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偕老
就在庫洛洛與盧卡相視而笑時,佑果恰好端著葯走進來,看到站在盧卡床邊的庫洛洛,佑果有些驚訝地說:「你們在聊天嗎?」
佑果笑容越發動人,心裡卻和系統說:「系統,他們兩個湊一起盤算什麼呢?」
早被佑果安排偷聽的系統靜默一瞬:「你哥想殺你,讓庫洛洛幫忙讓你上鉤,庫洛洛……同意了。」
佑果一愣,好半天才說:「哦……」
系統總感覺佑果聲音里似乎很是失落,於是忍不住安慰:「你別傷心……庫洛洛就是這樣的人,大不了這個周目結束我們換一個?」
佑果:「OVO?我沒傷心啊?」
系統:……?
「我就是覺得我堂兄不太行啊。」佑果嘖嘖感慨:「什麼年代了還用殺手這種老土的手段,嘖嘖。」
系統:「……是嗎?」
佑果拚命點頭,鄙視道「對啊對啊!好弱智哦。」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不害怕?」
佑果嘻地一聲笑起來:「不害怕。」死的多了,死的死的也就習慣了。
「我好興奮啊!」
系統:……可我現在好害怕啊。
救命,我的宿主好像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對於佑果的疑問,盧卡先笑起來,他在被單上擦了擦有些濡濕的掌心,看向走到他身邊的佑果,面不改色地說:「我只是問問庫洛洛你最近怎麼樣。」
「我最近很好。」佑果看了眼身邊笑而不語的庫洛洛,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有些支支吾吾:「他幫了我很多。」
盧卡笑起來,「你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開心吧,開心吧!盧卡心裡滿懷惡意地想著,你也就只能開心這麼點時間了!
佑果頗為感動,把苦的能讓人把膽汁吐出來的葯遞給盧卡,情真意切地說:「堂兄,該喝葯了!」
盧卡心情極為美妙,接過葯碗就喝了下去,然後就被葯汁苦的臉色扭曲。
佑果滿懷誠懇地看著盧卡,盧卡不僅不能把葯吐出來,還要微笑著把葯吞下去,最後還要說:「有你端來的葯,我一定很快會好起來。」
「這是我應該做的,堂兄。」佑果笑起來。
苦不死你個小傻逼。
*
離開盧卡的別墅,圖爾斯的司機開著車將兩個人送回羅斯金納,車裡氣氛很安靜,庫洛洛時常睜著那雙深邃的黑眸凝視著車窗外飛逝的風景,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他很安靜,只是佑果卻不同,他總是時不時悄悄偷看一眼身邊的庫洛洛然後迅速地收回視線,坐姿端端正正規規矩矩,放在身前絞纏在一起的手稍微流瀉出一絲他的心緒。
佑果和系統說:「統,他在想什麼?」
系統沒說話,只是在想,它的名字怎麼就變成統了。
佑果沒等到系統的回答,於是又問了一遍:「統啊,庫洛洛是不是在想怎麼搞死我?」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但是看樣子可能性很大。
佑果很生氣,指責系統說:「你這個統很沒用耶!你都不搞清楚攻略對象想什麼,我要怎麼成功嘞?」
系統:你講話的方式真的很機車。
系統滄桑地嘆口氣,和佑果說:「那你想怎麼樣?」
佑果忽然羞澀:「沒什麼,就是想騷擾你。」
系統:……真的很想揍人。
系統的隱忍佑果並不知情,但是大概就算知道也不影響佑果持續性騷擾系統的行為,直到司機的車停到羅斯金納大學的校門口,庫洛洛下了車卻發現佑果還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雙眼微闔,似乎已經睡著了。
眉頭微挑,庫洛洛扶著車門彎腰輕聲說:「佑果?」
正在騷擾系統的佑果這才回神,緩緩睜開眼,茫然又睏倦地問:「已經到學校了嗎?」
庫洛洛點點頭,在佑果下車的時候扶了他一把,清瘦卻穩當的手輕輕握住佑果的手腕,庫洛洛垂眸看了一眼手心中白皙的手腕。
那節腕骨白皙柔軟,和庫洛洛以前在流星街看到的都不一樣,流星街的小孩子們雖然消瘦,但是身體卻壯的好似鋼筋一般,像佑果這樣擁有軟弱手臂的人是無法在流星街活下來的。
一時之間,他腦海中不期然地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把這節脆弱的腕骨掰斷會怎麼樣?
