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少年做起事來一向雷厲風行,連走路都習慣大步流星風風火火似的,不過今日卻像是變了個人,磨磨唧唧的兩條大長腿恨不得邁出了小碎步。

林言君哪裡還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啊,一方面有些感動於他的細心體貼,另一方面卻又不免感覺有些羞臊。

「走快些沒事的,再這樣磨蹭下去該誤時辰了。」

胤禛低頭瞧了眼她腳下踩著的花盆底,搖搖頭,「你身子不適,又向來穿慣了繡花鞋,走快了你撐不住。今兒沒有大朝,皇上這會兒估計還在承乾宮用早膳呢,慢慢走不必著急。」

身邊還跟著一堆奴才,討論什麼舒適不舒適的問題實在有些尷尬,林言君索性就閉上了嘴,安安心心地享受少年的體貼。

新婚小兩口就這麼肩並肩慢慢溜達著,雖顧忌著在外頭不能有什麼親密動作,哪怕連手都不曾牽上,但那股子由內而外流露出的甜蜜親昵勁兒卻屬實叫人瞧著牙疼。

才一進承乾宮,早已等候著的范嬤嬤便立即笑著迎了上來,「娘娘眼巴巴惦記的媳婦茶可算是來了。」

正殿內,得了信兒的康熙和皇貴妃端坐於上首,兩個蒲團置於面前,旁邊宮女也已端了茶水在等候。

「皇阿瑪請喝茶。」磕過頭后,林言君從宮女的手裡接過茶碗恭敬地送上。

康熙端起來呷了一口就放在了桌子上,對著胤禛說道:「如今你娶了妻便也算是真正長大成人了,日後不可再小兒心性備懶貪圖玩樂,好好學習好好辦差,為皇父分憂、為大清解難、為百姓造福。」

又瞧了眼低眉順眼的小兒媳婦,接著說道:「固然國家大事不可懈怠,一家小事卻也不能糊塗……古有雲「妻者齊也」,你自己心裡要有分寸。」

再往深處說,就不適合他這個做皇阿瑪的絮叨了,賞了紅封以示結束。

胤禛恭敬地磕了個頭,「謹領皇阿瑪訓誡。」

林言君又端起一碗新茶奉上,「皇額娘請喝茶。」

「好好好。」皇貴妃忙接了茶碗,稍稍抿了一口便置於一旁,拉著她的手不禁紅了眼眶,「這聲皇額娘可叫本宮期盼已久,如今總算是如願了。」

轉頭看向兒子,「媳婦也是你自個兒選中的,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理應對自己的選擇負責到底,切不可做那三心二意見異思遷的背信之人……你給本宮一輩子牢記於心,你媳婦不僅救過本宮的命,還救過你的命,這份恩情便是拿什麼去回報都是一千個值得一萬個值得,倘若有朝一日你背信棄義辜負了你媳婦,便是本宮都絕不會輕饒了你。」

這是皇貴妃頭一回將「恩情」二字真正擺在檯面上來說,無論是那嚴肅的語氣還是鄭重的表情都足以說明她是再認真不過的,絕非僅是做給兒媳婦看的場面話。

胤禛亦一臉嚴肅認真地點頭,「謹領皇額娘訓誡,兒臣此生絕不負福晉,否則便枉為人了。」

他想,他這輩子大概直到白髮蒼蒼垂垂老矣的那天都絕不會忘記那無比震撼的一幕——嬌小瘦弱的小姑娘滿臉慘白口吐鮮血,如同一尊破碎的白玉娃娃般,絕美、慘烈,毫無生機。

思及此,胤禛不禁側頭看了看少女,平靜的眼底深處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翻湧,似是要掀起驚濤駭浪。

皇貴妃滿意地點點頭,轉而對著兒媳婦卻瞬間緩和了臉色,柔和道:「老四是本宮親手養大的,他的品性皇額娘敢給你保證,素來便是那一口吐沫一個釘的人,再者還有皇額娘在旁邊盯著他呢,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鬧什麼幺蛾子。」

「不過這小子的脾性著實有些硬,偶爾情緒上頭怕是不免硌手,他若是敢欺負你了,你只管來找皇額娘告狀,皇額娘給你做主。」頓了頓,又說道:「雖說女子成了親之後便要擔起為夫君開枝散葉的責任,不過你這兩年為了本宮和老四著實是身子損傷嚴重,至今還尚未養好,這件事倒是不急。」

「更何況你們兩個都還這般年少呢,等過幾年再考慮要個孩子也不遲……」說到這兒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嚴厲地瞪了眼胤禛,說道:「遲遲不要孩子外頭必定會有流言蜚語,你切不可為了自個兒的顏面尊嚴就攛掇你媳婦胡來,可別想著要個孩子跟吃飯喝水似的那般簡單,女子生孩子那是要去鬼門關走一遭的,是要跟閻王爺掙命的,你媳婦這樣的身子暫且還難以負擔支撐,你可不能因著一時意氣就犯了混,將來……別叫自個兒悔恨終生。」

