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動了呀
上一次,季煦的出生叫季清洄震驚了許久不敢相信。
而這一次,終於是如了他的願。
護士抱著寶寶出來,宣布:「恭喜,母女平安。」
那一刻,季清洄將兒子抱在臂彎,眸中情緒翻湧,經久說不出話來。
他垂下眸看著被護士抱著的孩子,心裡好像塞進了一團棉花一樣柔軟。
季煦聽得爸爸啞聲同他說:「兒子,你有妹妹了。」
季煦摟著他的脖子嫩生生地說:「爸爸,你有女兒啦!」
機靈勁兒喲,壓都壓不住,連護士都止不住地笑。
季清洄看了看女兒,他記性好,覺得小傢伙這模樣和季煦剛出生的時候差不多。看著這個紅通通的小傢伙,他沒忍住誇說:「真好看。」
季煦不樂意了,「爸爸,你說我剛出生的時候很醜。妹妹這樣你都覺得好看的話,那我當時得有多醜呀?」
季煦越長越大,邏輯關係也越發清楚起來,現在已經不止是口齒伶俐的問題了,還能邏輯分明地與你辯論。
季清洄顛了顛他屁股,「還行吧,也沒有特別丑。但人家小姑娘臉皮薄,就算真的丑,咱也得委婉點,知道不?以後你就是有妹妹的人了,爸爸先給你上一課。」
季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懂了爸爸,所以其實你也覺得她丑。」
季清洄眉心一跳,這小子挺會抓中心啊。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的下一秒,護士懷裡的嬰兒就哇哇大哭了起來。
所有人:「……」
季煦瞪大眼睛,沒想到爸爸說的話這麼准,小妹妹才剛出生臉皮就已經這麼薄了。他就跟闖了禍一樣趕緊捂住嘴巴。
季清洄笑出聲,「妹妹,別哭,哥哥跟你開玩笑呢,沒說你丑。」
小孩兒哇哇哭,一點沒被哄到。
護士都震驚了,她今天可真是開了眼了。小傢伙才剛出生,就跟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似的。
季煦趴在爸爸肩頭嘟囔說:「完蛋了爸爸,看來我還需要好好學習怎麼哄妹妹。」
季清洄想,他勉強還算有經驗的吧?畢竟他哄溫聽蘿哄了這麼多年。大的都能哄好,總不至於小的哄不了?
不過他還是不大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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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聽蘿從前以為得償所願的結果,必定要經歷一番很長的路途。
包括兒女雙全這件事。
所以在醫生告訴她,她生了個女兒的時候,她還很恍惚地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就做到了兒女雙全。
她見到季清洄的時候,同他分享著自己的驚訝與興奮。
「阿洄,是女兒——」
季清洄緊緊握住她的手,暖意從他的手心傳遞而來,「是,是女兒。」
這個孩子似乎從降生開始,就註定了她是個會被兩家人捧至手心的小心肝。
還在醫院的時候,溫辛一有空就過來,小傢伙跟個掛件似的長在他身上。
等溫聽蘿和寶寶回家以後,他更是動不動就往這邊跑。
當初他有多想要個外甥女,現在如願以償后他就有多興奮,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給外甥女摘下來玩。
別說他了,溫常賦和徐亦婉也是整天和他搶著抱孩子。
一個寶寶,一群人想抱,根本安排不過來。
季清洄這個爸爸早就被擠到了最外圍去,排都排不上號。
至於寶寶的名字,季清洄和溫聽蘿早已敲定——季懿。
季懿,諧音「記憶」。
和她哥哥的「記敘」有異曲同工之妙。
溫聽蘿很喜歡女兒的這個名字。
原本他們也沒刻意給她起小名,是在後來的某天,溫聽蘿抱著小季懿在曬太陽的時候,看著天邊柔軟的雲朵,忽然有的靈感。
她和雲朵一樣軟綿綿的。
所以她給女兒起了個小名,叫「小雲朵」。
全家一致通過。
