈辱,但被那些侍衛碰過,那也是大大的不妥。畢竟男女有別,小姐的聲譽可不能毀在他們手裡。

霓裳心裡一緊,沒想到這個郡主還真是蠻不講理。「當今聖上以仁孝治天下,被奉為一代明君。郡主身為皇室宗親,必定也是擁護皇上的仁道的吧?要民女下跪倒也無妨,畢竟郡主乃皇室之女,民女不得不跪。只是郡主動不動就要人下跪,實在是與皇上施行的仁孝背道而馳。這事若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怕是會因此而折損了郡主仁義的名聲,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民女處處為郡主著想,還望郡主見諒。」

說完,她朝著玉敏郡主福了福身,算是行了禮。

「你…你竟然還敢頂嘴。快,給本郡主抓起來,丟到河裡去餵魚!」玉敏郡主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將霓裳置於死地。

周圍的人都嚇得不輕,但礙於人家的身份又不敢上前去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高馬大的侍衛朝著霓裳一步步逼近。

「天子腳下,竟然也有這等草菅人命的事情發生。當真是世風日下啊。」突然,一道戲謔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打破了沉寂。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俊美無韜的坐著輪椅的年輕男子,在侍從的幫助下,進入眾人的視線。

玉敏郡主看著那輪椅上的男子,頓時驚愕的說出話來。天吶,這個男人怎麼那麼漂亮?就連見慣了各色俊美皇子的她都覺得驚艷無比。那長過分好看的臉,即使是容貌出色的絕色女子也會自慚形穢吧?在京城這麼多年,玉敏見過的美男無數,可還是頭一次覺得心跳加速,呼吸苦難。

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吧?儘管她鍾情的對象,是一個瘸子。

「你憑什麼這麼對郡主說話?還不快報上名…」不等那個上前質問的侍衛把話說完,他的身子就已經飛了起來,然後徑直落入了身後的河裡。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近身,就已經不見了蹤影。隨著幾道浪花的綻放,他徹底沉入了水裡。

「你你你…。你竟然敢殺了洛親王府的侍衛?」玉敏郡主從驚愕中醒過來,便開始興師問罪。

不管眼前這個男子長得如何好看,她最看重的,還是自己的身份與地位。她堂堂親王府郡主,怎麼能被人看扁?

「洛親王又算個什麼東西!小爺還沒放在眼裡。」輪椅上的少年附庸風雅的拿著吧摺扇,語氣牛逼哄哄的,說話也忒不客氣。

除了裴峰,在場所有的人都震驚的無法言語。就連霓裳,都有些懵了。

這人到底什麼來頭啊,居然連親王都不放在眼裡。難道他的地位比親王還要高,也是皇室中人?當今聖上的幾位皇子,她大都見過。唯一沒碰過面的,就只有姨母所生的九皇子皇甫修了。可是九皇子才十歲,與這位黃公子年齡相差也大了一些。

霓裳正納悶呢,玉敏郡主身後突然走出一個人來。

一身黑色金龍綉紋大氅,永遠冰冷淡漠的表情。他往那兒一站,就是一道無法令人忽視的風景。

「參見太子殿下!」人群當中有不少人認出了他,趕緊上前施禮。

周圍的百姓聽說太子殿下駕到,也都齊齊的匍匐在地磕頭行禮。

皇甫燁虛抬了抬手,冷冷的說道:「都起來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卻一直放在那落在輪椅之上的男子和他身後的護衛身上。這二人還真是膽大妄為,見到他這個太子,竟然都不行禮,真是張狂到了極點。

「見到本太子,為何不貴?」他威嚴的嗓音穿透人群,落入所有人的耳朵里,嚇得不少人膽戰心驚。

輪椅上的少年嗤笑一聲,說道:「我怕你受不起!」

「你這是想造反嗎?」皇甫燁聲音愈發的冷厲,帶著一股濃烈的殺氣。這世上,還沒有人這麼跟他說過話。他乃當今太子,未來的帝王。這個男子居然不把他放在眼裡,簡直就是找死。

霓裳暗暗心驚,也隱隱為那位身有殘疾的黃公子擔心。對於太子的威儀,她不可否認,這是君主制下的必然。可是人家雙腿殘疾,本來就夠可憐了,他卻還如此的咄咄逼人,真是欺人太甚了。不過,為了整個家族,霓裳不得不忍氣吞聲,將那些公正道義藏在心裡。

輪椅上的公子沒有絲毫的畏懼,他狹長而明媚的丹鳳眼掃過人群,最後落在那一臉擔心的霓裳身上。當看到霓裳那焦躁不安的神情,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這小妮子總算還有點兒良心,不枉費他為了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最近,一線天的秘密被曝光之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闖入侯府去尋寶,都是他派人埋伏在四周,將那些人處理掉了,沒有驚動侯府的任何人。若不是他護著侯府,侯府早就被那些尋寶人腦的雞犬不寧了吧?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並沒有讓她知道。如今看到她替他擔心,他就覺得他所做的一切,值了。

「本宮問你話呢,你聽見沒有?!」太子皇甫燁見他盯著某處笑得肆意,心頭的怒火更盛。

站在他身邊的護衛早就忍不住拔刀相向,只等太子一聲令下,就上前去抓人。

少年回過神來,淡淡的朝著太子一笑。「你真的想清楚了,要本王向你下跪?」

一句本王,揭開了他的神秘面紗。

皇甫燁先是一怔,繼而大驚。敢在他面前自稱本王的,除了鄰國的皇室宗親,便只有父皇的幾位兄弟,他的皇叔了。可是據他所知,最近並沒有別國的皇子王爺來京,他的長相也很有天逸王朝的特徵,根本就不可能是其他國的人。父皇的兄弟,洛親王和湘親王兩位皇叔,他又不是不認識。

這個男子還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冒充皇親國戚,他不要命了么?

