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好想你,卻不漏痕迹萬字更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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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暖撫了撫額頭,想著要怎麼為自己辯駁才好。她覺得自己和阮寧成就像是兩個線球,已經不受控制的越纏越緊。

門口有零星的腳步傳過來,思暖的思緒再次被打亂。

店員顛顛跑進來,看到阮寧成猶豫了一下,才又轉頭小聲的對世嘉說「阮大少和洛大少來看畫了。」

世嘉才點了點頭,就看到窗櫞處兩個高大的人影晃過來。

思暖一眼就看到了洛少東。深藍帶點的休閑西襯,領口的紐扣在光源下閃閃的發亮,身旁的阮寧崢正和他說著什麼,他微微側著頭,抬手摸了摸鬢間的發,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檣。

是昨兒沒睡好吧。

思暖腦海里一躥過這樣的念頭,就感覺到耳根子火辣辣的。

她想真矯情的人是自己吧。即使剛才世嘉那般打趣她和阮寧成,她都是臉不紅氣不喘的,怎麼反倒被自己的念頭給羞紅了臉晶。

阮寧成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思暖的身後。他的手在洛少東和阮寧崢跨進來的時候忽然搭上了思暖的肩膀。

思暖措手不及,她扭頭還未看清楚阮寧成的眼神,就感覺到洛少東正在瞪著她。

「寧成。」是阮寧崢先開口打了招呼。

阮寧成不似剛才笑意吟吟的,忽然變得和洛少東一樣面若冰霜。他隨意的點了點頭,又轉而朝著洛少東抬了抬下巴以示招呼。

「lillian小姐,畫展一別好久沒見,越來越漂亮了。」阮寧崢笑嘻嘻的看向思暖,不知道是真沒看出來這空氣中涌動的洶湧暗流還是他刻意的裝瘋賣傻。

越是嬉皮笑臉的男人,他的心越是複雜。這是簡願對思暖說過的話。

思暖覺得,這句話此刻用在阮寧崢的身上正適合。

「謝謝。」思暖笑著接受他的讚美,刻意忽略了洛少東深邃的眼神。

「原來大家都認識!那你們慢聊,我先撤。」一旁的世嘉比誰都要興奮,而且思暖看出在場這麼多的人,只有他的情緒是完完全全的真情流露,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戴了自己覺得安全的面具。

「lillian小姐也是來選禮物的?」阮寧崢問著,卻看了一眼阮寧成。

「是,我答應了奶奶那天帶思暖回去。」一直沒有開口的阮寧成開口替思暖接過了話茬。

洛少東的眼神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忽然移開了。他晦暗不明的表情愈加的陰鬱,好似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風吹草動,隨時可能爆發。

「你小子,都帶上女朋友給奶奶賀壽了,看來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要完勝我這個大哥了。」

阮寧成又開始不說話,連笑意變得吝嗇。

思暖只覺得這氣氛詭譎的很,她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好讓大家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洛少東倒是先開口說話了「知道要輸,還不趕緊去多挑幾幅老太太中意的畫。」

阮寧崢順著台階連忙開口說告辭。洛少東已經先轉了身,狹長的走廊被他高大的身影給填滿。思暖只是看著,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轉了彎。

阮寧成放在思暖的手好像僵了一般,久久沒有落下,思暖聳了聳肩,他才恍然回神一般。

可是他非但沒有放下手,反而更大力的擁住了思暖。

思暖往前跳了一步,從他懷裡脫逃出來,收斂了情緒瞪他「有沒有點專業演員的素質?人都是導演一喊卡就立馬回歸現實,哪兒有演的更起勁的。」

阮寧成皺了皺眉,做痛苦的沉思狀,好半晌才答「這大概是我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衝進好萊塢的緣故。」

思暖笑起來,光影在她晶亮的瞳仁里閃爍。阮寧成心裡的浮躁被熨帖下去,他的手伸過來,拂落了思暖肩頭上的發束。

這個動作比剛才那樣親密相偎似乎還要曖昧些。

思暖下意識的抬頭去看阮寧成,卻看到又忽然出現在廊后的洛少東。

她更加的不知所措,目光躲閃之間被心細如塵的阮寧成給發現了,他順著她的目光轉身,看到洛少東的時候輕鬆的笑起來「這麼快就挑中中意的畫了?」

洛少東搖了一下頭,也微微揚起嘴角「有人要非要跟著來湊熱鬧,我出來接一下。」

他的話音剛落,門口就配合的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姜瑜兒甜甜的聲音已經隔著窗榧傳進來。

