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十儲君之爭
暴怒的吼聲在空曠的大殿內久久回蕩,坐於兩側軟榻上的王公貴族們都噤若寒蟬,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無辜牽累。8
兀旭烈似乎仍是心有餘悸,長臂仍舊死死地攬著暮曦的纖腰,一刻也不敢放鬆。
他沒想這守衛森嚴的王宮,竟也暗藏殺機。
而且,有些人竟已亟不可待到如此地步,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將矛頭對準了暮曦和她腹中的孩子,擺明了要挑戰兀旭烈的底線。
覺察出了身邊之人那無法壓抑的怒氣與擔憂,暮曦輕揚素手,輕撫上他寬大的手背,細細摩挲,「冷靜,大王自會有定奪,你若先亂了,就中計了。」
果然,一番安撫的言語之後,那緊鎖的眉間稍稍舒展了幾分,兀旭烈深深地回望暮曦,感謝上蒼的眷顧,讓她與孩子可以安然無恙地躲過一劫。
猛然抬眸,兀旭烈恨恨地眯起了陰鶩的雙眸,銳利的眸光緊逼向坐於對面的兩位兄長。
大太子乎戈邯始終低著頭,看得出是在努力維持平靜。
而二太子兀拓依舊如常,神色溫和如水,眸光堅定如炬,讓人窺不出一絲破綻。
「回稟大王.....方才抓住的幾名刺客。」禁衛首領快步奔入殿內,單膝跪下,氣喘吁吁地向兀魯卓稟報,「已經.....」
「怎樣了?」低沉嗓音黯啞地揚起,兀魯卓傾身向前,探尋的視線掠過御階下面的諸位皇子,將他們的反應一一收入眼底。
「剛要用刑,他們已經同時咬舌自盡了!所以.....沒有活口留下!」禁衛首領愧疚地垂下頭,未能完成兀魯卓的命令,「臣等無能,請陛下治罪!」
伏在長案上的大掌突地攥握成拳,兀魯卓神色陰冷地睇著殿內的眾人,「哼.....沒錯,爾等是無能,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父王.....」兀旭烈驀地起身,斜睨了一眼跪在殿中的禁衛首領胡漢,冷靜地開口,「且算了吧,既然敢入宮行刺,定是做好了必死的準備。要撬開死人的嘴,卻有些強人所難了。」
「依你所言,這件事便這麼算了?」兀魯卓興緻滿滿地望著兀旭烈,怒氣倒也因他的寬大心胸而消減了幾分。
「當然不能。」淡漠的笑紋在唇畔徐徐綻開,兀旭烈語意森冷地說,「這刺客敢在宮中放肆,若輕易縱容,豈不讓幕後主使越發大膽起來?這次是針對我的太子妃......下一次,很可能就針對父王了。」1avmk。
話音落下,躲在角落偏座的赫蘭面色倏然一暗,悲戚的情緒如潮水般脹滿了心房。
雖然早知兀旭烈的心裡、眼裡壓根兒就沒她的存在,然而,親眼目睹他對暮曦那麼深情,那麼呵護,豈能不叫赫蘭心生嫉妒。
那個偉岸傲然的男子,是她心心念念愛戀了多年的人啊。
微慍之色拂過眉間,乎戈邯不屑地逸出一聲冷哼。
反觀兀拓則是默默地端起酒盞,輕呷了口,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他才放過了這個收買人心的大好機會。
誰人不知禁衛首領掌管著整座王宮的衛戍,若能拉攏他,便能將大半座王宮攥在掌心。
可惜的是,這一次竟讓兀旭烈佔了個便宜。
「四太子有何高見?」兀魯卓抿唇一笑,贊同地微微頷首。
「死人的嘴是撬不開的,但死人身上的線索卻多得很。」飛揚的劍眉輕挑,透著骨子裡的自信,兀旭烈拱手請旨,「若父王信得過兒臣,請允許兒臣將此事交給參軍校尉塔木邪協同御史來審查。」
「准了!」兀魯卓毫不猶豫地應允。
「一樁小事,不足為懼,切莫掃了父王的興緻,早已備好的絲竹樂舞,豈能白白浪費?」唇邊勾出一抹優雅的弧度,兀旭烈從容不迫地提議。
「好!甚好!」心中的不快一掃而空,兀魯卓欣賞兀旭烈這種舉重若輕的處世態度,大掌重重地拍起,威嚴下令:「歌舞.....奏響!」
「是!」班若領旨,露出一抹輕鬆的笑,示意舞姬們入殿.....
