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面對與逃避
意外發生得令措手及。
那雨夜之後,陸岩驀然間蒸發。
傳聞陸岩幸墜崖夭折,趕往崖底溪流搜查,卻見半點蹤跡,陸氏家族傾儘力量尋找,頻頻失望而返。
痛失愛子,余悅與陸銘悲痛欲絕,僅能心守希望,相信陸岩朝一日會歸。
而陸岩確實活著,墜崖第二日,好心將救起。
清醒后,陸岩遺失了墜崖當日的記憶,無故慘遭毒手,厭倦陸庄的明爭暗鬥,選擇跟隨師父隱居靜養。
日復日,年復年,八載光無聲流逝,恍然若夢。
瀑布自山崖傾瀉而,流水嘩嘩,與婉轉鳥啼相應成曲。
鋪滿碎石的河畔處,兩切磋武藝。
少年拔陷入泥土的魂滅劍,惹得煙塵四濺。
清朗改的相貌,已褪曾經的稚氣,增添了幾分剛毅。
少年正陸岩,長成的陸岩。
「師父,劍髒了。」陸岩睜開墨玉眸,望向風仙骨的荊無命。
揚起略殘缺的劍,荊無命報予笑容:「徒兒手執的魂滅古劍,倘若敵為師的普通銹劍,懲罰。」
「那便得罪了,師父!」陸岩迅疾擊,手劍被藍光裹狹,破風直往。
鋒利劍尖險些沒入咽喉,荊無命淡定自若,面容未露半分慌張神色,輕鬆地閃避,劍鋒走偏,僅輕輕擦頸部的肌膚。
銹色長劍當即自袖口滑,荊無命提劍展開靈活的反擊。
為躲閃襲的利劍,陸岩足尖滑地,猛然後退,眼見荊無命唇角帶笑,驟然消失見。
濃重劍氣給脊背帶陣陣寒涼,陸岩果斷回身,持魂滅劍抵於荊無命頜:「師父,贏了。」
荊無命笑了笑:「青於藍勝於藍,算徒兒贏。」
「為何叫算贏?」陸岩稍感無奈,將魂滅劍收回劍鞘。
鳥啼突響,驚慌地張望空,發現並無異樣,方惆悵地移開了視線。
「滿腹心事,尚回休息吧。」眯眯眼眸,荊無命一語破陸岩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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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月光穿枝葉縫隙,於石橋灑落一片斑駁陸離。
少女一身妃色紗裙,靜立著憑欄遠眺,回憶紛至沓。
想起相遇情景,喜心頭,溫柔笑意蕩漾唇角:「八年已逝,若非親眼證實,定當信已世,等,已劍泉山莊,待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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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拂竹葉,奏響緩樂曲,清幽安謐的環境反倒徒生落寞。
陸岩獨自坐於涼亭長凳,持酒壺迎月色獨酌。
記憶湧泉襲,零碎得無法拼湊完整程,心像丟失珍寶般空缺一塊,尚且隱隱作痛。
緣再見,否仍朋友……
何……
擋了的,得死……
抬手緩緩撫胸膛,喃喃自問:「……忘記了何事?又究竟忘記了何?」
擰眉朝嘴裡灌入一口烈酒,苦澀頓蔓延口腔,憂愁比烈酒更苦澀。
「明日陸庄選拔繼承,該該回?」
「想回便回,何該該?」
霍然響起的聲音打斷思緒,循聲而視,荊無命邁步行。
拿起石桌的壺,往杯子添酒:「八載光匆匆,為師該放手了。」
「莫非師父困,為願意離開,蹭吃蹭了八年。」陸岩咬咬薄唇。
抿酒一口,荊無命徐徐:「逃避無法解決問題,僅會帶後悔,或許當年黑衣謀害徒兒,目的正為陸庄莊主之位,相信徒兒勿願陸庄葬送於奸之手。」
話音落,周遭歸復寂靜。
陸岩自長凳翻身落地,拱手作揖:「感謝師父對徒兒的照顧,明日清晨,徒兒動身回陸庄。」
「恩言謝,傻子!」荊無命慈眉善目,欣慰地回應了寬慰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