思暖想,真槍實彈的到底比他們弄虛作假的來的默契許多。

姜瑜兒已經閃進門來了,真是閃。

包臀的鱗片短裙修飾著她的腰身,不過盈盈一握間。

她棲身賴到洛少東的胳膊上,沒有和思暖打招呼,只是看到阮寧成的時候笑了笑,又把那天對思暖說過的那些抱歉的話彬彬有禮的對著阮寧成說了一遍。

「我和思暖沒有放在心上。」阮寧成笑的自然,邊說又伸手將思暖摟進了懷裡。

這兩兩對峙的組合就這樣直愣愣的卡在這過道里顯然有些奇怪。不過姜瑜兒好像並沒有覺得,她滿心歡喜的扭頭看向洛少東。

「今天怎麼……」

「你前兩天不是一直在說你父親也要大壽了,趁著今天一起把禮物選了。」

姜瑜兒張嘴話未說完,就被洛少東搶白。不過姜瑜兒顯然並不在意,聽完洛少東的話,幾乎在他的手邊蹦起來。

「真的嗎?」

洛少東沒有回答她,只是說「進去吧。」

姜瑜兒這才心情燦爛的朝著思暖揮了揮手告別。

思暖被鎖在阮寧成的懷裡,她忽然希望他別再鬆手,她有些腿軟。

阮寧成也真的沒有鬆手,他低下頭去看思暖。

她也正好可憐兮兮的抬頭看他,目光相撞的時候她笑了笑,蒼白無力的笑容卻依舊這麼好看。

她說「阮寧成你究竟把我帶來幹嘛?還不如痛痛快快把我給賣了。」

阮寧成皺了皺鼻尖「就你這樣哭喪著臉,黑山老妖也不收你。」

思暖故作歡脫,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強顏歡笑更丑。」

「……」

洛少東進了裡屋,鬆了姜瑜兒的手,讓她自己先去挑著,喜歡什麼都包起來,趕明兒一起送到姜家。

「你不和我一起回家去嗎?」姜瑜兒眨巴著大眼看著洛少東,剪水雙瞳,楚楚可憐,連一旁的阮寧崢都覺得自己的心要化了,可是洛少東卻不為所動。姜瑜兒的雙手擒過去,一把攀握住洛少東的手。

洛少東也沒動,只是看了她一眼,這眼神隱約有些凌厲,姜瑜兒撇了撇嘴,就乖乖的鬆了手。

姜瑜兒知道自己不該得寸進尺,她總是告訴自己,洛少東是特別的男人,征服特別的男人得有特別的耐心。

他事事萬般謹慎,對待感情也是,所以她不可操之過急。

這些她知道,都知道。可是心底的***在咆哮,那***參雜貪婪和不安,她怕洛少東走向她的路太過漫長,沿途的風景又太過引人……靈兒說的對,說穿了,她不過是不相信洛少東也不相信自己。

阮寧崢一直在旁邊不動聲色,待到姜瑜兒訕訕的走開了,他才嬉皮笑臉的湊過去。

「不是最討厭女人跟著嗎,剛剛怎麼就答應了姜大小姐讓她過來,答應讓她過來了你又犯什麼大爺病,還不理人家……」

「閉嘴!」洛少東撫著眉心打斷了阮寧崢。「我還沒問你,你哪兒來的弟弟。」

「這話問的,當然是我爹媽生的。」阮寧崢眯著眼笑,笑的看不到眼裡的情緒。

「滾!以前怎麼沒聽你說起還有個弟弟。」洛少東的手還放在眉間,一下一下的撫觸著,卻揉不散那團疲憊。

「得了吧少爺,我和你相對象么,認識的時候還要家有幾口人幾畝地都報備清楚了?」

阮寧崢像是鐵了心的貧嘴到底,洛少東知道自己拿他沒有辦法,也就不再說話。

這屋舍本就悄無聲息,他們都噤了聲,這靜謐就更加的令人心慌。

洛少東不知道在想什麼,在阮寧崢轉身之際竟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你今天怎麼怪怪的。」阮寧崢聞聲回頭。