胤禛心中一凜,連連點頭應是。

「你也是一樣。」拍了拍兒媳婦的手,嘆道:「這世道對女子本就極其苛刻,成親一兩年還沒生出個孩子便難免要招來不少閑言碎語了,只身子是你自個兒的,命也只有這麼一條,自己心裡要有數,千萬別被那些難聽的話激上了頭。」

林言君不免心生動容,看著皇貴妃的眼神中不禁透露出濃濃的孺慕之情。

該訓誡的訓完了,看著面前一對璧人,皇貴妃的嘴角就不禁勾了起來,拉了兒子的手置於兒媳婦的手背上,語重心長道:「無論是父母也好還是兒孫也罷,都沒有誰能夠一輩子陪在你們身邊,唯有夫妻方能相伴一生廝守終老……少年夫妻老來伴……從結為夫妻的那一日起,你們就已經成為了彼此的半身,切記彼此信任、互相扶持、不離不棄。」

「兒臣謹領皇額娘訓誡。」二人齊聲道。

賞下紅封,皇貴妃就擺擺手,「時辰不早了,先去給太後娘娘和德妃請安罷,中午記得來用午膳。」

看著小兩口和諧離去的背影,又瞧瞧皇貴妃那一臉驕傲欣慰的表情,康熙也不得不承認,「你這樣的一片慈母之心屬實難得。」

說了那麼多,幾乎字字句句都是站在兒媳婦的立場上在說話,為的是什麼?

不過就是為了孩子們能過得幸福些罷了。

頭腦清醒聰明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卻還是疼愛孩子絲毫不摻假的那份心,也正因為有這份心所以她才能如此開明豁達。

「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做長輩的何苦非得插一腳去摻和呢,沒得到頭來裡外不是人。」皇貴妃彎了彎嘴角,輕笑一聲,「有那份精力臣妾去干點什麼不好?聽聽戲打打牌……過幾年有了孫子孫女就更有的忙活了。」

早早的安安心心頤養天年又何嘗不是一種福氣呢?

做父母的,該放手時就應當果斷放手,可千萬別折騰到最後成了萬人嫌才是。

當今太后素來低調喜靜,因終究不是康熙的生母,故而平日里與兒孫們的接觸也並不很多,遠不似尋常祖孫那般親近。

不過這樣也好,少一座大山壓在頭上對於兒孫來說是好事,對做媳婦的來說更是再好不過。

進屋請了安,太后隨意說了幾句話意思意思走個過場,便叫二人坐了下來。

五公主這才起身見禮,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四哥、四嫂。」

打從去年夏天那回之後這還是頭回見著五公主,這一見之下倒是叫人有些驚訝。

沉穩多了,也安靜柔和多了,過去流露與眼角眉梢的那股子驕縱氣已然褪去,如今一言一行都變得端莊優雅,較之去年簡直判若兩人。

「過去九兒無知任性做了許多錯事,還望四嫂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則個。」微微一福,而後又親自端了碗茶奉上。

無論是神情還是語氣都十分真摯誠懇,彷彿是真正認識到了錯誤在誠心悔過。

太后見此情形不禁就露出了笑容,顯得很是欣慰。

林言君笑著接過茶來作勢就喝,卻不過只是做出個架勢罷了,事實上連茶水都不曾沾了唇。

不是她小心眼兒非得死記著仇不肯放過,只是……說她疑心病重也罷,她是不太相信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五公主就能發生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五公主已經十歲了,三觀其實早就已經有了一個清晰的雛形,想要扭轉掰正並非不能,可也絕非是一朝一夕的事,除非當真突然發生了一個什麼極其重大的變故打擊,或許方能使人一夜之間就完成蛻變。

而五公主顯然並沒有遭遇什麼,近一年的時間被禁足於慈仁宮,卻也依舊是錦衣玉食備受太后疼愛,頂多也不過是被嚴厲的嬤嬤教導規矩罷了,又是如何這般徹底改過自新的?

