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分手

靜默解除，春申市的生活切回正常模式。最近幾年世界飽受災害折磨，傲來國人民獨享難得的和平。

客戶收到了木牛流馬之後，又向段旭預定了一隻木鳶，還發了個不小的紅包，讓他大受鼓舞。客戶的要求還是一樣的嚴格，段旭有信心做的更好。這說明整個電商網路，只有他能完成這樣高難度的木藝。來自客戶的讚賞是對作者最大的激勵。

五天後順利發貨。段旭撥打了收貨人的電話，希望有更進一步的接觸，方便以後向對方介紹新品。電話始終無人接聽。詢問快遞員之後，得知客戶留下的收貨地址是當地一家小超市。客戶不願過多交流，也只好作罷，商家能做的就是提供更好的好服務。

……

東南亞風格的餐廳內，段旭和女友沈逸靜面對面坐著。

她穿著紫色t恤，白色運動短褲，披肩長發被紮成了小馬尾，看上去青春又活力。春申的初秋依然酷熱，她的臉頰微微泛紅，鼻尖滲出毛毛的露珠，更加的楚楚動人。

「這麼好吃的餐廳，以前怎麼不帶我來？」女友質問道。

「我也是頭一次。」

「頭一次來就能一眼發現這個好位置，就能熟悉它家菜譜？」

「前兩天朋友推薦的，還說了必點的菜。」

「哪個朋友，我認識嗎？」

「你不認識的朋友。」

今天氣氛不太融洽，不像往日那般無話不說。

菜上好了，她只顧吃菜。段旭盡量講點有趣的事，她最多應一聲「嗯」。

尷尬了一陣后，沈逸靜喝了口飲料，擦了擦嘴，兩手隨意的揉捏著紙巾，目光停留在指尖上。她還是忍不住說了話：

「我媽前天騙我去相親了。」

她依然低著頭，她知道此刻絕對不能直視他的眼睛。那神秘中透露著自信的眼神，在高鼻樑雙眼皮的立體襯托下，散發出獨特的能量，青春少女難於抗拒。略帶古銅色的肌膚，有別於主流網紅奶白臉，帶著天然的次大陸情調。

「對方很優秀，所以你動心了，是不是？」

「是的，所以請你原諒。」

他心頭挨了一記悶棍，氣血從心底湧上來，堵在胸口，無法呼吸。

時間凝固了，他沒聽到她說的話，只有自己的心在跳，蹦！蹦！蹦！

不，不能失態，這種情形，必須保持風度，讓自己冷靜。他調整了呼吸，很快恢復平靜。他清了清嗓子，強作鎮定的說：

「靜靜，別鬧了，你說我沒照顧好你，那以後好好照顧你就是了。」

「誰跟你開玩笑的，他是大學老師，我很心動。」

「我們從大學認識到現在，這麼多年，你看他一眼就……就結束了這段感情？」

「這麼多年怎麼啦，不合適多長時間都不合適？」

他明白已不可挽回，繼續爭辯，只會讓她更加煩惱，不如給她留下個美好的離別印象。

……

段旭很晚才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平時不喝酒的人，特殊情況下也會不醉不歸，今天就是這個特殊情況。

次日中午，沈逸靜來到了木藝工作室，收拾完自己的物品，說了聲保重，拖著行李箱，一個人離開了，沒有回頭看一眼。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段旭沒有說話，只是獃獃的看著。

回到卧室，看著空空蕩蕩的屋子，孤獨的感覺感染了每一個細胞。畢業之時，家人希望他回去老家，考個政府公職人員，為了能和她在一起，他選擇留下了，經過幾年的奮鬥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因為不能養活兩個人，段旭稱他為工作室，否則就是股份公司。

現在，奮鬥失去了最初的意義，他只想大哭一場，終究還是沒有哭出來。還需要顧及到隔壁老王家哈士奇的感受。

度過了漫長的下午，段旭約上老同學胡曉鋒，光顧了經常光顧的大排檔，準備多喝幾瓶。

胡曉鋒：「恭喜成為單身貴族，先走一個，乾杯。」

「可我喜歡二重唱。」

「我初戀，認識十多年，初中同學，後來還私奔了，這個你知道的。」

段旭點點頭，你那也叫私奔啊，不就是畢業后，在校門口租個房子，沒有告訴女方家長。半年後女方被家長強行給帶走了。

胡曉鋒：「看我現在活得多好。我跟你講啊，不出3個月，你就體會到，單身才是王者級的幸福。今天不是聽你倒苦水的。告訴你個秘密。」

「什麼秘密？」

胡曉鋒：「你發現沒有，最近幾年扶桑國火山，歐洲大旱，美洲，澳洲大火，全球地震頻繁，小行星撞擊。末日降臨必有妖虐。前幾天我在外網看到一篇報道，說是外星人入侵的前奏，各國政府緊急修建末日方舟。」