洛少東從來都是虎虎生威的,今兒一反常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他真是不習慣。光是不習慣也就算了,他這眸色清冷的隱約含著絕望啊。

阮寧崢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你究竟怎麼回事?」

「沒事,只覺得曾經熟悉的好像都變得陌生了。」洛少東擺了擺手,一副不說也罷的神情。

「得了吧,你別嚇我了,不就是知道我有個弟弟嗎?至於受這麼大的打擊嗎?」阮寧崢回身走到他的身側,俯身揉了揉他的肩膀。「我除了家有兩老一弟弟外,我還有一個沒出嫁的小姨,一年過七旬的奶奶……」

「滾!」洛少東掙了掙他的手,「誰說你了?」

「你不是在為我有個弟弟的事兒傷心啊?」

「我吃飽了撐的?」

「我看著像。」阮寧崢煞有介事的看著他點點頭。

洛少東的拳頭還未揚起,就聽他忽然又大驚小怪的大喊一聲。

「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真的在畫展那天看上lillian小姐了?」

「所以,你壓根不是在乎我有弟弟,你在乎的是我弟弟的女朋友是lillian小姐!」阮寧崢對自己的推理格外來勁,一手托著手肘,一手托著下巴,頗有幾分毛利小五郎的架勢。

洛少東嗤笑一聲。他在乎的到底是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阮寧崢又怎麼會知道。

他起身說要先走了,今天他挑中什麼都算在他的賬上,過兩天署上兩個人的名兒給他家的老太太送去。

阮寧崢呱呱的叫「你這是坐收漁利。」

洛少東回頭,幽怨的眼神又飄過來。阮寧崢一下子沒了招架,這些年的交情下來,他當然看的出來,洛少東心情不好。而且是很不好。

阮寧崢想,自己一定是上輩子欠了洛少東的,這輩子才在相逢的時候一見如故又甘心和他狼狽為奸。

他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洛少東是在城北的b-pub,兩個人皆是亂醉如泥,趴在吧台上險些為了一杯火紅瑪麗大打出手。

當時酒吧的老闆是町煜。

別人勸說不成就去請來了町煜,町煜一出場就卡在了洛少東和阮寧崢的中間,好說歹說,說的口乾舌燥中場還停下來喝了一次水。

「同時天涯淪落人,相煎何太急?」這是町煜當時的總結陳詞。

也許是僵持的太久都沒有打起來,洛少東和阮寧崢本就乏了覺得沒意思。被町煜一鬧都齊刷刷的笑出了聲。

那一刻兩人的想法挺一致「這y的小學語文數學老師教的吧!」

男人總是比女人不拘小節些,一笑泯恩仇是那個時候一個男人行走江湖最基本的氣度。洛少東和阮寧崢怎麼著也算是行走江湖多年的翩翩公子,這點氣節還是有的。

酒保適合的將另一杯火紅瑪麗端上來,兩個人執起酒杯「叮」的一碰,就碰出這一段被町煜稱作是「孽緣」的友誼來。

其實町煜和洛少東是實打實的發小,按照人情精神等哪一個層面上來講他都應該果斷站在洛少東的那一邊。可是畢竟他還是老闆,身份挺尷尬。為了在店員的面前樹立端正的形象,他才勉為其難的決定不動干戈,而是採用非暴力的手段和平解決這件事。

這是他後來為了安撫洛少東官方說法,洛少東說他不信,阮寧崢也是將信將疑。

町煜為這事鬱悶挺久,他覺得他自己講義氣的光輝形象成了他們友誼的炮灰。

洛少東說在他的心中他本也沒有什麼形象。他就「哭哭啼啼」的說他喜新厭舊。

……

好像是那個時候開始,他們三個人就徹底的鬧在了一起。

町煜是個活寶,洛少東是個悶葫蘆,而他,算是介於他們兩個之間的中庸。

東方雜誌曾經做過他們三個的專訪,引言中的一句話阮寧崢一直記得。

它說「沒有什麼比他們三個更適合連成一個鐵三角。」

阮寧崢想,正是!

