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解開心結
趙瓊枝選了自己從前的滄瀾園住下。
正收拾著,忽然看到寒霜背著劍從院子外頭經過。
趙瓊枝當即讓小花把他叫了進來。
寒霜進門的時候,手裡面握著一封信。
「你準備做什麼去?這信是你們主子讓你送來的嗎?」趙瓊枝看了一眼問道。
「信是從京城送來的。」寒霜雙手把信恭敬的送上:「主子交代過,但凡夫人想看的信,便不必阻攔,請夫人過目。」
周玄暗地裡對他的人竟然還這樣吩咐過?
趙瓊枝有些驚訝的伸手接過了信。
她緩緩打開,發現是一些京城的暗樁眼線送來的密信。
同時附帶了前日刺殺的調查結果。
原來,那場刺殺是順德公主布置的。
她在京城失去了公主封號,幾次三番籌謀,想要重新獲得皇上寵愛。
可惜都失敗了。
皇上現在對她無比的厭惡,冷漠。
而朝中那些人都是見風使舵,趨炎附勢之輩,順德公主受寵之時,奉迎巴結討好。
如今她失勢,那當真是落井下石,用力回踩。
總之這段時間順德公主的日子十分不好過。
她也漸漸地回過味兒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周玄。
她對他從極致的愛,變成了極致的恨。
可偏偏這個時候周玄拋開一切離開了京城。
讓她一拳落了個空。
順德公主並不放棄報仇,她一邊聯絡勢力想要在朝中對周玄落井下石,另一方面則暗地裡派了人沿途刺殺周玄。
可惜也都失敗了。
順德公主已經有一些瘋癲了。
時隔幾個月,趙瓊枝再收到這個消息時,很是有幾分感慨萬千。
曾幾何時,初次見面時,順德公主還是那樣的儀態萬千,落落大方。
誰知道最後人竟然會變成那個樣子。
是她太會偽裝了,還是變化太大?
晚上周玄回來了。
臉色有一些蒼白,人也透著濃濃的疲憊。
他進了院子站在廊下,透過屋內昏黃的燈火,靜靜的瞧著趙瓊枝。
趙瓊枝隔著一張菱花窗子,看他。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最後打破寂靜的是小花,她端著一大盤紅燒醬肘子興沖沖的從外頭走進來,笑呵呵的道:「今天晚上廚房做了好些地道的泉州菜!可以大飽口福了。」
錦畫等人也都端著菜進來。
趙瓊枝當即收回了目光,走去桌子邊指揮著丫鬟們布菜。
周玄也從外頭走進來了,去洗了手過來用膳。
趙瓊枝一掃桌子上的菜色,點了點頭。
正要坐下,忽然目光瞥見右邊擺著一盤清炒芥蘭,裡面的蔥姜味道有些濃烈,當即親手把它撤了下去。
周玄身上有傷,好些菜都不能吃,需要忌口。
周玄含笑看著她忙活。
夫妻倆一起用了飯,飯後趙瓊枝親自替周玄換藥
即便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傷疤,趙瓊枝仍然是觸目驚心。
傷可見骨。
傷口再深一寸,便會傷到骨頭了。
到那個時候即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周玄這條胳膊了。
趙瓊枝一邊換藥,一邊無比慶幸。
冷不防察覺到周玄的目光,卻見他目光炯炯的看著她,眼底含著濃的化不開的深情。
趙瓊枝手有些抖,匆匆忙忙給他傷口打了個結,給他穿好衣裳。
晚上睡覺的時候,周玄側著身子,看著不停在浴房裡與屏風間來回走動的趙瓊枝,十分的有耐心。
終於,趙瓊枝最終還是拖延不下去了,抬腳走向床榻。
她剛一上來,周玄便用完好的左臂將她朝著自己身邊攬。
趙瓊枝還有一些抗拒。
這個時候她倒是急中生智想到了白天里的那個問題,當即開口問道:「周玄,你難道真的要再舉辦一場婚禮嗎?」
「有何不可。」周玄看著她反問:「之前在京城,我們兩個人並不算真正的拜堂,再拜一次正好,你安心,我也安心。」
「誰要跟你拜堂了?我沒答應!」
趙瓊枝立刻拒絕道。
她掙扎著想要起身。
周玄攬著她細腰的那隻手卻陡然用力,他大手上的肌膚是滾燙的,帶給趙瓊枝的感覺也是滾燙的,一如他這個人,總是帶了一點偏執,一點喪心病狂。
「你不答應?難不成你還想嫁石子瀾?」
他溫熱的呼吸噴薄在她耳畔,帶來一股悸動:「今天白天的消息你看到了吧?那你一定沒有看到最後,石子瀾已經定親了,是與石家門當戶對的尚書府小姐,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嗎?」
石子瀾定親了?