「你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這種消息你也信啊？」

「起初是不信的。不過我發現了一些異象，現在重要物資限量供應了。」

「什麼物資？」

「大米限購100斤，你不做飯當然不知道。我爸是漁民，幾個人合夥有條漁船。今年加油限量供應，以前一次買好幾噸，現在出海都不能跑太遠了。建築材料價格大漲，多地還缺貨，這幾年又不鼓勵地產發展，怎麼突然就缺貨呢？你說不是修建方舟，囤積物資，應對末日災難，會限量供應嗎？」

「我沒想過，這個你都能發現。誒，瘋子，同樣九年義務教育，為何你如此優秀呢？」

「我的教材插圖好看，來乾杯，斷木頭。」

「肝！」

三杯酒下肚，段旭感覺輕鬆很多，還是和老同學喝酒比較治癒。

「如果真的是時間末日，你有什麼打算？」段旭來了興趣，主動問道。

胡曉鋒：「我辭職啦，下周回老家。」

「不回來啦？」

「不來了」

「為什麼？」

「如果世界末日，在春申這種大城市，往哪兒逃啊，到時候不怕成為兩腳羊？」

「你真的相信世界要完蛋啦？你五百強的工作啊，回老家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啊。」

「今年出了這麼多的自然災害，後來物資開始限量供應，現在出入各地都要掃碼。快遞變慢了，送外賣和開網約車的人也少了，你猜怎麼回事？」

「鼓勵年輕人進工廠，工廠有前途唄。」

「真是豬頭，工廠能掙的比外賣多啊？我老家基建水平是全國領先，我表哥現在到西南山區修建大工程。你說，沒大事，去那山溝溝搞什麼工程，那多燒錢啊。只有一種可能，末日方舟。」

「精彩，來乾杯。」

「先回去，和家人搞海水養殖，任何災難來臨，吃的是最重要的，就算不是末日災難，也能糊口過日子。然後把自家房子修結實點，弄個地窖，存點糧食和水。如果大災難來了，大城市最危險。」

「嗯，那我也考慮考慮，如果你離開這裡，我連個鐵哥們都沒有，沒啥意思，不如也回老家。」

「我跟你說，你老家是最好地方，你老家麗江對吧？」

「是啊，麗江一個小鎮，大江第一灣那嘎達。」

「對啊，聽說國家在西南那一片修建末日方舟。你知道為什麼在那裡修嗎？」

「地形複雜，易守難攻。」

「差不多吧，但不全是。你看那一帶有各種史前動物、植物，什麼大熊貓，金絲猴的。都是在上一個冰川時期倖存下來的。山高峽谷深，不管是核彈，還是小行星撞擊，影響都不會大，被高山給擋住了。就算冰河世紀，峽谷底部也能生存，那裡是天然的末日方舟。我勸你趕快回去，早做準備。」

「嗯，不愧是優秀插圖的高材生啊，太tm有道理了，不得不信。我考慮考慮。」

「考慮個毛線啊，抓緊時間行動。現在知道單身是福了吧，要是有女朋友，你會離開嗎？乾杯！」

……

很快話題又轉到了大學時代，聊到了很多同學，他們的現狀，希望他們能做些準備。

還聽說趙啟國上了清北研究生后，去了燈塔國加州理工攻讀博士，這大概是同學中學術成就的天花板了。

夜已深，段旭和胡曉鋒也有了七分的醉意，大排檔老闆就等著他們結賬，好打烊回家。兩人並沒有結束的意思，繼續點著烤串。

自從大學畢業后，同學們各奔東西，就他倆留在了春申市。今天又是分別之時，借著酒勁把想說的話都說一遍，下次見面就不知什麼情況了。

大排檔老闆借口東西賣完了，兩人伶仃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