人總在最低迷的時候遇見最不屈的真情。

六年對他們三個而言都是一個坎兒。嬉笑怒罵間過來了也就真的過來了。

洛少東不知道他有個弟弟,其實他對洛少東和町煜的很多事情也了解不深。每個人總有一個自己不願被別人觸及的傷口,他們遇見的時候就已經帶著那個傷口,因為沒有親眼見證,所以往往不能感同身受。既然不能感同身受,那便多說無益。而他們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時候也恰恰正是這樣,只談風月,不談過往。

阮寧崢只是隱約知道,六年之前他們相遇的時候,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千千鬱結。

町煜正被家人逼婚,每天都煩躁的跟吃了癟似的,而洛少東,聽聞他的愛人棄他遠走天涯……

這一切都不過只是聽聞,這中間的真假實在有待考究,他不是一個八卦的人,問過洛少東最八卦的問題也就是當初為什麼要和他搶那一杯火紅瑪麗。

洛少東翩然而笑「當然是為了和你找茬搭訕。」

這樣基情四射的回答,阮寧崢自然不信。

直到後來他遇到姜瑜兒,那個身材曼妙的女子揚著指尖的火紅豆蔻在洛少東身邊飲下這一杯紅似鮮血的酒,他便以為,她就是洛少東苦苦相等的人,只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

你不會因為相同的習慣而愛上一個人,但你也許會因為相同的習慣而選擇讓一個人陪在你的身邊。

阮寧崢想,這大概就是姜瑜兒之於洛少東的意義。當然,這也是很多女人之於他的意義。

他回神的時候,看到洛少東的身影已經從門口晃了出去。他的襯衫在陽光下沉的發亮,亮的刺人眼窩。

而他的車鑰匙就妥帖的放在阮寧崢面前的案几上,洛少東總是很周到,周到的讓人莫名其妙的有些心疼。

他又轉頭看了看,想到洛少東那y的把選禮物和姜瑜兒這個兩個頭疼的問題留給了自己,他才又暗罵一句「心疼他個鳥!」

思暖望著眼前擺放整齊的文房四寶,不由的抬眸看一眼正倚坐在木椅上的阮寧成,心想這個男人看來是早有預謀的。

阮寧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拎著杯蓋拂茶的手頓了頓,「這些東西在墨香閣都是現成的,我不過是問世嘉借來用一用。」

「我可什麼都沒說。」

阮寧成訕訕的,「我也不過隨口一提。」

「你不出去嗎?」思暖拿起青玉鎮紙,只是沒有落到紙上,順勢指了指門口。

「多大點事還需要我迴避嗎?」他低頭抿茶,語調和姿勢皆是散漫的。

思暖不理他,硬把嘴邊那句嫌棄他礙眼的話給咽了下去。

手邊的畫架上疊著厚厚一沓的宣紙,隱約可見已經沾了顏料,只是被堆疊在一起,看不出究竟畫了什麼,倒像是無故作廢了的畫稿。

思暖手握著毛筆,她低著頭,若有所思的望著米白的宣紙,筆觸在黑墨間流連停頓。

那撮軟豪輕舔著硯台,吸附了墨汁變得更加的飽滿,就像是她此刻的眼神。

阮寧成端舉著茶杯觀望著她,鼻尖墨香和茶香縈繞,他心頭的所有躁鬱都被眼前這個女子的沉靜給壓散。

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檀木窗榧的薄紗里漏進點點日光在她的手邊跳動,好似那團墨色都盈著金光。

他的目光從她白皙細長的指節一路游移,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溫柔,以至於眸中的她都鍍著暖光。