季煦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窩在妹妹身邊,看她露出沒有牙齒的笑,看她喝完奶后吐出小奶泡泡。
而每每看見兩個孩子在一起,溫聽蘿就覺得,她的這一生,好像已經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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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懿說不清是誰給帶大的。
因為在她有限的記憶里,出現的人物特別多,多到數不清。
舅舅就是一個。
周末是舅舅最有空的時間,經常出現在她面前,即使被她尿了一身都還樂呵呵地笑,一點脾氣都沒有。等她再大一點,舅舅就給她當大馬騎。
季懿可喜歡舅舅啦,因為她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舅舅想必也會去想辦法的。
外公也是一個。
她就一個人,時間就那麼多,而舅舅想要她,外公也想要她,所以她經常看見外公在教訓舅舅。以教訓之名,行爭奪之實。
她學會爬以後,最經常爬的地點就是外公的辦公桌。
外公的助理拿著文件進來要外公簽字的時候,常常能看見這個小公主肆無忌憚地在到處都是重要文件的地方亂爬,而溫董毫無意見,滿臉寵溺。
助理跟著溫董做事多年,從來就沒看見過他這麼寵的時候。即使是當年溫董的兒女小時候,也沒有過這麼無底線的縱容。
外婆也是一個。
在季懿的記憶里,外婆最喜歡帶她去購物啦,把各種可可愛愛,有時候還有奇奇怪怪的裙子往她身上套。
外婆總會滿臉憐愛地親親她,抱抱她,偶爾也會望著她發獃,好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一般。
她記得有一次聽見外婆說:「我們小雲朵和媽媽長得像不像呀?不知道蘿蘿小時候,是不是也長這個樣子呀?」
小雲朵不明白。外婆是媽媽的媽媽,居然不知道媽媽小時候是什麼樣子嗎?
而外婆每每說完這話時,眼中都隱隱有淚光,然後更加憐愛地親親她,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哥哥是一個。
她認識一個家裡也有哥哥的妹妹,妹妹和她說,哥哥會吃她的醋,吃醋爸爸對她比對他好。
但是在小雲朵的記憶里,爸爸媽媽對他們一樣好,即使是買糖果,也都會買兩份。哥哥也從來沒有和她吃醋過,滿心滿眼都是想和她玩,哪裡管什麼醋不醋的呢?
她最喜歡哥哥啦,喜歡和哥哥玩,喜歡哥哥給她講故事,喜歡和哥哥一起搗蛋,再一起被爸爸抓去罰站。
不過每次罰站,最多半小時,哥哥就會擔心她腿酸站不住,然後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他的臂彎里。——她想,爸爸應該是知道的,但是沒有過多摻和或者阻止。爸爸和媽媽一樣,不愛插手她和哥哥之間的事情,即使有時候有小摩擦,也都是讓他們自己處理。
哥哥好像沒有比她大很多,但是在她心裡他就跟一座山一樣巍峨高大,他是她心目中最棒的哥哥啦。
在小雲朵最喜歡的人里,哥哥是第一個。
爸爸是一個。
在小雲朵心目中,爸爸是個很厲害的人。
他總能輕而易舉地做到很多她覺得很難的事情,也總能擺平在她眼裡跟天被捅破了一樣的大事情,然後將她拎過去,一手按著跳動的眉頭,無奈地教育她。
爸爸總有很大的力氣,她越長越大,有時候媽媽抱她抱久了手會酸,但是她可以肆意地在爸爸的臂彎里玩,爸爸可以給她舉高高,還可以掂著她玩,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而且她還經常看見爸爸抱媽媽呢,媽媽可比她重多啦,可是爸爸也是說抱就抱,一點壓力都沒有,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爸爸抱著抱著,總喜歡往他們的卧室走,然後她就見不到媽媽了。
媽媽當然也是啦!
小雲朵最最最喜歡的就是媽媽啦!