「大膽賊子,居然敢冒認皇親。來人,給本宮拿下。」太子氣憤之下,便吩咐侍衛們動了手。

只是,那些侍衛還未靠近半步,就已經定格在了原地,接二連三的倒地不起,一命嗚呼。眾人驚呼的同時,站在輪椅少年身後的冷麵男子已經收回了手中的劍,然後默默地站回到了主子的身邊。

「你…你竟然敢當眾殺人?」玉敏郡主驚駭之餘,忍不住大聲叫喊道。

他依舊笑得如沐春風,風雅絕倫。「不就是殺個人么,幹嘛這麼大驚小怪。你是不是也想試試,小爺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這樣狠毒的話語,從他的嘴唇中逸出,卻好像再問好一般。

他說的輕鬆,四周看戲的人可都是嚇破了膽子。有些膽小的,還當場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霓裳終於見識到了他的霸道和張狂,驚愕的瞪大了雙眼。他到底什麼身份,居然這般的肆無忌憚。連太子都不放在眼裡,他究竟是什麼人?

「簡直目無王法!」皇甫燁一怒之下,就要親自上前教訓。

裴峰上前一步,冰冷的警告道:「太子殿下還是三思而後行,莫要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才好。」

這樣警告的一句話,令眾人再次震驚不已。

太子同樣是驚怒不已,一個屬下都這般的猖狂,那位坐在輪椅上的就更加的不可一世了。他到底是誰?各種猜測在腦海里縈繞。

看他的年紀,也就十**歲,跟他差不多大。可他是皇上的嫡長子,在那期間並無其他皇子誕生。莫非,他是父皇還未登基之前,在外面生的私生子?可這麼多年來,也沒有聽父皇提起過。

若說他是父皇的兄弟,先皇的私生子,那倒是有可能的。畢竟,先皇雖然殘暴不仁,但後宮佳麗卻無數。後宮的爭鬥他也是屢見不鮮,知道有些妃子為了能夠母憑子貴,會悄悄地將孩子送出宮去撫養。難道他是皇爺爺流落在外的兒子?

這樣想著,他心裡多少有些譜了。「不管你是何身份,本宮乃當今太子。君為臣綱,難道你不懂嗎?看見本宮,為何不下跪?!」

「哈哈哈哈…。」輪椅上的少年似乎聽見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情,捂著肚子笑得前俯後仰不可自已。

玉敏郡主見他不知悔改,於是上前遊說太子道:「太子哥哥,他實在是太囂張了。趕快派人將他拿下,免得有損皇室威嚴。」

先前的好感早已消逝的無影無蹤,此刻玉敏郡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將這個死瘸子碎屍萬段!居然敢殺她洛親王府的人,看她不整死他!

「小小年紀就如此大言不慚。嘖嘖嘖…」男子揮了揮扇子,不動聲色的吩咐道:「裴峰,給小爺切了她五根手指,以儆效尤!」

他極少這般親口下令殺人或者處罰某人,這一次的確是玉敏郡主運氣不夠好,讓他發現她居然欺負了他想要呵護的寶貝。沒有要她的命,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是。」裴峰應下,冷冷的朝著玉敏郡主走去。

「你…你想幹什麼?我可是堂堂郡主,你不能動我!」玉敏郡主嚇得連連後退,想必是嚇壞了。

裴峰的手摸上腰間,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已經結束了。玉敏郡主看見無根手指頭依次掉落在地的時候,完全嚇傻了。等到疼痛傳遞到大腦,她這才驚恐的疼暈了過去。

「放肆!」太子皇甫燁從未見過如此囂張的人,臉上頓時沉得更厲害。在他的面前,他居然就要屬下削去了堂妹的五根手指。這叫他情何以堪?可是除了那麼一句放肆,他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他是個聰明人,知道那人說得出來就做得到。而且他的護衛是個武功極其厲害之人,他不敢冒這個險。他的武功也是不錯的,可是連他身邊的暗衛都在那人手下過不了一招,他可是想白白去送死。所以除了瞪著他,怒氣滔天之外,他真的沒有其他辦法。

「真是掃興。裴峰,咱們走了。」輪椅上的少年似乎突然沒了遊玩的興緻,徑直將椅子轉了個方向,當眾翹起了二郎腿。

不一會兒,這主僕二人就消失在了河邊,不知所蹤。

這一幕在眾人看來,又是震撼不已。當今太子殿下都拿那人沒轍,那這天下還有誰能製得住他?