阮寧成恍惚間好似置身煙雨纏綿的江南,卓思暖便是自那潑墨山水畫間行走的美人。

他不敢眨眼,生怕眼前的一切皆是幻覺。

卓思暖沒有注意到阮寧成深深淺淺的目光,她提筆,粗長的毛筆在她指尖或翻或絞或頓,筆觸在宣紙上留下一串稜角分明的墨跡。

阮寧成隨手將茶杯擱落在案几上,他站了起來。卻也只是遙遙望著。

卓思暖想了許久,下筆的動作倒是奇快。這順逆皆露的鋒芒揮灑的有些肆意,肆意不像是一個弱質芊芊的女子該有的氣度。

幾筆錯落之間,遠山也在她的筆下蒼茫起來。

她轉而擱落了手間的毛筆,手指在一旁盛著清水的碟子里輕輕一蘸又一揚,她指尖的幾滴水珠就這樣落在了墨盤上,稀釋了那沉黑的墨汁。

她執起筆架上更細的一支筆重新沾上由她加工過的墨汁,再次下筆。

不消一會,那棵遒勁的不老松便自磐石之間紮根而起。

整個畫面像是凝著一層薄暮,看起來氣勢磅礴又不乏深意。

阮寧成的眼裡和心裡皆是盛著驚喜,卓思暖還專註的低頭在做最後的細節處理,可是他已經忍不住繞過來站到她的身旁。

「卓思暖,有沒有人說過你畫畫的時候特別美!」他的尾音都有些細微的輕抖。

「大家通常都會說我畫的畫特別美,阮少爺你的視角的確比一般人獨特些。」思暖揚著聲調揶揄他。

阮寧成不以為意「那些人都不過是故意掩耳盜鈴,我不過比他們真誠些。」

思暖笑「謝謝你,雖然這評價有些喧賓奪主,不過這可真是極高的讚美。」

陳世嘉正從走廊過,自門外看到兩人臉上的盈盈笑意,也跟著跑進來湊熱鬧。

「喲!難怪今天阮寧成一進門就跟撿著寶似的。畫的可不比我屋裡那些名家之作差。」

「看來你們今天是鐵了心的要我走著進來,飄著出去了!」思暖看了看阮寧成和陳世嘉的幾乎一樣表情,半斂起嘴角的笑意輕瞥他們。

「真的!你看看阮寧成,每次跑我這裡都是浪費我的紙,你可比他好的太多。」陳世嘉說著,翻動著畫架上的那疊宣紙想給思暖看。

阮寧成哪兒肯,按著世嘉的手像是個耍賴的小孩子一般。

世嘉鬆了手哈哈大笑「阮二少也有怕丟臉的時候。知道被人拆台腳有多難為情了吧,下次記得在美女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

來來去去的又折騰一陣,從墨香閣出來,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阮寧成提議一起去吃個飯,思暖並不覺得多餓,但也點頭說了好。阮寧成去一旁的車位取車,思暖站在路口等他。

墨香閣周遭幾里都是老城區,沒有車水馬龍的喧鬧也沒有燈紅酒綠的奢靡,這樣的夜晚都顯得無比的寧謐。思暖轉頭之間,看到洛少東的那輛招眼的賓利還停在出口最郎闊的位置,車身的黑暗幾乎在夜色中被隱去,只是思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銀藍的車牌和上面那串讓人過目不忘的數字。

她掩緊了自己的開衫外套,酸溜溜的想是該用心些,挑久些,畢竟那是給老丈人在選禮物……

阮寧成在不遠處降下車窗朝她鳴了一下喇叭。

她猛然回神,提著裙擺朝他車子的方向奔過去,明明在這兒待了大半天,此刻竟一秒都不想再多站。

阮寧成率先撲到副駕駛座上從里替她打開了車門,思暖攜著一股子的涼意坐進車裡,合門的動作有些大,「嘭」的一聲,惹得阮寧成頻頻回頭看她。

「小紅怕疼,不許虐待她。」

「人車情未了啊?」思暖瞪他。

「怎麼,和一車吃上醋了?」阮寧成擠眉弄眼的笑。

「我最不喜歡吃醋!」

「那怎麼一副打翻了醋罈子的模樣?」

「你管我?」

「我可不就是想管你晚飯嗎?想吃什麼?」

「湘菜!」思暖賭氣似地吐出兩個字。

「姐姐,你饒了我吧!小的真不吃辣。」阮寧成抬手抱拳,就差給她俯身作揖了討饒了。

「連辣都不吃,是不是男人?」思暖斜他一眼。

阮寧成額角青筋若隱若現,一個自己都吃不了辣的人憑什麼理直氣壯的。不,不對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她還敢質疑他是不是男人。