總之她是不大相信,更何況這還是打小就備受德妃「熏陶」的女兒,先就叫她本能生起三分防備。

當然了,心裡雖如此想,但她又不是缺心眼兒,當著太后的面自然不能想什麼說什麼。

臉上掛著完美無缺的笑容,一派溫柔寬和的姿態,「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五公主既是能夠意識到過去的不妥之處就好,過去的且就讓它過去,不提也罷。」

太后笑得愈發欣慰滿意了。

原本就不是很親近很熟悉,加之太后本身也不善言辭,等閑話幾句之後就再沒什麼好說的了,彼此這麼坐著倒顯得有幾分尷尬,索性也不曾多留他們,賞了些東西便打發小兩口走了。

最後一站便該是永和宮了。

玉牒未改,德妃就仍舊是繞不過去的生母,哪怕平日里顧及著皇貴妃的存在可以不跟生母過分親近,可大婚這樣的日子卻還是不得不來敬一杯媳婦茶。

肉眼可見的,小兩口的情緒都不是那麼高漲了,甚至隱隱有些凝重,那架勢彷彿不是去請安敬茶的,而是去迎戰的。

「一會兒她若是說什麼不中聽的話你只左耳進右耳出就是,不必吃心。」胤禛附耳小聲說道。

真要實質性做點什麼為難人甚至是磋磨人的事,估計她也不敢,鬧騰起來可就太難看了,皇上都未必會放過她。

頂多也就是借著「訓誡」說一些不中聽的話刺人罷了。

果然不出所料。

給德妃敬茶的過程還算是順利,但到了訓話環節可就不那麼友好了。

「為人婦者頭等大事便是為夫家開枝散葉,你身子孱弱本宮體諒,只要能生下個嫡子本宮便也不苛求你過多了,卻也希望你能體諒體諒你家爺們兒,切勿因一己之私而致使你家爺膝下荒涼。」

「拿出你皇子嫡福晉的氣度來,做好一個嫡妻應做的本分——切忌恃寵生嬌、切忌心胸狹隘、切忌強悍霸道。」

這意思不就是叫她乖覺點主動為四爺納妾生子?

林言君不禁嗤笑,暗暗白了一眼。

「對上,理應孝順公婆如親生父母,不可忤逆不可頂撞……做父母的或許有時話說得不是太好聽,可卻都是一片苦心為了子女,乖乖聽著總是沒有錯的,你們小年輕畢竟人生經驗少,自個兒莽撞難免是要吃大虧的。」

「對中間,切記夫為妻綱,凡事應當多為你男人考慮考慮,做到處處以你男人為中心為重點,你男人的利益勝過一切甚至包括你自己的利益,切不可自私自利暗藏鬼胎。」

「對下,應當寬待妾室如姐妹、視庶子庶女如己出,切忌拈酸吃醋挑弄是非,更不可苛待庶齣子女。你要記住,庶齣子女雖非你肚子里出來的,可卻也是你男人的血脈,亦同樣要喚你一聲嫡額娘,那便是你們兩個的孩子,不可有親疏遠近之分,一視同仁悉心教導愛護方為一個嫡妻應該做的。」

「……」

林言君無語極了,甚至想扒住她的肩狠狠搖一搖——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這哪裡是給人做媳婦啊?分明是給人做老媽子還差不多!

而且還是個拋卻自我無私奉獻任勞任怨無怨無悔的老媽子!

想要馴化她?做什麼美夢呢。

林言君實在是不耐煩再聽她絮絮叨叨這些話,加之跪的時間長了膝蓋也的確疼……當即眼皮子微微顫了顫,消瘦的身形微微晃動,一副要暈不暈的模樣。

一直注意著她的胤禛頓時就臉色一變,長臂一伸將她攬進懷裡,抬頭看了眼德妃,抿抿嘴唇冷淡道:「福晉身子弱,還請德妃娘娘勿怪。」

說罷,就作勢要將小姑娘打橫抱起。

然而林言君卻搖搖頭,似是強撐著,聲音都有些發虛,「叫丫頭攙著就行了,這樣被爺抱著出去……叫人看見會誤會的,傳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德妃娘娘如何苛待我了呢,不好不好。」

胤禛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開手腳丫頭婆子上前來,「既是如此就先去承乾宮坐著歇歇罷。」

直到眼睜睜看著小兩口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德妃終於是再忍不住了,伸手一巴掌就將手邊的茶碗打落在地,只氣得胸口一陣劇烈起伏。

「瞧瞧她那做派,這還是做皇子嫡福晉的呢,偏凈學那上不得檯面的伎倆!」

旁邊的春蘭嘴皮子動了動,愈發埋低了腦袋,生怕露出一點不合時宜的表情來。

「本宮不過是多說了兩句話而已她就如此不耐煩,可見心裡壓根兒沒將本宮當回事兒呢,這是滿心只顧著去攀附承乾宮那位,全然忘記本宮才是她的正經婆婆了!」

「還有老四……瞧瞧他方才那是什麼表情?本宮跟他媳婦說那麼多還不是為了他好?他倒是一點兒不領情,看見她媳婦裝模作樣就急吼吼地拿本宮當仇人似的,可真真是本宮生的好兒子!」

「娘娘息怒。」等著她發泄得差不多了,衛嬤嬤這才上前勸慰道:「年輕人不懂事,娘娘日後多管教管教就是了。」

多年的主僕處下來,德妃瞬間就明白了這話里的意思。

坐在那兒沉思了半晌,這眉頭好歹是鬆開了。

過去她縱有再多不滿也不好對朝廷重臣家的姑娘做什麼,甚至說兩句重話還要尋思尋思合不合適,可如今人既是進門成了她的兒媳婦,那還不是捏在了她的手心裡?