霓裳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內心忽然有種很踏實的感覺。原本以為他會受欺負,可是結果卻是太子殿下吃了癟。在皇權至上的社會,這樣超脫了皇權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或許說是絕無僅有。

看熱鬧的人都在玉敏郡主暈倒之後,全都散去了。乞巧節這樣的好日子,弄得這般人心惶惶鮮血淋漓的,的確是太過掃興了。

霓裳也沒有了興緻繼續放河燈,打算等到初荷回來之後,就離開這裡。淺綠也一直驚愕的沒再開口,不過比起對那人的恐懼,她更感激他救下了自家小姐。雖然那人行事作風都太過張狂,可是就算害怕,她依舊覺得他比那些所謂的權貴要高尚多了。

「小姐,小姐…」不遠處,初荷樂呵呵的提著三隻花燈往回趕,根本沒有意識到這裡剛剛發生了什麼。

見到她這般沒心沒肺的笑容,霓裳心頭的陰霾也消散了。

主僕三人放完河燈,許下心愿之後,正打算離去。突然,兩個去而復返的人攔在了她們的面前。「多謝黃公子剛才為我家小姐解圍。」淺綠見到來人之後,驚愕之後便立刻上前行禮道謝。

悠閑自在地坐在輪椅上,一臉賊笑的望著霓裳的少年啪的一聲將摺扇收起,曖昧的擠了擠眼,道:「這位小美人。不知道在下有沒有這個榮幸,邀約你一同游湖呢?」

霓裳眨了無數次眼,直到確認他是對自己發出的邀請,頓時進退維谷。答應吧,好像不合禮數,畢竟男女七歲便不能同席,更何況還是一起游湖?可若是不答應吧,又好像說不過去。畢竟,剛剛他來得及時,替自己解了圍,而且還三番兩次的出手相助,若是拒絕了倒顯得不通人情。

正在猶豫之間,一葉扁舟緩緩地駛了過來。

霓裳眼睛再次瞪大,這人沒開玩笑吧?游湖,就是用這種小木舟?難道不該是豪華畫舫的么?

見到她神情有異,少年不由得笑了。「小爺我習慣了無拘無束,不喜歡丫鬟小廝侍候著。這隻船大小,剛剛好。」

說著,他還衝著霓裳眨了眨眼,模樣俏皮可愛到了極致。

霓裳能說什麼?人家都已經開口了,她好像不能拒絕了。淺綠和初荷也很為難,這答應不答應都有些不合規矩。

「你們就在河邊等著吧。裴峰,先送小爺上船。然後,下船保護好兩位小姑娘,直到小爺回來。」他一向說一不二,別人連開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淺綠和初荷都有些擔心,但霓裳給了她們一個安心的眼神,她們也只好照主子的吩咐做了。

那小舟果然恰好夠兩個人乘坐,多一個人就覺得擁擠。而且,霓裳還只能貓著腰坐進去,一不小心還會撞到頭頂。

小船慢慢的駛離岸邊,飄向了河中央。

令霓裳好奇的是,這小舟無人駕駛,卻穩穩噹噹的來到了河中心,難道是有什麼機關在其中?

「不用找了,這裡沒什麼機關。是小爺用內力推著小船向前的!」他依舊風流倜儻的搖著扇子,墨發遮住了他半邊臉,姿態格外的優美。

霓裳知道自己失態了,忙不迭的收回目光,說道:「多次蒙公子相助,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呢。」

他笑得神秘,讓人心慌慌。「你靠近點兒,我就告訴你。」

霓裳面色突然泛紅,眼睛快要噴出火來。趕情這位救命恩人是個喜歡調戲良家婦女的歹人啊!

「哈哈哈…真是個有趣的小東西。」她越是生氣,他越是覺得開心。霓裳整日在人前都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好似遇到任何事情都能鎮定自若。那種平靜,讓他欣賞的同時,又覺得極其不順眼。他總是想看她嬉笑怒罵的表情,就像那一次醉酒之後的撩人姿態。

他行走世上這麼多年,見過的美人無數。可是一個半大點兒的孩子,卻勾起了他的興趣,想要發掘她更多不同常人的另一面。

霓裳咬著唇,迫使自己冷靜再冷靜。這個紈絝少爺還真是沒什麼別的消遣,居然以逗人為樂。而且他逗樂的對象,還是她自己,這讓她實在無法接受。這種被人玩弄了股掌之間的感覺,太讓人難受了。「公子不想說就算了,何必強人所難呢。」

「嗯,你覺得小爺我的要求很過分?」他忽然沉下臉來,撅著嘴很不高興的樣子。

霓裳心裡咯噔一下,突突的打起鼓來。遭了,她一時生氣,竟然忘記剛才他那殺伐果斷的一幕了。他會不會一個不高興,就將她的脖子給捏碎了?想到這裡,她條件反射的向後仰了仰。

「怎麼,現在才害怕,是不是晚了一點兒?」他故意湊近了她,在她的發間喃喃的說道。

霓裳嚇得渾身動彈不得,勉強撐著說道:「是小女子過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則個。」

霓裳一邊求饒,一邊在心裡默念:毛爺爺都說了,暫時的後退不是失敗,而是為了以退為進,獲取更大的勝利!

