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我與你,共醉明月
「慕宸殤,我不是蘇沫籬,不是九姑娘,我叫蘇染染,這就是我的真名。我爸爸說,我出生的時候,滿山楓葉紅了,漫山紅遍,層林盡染,他希望我這一生,無傷無痛無憂……我是一個化妝品研究員,我有自己的事業,我會跆拳道,我最快樂的事是看到自己存摺上的錢又多了,我沒談過戀愛,我只是一個來自遙遠地方的魂……慕宸殤,你害怕嗎……或者,就不要我了吧,你可以有更好的,有葉皇后,有夏柳,有那些可以幫你的女人……」
蘇染染拉著他的手指,一抬眼,淚水如決堤,晶瑩玉珠斷了線,她還想說些什麼,卻只咽進自己苦鹹的眼淚,把那些話都堵了回去。
半彎月,墜於河盡頭,像情人悄然露出的一隻悲傷淚眼,淡淡的霧籠罩在河上。河水鱗鱗淌過,夜風穿過了他的黑髮,將這絲絲繞繞的情,纏到她的肩頭。
她從來不知道,情字是這樣磨人的東西,像一隻長了繭的手,捧住了鮮活的心臟,慢慢地、慢慢地擠壓,將散發著芬芳香味的鮮血擠進你的五臟六俯……
於是,雖然世事如此苦,卻依然讓人品到甘甜檣。
這甜,是彼此賦予的,無可替代!
慕宸殤的長指撫過她眼角的淚,放到自己的唇上,舔了,低啞地說:
「染染啊,你說什麼胡話呢,我只要你……晶」
「你是不是沒有聽懂……我知道這很難接受……我是個魂,一個鬼……」
「愛哭鬼?」他俯下身來,捧著她這陌生的臉,低低地問她。
他的確聽不懂,這些亂七八糟的胡話,又是這小腦殼裡杜撰出來的嗎?
「慕宸殤……」
蘇染染的唇微顫著,不知如何解釋這奇特的穿越之行。
慕宸殤覆繭的手掌捂上來,在她的眼下臉上亂抹,把眼淚抹了她滿臉,沾了她滿掌。眼看擦不盡了,他又抬起袖子,在她的小臉上輕柔地撫過。
「染染,不管你是誰,你來自哪裡,以前叫什麼,現在你只是我的染染。你給我的,不是江山,勝過江山……二十七年了,我剛剛才體會到為何父親去世之時還握著母親的發簪,發簪上的珠花都已褪色,他定是夜夜輕撫,對月傷懷。我身為帝王,有時候確實要為了江山讓步,可情就是情,生與死也擋不住這個情字。染染,你給了我這個情字,比什麼都重要。所以不要後退,好嗎?和我站在一起!」
蘇染染哭得更厲害了,緊緊地抓著他的手指,用力地點頭。
她能給他什麼呢?雖然,以前的他那麼壞,可是現在的他又那麼好……除了,永遠站在一起……永遠、永遠不要後退……
「慕宸殤,我愛你。」她撲過去,摟住他的腰。
「愛老虎油嗎?」慕宸殤想笑,唇角牽了牽,卻沒笑出來。
把她弄哭的他,心裡多了一份沉重,那是永遠都不能倒下的責任,便是為了她,也得穩穩站在她的前面,為她擋住漫天飛箭,永不後退。
兩隻豹子慢吞吞地走過來,在二人腿邊慢繞,不時用尾巴輕輕打著二人的腿,提醒著二人,這裡離大營太近。
「來,我們去前面。」
慕宸殤拉住她的手,讓她坐在豹子的背上,自己也坐上另一隻,豹子揚起爪,在夜風裡狂奔向前。
蘇染染扭頭看他,他黑袍寬大的袖子被風灌滿,在風裡烈烈,他的雙瞳融進了星月,柔情似海一般向她撲來。
「慕宸殤。」
她向他伸出了手,他立刻讓豹子跑近來,並肩往前,雙手緊牽。2
如果,能這樣一直、一直跑下去,不要停下來,一直跑到天涯盡頭,那裡只有大海,有清風,沒有這些紛擾亂世,那樣就好了!