身為老四的生母,她這個正經婆婆「管教」兒媳婦實乃天經地義,任誰也撿不出個錯處來。

德妃頓時冷笑起來,悶不吭聲的心裡頭已然在琢磨起了磋磨手段。

去年就因著那丫頭的緣故,害得她的九兒被禁足慈仁宮備受教養嬤嬤的折磨,害得她被皇上反感,至今都不曾真正復寵成功……最重要最不可原諒的是,小賤人害得她的十四早早地離了她的身邊,如今對她已不似從前百般依賴!

每每思及此,德妃就經不住恨得牙根痒痒。

十四就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如珠如寶疼寵的寶貝疙瘩,更是她未來半輩子的依靠指望!

而今卻被迫母子分離,錯失了最好的培養感情的時機……小孩子忘性太大,早早地離了身邊難免變得生疏陌生些,不復從前親密無間,這叫她如何能不恨?

她簡直都恨不能將那小賤人生吞活剝了!

「阿嚏!」林言君冷不丁打了個噴嚏,頓時招來幾道緊張的目光。

皇貴妃就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意有所指道:「囡囡身子嬌弱,你別太鬧了。」

小兩口聽聞這話先是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頓時齊刷刷羞紅了臉,尤其想到昨兒夜裡的鬧騰,愈發覺得被看穿了似的,恨不得原地挖個洞鑽進去才好。

皇貴妃原是想打發人去叫太醫,卻被林言君死活給攔住了。

「才大婚就叫太醫……回頭該叫人笑話了。」聲音跟蚊子嗡嗡似的,透著股難為情,「皇額娘不必擔心,我並沒有什麼不適的,方才不過是突然鼻子發癢罷了。」

也是。

才洞房完了就叫太醫,落在那有心人的眼裡就該有是非可說了,再鬧出個「重色貪歡」的污名來可不好。

於是,皇貴妃猶豫了一下也就作罷了,又不放心地叮囑兒子,「這幾日總歸你也閑著放大假,多關注些你媳婦,若是有什麼不妥的可別藏著掖著,該叫太醫就叫。」

「是,皇額娘放心。」

正在這時,范嬤嬤從外頭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四名眼生的宮女。

「娘娘,人挑出來了。」

「抬起頭來。」才說完似是想起什麼來,對著林言君解釋道:「跟老四沒關係,是給你舅舅挑的人。」

一聲「舅舅」弄得林言君一陣愣神,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指的是隆科多吧?

想到這兒,心裡頭頓時泛起膈應,卻礙於皇貴妃的臉面不好表現出來,只得低頭遮掩了一番。

等心情恢復平淡,這才狀若無事般抬起頭來,看向那四名宮女。

上回送去的那兩個她是不曾見過什麼模樣,不過眼前這四個卻是個頂個的姿容絕佳,看得出來皇貴妃的確是狠狠費了一番心思的。

可有那個李四兒在,這幾個宮女十有八.九怕也逃不過那樣一個凄慘的下場。

可惜皇貴妃並不知曉事情的嚴重性,在她想來,隆科多不過是暫時被一個女人迷昏了頭而已,上回那兩個不行估摸著也就是沒比得上李四兒,或者壓根兒沒能撓在隆科多的痒痒肉上,既是如此那就再換幾個不同的、更好的,左不過就是女人爭寵那點事罷了,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她又哪裡知道,她記憶中的那個弟弟早已經著了李四兒的魔了。

仔仔細細將面前這四個大美人看了個遍,林言君的目光微微閃了閃,並未開口說什麼,只嘴角若有似無地有些奇異的弧度。

皇貴妃似是很滿意這次挑出來的人,眉眼之間都是信心十足的架勢,叮囑了一番又許諾了不少好處之後便打發范嬤嬤將人帶下去,待仔細□□一番之後再送去佟府。

卻誰想,沒過兩日的功夫便又聽聞了一則離譜的消息——搶了岳父小妾回來極盡嬌寵的隆科多這回又看上了一名青樓花魁!

是真正的花魁,滿京城上流圈子裡擁有無數入幕之賓的那種!

這可沒比「岳父的小妾」好到哪兒去。

若是賣藝不賣身的那種勉強倒還也罷了,這種「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的花魁誰家能消受得起?還要不要點臉了?

正經人家但凡叫這樣一個女人踏進家門都覺得污了門楣,祖宗都能被氣得從棺材裡頭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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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紅樓]皇後娘娘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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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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