「原諒啊,沒問題!不過,得付出點兒代價。」他忽然又笑了起來,不過那笑容看得讓人慎得慌,霓裳覺得自己像是落入陷阱的獵物一般,等待著獵人的處置。

來到這世界,她還是頭一次產生這種恐慌。「什麼代價?」

見她似乎有些被嚇到了,男子突然退後了一些,與她拉開了一些的距離。「很簡單,過來讓小爺我抱一抱。」

他當她還是三歲小孩嗎?這樣無理的要求也敢提。

霓裳憤恨的瞪著他,腮幫子氣得鼓了起來。「你…你欺人太甚!」

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的妖媚。「小爺就是愛欺負你,怎麼樣?若是有本事,你可以欺負回來啊!」

霓裳衣袖下的拳頭握得緊緊的,說話也變得咬牙切齒。「原本還以為公子是個正人君子,心中還存了幾分敬意。可是沒想到,你竟然是個登徒子,是我看錯你了!」

他坐在輪椅里的身子微微一僵,繼而哈哈大笑起來。「說的不錯,小爺我就是個登徒子呢,哈哈哈哈…」

霓裳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但此刻又身不由己,只能乖乖地窩在一個角落裡,全神貫注的防備著。他的武功肯定很高,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可他是個無賴,而且還是聰明絕頂的無賴!她就算想要智取,那也是很困難。

「怎麼,想要逃走么?」他身子往後一仰,舒適的躺在輪椅里,臉上充滿了玩味的表情,似乎覺得看欣賞一件極為有趣的寵物。

霓裳可不想被當做寵物來對待,於是默不吭聲,撇開頭去不再理他。

「真是個倔強的丫頭,行了行了,小爺不捉弄你了。」他忽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變臉比翻書還要快。

霓裳有些不敢置信的回過頭來,謹慎的打量著他。

「丫頭,你聽好了。小爺名叫皇甫弦樂,複姓皇甫,上弦月的弦樂。」他揚了揚斜長入鬢的眉,清俊的面容瑩瑩的泛著光芒。

皇甫乃國姓,難道他真的是皇室中人?可是從剛剛太子的態度來看,他並不認識這位大神啊!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好心情的解釋道:「不相信是么?若你讀過史書,就該知道先皇殘暴不仁,為了爭奪皇位,不惜殺兄軾弟。祖皇帝的兒子,最後剩下來的寥寥無幾,等到先皇登基之後,差不多都死絕了。而小爺我,卻是個異數,不但沒被趕盡殺絕,還得到了先皇的特別優待,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啊。論輩分,皇甫燁還得尊稱小爺一聲皇叔祖呢。」

「可你們歲數也差的太多了些吧?」霓裳忍不住借口道。

他哂笑一聲,道:「在你看來,小爺我今年貴庚?」

霓裳想了想,男人都要面子,她將數字往小了說他應該會高興的吧?於是清了清喉嚨,反問道:「十八?」

他怔怔的愣了好半宿,然後變得有些哭笑不得。祖皇帝啊,你看看你都給我生了張什麼臉啊,年紀一大把的人了,還看起來這麼不成熟,唉!

「難道猜錯了,是十六?」霓裳見他面色尷尬,還以為自己將他猜的太老了,於是自覺的又降了兩歲。

皇甫弦樂眼角挑了挑,這丫頭是故意的吧?

「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霓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絕對不再糾結年齡的問題。「既然如此,那麼如今的天逸皇室為何會不知道王爺您的存在呢?」

原本聽了她的那句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的話,他心情舒暢了許多。可是後來她的忽然改口,令他心裡微微有些不舒服。「哼,那是他們以為小爺我早就不在人世了,所以選擇忽略小爺的存在。」

「不在人世?難道是…」這位爺頗受先皇照拂,那麼必定對今上是一個威脅。為了江山社稷和皇權,這樣具有威脅的人物必定要除之而後快的。

見她聰明的想到了那一層,他臉色不由得冷了下來。「就憑他那點兒能耐,小爺我還不放在眼裡。」

霓裳偷偷的拿眼睛睃了他兩下,真心覺得這位爺得瑟得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不過,她倒是相信他有這個實力。但看他身邊的裴峰就知道,那是個絕頂高手。那樣的人都甘心為他賣命,可見他的魅力所在。

「今上這位皇侄,的確是個擅長做戲的。表面上仁心仁德,背地裡卻不知道幹了多少見不得光的蠢事。別說當初他登上帝位,根基不穩。就算是他坐穩了皇位,想要將小爺置於死地,那也是痴人說夢。知道他為何還留著兩位親王在么?」

他忽然轉移話題問道。

霓裳單手支撐著下巴,不假思索的說道:「為了讓世人以為,今上是個仁君唄。」

「只是其一。」他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接下去說道:「他不敢動那兩個人,是因為有把柄落在那二人手裡。那兩位親王沒有兵權在手,可是卻能夠安然無恙的做他們的閑散王爺,也就是這個道理。」

「若今上真是氣量狹窄之人,又如何能容許他們這樣的威脅存在?」霓裳不解的問道。

「你以為他沒想過要除掉他們嗎?那兩個又不是傻子,會等著他動手。說起來,我這兩位皇侄倒是聰明的。知道如何明哲保身,又將那個秘密藏得很隱秘,所以皇上也不敢輕易動他們分毫。看在他們並無實權,又還算安分的份兒上,這才留著他們的性命。只不過,一旦找到了他們手裡的證據,再加以毀滅,那有些人可就遭殃了。」他說起這些皇室秘辛來,還真是沒有半點兒的隱晦。

霓裳不懂,他為何要將這些事情告訴她,心裡的好奇漸漸攀升。「王爺將這些事情告知民女,不怕民女泄露出去嗎?」

他睨了她一眼,彎起嘴角笑道:「你是個聰明人,怎麼會做糊塗事?」

霓裳面色一頓,小聲的嘟嚷著:「不過是說說而已…」

兩人沉默了一陣,小舟中的氛圍有些微妙。霓裳覺得嗓子有些發乾,嘴唇也有些乾裂,四處張望了一番,發現案几上一有個茶壺和兩隻竹杯。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霓裳試探的問道:「王爺要喝水嗎?」