她有一個全天底下最厲害的媽媽,最漂亮的媽媽,最溫柔的媽媽!
媽媽會給她講故事,媽媽還會寫故事。在她長大一點識了一些字的時候,媽媽送給她幾本書,告訴她這都是媽媽自己寫的,那時候,她瞪大了眼,震驚了很久很久。
小雲朵想,她以後要成為一個和媽媽一樣厲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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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季煦還小的時候,季清洄就想著,趕緊把他養大,然後他就可以繼續和他老婆過二人世界。
不過他沒想到,養著養著,季煦還沒長多大,突發了個變故——他們決定生個二胎。
後來季清洄就繼續努力地盯著季懿,想趕緊把季懿養大,然後……他還是可以和他老婆過個二人世界的。
不過這次盯著盯著,他越盯就覺得心越軟。那丁點兒若有若無的嫌棄消失無蹤,很快就轉變成了:她怎麼長這麼快?能不能再長慢點?
以前覺得都是小孩兒,男孩女孩是不一樣,但是應該也不一樣不到哪去。可是等真正養了才知道,確實是不一樣的,那差別可真是大了去。
小傢伙這小名真是沒起錯,整個人就跟雲朵一樣軟,說話也總是自帶撒嬌的調調,一開口,就能叫人心都軟了。
每次她一犯錯,只要淚汪汪地看他一眼,他哪裡還捨得教訓?能繼續綳著臉都還算好的。
溫聽蘿對他的溺愛頗有微詞。
她始終記得有一次季清洄在飯前同她說,小雲朵這樣挑食下去不行,今天一定要讓小雲朵吃下三口胡蘿蔔。
吃飯時,她不動聲色地看著季清洄打算怎麼做。
哪裡知道,季清洄不過是狠下心給她餵了一口,即將喂第二口時,就被小雲朵的眼神給看得心軟了。
季清洄多厲害的人吶?在外面攪動風雲都不見他眉毛動一下的。
可這會子,他的筷子停留在小雲朵面前三秒鐘,就被小雲朵濕潤的眼睛打敗了。經過一番強烈的內心掙扎后,回過頭來跟她說:「老婆,要不算了吧?」
溫聽蘿:「……」
她差點給氣笑了。
她還以為他有多厲害呢,結果也不過如此。
不過是被女兒可憐的眼神看了幾秒鐘,就什麼堅持都沒了。
最終還是她來的。
她很無情地喂著女兒吃胡蘿蔔,面對女兒的眼淚也不為所動,硬是給喂進去了第二口。
小雲朵是個很乖巧的孩子,從小就連哭都很文氣,不會不顧形象地哭得鼻涕眼淚糊一臉。而她這樣文氣地啜泣起來,卻更叫人心疼,只恨不得把心掏出來哄她才好。
吃完第二口她就開始哭。
溫聽蘿在心裡嘆了口氣,逼著自己不許心軟:「雲朵朵乖,可以少吃,但是不能不吃。以後我們多多少少要吃一點胡蘿蔔,好不好?」
小雲朵就那麼眼睛含著淚水地點了一下頭。
在這個家裡她可以天不怕地不怕,誰的話都可以試圖不聽,但是媽媽的不行。
因為從小爸爸就和她說過,媽媽是這個家的老大,他們要愛媽媽、疼媽媽,聽媽媽的話,不可以氣媽媽,誰要是不喜歡媽媽,那也不必做他的孩子。她聽得懵懂,但是起碼知道一件事——要聽媽媽的話,不然爸爸媽媽哥哥都反對。
而且,這個家裡其他人都很容易拜倒在她的眼淚攻勢下,只有媽媽不被她的眼淚所打動。她對別人撒嬌很有用,對媽媽撒嬌用處最小啦,有時候鬧完,該做什麼還得做什麼,還不如不鬧呢,嗚嗚嗚。
小雲朵「啊嗚」地又吃了一口。
好不容易吃完媽媽要求的量,小雲朵立馬解放似的跑去玩啦。
倒是季清洄,在她走後才露出了真面目——老父親心疼得不行,甚至還和妻子說:「要不算了吧,不喜歡咱就不吃了。」
他們形成的共識是,在教育孩子的問題上,即使出現分歧,也不會在孩子面前討論。在孩子們面前,他們的教育必須是一致的,有什麼問題,可以背著孩子們說。
溫聽蘿:「……」
她難以置信地看他一眼,硬是氣笑了,「季清洄,你能不能有點原則?剛剛誰說今天一定要讓她吃下三口胡蘿蔔的?不僅中途而廢,到最後還得我來,甚至她還改變了你的原則?」
見過寵女兒的,也沒見過這麼個寵法的,簡直是沒有下限地寵。