「需要我向你證明嗎?」他忽然邪魅一笑。

「……」

僵持不下的結果就是他們就近擇了一處路邊的大排檔吃飯。

阮寧成起初挺矯情的不願意下車,他說「我難得請你吃一頓飯,你不用替我省錢,真的不用!」

思暖不理他,自己推了車門喊老闆炒了幾個菜,他一看架勢不對,只得訕訕的跟著下車。

阮寧成被氣得夠嗆,這個女人完全就不是他用正常思維可以去理解的款。

前一秒還執筆作畫清淡的好似不食人間煙火,后一秒就提著裙擺往人大排檔的藍色四腳塑料椅上一坐顯出比尋常女子還要尋常的樣子。

他只是覺得匪夷所思,但所有情緒沉靜下來之後心中殘留的大抵是欣喜。

他真是愛極了這樣時不時出他意料之外的狀況。也總算懂了女人為什麼老是說男人犯賤,還真是有夠賤的。這樣越是越難以自己掌握的狀況,就越是激發他心底潛藏的挑戰***,就越是讓他甘願被牽著鼻子走。

阮寧成又提議說要送她回家。他說這世風日下夜黑風高的讓你一個單身女子自己回家不是一個紳士的作風。

思暖不與他爭辯,吃飽喝足之後睏倦與疲乏一同湧上心尖,而往往越是這個時候,就是她越渴望一個懷抱的時候。

彼時的她可以在自己什麼都不想做的時候賴到洛少東的懷裡讓他也什麼都做不了。而這段相去甚遠的時光,才是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但作為一個四海為家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心底有這麼一個地方。

可是偏偏最忌諱也最難以忘懷……

阮寧成踩了剎車許久,都沒見副駕駛座上的女人回過神來。這一路回來他們都沒有說話。她不說他也無話可說。

他慣會耍寶,可是今天卻好像千言萬語都哽在了喉頭。他被她驚艷,為她折服,這份心意就成了他沉默的理由。

被滾滾紅塵碾壓過的多情公子竟也開始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夥子,開口之前字字句句皆要反覆斟酌。

這不像他,又或者就是最真實的他。

在阮寧成還未出聲之前,倒是思暖如夢初醒。

「到了啊!」她輕嘆一聲「你怎麼不叫我?」

「你睜著那麼大的眼不會自己看啊?」阮寧成出口便是自己慣常的語氣。

思暖噢了一聲,難得乖順的沒有貧嘴。她的黑髮散落在黑的發沉的皮椅里,盈著月光也像盈著香。

阮寧成莫名的有些燥熱。他按下了開關,蘭博基尼的頂棚蓋緩緩的退下去。

涼風一下子飄進來,思暖仰頭望了望天,頭頂繁茂的樹冠遮住了她的視線,就好像連同浩淼的星空也一起遮住了。

「今晚沒有星星么?」思暖兀自咕噥一句。

一旁的阮寧成忽然笑起來,「卓思暖,從來沒有女人大晚上的坐在我的車裡還煞有介事的和我談天氣談星相的。」

「你希望我和你談些什麼?」思暖眨了眨眼,還是有些漫不經心。

「至少這個話題不該這樣通俗淺顯。」

思暖緩慢的攢著下巴,似懂非懂,過來好半晌忽然扭頭看著阮寧成問他,「男人,是不是比女人更容易忘掉一段感情?」

這話題的深度一下子提升了一個等級,讓阮寧成有些措手不及。好在他身經百戰,很快就抓住了節奏。

「那要看什麼樣的感情。」

「……大概,恨比愛多……」思暖望著遠處那團連綿的黑,連嗓音都變的黯淡。

一旁的阮寧成許久沒有出聲回答她。思暖不由的回頭,回頭才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也是這般凝重。