皇甫弦月將視線從她的小嘴上離開,輕咳了兩聲。「也好。」

霓裳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身子,湊到那茶壺跟前,動作穩妥的倒了兩杯水,然後先端起一杯遞到皇甫弦月的面前,恭敬地說道:「王爺請。」

「別一口一個王爺了,聽著硌得慌。」他接過竹杯,酷勁兒十足的一仰頭,就只見喉頭滑動了兩下,杯子重新遞到霓裳手裡的時候已經空了。

聽見那喉頭滑動的聲響,霓裳忽然覺得性感無比。如此近距離的與他面對面,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龍涎香縈繞在鼻息之間,讓她的面頰不由自主的燙了起來。

「小爺我還要一杯。」見她久久沒有動作,皇甫弦月眉眼帶笑的催促道。

他果然魅力大啊,這丫頭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哈哈。

霓裳羞赧的低下頭去,接過杯子就匆忙的站起身來往那案幾摸索過去。一時情節之下,都忘記了身在何處。小舟因為重心不穩而兩邊搖晃起來,霓裳腳步凌亂,哪裡還站得穩,自然是左右趔趄,朝著一旁摔了出去。好死不死的,她正好一頭撞進皇甫弦月的懷裡。只聽見一聲悶哼,皇甫弦月一邊穩穩地接住她的身子,一邊飛快的挪動輪椅,這才避免小舟失去平衡側翻在河裡。

霓裳驚魂未定之下,極力想要抓到一個可攀附的物件以防止摔傷。於是一雙瑩白的玉臂纏繞上了某人挺拔修長的脖子之上。而他健碩有力的臂膀,則緊緊地攬著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兩人貼在一起,彼此之間毫無縫隙。霓裳驚嚇之餘,或許還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姿勢有多曖昧,只覺得心跳加速,潮熱過後,身上嚇出一身的冷汗。

美人投懷送抱,這滋味的確不錯。

皇甫弦月享受著美人在懷的感覺,絲毫沒有提醒她起身的意思。她的身子輕盈,對於他來說,就好像是鴻毛一樣。只不過那輕盈的身軀柔軟的不可思議,讓他驚奇的同時又十分的喜歡。

霓裳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一雙戲謔的眸子盯著自己,頓時嚇得立馬掙紮起來。

「別動,讓小爺再抱一會兒。」皇甫弦月故意板起臉來,威脅道。

霓裳左右為難,說道:「王爺,這於理不合。」

「這裡沒有別人,不會被人看到的。」他理直氣壯。

霓裳心中微囧,可是她真的不習慣與男人靠這麼近,好吧?還真是大男子主義!

「女子都是這麼嬌軟無力的么?」見她咬著唇不說話,皇甫弦月便找話題想要跟她繼續鬥嘴。他發現她生氣的時候,樣子特別的嬌美。

霓裳聽了這話,心裡有些不解。趕情王爺您沒抱過女人?這也太可笑了吧!堂堂天朝皇子,居然沒有過女人,這說出去誰信?他年紀看起來也不小了,尤其是在古代,男子十五六歲就成年了。特別是大戶人家,早就安排了通房丫頭,讓男子了解男女之事了。可是看他那表情,又不想是在說謊。難道她真的遇到了一個曠世奇葩?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小爺,否則後果自負。」她的眼神太過嬌媚,他怕一會兒剋制不住,會唐突了佳人。

霓裳腹誹道:果真是個奇葩,品味還真是不一般,居然喜歡未成年少女!

「那還請王爺放開民女。」她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只能乖乖地窩在他的懷裡。

說實話,他的懷抱很寬闊,躺著還挺舒服。雖然沒什麼肉,但也不硌人。肌理分明的線條,顯示他絕非是個文弱書生。這樣的體魄,是常年鍛煉的成果,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就的。

他雙腿有殘疾,顯然是不能習武。而且,她也沒瞧見過他出手。想到他的雙腿有殘疾,她就不忍心繼續在讓他抱著。「王爺,放民女下去吧,您的身體可吃不消…」

意識到她是在擔心他的雙腿,皇甫弦月臉上閃過一絲狡猾。「小爺我真可憐,打小就坐在輪椅上,這一坐就是十多年…」

感覺到她憐憫的目光黏在他的身上,皇甫弦月心情就愈發的好了起來。這丫頭還真是好騙啊!