季清洄很無奈地嘆了口氣,「老婆,你不懂。」他幽幽道:「對上她那個眼神,我實在是沒辦法狠下心。」
溫聽蘿被他氣的說不出話。
這傢伙真的是……
不過事情也有例外。
事實證明老父親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有一次她不小心將季清洄剛買回來送給老婆的一對花瓶給摔了一個。
這是季清洄找了好久才找到,找到后又花了好一番力氣才買到,剛獻到老婆面前,老婆摸都沒摸著呢,就被噔噔噔跑過來看熱鬧的小雲朵給摔了。
溫聽蘿還沒說什麼,季清洄就黑了臉,提起小傢伙的衣領,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季懿——」
爸爸平時都是叫她小雲朵的,平時她闖禍,爸爸最多就是用嚴厲些的口吻叫她,很少叫她大名。這次不僅叫了,還是用這麼凶的語氣——
季懿心裡暗叫不好,眼淚汪汪地回頭看了眼被自己摔成碎片的花瓶,一下子就知道這個花瓶肯定不是普通的花瓶了。
她掙扎出來,可憐兮兮地抱住爸爸的手:「爸爸,我知道錯了。」
季清洄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每次都是知道。
知道有什麼用?
也不妨礙她下次繼續橫衝直撞。
季清洄這一會心裡還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下一秒,季懿看見爸爸鐵青的臉色,一下子就癟了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季清洄不肯,這可是他尋了好久才獻給妻子的禮物,哪裡是那麼好說話的?
他鐵面無私地拎著季懿,讓她去罰站。
「半個小時後去書房,將三字經抄一遍。不會的字就照著臨摹。」
這小傢伙沉不下心,讓她多練練字也好改改她那毛躁的性格。
季懿問爸爸說:「爸爸,那等我抄完以後,我還是你的寶貝嗎?」
季清洄的嘴角一動。
再狠的心,險些在那一瞬間就綳不住了。
她實在是太可憐了,可憐到他心都硬不起來。
不過這次季清洄是真準備教訓下她,借著這件事情好好讓她靜靜心,不然再這樣下去,都快無法無天了。
他故意說:「不是了。你打碎了我送給媽媽的禮物。」
一句話而已,就跟捅破了季懿的天一樣,她「嗚哇嗚哇」地哭起來,哭得好可憐。
剛放學回家的季煦聽見聲音趕緊跑過來看,「小雲朵,怎麼哭了?」
季煦很有哥哥的模樣。
那天在產房門口他說要學做一個哥哥,而事實證明他學得很好,他確實是一個很合格的哥哥,最受妹妹喜歡與依賴。
聽完事情始末,季煦表示他也愛莫能助。別的事情還好,可是這是爸爸和媽媽的事情,那就沒辦法了。
小雲朵一邊用小胖手擦眼淚一邊和哥哥說:「哥哥喜歡小雲朵,好不好?」
季煦輕輕擦去妹妹的眼淚,「哥哥當然喜歡小雲朵。」
季懿這才放了心,哥哥還喜歡她就好。
她悄悄地看了眼爸爸,見爸爸還板著臉在生氣,她也不敢多說,吸吸鼻子就去書房。
小小的人兒,爬上椅子拿毛筆,拿墨水,乖乖地開始寫字。
季煦反正也是要寫作業的,索性就在旁邊陪著她一起寫。
季清洄看著他們進書房,等書房的門關上后,他轉身回卧室找溫聽蘿。
溫聽蘿見他靠在門後邊,鬆了一大口氣,和她說:「差點就綳不住心軟了。」
溫聽蘿失笑。
這個老父親哎,面對香香軟軟的小閨女,想嚴格一次都難。
最終,小雲朵在書房窩了整整一周,才又努力又艱難地完成爸爸交代的任務。
她還小,會的字不多,很多字都是照著樣子寫的,寫得歪七扭八,不過好歹是寫完了。
她感覺她寫了好多好多字,比她從小到大看到的字都多。
等完成任務后,她將厚厚一個本子交到爸爸手裡,緊張兮兮地看著爸爸。等爸爸點完頭后,她才敢拉著爸爸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問說:「爸爸,那現在我還是你的小寶貝嗎?」
季清洄在心裡微嘆了口氣。
她怎麼可能會不是他的小寶貝呢?