很大可能,佑果會直接哭出來。庫洛洛漫不經心地想,佑果本來就是一個怕疼又怕苦的性格,甚至還有一些記仇。
如果那樣做的話,佑果大概會怨他,這不是庫洛洛希望看到的結果。
於是庫洛洛揚唇笑了笑,然後鬆開了握著佑果手腕的手。
佑果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他有些茫然地摸了摸鼻尖,心想:難道天氣冷了?
不同系的宿舍位置也不一樣,佑果的宿舍樓是兩人最先到達的,宿舍樓下三兩對情侶正在陰影處抱在一起難捨難分,佑果經過那些人身邊時都沒敢仔細打量,低著頭從那些情侶中間穿過。
「我的宿舍到了。」佑果垂著頭小聲和庫洛洛說。
庫洛洛笑了一下,也沒有挽留,而是說:「好,你上去吧。」
佑果沒有來升起一陣陣失落,乖巧地向宿舍樓里走,可是腳步已踏上台階時,佑果又忍不住回首向庫洛洛的方向看。
庫洛洛正站在原地,宿舍樓前的路燈亮著溫暖的橘黃色的燈光,柔柔地落在他身上,他今天穿了一件長風衣,此時正雙手插兜隨意地站在一旁不聲不響。
原本正要離開的腳步暫停,庫洛洛隨意地抬眼向台階上的佑果看去,夜色下他望過來的雙眸漆黑如墨,然後朝佑果遙遙地送來一個微笑。
庫洛洛張了張嘴,用唇語說:「怎麼還不上去?」
那笑容穿林打葉一般,瞬間驅散了佑果腦海中的理智。
佑果一時間心跳如雷,他也不知道從哪裡生出的勇氣,三下五除二地從台階上跳下來跑到庫洛洛面前,微微喘著氣說:「你,你要上去嗎?」
庫洛洛沒有說去,但也沒有說不去,他要比佑果高一些,垂眼靜靜地看著佑果微顫的睫毛,然後輕笑道:「你想讓我上去嗎?」
佑果說不上來,一方面說,他總覺得怪怪的——尤其是發生了那件讓他面紅耳赤的事情之後,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想到了不久之前買下的那本珍貴的古籍。
放在防彈玻璃櫃中的書還安靜地躺在他的書桌上,佑果每次看到它都想起庫洛洛,但是一說到要如何把這本書送給庫洛洛,他反而找不出什麼好理由。
糾結中的佑果臉上不免露出猶豫踟躕的樣子,他太容易看懂,庫洛洛幾乎只是一眼就將他心裡想的東西看清看透了,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手指輕輕撥動著佑果燦金色的捲髮說:「沒事,我就要走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足以表達出他的態度,佑果感覺得到庫洛洛撥動他捲髮時手指的溫度,從小喪母父親事務繁忙對他關注不夠導致的結果就是佑果看似天真柔軟卻十分缺愛。
只要有人對他有一點點好他就忍不住沉醉下去,就像那狼子野心的堂兄只是在他小時候給了他幾塊糖,佑果便已經真情實感地將他當做親生兄長一般尊敬愛戴了。
現在輪到庫洛洛,結果也是一樣。
理好佑果有些凌亂的鬢角,庫洛洛垂眼朝佑果笑了笑起身要走,然而腳才邁出去一步,庫洛洛的衣角就被身後的人輕輕扯住。
扯著他衣角的佑果不言不語,卻也沒有放手。
他回頭朝佑果看去,神情間不見驚訝,口吻淡然道:「怎麼了?」
「我有東西想給你。」佑果頓了頓,繼續說:「你可以去我的宿舍看看嗎?」
這句話已經是明目張胆的邀請了,庫洛洛不動聲色地笑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