「王爺…」

他打斷她的話,糾正道:「都說了別叫王爺,小爺有名有姓的。」

霓裳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王爺的名諱是誰都能叫的嗎?恐怕當今聖上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她一個三品小官的女兒,哪裡敢直呼他的名諱?又不是腦子壞掉了。

「王爺說笑了…民女可還想多活幾年呢,萬萬不敢直呼王爺名諱。」她實話實說道。

皇甫弦月臉色也不好看,霸道的要求道:「小爺叫你怎麼稱呼你就照做,管別人的看法做什麼!」

霓裳真是被他打敗了,這樣胡攪蠻纏的男子還真是少見。堂堂皇室的王爺,竟然學那些無賴,當真是無話可說了。

「來,叫聲來聽聽?」他滿懷期待的看著她,笑得一臉猖獗。

霓裳哪裡敢真的叫他皇甫弦月,只能咬著牙擠出了三個字。「黃公子…」

他先是一愣,繼而挑起了眉頭。這丫頭真是倔強,算了,黃公子就黃公子吧,起碼不再叫王爺了,也算是進步了。

「黃公子就黃公子吧,只要不是王爺就行。」他一副頗有成就感的模樣。

「那黃公子是否可以放開小女子了?」霓裳半吊在他身上,胳膊都有些酸了。

皇甫弦月忽然湊近她,輕輕地在她臉上吐氣如蘭。「敢命令小爺,你膽子確實不小。要小爺放開也行,有一個條件。」

霓裳不得已問道:「什麼條件?」

他開口,肯定沒啥好事。

果然,皇甫弦月露出森森的白牙,似笑非笑的說道:「丫頭,看在小爺多次出手相助的份兒上,歡歡喜喜地嫁給我怎麼樣?」

霓裳呼吸一窒,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到最大,半晌都沒吭聲。這玩笑開得太大了,她就算心理承受能力再好,也經不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璀璨啊!

「別…別開玩笑了…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自認為沒那個福分,還請收回成命。」

皇甫弦月似乎不打算接受這個答案,繼續說道:「這個簡單。小爺會派人上門親自去向你爹提親,這不就名正言順了?」

霓裳咽了咽口水,有些痴傻。

她不認為她有那個魅力,會讓一個王爺看上。雖然她自認為聰明賢惠,又有些傲骨,可到底還只是個孩子,他到底看上她哪一點?

「小女才疏學淺…」

「女子無才便是德,聖人說的。」

「小女琴棋書畫,樣樣不通…」

「小爺的夫人,又不是歌姬舞姬,也不用靠狀元,要懂那些做什麼?」

「小女…小女容貌普通…」

「要看美人,小爺每日照鏡子就可以!娘子你還小,再等兩年長開了,也算能入眼,不必太過介懷。」

「小女家世一般,王爺身份尊貴,門不當戶不對…」

「小爺說匹配就能匹配。」

霓裳找了無數的理由,可還是被他駁回了。而且,他依舊沒有放開她的打算,攬著她的手臂又收緊了不少。

簡直就是個無賴!她腹誹著,嘴唇也咬得更緊。她兩世為人,還未碰到過這樣厲害的對手。憑著一張嘴皮子,都可以將人氣得半死,果真是殺人不見血,完全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娘子?」見她陰沉著一張臉,皇甫弦月還不怕死的嬌滴滴的喚了一聲。

霓裳渾身一顫,雞皮疙瘩落了滿地。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霓裳雙眼充滿怒火的瞪著他,凶神惡煞的吼道:「你怎麼可以這樣無賴!誰是你娘子?」

看著她氣呼呼的模樣,他忽然放聲大笑。爽朗的笑聲回蕩在耳旁,令霓裳不自覺的又紅了臉。「無恥,流氓,登徒子!」

她能想到罵人的話,也就這些。皇甫弦月聽后,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霓裳羞憤異常的推拒著他的胸膛,恨不得將他丟到河裡去餵魚。他是殘疾人又怎麼了?殘疾人就可以無法無天了么?

「皇甫弦月!」她怒吼一聲。

「娘子終於肯喚為夫的名字啦!」皇甫弦月一臉欣喜的望著她,眼中滿是驕傲。

霓裳微微有些失神,不過很快就恢復了理智。「還請王爺送小女回去。這門親事,小女是不會答應的。」

她的態度堅決。

皇甫弦月忽然沉默了下來,臉色也變得高深莫測。過來半晌,霓裳抬起頭來打量他的時候,才發現他居然哭喪著一張臉,楚楚可憐的咬著下唇,一雙小鹿般受傷的眼神望著她,似乎有著滿腹的委屈。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霓裳狐疑的蹙了蹙眉,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

「小爺就知道,你一定是嫌棄小爺沒有健全的雙腿,是不是?」一句話就將霓裳的話堵在了唇邊。

看著他無辜的受傷眼神,霓裳的確是說不出什麼重話出來。「我不是嫌棄…」

「你就是嫌棄了…」他吸了吸鼻子,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霓裳最是見不得人哭,見他這個樣子,心也軟了下來。「王爺俊美倜儻,乃人中龍鳳,霓裳哪敢嫌棄半分,是霓裳自覺配不上王爺。」

「這分明就是借口。」他賭氣的撅著嘴,辯駁道:「你分明就是看小爺我雙腿殘疾,看不起我!」

「冤枉啊…」霓裳驚叫起來,臉上露出焦急之色。

「那你如何證明?」他得寸進尺的逼問。

「我…我…」難道她答應嫁給他,就算是沒有瞧不起他?天吶,他怎麼能這麼混蛋啊。

「說不出話來了吧?你果然是嫌棄我的…」說著,他突然放開了她,默默地穿過身去,留給她一個凄涼的背影。

霓裳想到他的身世,從小在那種地方長大,耳濡目染的都是勾心鬥角。沒有爹娘的照顧,沒有兄弟的維護,還有一大幫想置他於死地的賊子,他一定很孤單吧?