這個女兒,簡直就是窩在了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叫他沒有辦法不疼愛。
他一把將她抱起,輕聲說:「知錯了嗎?」
小雲朵重重點頭,「爸爸,下次我會慢慢走的,不可以在家裡亂跑,也不可以不長眼睛。爸爸你可以原諒我嗎?」
季清洄笑了下,「雖然你犯了錯誤,但是你已經知道錯了,而且認錯態度良好,那爸爸就原諒你了。」
他頓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接著說:「你當然還是爸爸的小寶貝。」
……這種肉麻到受不了的話,這輩子他只跟溫聽蘿說過。從沒想過還有和第二個人說的時候,多少有點不自然。
不過這小傢伙也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多少與她有幾分像。既然非纏著他說,那就說吧。
他嘆口氣,這輩子真是栽了,栽在她身上,也是栽在和她長得很像的小女兒身上。
溫聽蘿就跟知道他的想法一樣,在旁邊戲謔地看了他一眼。
季懿哪裡知道爸爸媽媽在想什麼呢,聽到爸爸原諒她的話,比什麼都高興,連聲歡呼著,跑去找哥哥分享這個好消息。
等她一走,季清洄才好與妻子親近。他摟過妻子的腰,在她耳邊廝纏,「怎麼辦,她怎麼那麼會撒嬌。我怕以後我凶不起來,沒人製得住她,可怎麼好?」
「放心吧。」溫聽蘿安慰道,「你本來也沒能對她凶起來過。」
季清洄:「?」
溫聽蘿驚訝道:「你該不會以為你這次很兇吧?」
季清洄:「……」不凶嗎?那小傢伙望著他的眼神彷彿是他拋棄她、不要她了,他不知道有多努力才能狠著心不心軟,這還不夠凶?
溫聽蘿走到他面前,雙手捏住他的臉,告訴他事實:「一點也不凶。」
也就那個軟乎乎的小傢伙會被他凶到罷了。
「就你好不容易憋出來的那點力度,都不夠看。」她繼續補刀。
這傢伙,實打實的女兒控。小雲朵出生到現在,也就這回被他凶了那麼一點兒。不過也僅僅是,一點點。
季清洄覺得他受到了侮辱。
這個世上第一次有人說他凶不起來。
他不過是多了一個女兒而已,當年大名鼎鼎的槐城一中季清洄,就已經「墮落」到這個份上了嗎?
他控住她的手,一邊摩挲一邊皺眉沉思,似乎覺得很不可思議。
許久之後,很是無奈地說:「誰叫她是你女兒。」
溫聽蘿不解其意。
「她跟你長得像。季太太,一對上女兒的臉,我實在沒法凶起來。」話音一落,剛才還一本正經的某人,悄然關掉了燈。
於妻子驚訝的眼神中,他的吻侵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