他的眉尖鮮少有這樣深重的烏雲,思暖害怕他是受自己的情緒所染。立馬勾了勾嘴角「阮寧成,我不過隨口問問。」

「我也沒有很認真在想。」阮寧成望著她兩腮的梨渦,笑的溫情脈脈。

「你……」

思暖怒目而視,嘴邊的話未出口,眼前那張俊臉就被陡然放大幾倍。

他的唇就這樣輕柔的落在她的唇角,吻住了她醉人的梨渦。

思暖措手不及就見他已經帶著笑意抽身而退。

「你死死的擒著過去,怎麼伸出手去擁抱未來。念念不忘才是最愚蠢的堅持。」

阮寧成沒有挨上那記在他預料之內的巴掌。

看著卓思暖訕訕的推門下車,他才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就這樣輕易的得到了原諒。

他忽然沒有得逞的快感,隱約有些擔心。倒不是擔心她消化不了自己這個似真似假的吻,卓思暖不會是那樣矯情小氣的女人,而是擔心自己的話戳中了她的神經。

傷神比傷心更加容易走火入魔。「喂……」

「你走吧!」

這次是阮寧成被截住了話茬。她是背對著他,看不到表情只看到她揮了揮手。

他辯不出這三個字的深意,讓他走究竟是什麼走法。今兒走還是永遠的走。

「奶奶大壽那天,我來接你。」他小心翼翼的望著她纖弱的背影,說的有些猶疑。

她只是站著,沒有轉身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他只當她是默許。

趁著她還未有所反應之前,立馬發動了車子掉頭就走,生怕她忽然轉身說「不」。

他忽然明了,原來他才是害怕的那一個人,怕極了這一刻患得患失的心情。

思暖直至阮寧成的跑車呼嘯著遠去,似乎還是恍若夢中。

她仰頭望著那個榕樹掩映下的窗檯,曾經無數個日日夜夜她站在那裡等待著晚歸的洛少東。那方窗榧是她過往裡最執著的守候。

那一夜的閃電劈碎了她最後的囹圄。後來,她不再相等,因為知道他不會再回來。

她揉了揉眼角,看清楚那虛掩的窗子邊頎長挺拔的身影后,忽然心底一片荒涼寂寥,過往的心酸在這一刻化成了驚濤駭浪,席捲她的一切。

暗夜裡隱隱的火星明明滅滅,那層薄薄的月光輕裹著他深色的襯衫,盈盈泛著冷輝。

洛少東。

思暖抿了抿唇,忽然想笑,明明知道隔著這麼遙遠的距離他看不到,可是她還是戚戚然的笑起來。

她從來沒有站在這個位置看著那個窗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這個角度相望是這樣的清晰,那麼他一定知道,曾躲在帘子后的她,等的是有多麼的辛苦。

不過都不重要了,當初都不曾重要,現在想來更加無意。

念念不忘,是屬於她一個人愚蠢的堅持。

思暖一進門,還未完全將門合上,暗影里的洛少東便欺身過來。

即使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她都覺得莫名恐懼。因為周身都是他陰厲的氣場。思暖困在洛少東與門板的罅隙里,進退皆是桎梏。他曾經溫暖的懷抱,此刻卻像是冰冷的鋼鐵,讓她無端的窒息。

「你放開我!」思暖捏緊了汗涔涔的手心與他對峙。

他不語,只是瞪著她。晶亮明滅的瞳仁像是黑黑的寶石。

「我說你放開我!」思暖揚手,狠狠的推了推他的胸口。手間的提包受力撞在他的身上,他卻絲毫沒有反應。

「不許去見他的奶奶。」他低沉壓抑的聲音在黑夜裡綻放,霸道又冷漠

思暖攥緊了他胸口的衣襟,想起他站在姜瑜兒身邊時的濃情蜜意,頓時所有委屈與怒氣一齊迸發。

「為什麼!」

洛少東自然沒有將她眼裡的情緒落下,為什麼,他也問自己為什麼。難道告訴她只是因為他聽聞阮家的老太太如狼似虎的給兩個孫子找孫媳?