愣愣的看著他背影良久,霓裳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就算我應下了,可侯爺也不一定會答應。況且,我還小,就算要嫁人也還要再等兩年。」

她沒有忘記對南宮祺的承諾。

「那可以先訂親,成親可以等到你及笄之後。」他飛快的轉過身來,臉上哪裡還有半點兒的委屈。

霓裳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皇甫弦月已經將一塊玉佩塞到了她的手裡。「這是定情信物,可收好了!」

霓裳撫摸著那塊溫潤剔透的龍形玉佩,心情十分複雜。她就這麼把自己給賣了,想想都不甘心啊!

「娘子可有信物給小爺我啊?」交付了他的隨身玉佩,他也不肯吃虧的向她討要起交換物來。

霓裳今日出來沒怎麼裝扮,隨意的挽了一個圓髻,斜插了一根羊脂玉簪,並沒有佩戴其他的飾物,耳朵上只戴了一對珍珠滴翠耳環,脖子上卻空無一物。淺綠起初還頗有微詞,覺得自家小姐打扮的也太寒酸了一點兒。可是見到街上人來人往的時候,她就覺得小姐還真是有先見之明。人山人海擠來擠去的,若是丟失了什麼首飾,也划不來。

「小女身上沒什麼貴重的東西。」她老實的回答。

皇甫弦月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向她招了招手,神秘兮兮的說道:「那也不打緊,給小爺一個香吻,就足夠了。」

說罷,不等霓裳反應過來,便再次攬她入懷,火熱的唇印上了那心心念念許久的嬌嫩粉唇。

霓裳瞪著雙眼,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差點兒停止呼吸。那張人神共憤的絕色面龐,靠的那麼近,幾乎連毛孔都數的清楚。他長長地睫毛扇動著,幽深難測的雙眸泛著一團小火焰,像是隨時都要燃燒起來。

「閉上眼睛…」他似乎有些不滿她盯著他看,尤其在這種情況之下,於是催促道。

兩人都是初嘗情*欲滋味,對這種親昵的行為也都一知半解。他一味的只知道啃咬,像是品嘗一道美味佳肴,感覺怎麼都嘗不夠。而她,腦子一片混沌,只覺得唇上麻麻的痒痒的,彼此呼吸相聞。他身上特有的龍涎香縈繞鼻息間,讓人沉醉不已,她一時之間也迷亂起來,只能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努力的調整著呼吸。

兩人喘著粗氣分開的時候,霓裳的臉都熱的發燙了。這樣的行為,對於一個大家閨秀來說,的確是太出格了一些。

看著她眼神迷離,痴痴的表情,他恨不得將她再次攬入懷中好好地蹂躪一番。可惜他太過正人君子了一些,不想在成婚之前就要了她。否則,孤男寡女**的,他早就將她給吃了。

「我送你回去。」他擁著她,努力的呼吸著,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

霓裳沒有吭聲,有些難為情。

他們原本就不算熟悉,如今卻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進展實在是太快了一些。她的腦子實在是不夠用,無法解釋這一時的意亂情迷。

小舟到岸邊的時候,霓裳已經整理好儀容,端莊的坐在小舟的一側了。淺綠和初荷笑著上前去攙扶,卻發現小姐的嘴唇似乎泛著血絲,似乎咬破了。

「小姐,一會兒去用些膳食吧。瞧您的嘴唇都裂開了!」初荷是個直腸子,心裡藏不住話,有任何事都不吐不快。

霓裳聽了這話,不由得低下頭去,在心裡將皇甫弦月咒罵了千百遍。該死的,她居然敢咬破她的唇。

「小姐臉好紅,是不是太陽太大了?」初荷見狀摸了摸後腦勺,想著是不是該去買把傘。

太子府

皇甫燁坐在書桌後面,臉色陰沉的厲害。幾位幕僚也都沉默不語,生怕撞到槍口上吃不完兜著走。

沉默良久,皇甫燁終於發話了。「陳珂,你也算是兩朝元老之後,可有聽你家裡提起過先皇的一些秘聞?先皇除了父皇和兩位皇叔之外,可還有其他的子嗣?」

面對太子的提問,眾人皆是一片茫然。

陳珂乃兩朝太師之嫡孫,是家族中這一輩里的佼佼者,亦是下一任家主的接任者。他平日里行事低調,極會隱藏鋒芒,實際上卻是個陰險狡猾之輩。見太子問起先皇的事情,斟酌了一番才答道:「殿下,據小的所知,先皇的子嗣單薄,除了今上和兩位親王,大公主之外,並無其他的子嗣。殿下怎麼想起這檔子事兒來了?」

皇甫燁蹙了蹙眉,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今日在郊外,本宮遇到了一個膽大妄為之人,他自稱是王爺,本宮覺得好奇,所以才隨口問問。」

他隱瞞了一些重要的訊息,例如那人不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裡的事情。

陳珂心眼比較多,自然不相信這個理由。不過,他也不會胡亂開口,得罪了太子,於是婉轉的說道:「小的的確沒聽過先皇還有其他的子嗣,或許那人不過是虛張聲勢,想要騙吃騙喝罷了。敢冒充皇室子弟,那可是殺頭的大罪!不知道那人長得什麼模樣,有何特徵?小的一定派人將他找到,狠狠地教訓一番。」

皇甫燁擺了擺手,不想被人知道他的難堪。「此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本宮已經派人解決他了。」