「來呀,慕宸殤,看誰先到前面!」
蘇染染抽回手,臉上的淚已被風吹乾了,她一指前面被月光籠罩的崇山峻岭,大聲笑起來。銀鈴兒一般的笑聲,在風裡彌散,拔弄著慕宸殤的心弦。
「好啊。」
他朗聲笑起來,拍拍黑豹的脖子,黑豹立刻就高嘯一聲,矯健的身形飛躍起來,從蘇染染的身邊跑過。
「追它。」
蘇染染大聲笑著,緊緊地抱住了黑豹的脖子。
「來呀,染染。」
慕宸殤轉頭看她,眉眼舒展。
「看我不追上你,揪你的耳朵。」
蘇染染拍著豹子的脖子,催它快跑。馱著她的黑豹突然高躍起來,蘇染染沒抓穩,被它高高拋下,慕宸殤的身形立刻躍起,穩穩地接住了蘇染染,二人一起落在了柔軟的草地上,翻滾幾下,停在綠草之中。
「你輸了啊,若不是我接著你,你可摔成笨蛋了,染染你說,怎麼罰?」
慕宸殤慢慢撕開她臉上的面具,輕輕拋到一邊。
「罰你親我。」
她臉上被面具捂出密密的汗,紅通通的,就像月下嬌艷盛開的玫瑰花。
「我的染染真美。」
他凝望著她的臉,低低地說著,俯下頭,輕柔地吻著她的唇。
「男人還真是食色動物,不美就喜歡了嗎?」
蘇染染微微擰著眉,小聲問他。
「我若長得極丑,你可喜歡?」
慕宸殤笑起來,翻了個身,讓她趴到自己的身上。
蘇染染嘻嘻笑了起來,莫說他丑,就算他長得好看,第一眼看上去她也不喜歡……別說第一眼,第七眼第七十眼也沒能喜歡,她才不想喜歡看上去自大得似是天下只有他一個男人的傢伙。
或者她和他的口味都特別吧,怎麼就和他糾纏在一起了呢?就像兩株藤蔓,越纏越緊,不得分開。
「笑什麼?」
他挑了挑眉,捏住她的小耳朵問她。
「笑你長得好看。」
蘇染染站起來,拍了拍手,從草叢裡撿起一根木枝。
「來,看我耍一套劍法給你。」
慕宸殤盤腿坐起來,看她甩著木枝,她力量不夠,可貴在靈活,又有跆拳道的技藝打底,柔軟的腰肢彎下來,腿又高高踢起,木枝斜斜地刺向他的眉心。
他低低一笑,兩指一夾,往前輕輕一拉,她小巧纖軟的身體就往他身上倒過來,他順勢而起,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轉了個圈,木枝刺破晚風,挽出凌銳的聲響。他低笑一笑,帶著她挽枝為劍,一套劍法行雲流水,枝挑碎月,腳踏涼河,水花飛濺起,他昂然念道:
「君不見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輪台九月風夜吼。正壯士、悲歌未徹。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誰共我,醉明月?」「我共你醉明月。」
蘇染染側臉,亮晶晶的雙瞳里只有他的臉。
「好。」他收了木枝,手指在她的小臉上輕撫幾下,低聲說:「染染給我唱支曲吧,那個叫什麼,兩隻老虎?」
「哈,那個是兒歌,我唱首好聽的給你。」
蘇染染拿過他手裡的木枝,起了勢,隨性揮舞起來。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
慕宸殤垂著雙手站在水邊,月光被她的腳步踩碎了,木枝挑起水,飛到他的臉上。
他笑著用手指擦去眉間的水珠,拉住了她的手,卻不說話,深遂的目光膠著在她的臉上。她總能唱一些他從未聽過的曲子,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她的思想是這裡的女子都不敢去想的,她是獨一無二的。
或者,這就是巫女的特質?可惜莞妃被當成了妖魔,無人敢靠近,皇帝也不喜。倒是蘇染染,在他的寵里,越來越妖嬈,越來越皎潔,如火紅的野玫瑰,如這月光……
轟隆隆……
突然間就打雷了,大風颳起,豆大的雨點砸下來,在水中打得陣陣迴響。
「走。」
慕宸殤拉住她的手就跑。雨水不客氣地把兩個人澆得透濕,步子匆匆,跑到附近的樹下。黑豹竄上了樹,盤踞在枝頭。
慕宸殤把她緊緊地鎖在懷裡,滾燙的呼吸噴打在她的臉頰邊。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蘇染染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冷?」慕宸殤拉開了衣裳,溫柔地解開她的濕衣,褪下,把她攬回來,用自己的胸膛溫暖著她,所幸隨身香囊里的火摺子還未濕透,他嘗試著打燃,微弱的光亮起來,映亮蘇染染的眼睛,她一把摁住為他們遮擋風雨的樹,大聲說:
「你看,這是夫妻樹!」
慕宸殤扭頭看,兩棵枝繁葉茂的大榕樹根須裸露,虯蟠糾結,樹根糾結在一起,密不可分,枝葉挨著枝葉,並肩承受著風雨。
「真有緣,夫妻樹下恩愛夫妻。」