一時間沉寂壓抑的氛圍被歡愉熱鬧的歌舞所淹沒,大殿中的王室之人漸漸地忘記了方才的不快,舉杯暢飲起來。
「殿下.....」內侍們將兀魯卓御賜的瓊釀端上桌案,「請.....」
暮曦陡然察覺,那些跟隨在其後的內侍們,似乎雙腿有些微微發軟。
果然不出她所料,其中幾個人還在暗處為這些王公貴族們的膳食試毒。
一杯香氣四溢的瓊釀已擺放在兀旭烈的眼前,他嗅了嗅氣味,不疑有他,就要送入口中。
暮曦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腕,嬌柔的笑盈滿唇畔,「讓我先嘗嘗吧。」
「不可,這酒烈得很,對你腹中的孩子不好。」兀旭烈笑著搖搖頭,覺察出了她眼底的一絲顧慮,「怎麼了?」
果斷地拔下了鬢髮中插著的銀釵,暮曦將之放入酒盞中,不一會兒,只見黑色腹滿了銀片,「這酒有毒!」怒內生仍上。
「什麼!」兀旭烈震驚地揚起大掌,將酒盞拂到了地上,原本馨香四溢的瓊釀中溢出了白色的泡沫。
繼而,那名為兀旭烈這一壺酒試毒的內侍痛苦地栽倒在地,身子蜷縮成了一團,口中滲出了滴滴血跡。
這驚悚的一幕引起了眾人的恐慌,兀魯卓驚愕地站起身,抬起的長臂顫抖不止,「這.....這.....」
額頭上的青筋隱隱浮動,他急怒攻心,頓時撲倒在長案之上,拳頭抵住了心口,痛苦地昏了過去。
「父王.....父王.....」乎戈邯及兀拓匆忙地奔了過去,扶住了兀魯卓搖搖欲墜的身子,大聲疾呼:「傳太醫!傳太醫!」
兀旭烈則只是巋然不動地佇立在原地,伸出手將暮曦纖柔發顫的身子牢牢地摟在懷裡,「謝謝你.....若非是你,現在倒下的便是我了。」
暮曦亦驚恐極了,用盡全力地圈住了兀旭烈的腰身,緊靠在他的心口,「幸好.....幸好你沒事.....」
一夜的折騰,兀魯卓的情況算是暫時穩定了下來,無非是急怒攻心,加之人上了春秋,發病也並不意外。
幾名太子都守在寢殿外,直到聽了太醫的診斷,也得到兀魯卓要他們先行回府的口諭,這才紛紛離開......
四太子府,玄武殿
「殿下,今日在宮中之事,您怎麼看?要不要提前準備?」塔木邪緊隨兀旭烈走入書房,焦急地問他。
「老二動手了,而且這一招真的夠狠。」兀旭烈在長塌上落座,短短几個時辰接連經歷兩次暗殺,縱然是經歷過風浪的人,也會身心俱疲了。17281776
塔木邪似有深思地擰起眉心,困惑地低語,「可是今日那些殺手.....似乎大太子的嫌疑更大些。」
「這就是二哥的高明之處,他早就知道大哥想對我,對暮曦動手.....所以他選在同一日動手,若是大哥能成功,他就會將手中掌握的證據抖落出來,讓大哥身敗名裂,若是大哥沒有得手.....」幽冷的寒光在眼底乍現,兀旭烈頓了頓,神色黯然地望向窗外。
「若非暮曦今日.....機警地想到要用銀釵試毒,只怕殿下.....」塔木邪亦是不敢回想,現在仍覺得餘悸猶存。
「大哥沒有得手,但他這第二次的計謀,按常理來講,也足以置我於死地。」兀旭烈仰起頭,冷峻的臉龐上閃過絲絲感傷,「因為,剛剛經歷過一次暗殺.....我們都不會預想到還會有第二次.....所以,戒心是最鬆懈的時候。」
「可是大王方才暈倒了,一陣手忙腳亂,只怕證據都早已被清理了,要徹查起來真是難上加難。」塔木邪不禁感慨,「二太子的心機,不是一般得深。」
「無情最是帝王家.....」兀旭烈驀地起身,闊步靠近窗邊,看著昏沉幽暗的天色,他輕翹唇角,噙上的一縷笑意中卻摻入了幾許苦澀,「可當大哥、二哥.....真的這麼做時,我心中還是.....」
「殿下的心情,我懂。」塔木邪走上前,大掌安撫性地拍了拍兀旭烈的肩膀。
「父王的身子不會好起來了,咱們要早作準備。」兀旭烈以篤定的口吻斷言,「若我沒猜錯,過幾日父王便會有旨意下來。」
「旨意?什麼旨意?是有關立儲的嗎?」塔木邪不甚確定地追問。
「對,父王雖然欠缺識人之明白,但心中還是有數的。他恐怕已自知不起,會在近日提前做個安排,到時候,我們就能判斷父王心中屬意的儲君是誰了。」兀旭烈無不感慨地嘆道,「英雄也總免不了要走上末路.....想父王一生戎馬,戰場上殺敵無數.....最後卻得敗在自己孩子的手中,著實可悲啊.....」
「殿下,那我即刻去聯絡駐紮在郊外的步兵與騎兵大營.....讓他們隨時提著警惕。」塔木邪意識到了爭奪已進入最激烈的階段,即便一點差池,也可能功敗垂成,遂辦事越發謹慎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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