他長久的沉默惹得思暖愈加的不痛快。

她扭開了頭,不再去看他,似乎和他這樣兩兩對峙都覺得吃力。

「你憑什麼管我,就憑你是我哥哥?」思暖將哥哥兩個字咬的格外的重,語氣上揚透出挑釁的意味。

果然一瞬間洛少東就變得怒氣衝天。

他揚手狠狠的捏住了她的下巴,硬讓她轉過頭來。不及她怒目相視,他就俯身劈頭蓋臉的吻了下去。

思暖死命的掙扎,他便上前一步用他鋼鐵一樣的腹肌更用力的頂住她柔軟的身子。

他明明恨得噬心蝕骨,卻還是不敢真的用力。

思暖反抗不得,就拒不回應。

她緊抿著唇,一動不動的任由他吻著。他的唇舌無法肆意的攻池掠地,便停留在她的唇邊輕吮摩擦。

「他吻了你哪裡?」

他的聲音喑啞的好似從喉頭硬擠出來的。他邊問邊揚手用大拇指去輕撫思暖的唇角,他指腹的薄繭粗糙又冰冷,每一次的碰觸都好像是要銷毀那根本不存在痕迹。

思暖笑了,笑容好似暗夜裡妖冶的蝴蝶輕盈的落在她的唇邊,梨渦若隱若現。

「那麼,你又吻過她哪裡?」

洛少東的輪廓很深,眸子里暗湧起伏。

「她?」

「怎麼,太多,記不清了?」梨渦越深。

洛少東的眸子徹底暗了。

「你想知道?我統統可以告訴你!」

洛少東說罷,握住她的手腕退後幾步。

客廳的沙發深闊,他就這樣狠戾的拉著她跌進了沙發里。

他微涼的大掌肆意的褪去她身上的衣衫,渾圓白皙的肩頭和細嫩的肌膚統統綻放在冰涼的空氣里。

他吻住了她的耳廓低語。

「記好了,我都吻過她哪裡!」

思暖驚慌滾燙的眼淚終於順著臉頰流下來,她委屈的抽噎卻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憐惜。反而,他的無情放肆才像極了受傷的那一個敗者。

他俯身含住她的唇角,嘗盡她的驚恐也嘗盡她的甜美。她細微的喘息落進他的嘴裡換來他更為厚重的喘息。

思暖的雙手胡亂的在他胸前推搡掙扎,推不開他沉重的身子卻反而撕扯下他襯衫上的扣子。他古銅的皮膚在灰暗的視線里依舊泛著精光。

思暖耳根一熱,甩頭從他的吻里躲開,她本能的想要退後,他的身子卻以一種更親密的姿勢逼近,直到緊緊的貼著她將她的身子抵進沙發的深處。

她退無可退,他進無可進。

***在貼合的肌理中胡亂的滋長。

他原本微涼的大掌已然變得滾燙,自她僵硬的脊樑一路向上,掌心粗糙的薄繭摩挲著她細嫩的背,直到托起她的後頸,讓她看著他。

他再一次吻上緊抿的唇,卻只是小心翼翼的,輕柔的允吮試探。直到她的理智在他的溫柔里潰敗,他才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的侵佔她一切的美好。

思暖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顫抖,心間正***動著一股可怕的力量,隨時都會以滅頂的氣勢掌控她的身心。

洛少東已經漸漸轉移了戰地,她敏感的頸間和柔軟的胸前都被烙上了屬於他的痕迹。他的吻如密密麻麻的春雨,一路滋養著她枯萎的身體。

思暖的雙手還死死的抵在他堅硬的腹間,像是在做最後的抵抗,殊不知這自以為是的抵抗卻反而成了引燃他的導火索。洛少東看見了她眸中所有無助不安的情緒,可是他根本不想就此放過了她。

他握著她纖細的手腕輕輕一帶,將她長藕般的長臂環在了自己的腰上,幾乎用著全身的力氣欺在她的身上。

她是那麼軟,好似隨時都會融在他的身下。

他輕伏在她的鎖骨之上,久久的擁抱著她,卻在她全無防備的時候挺.身.進.入她的身體。

她疼的瑟縮進他的懷裡,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卻倔強的一聲不吭。唇角有細微的鮮血溢出來,那抹嫣紅就好像是此刻的她,嬌若陽顏如花。

他用自己的唇輕撫著那個傷口,扣緊了她的雙手再一次進入。

他們就像是在慾海沉浮的兩片孤舟,唯有緊緊的依偎著彼此,才不會被無情的浪花拍散遠離吞沒。

兩個人的身子都沁出了細密的薄汗,可是洛少東卻依舊不願意鬆開。

好像只有這樣完美的契合對他而言才是真實的。

思暖早已不再抵抗,就好像是熨帖在他身上的一朵浮萍,因為害怕風雨飄零,所以只得緊緊相隨。

那狹長的一方小小天地,攜著兩抹相依相偎的身影。

倦極了的思暖伏在他的胸前低低的抽泣。

「洛少東,你混蛋,你明明恨我。」

哦呵呵~~~小小船兒不成敬意,望各位姑涼們笑納~~

想看豪華巨輪的滴妹紙們,不要吐槽倫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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