這麼快!
趙瓊枝吃了一驚。
隨即瞭然。
必然是石子瀾還沒有回京,石子辛就已經抓緊時間替他挑選好了人選,交換更貼信物下定,辦起來的時候很快的。
這樣等石子瀾一回京,就只用等著成親了。
他是開心的吧?
趙瓊枝想到這裡,不由鼻子一酸。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替石子瀾開心,還是該替他難過。
不過總體上,她還是替他開心的。
他們都要走出來的。
長痛不如短痛。
「周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不願意與你訂婚,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問題,與其他人沒有關係。」趙瓊枝耐心的解釋道。
她不奢望周玄能夠明白她的意思。
但她不希望他逼迫她。
「我們兩個人之間有什麼問題?」周玄皺著眉頭道:「唯一的阻礙是順德公主,可是她已經解決了。」
「你說婚禮不算數,那我補給你。」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擔心京城住著不安全,我便千里迢迢與你來到這泉州,做好了以後都不回京去的打算。」
「方方面面,我都考慮到了,我是在是不知道你還在顧慮什麼。」周玄看著她問道:「你不妨說出來,我一一你想辦法解決了。」
趙瓊枝:「……」
她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周玄,萬萬料不到他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權傾朝野的宰相啊,當正能夠放下京城的那一切?
大受震撼。
……
回到泉州第七天,之前胳膊上的傷基本上結痂了。
他每日忙碌起來的時候,經常看不到人影。
唯有隔壁街上的宅子還在有條不紊的布置著,每日叮叮噹噹的傳來動靜,還有下人進進出出的忙碌。
趙瓊枝已經相當鎮定了。
有時間她還會帶著小花往那邊的宅子里去看一眼。
反正日後那就是他們住的地方。
「瓊枝啊,周玄真的是個難得的女婿……」趙德貴拉著趙瓊枝的手,只有父女倆人時,他紅著眼圈把一支玉手鐲遞給她,聲音哽咽的道:「這是你娘當年留下來的東西,如今就給你了……」
趙瓊枝默默的伸手接了過去。
然後問道:「所以之前大婚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給我?」
趙德貴:「……」
他不由的扶額失笑:「當時這東西在老宅,我也是這兩天收拾東西的時候才發現的,並非刻意,你呀,總是想太多。」
「哦。」
趙瓊枝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一個月之後的夜晚,周玄親自來接趙瓊枝,等兩個人吃完了飯,他牽著她的手,另外一隻手提著燈籠,兩個人默默的朝著新宅的方向走了過去。
「你帶我來這邊做什麼?」趙瓊枝十分好奇。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周玄神神秘秘的不肯說。
只是拉著趙瓊枝的手。
趙瓊枝任由他了,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經習慣了。
其實不光是她,就連老爹趙德貴也已經習慣了這位宰相大人。
夫婦倆繞著後街來到新宅前。
周玄親自推開門,領著趙瓊枝進去。
院子里各處點著紅燈籠,將一切都照的明亮堂堂的,穿過影壁,後面便是長長的迴廊,還有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