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霧鎮(十)
「你確定周浪還活著么?」跪卧式趴在水面前進著的安澤朝林倩問道。
「我也不敢確定...但當時那種情況,我要是追出去反而我會在實驗中溺斃死掉的。」
「噓——!那隻鬼出來了...」
此時三人順著周浪被帶走的水路小心翼翼的前進,晚一步他都可能會死在那裡。原本安澤已經做足最壞的打算,迫不得已只能動用靈媒。
不過在知道那時候的林倩已然動用靈媒之力確認過後,才確定周浪好像並沒有死?然而話音剛落,馨予指著正前方一瘸一拐的人形陰影示意他們小心。
回顧歷史,穆克夫公司取代當時的傀儡政府與軍方合作。旗下部隊多達上百,其中又設立支部,分隊,科班。
剛才他們所見的那支班部僅僅只是研究實驗的冰山一角。而其中的每一支班部的負責人軍銜等級由上校,中校,軍醫少尉,中尉,大尉分划不等。
屏息凝神,
想必被帶走的一行人包括周浪都被關押在那間倉庫里,三人緊貼著道路兩側泛起幽綠青苔的牆面,盡量避免跟走過來的人影接觸。
「嘩啦啦...嘩啦啦...」
模模糊糊感覺這隻鬼跟體力透支似的喘著粗氣,正邁著蹣跚的步子劃開水面走著,這跟之前所看到的鬼根本是兩種概念!還在納悶怎麼這麼奇怪的同時,那黑影突然杵在原地!繼而朝著他們的方向緩緩轉身!?
另一頭。
雖然視線範圍內有著燈光的掩護,可四周還是昏暗無比反而更令人感覺陰森森的。
解剖室的方向,時不時能聽到手推車架著發出哀嚎聲的男女在過道穿梭,腦海中那具嬰兒被剖出肚子的畫面還在胡峰的腦海中不斷閃爍,鮮血淋漓的畫面愈加清晰。
「就...就咱們兩個還是算了吧!這誰敢去啊?」
胡峰從上衣口袋掏出根煙,找了一塊空檯子就翻了上去。即便是靈界製造的特殊皮革也耐不住這麼久的腐蝕,連帶著點煙的手都開始哆哆嗦嗦,可煙還沒點著,打火機卻被身旁的陳子墨一把拍掉入水中。胡峰很是惱火的問:
「你什麼意思?抽口煙都不行啊!剛還不是說過霧氣這麼濃鬼根本看不見咱們,好歹我也算是個明星,就不能尊重尊重?」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也拜託你尊重一下我們的命!眼光看得長遠些行不行?人分三六九等,更何況這廠里的鬼?一隻鬼看不到不代表所有鬼看不到!我很在意安澤說的那隻紅衣鬼...」
被陳子墨這麼一提醒,胡峰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是多麼愚蠢。可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難道就在原地被動挨打?反正胡峰是真沒那個膽量再去一次。
「走吧,至少要找出點線索。」
「啊?要不...咱們等他們一起吧?」
「快走吧別廢話了!說不定你坐的柜子下邊就鑽出來一隻鬼...進了這座廠還想有安全的地方?」
說罷陳子墨頭也不回的順著通道口走去,而對胡峰來說,還是那句話。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選擇的餘地...拍了拍屁股又一次下入水中。
「林倩?安澤?是你們嗎?」
沒有人回答。
除了空氣中瀰漫的喘息以及手臂滴落而下的血腥,沒有人答應他。
可明明,明明他就感覺到有人擁有跟自己相同的力量,而且就在自己的正前方!可這時候的安澤拉著馨予跟林倩的手卻隨時準備逃跑,即便對面的人呼喊著他們的名字,那聲音像極了周浪。
仔細想想...
他們吃過靈界這樣的虧還少嗎?就在距離越來越近,人影逐漸清晰時!最先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張攢著老舊的羊皮紙卷的手臂...
而他手中的那張赫然就是
——人鬼契約!
