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收徒

「拜我為師？」

李衛國一呆，連忙擺手：「不不，陸師傅，咱們是互相交流探討，你不用這樣的。」

拜師可不是教導學徒那樣。

只要正式拜師，那就是把手徒弟了。

這個年代，師徒之間的關係是十分嚴肅的，親密程度僅次於父子。

成為把手徒弟，師傅可以安排徒弟做很多事情，徒弟都必須聽從，而且開始還要上交一筆不菲的拜師禮。

如果師傅很中意這個徒弟，也會回一份入門禮。

但多數時候徒弟是推辭不要的，因為師傅收了禮，就會盡心儘力的去教導，還了禮的話，教的不好，別人也不能說什麼。

李衛國不是不能收徒弟，但要是收陸明浩就有點尷尬了。

他才二十三歲，陸明浩已經四十多了。

他怎麼好意思去當人家的徒弟？

陸明浩顯然也看得出來李衛國的顧慮。

他神色一正，誠懇的說道：「師傅，學無先後，達者為師。你的技術遠遠高過我，我對你心悅誠服，真的希望你能教我！」

一邊的易中海臉色更加難看了，彷彿吃了只蒼蠅一樣。

陸明浩拜師李衛國？

那我算什麼？

他直接不想說話了，拂袖而去。

來到外面找上車間主任，說自己身體不舒服，請假休息。

車間主任不清楚情況，不過既然身體不舒服，那隻能批准了。

批完后他匆匆的跑去找楊廠長。

少了一個人，他擔心會影響任務。

「易中海請假了？」楊廠長臉色不太好看。

這個任務對他來說非常重要，不容有失。

想不到易中海會在這種關鍵時刻請假，楊廠長想起易中海面對李衛國的樣子，不由疑惑起來，於是詢問了一下。

車間主任當然清楚李衛國和易中海之前的考核恩怨。

他沒有隱瞞，對楊廠長說了。

這一下，

楊廠長頓時就氣壞了。

「不堪大用，不堪大用啊！他一個十幾年的老師傅，居然如此不知輕重！太讓人失望了！」

車間主任深有同感。

當初考核的時候也是一樣。

他也不喜歡易中海的行為，就算你有私人恩怨，可也不能把情緒帶到工作上來啊！

「走，先去看看。」

楊廠長帶著車間主任匆匆趕到獨立車間。

他必須確保任務的完成。

「楊廠長。」李衛國見到楊廠長進來，起身打招呼。

「衛國，我想問一下，如果是你們兩個人，能不能按時完成製作？」楊廠長問道。

「我們兩個人？那易大師傅呢？」李衛國皺眉。

楊廠長面色難看，揮了一下手：「易中海就不用管他了，他說身體不舒服，請假回去了。」

李衛國怔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醒悟過來。

心裡不由得暗暗搖頭。

他願意不計前嫌的教導對方，可惜易中海並不領情啊。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李衛國心裡盤算了一番，對楊廠長說道：「沒有問題，我們兩個可以完成，只是這兩天可能要加一下班了。」

其實只要他全力出手，自己一個人都可以搞定的。

但是他懶啊！

他可不想過那種累死累活的日子。

再說還要帶一個徒弟，他得趁著有機會多教教吧。

這樣算下來，

時間還是有點緊的。

唉，就看徒弟給不給力了。

楊廠長大喜過望。

「好！太好了！衛國同志，真是太感謝了！你放心！這幾天工資算雙倍！完成任務后，我請你吃飯！」

他激動得臉色漲紅。

這可是是葉大工那裡下了軍令狀的啊！

要是不能完成任務，不但丟臉丟大了，還有可能會受處分。

現在李衛國說兩個人就能完成，他怎麼能不又驚又喜。

李衛國呵呵一笑。

請不請吃飯無所謂，他只想趕緊做完回去繼續鹹魚。

在家調戲一下媳婦不香嗎？

帶女兒出去玩不香嗎？

沒空去釣釣魚不香嗎？

這廠里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會停止運轉。

只是，

那個發明必須加快了。

要不然以後想曠工都不好意思。

做個什麼好呢？

想著李衛國不由得沉思起來。

楊廠長見此，還以為李衛國在思考特殊材料的事，不敢打擾，悄悄的離開了獨立車間。

李衛國沒思索多久，陸明浩就跑來請教了。

於是他便一心一意的教導起來。

順便多教了他另外兩種特殊材料的處理方式。

陸明浩學得很認真，也很勤奮。

和易中海一樣，他也是從學徒做起，一路摸爬滾打了五年才成為八級鉗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提高技術的好處。

沒有人知道他為了提高技術，有一段時間幾乎天天晚上加班，就是為了吃透一個動作的規範。

其實他晉陞的速度遠遠比易中海要快，他還是學徒時，易中海已經是五級鉗工了。

或許在其他地方的軋鋼廠，有比他學得更快的鉗工。

但是在第一軋鋼廠，他是無可爭議的第一天才。

直到李衛國的出現。

只是陸明浩一心撲在工作上，為人也低調，連朋友都沒有幾個，所以他學習的速度雖然很快，但是卻沒有多少人知道。

他是個技術迷，除了工作，他很少關心別的。

李衛國的出現，彷彿給他打開了新的一扇大門。

一個新的世界出現在他面前。

他如饑似渴的吸收著一切。

李衛國高超的水平，扎硬的技術，深深折服了他。

以往晦澀難明想不通的一些問題，李衛國三言兩語就讓他茅塞頓開，耳目為之一新。

而對方毫無保留的教導，更讓他心生敬意。

拜李衛國為師的念頭，愈發的堅定了。

晚飯，是傻柱親自下廚做的私菜，楊廠長不敢打擾，親自將飯盒送過來，然後又悄悄的離開。

他不是不想請李衛國去吃飯，他是怕自己萬一耽誤了哪怕幾分鐘，都很有可能無法完成任務。

所以現在李衛國不開口，他絕對不會去請人。

李衛國也沒有在意，

陸明浩進入了一個十分難得的狀態。

他坐在工作台那裡，雙目通紅，眼神恍惚，嘴裡喃喃自語，如果有別的八級鉗工在旁邊，肯定會驚訝。

因為他喃喃自語的，已經開始脫離八級鉗工的範圍。

那是李衛國教導的一門新技術。

他覺得，如果將陸明浩培養起來，或許自己會輕鬆很多。

比如，他可以心安理得的繼續曠工。

晚些，

兩人下班，李衛國回了家。

得知警察已經來過一次。

「棒梗被判了半年改造？」

李衛國沉吟。

半年的話，他倒是不用跑去求情了。

秦淮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只是——

「李衛國，你個殺千刀的！你害了我大孫子！」賈張氏破口大罵的聲音響起。

李衛國皺起了眉頭。

這個老婆子，實在是太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