蘇染染轉過身,從頭上解下髮帶,用力踮著腳尖,要把髮帶繫上去。可樹太高,她如此嬌小,手指僅能摸到那垂下的葉片而已。
慕宸殤抱起她的腰,把她往上一頂,蘇染染立刻把髮帶拋上去,系了個死結,淡藍色的髮帶在風裡輕輕飄動著。
「同心樹上同心結,夫妻恩愛永不離。」
她又輕撫著髮帶念了幾句,低頭看他。他也正一手伸來,去夠那同心結,聽到她的話,目光便轉到她的身上、
身上的濕衣還搭在一邊的枝丫上呢,她只穿著褻褲而已,瑩白的雪蓮就壓在他的臉邊,他眸色一沉,一側臉,就含住了這朵美妙。
「嗯……」她輕嚀一聲,雙手捧住了他的臉,腿環到了他的腰上。
他吻夠了,品滿足了,眼看雪蓮的蕊艷紅了,才鬆開這朵雪蓮,挪到另一朵上面去。
「嗯,慕宸殤……」
蘇染染忍不住輕扭著腰肢,手撐在他的肩上,把這雪蕊送得更深。
「既然恩愛,總要做點恩愛的事。」
他托著她的蜜桃一般飽滿的臀,扯開了褻褲,把飽滿愛意的利劍慢慢地往裡面刺去。
「慕宸殤……」
她滿足地低呼一聲,緊緊的住了他的脖子。
「染染,你怎麼這麼好呢……」
他低低地喘著,握著她的腰,往下輕輕一摁。如寶劍歸鞘,完美融納。彼此的靈魂都緊緊鑲嵌在了一起,像這根須相纏的夫妻樹一樣,血脈相連,生死相依。
在這時刻,他們只是陷入熱戀中的普通男女,無關身份地位,也不願去想那些紛擾雜事,彼此,只要擁有彼此就好了。
他把她抵在夫妻樹上,粗糙的樹皮磨蹭著她嬌嫩的皮膚,這種激烈的程度,超往以往。有雨滴頑固地從葉片里滑進來,打在他們的身上,和那滾滾湧出的汗水融在一起,一顆一顆,往下跌落,已分不清哪是汗,哪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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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大軍準時開拔。
慕宸殤也不是那種為了私情而誤了事的人,蘇染染戴回面具,騎著黑色大馬,跟在黑騎營之中,離他不遠不近。
慕宸殤一路上只回頭看過她三眼,每一次,兩個人目光短暫遇上,便快速轉開。一路急行,一走就是兩天兩夜,蘇染染跟著他們這樣急行軍,自然是疲憊異常,可是能親自體驗到他的生活,這種夫妻同心、共赴艱難的感覺,又讓蘇染染充滿了力量。
他們的目的地是沱河,姜華翎和慕楠夙划河而治,布重兵在河邊,並將這些將軍們的家人推在河邊,限期為十天,慕宸殤一天不退位,便殺一家人。
這一斬,便是四日,血流成河,屍懸河畔。
失去家人的將軍們,久久立於河邊,隔河眺望著不得入土為安的親人們,那裡是他們的妻,他們的兒女,他們的兄弟姐妹……
慕宸殤一旦下退位詔,慕楠夙就能順利登基。
「只怕皇上下了退位詔,姜華翎那小人也不會放過我們,更不會讓慕楠夙坐穩皇位,天祈國會被他屠殺得永無寧日。」
葉老將軍卻搖頭,眾人皆沉默起來。誰也沒想到姜華翎和慕楠夙會有另外的入京之路,居然以極迅猛的手段,把京城變成了孤島,拿著他們親人的性命為棋子,狠狠將了他們一軍。
一名侍衛匆匆進來,捧起一封信,呈到慕宸殤的眼前。
「皇上,慕楠夙派使前來送信,要談葉皇后之事。」
「快念。」葉老將軍眼睛一亮,連忙伸手。
侍衛扯開信,匆匆掃了一眼,露出一臉為難之色,小聲說:
「慕楠夙要求拿籬妃換葉皇后和眾將軍的家人,從此划江而治,井水不犯河水。」大帳里靜得似乎連呼吸聲都消失了,眾人沉默著,過了好久,才有一名將軍站起來,粗聲粗氣地說:
「有句話,微臣不吐不快,此事還是和籬妃脫不了干係,若非她私自出京,皇上又如何會追出京去?籬妃雖美,但她誤國,皇上理應以江山社稷為重,拿她換回葉皇后。」
大家都看著慕宸殤,緊張地等著他的回應。
若以一女,換來他們的爹娘妻女安全,誰不希望這奇迹發生呢?
葉老將軍輕輕撫須,抬眼看了慕宸殤一會兒,起身,跪到他的面前,磕了個頭,拱拳懇求道:
「皇上,慕楠夙也愛戀著籬妃,想必不會為難她,不如先換回了人,再去救回籬妃也不晚啊,君子有謀,這也不算不守承諾。還望皇上能念及葉皇后和眾位將軍的忠德,暫時委屈一下籬妃娘娘。」
「老將軍先請起。」慕宸殤扶起他,環視了一眼眾人,篤定地說:「眾位放心,最晚明天,一定將葉皇后和眾位的親眷救回,朕絕無虛言。」
「莫非皇上已做好安排?」
葉老將軍愕然地看他。
慕宸殤輕輕拍他的肩,沉聲說:
「葉老將軍,放心便是,你們追隨朕直至今日,若朕將你們的親眷置之不顧,朕還不如退位讓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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