陳珂笑著坐了回去,不再吭聲。

皇甫燁為了不惹人懷疑,將幕僚們遣散之後,便命人給宮裡的德貴妃送了個信兒,讓她想辦法,從太后那裡去套套話。那樣一個危險人物的存在,對他百害而無一利,他必須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德貴妃收到書信,便讓宮女代為抄寫了一本金剛經,在某個清早去了太后所住的仙壽宮。太后禮佛一向不見外人,但作為太后親侄女的德貴妃去了之後,自然是暢通無阻的。

「怎麼想起問這個了?」太後端坐在蜀錦軟榻上,手上的鏤空金絲護甲熠熠生輝。

德貴妃自然是不會說真話的,只說是外面謠言四起,說先皇在宮外還有個私生子。為了皇室的清譽,她才過來詢問的。

「竟然有這等事?簡直荒謬!」這完全是對她的藐視。誰不知道她管制後宮頗有手段,先皇子嗣單薄,大部分原因也是她一手造成的。那些想要借著皇嗣來邀寵,她如何能夠讓那些妃子得逞。

故而,這種謠言完全是對她掌管六宮的挑釁。她是絕對不會讓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耍手段的!

德貴妃雖然在後宮勢力頗大,但在太後面前還是畢恭畢敬的。若不是有太后在宮裡給她撐腰,她也不會有今日。故而對這位姑母,她還是有些敬畏的。「母后說的是,這純屬無稽之談。臣妾一定會想辦法,將這些謠言壓制下去的。」

太后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聽說曜兒近來做事有些魯莽,還被皇上親自訓了一頓?」

德貴妃面上的笑容有些尷尬,但又不得不維護自己的兒子說話。「其實,那也怪不得曜兒…是那些人故意栽贓誣陷的…」

「大公主可不是個會亂說的。」太后睨了她一眼,出言警告道:「讓他給哀家收斂一些,別再犯錯了。」

「是,臣妾回去之後一定嚴加管教。」德貴妃低著頭承諾著。

「皇子們的年紀也都不小了,也該封妃了。皇上政務繁忙,不可能面面俱到。你也該替皇上分擔一些,準備給皇子們選妃才是。」

太后這是要開始布置自己的勢力了?德貴妃暗暗心驚。不過面上,還是表現的十分的謙恭。「母后說的是,是臣妾太過疏忽。銀霜那孩子,是這一輩中最出挑的。不但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還是個聰明端惠的,臣妾覺得是時候請皇上賜婚了。」

提到那個侄孫女,太后臉色微微一變。本來,她是打算將銀霜賜給四皇子皇甫曜為正妃的。可是前些日子,外面的謠言四起,說她心胸太過狹窄,見不得別人比她出彩,還暗地裡陷害,如今被禁足在府里,可謂是名聲大損。

「她也心性還不穩,先看看再說吧。」更何況,銀霜的心思她也是知道的。這樣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女子,如何能夠幫著曜兒成就大業?萬一被人蠱惑,被人利用,那可是個大大的禍害。

德貴妃見太后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眉頭不由得微皺。「母后是覺得有什麼不妥嗎?雖然皇上忌憚竇家的勢力,但銀霜不過是從族裡過繼過來的,身份不比嫡出,相信皇上也是不會反對的。」

太后嘆了一口氣,道:「就因為竇家位高權重,皇帝頗為忌憚,所以更加不會讓竇家的女兒嫁入皇室。即使是過繼的,也不行。更何況,近來她的名聲可不怎麼好。聽說她為了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居然讓人去栽贓陷害長樂侯府的嫡女,可由此事?」

德貴妃尷尬的笑了笑,算是默認了。「母后,您也知道銀霜那性子,最是高傲的。哪裡容得別人搶了她的風頭?上次母后壽宴,原本她可以拔得頭籌,獲得皇上賞識的。可偏偏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君霓裳搶去了風頭,她哪裡咽得下那口氣。只不過,沒想到君家的那個丫頭運氣好,還有些小聰明,居然被她躲了過去。不然,出醜的可該是她。」

「行事如此不嚴謹,哪能擔任四皇子妃的重任!你讓人給威廉將軍府傳個話,讓他們給哀家好好教導著,他日定當有重用。」

「母后的意思是?」德貴妃一臉的不解。

太后神秘的一笑,說道:「既然銀霜喜歡太子,哀家便成全她。」

「母后您怎麼能這樣,銀霜那孩子可是臣妾看中的兒媳婦。」德貴妃見太后要將她辛辛苦苦培養的兒媳婦送給別人,心下就著急起來。

太后瞪了她一眼,打斷她的話說道:「你個眼皮子淺的。曜兒值得更好的女子!銀霜性子太過高傲,毫無容人之量。這樣的人,豈能母儀天下?這些年來,太子的地位一直不算穩,若是能夠將銀霜送到他身邊去,當一顆棋子也是不錯的。」

「可皇后那個賤人,豈會同意讓竇家的女兒嫁給太子當正妃?」德貴妃對這個外甥女很是寶貝,讓她當側妃她是捨不得的。

「正妃是不行,側妃侍妾就說不準了。」太后呷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說道。

「銀霜如何能伏低做小?她可是竇家的女兒!」德貴妃不服氣的反駁道。

「不過是個過繼的女孩子罷了,你那麼在意做什麼?做大事者,不拘小節。若她連這口氣都咽不下,那也只能成為一顆棄子。」

德貴妃跌坐在椅子里,半晌說不出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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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表少爺的心思,丫頭嫁給我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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