「你真的...是周浪?」
安澤的語氣有些難以置信,半邊空蕩蕩的袖子述說著他是付出何種慘烈的代價逃出生天!
【肢祭。當魄人注入其鮮血簽訂人鬼契約之時,便能獲此靈媒,肢祭之特性賦予持有者在死亡時,可通過獻祭四肢其一避免死亡但進入靈界之後無法復原。當湊齊十二張人鬼契約之時將發生不可思議之事】
「我逃出來了...有些事。我們回靈界之後在解決,我身上的契約是個燙手山芋,無法同時承擔那樣的靈媒!我不能再死了。」
簡潔明了的說明自己契約的大致能力之後,安澤這才被提醒!如果說駱星的契約在他身上,那他可是靈界第一個同時擁有兩張契約的魄人啊!
幾人這才敢相信眼前的人確實是周浪沒錯,並且現在的他談吐不凡條理清晰,跟之前那二愣子的模樣天差地別。
只是...
他另一個契約能力究竟是什麼?(安澤疑惑)
總而言之,收穫了最為重要的人鬼契約也算是不枉此行。不過沒能替馨予爭取到契約也令安澤有些遺憾。
「沒事就好...對了周浪,武士刀的下落有什麼頭緒么?」林倩一邊幫其包紮緩慢癒合的傷口一邊問道。
「算是找到了些...逃出來的時候在東南的通道口有一條走廊,走廊的兩側掛滿了當年十七世紀的軍官照,其中有一張我很在意,不過我還沒有深入。」
「既然你們兩人都有契約之力傍身,為了節約時間我帶著馨予去尋找紅衣,你們就去找那把刀。事成之後盡量天亮之前在門口會合。」
安澤很清楚,即時任務越早完成風險就越小,顯然周浪已經掌握了某種線索,可馨予的紅衣卻是絲毫沒有頭緒。
見他們也不反對,安澤點了點頭拉著馨予就朝之前陳子墨他們離開的方向跟去。在所有人的即時任務中,馨予無疑是最難的。
那詭異的紅衣女鬼給他的感覺很不好...所以靈媒之力也必須用在那個時候。
還不等他們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馨予突然拽住安澤的胳膊,捂著嘴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團人影,拉著他躲到試驗台下邊...
「那是...!?穆克夫的鬼影?」
霧氣早已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渙散,奇怪的是原本大廠內昏暗閃爍的燈光,一部分卻將範圍內照的十分通透!而正巧在燈光底下,一排整裝待發,軍銜級別不低的軍官,正杵在原地認真聆聽著穆克夫的演講。
在白熾燈的映射下...
除卻皮膚有些慘白之外,身上無一處潰爛,雙目有神其且兼具自己的智慧,在嘰里呱啦不知道說著些什麼。
而底下那些軍官,有的軍服破爛瘦的跟皮包骨頭似的,有的皮膚呈黑紫色雙眼空洞皮膚潰爛!有的則是瀰漫著霧氣根本看不清臉。
「馨予...大致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嗎?那個傢伙不一般...跟其他的鬼不同。」
「聽不太清楚誒...我盡量。大概是說:彼特令皇族蒙羞,竟與低劣的黑種人誕出野種,得到什麼線索,要他悔過,必須將那女人跟胎兒殺掉...」
「女人?胎兒?難道是胡峰要找的那具?」
「噓!它們散開來搜人了,鬼最多的一批朝子墨大哥他們的方向去了...有兩隻過來了!」
那麼,
在這之前。
陳子墨他們到底遭遇到什麼?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胡峰哪敢多待只能跟上去...而從關押俘虜的地方到人體解剖室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三三兩兩白色的鬼影,會專程推著輛鋪上一層灰色床單的手術推車作於運輸人體的載具。
「看到那幾輛手術推車沒?上面的路已經沒有積水了,等鬼把空車推出來我們立馬鑽進車底下!注意了,機會只有一次這是唯一能進入解剖室還能退出來的辦法。」陳子墨抹了把額頭上的血汗鄭重的說道。
「知...知道了...」
失敗會意味著怎樣的後果胡峰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