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空歡喜
孫大鎚則是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古星辰，不解道：「我說師弟，你要靈石做什麼？難道你也要拿著靈石換肉吃？」
古星辰聞言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他靦腆道：「不是師兄，是...是我昨天晚上試了試，我能感知到天地靈氣了，還引靈入體了，所以就想...」
孫大鎚則是眨了眨小眼睛，伸出手摸了摸古星辰的腦門，「這也沒發燒啊，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古星辰將孫大鎚的大手一把拿開，認真道：「師兄，是真的，我沒有理由騙你啊，我說的都是真的！」
孫大鎚看古星辰不似說謊，他趕忙關上了房門，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你...你說的是真的？這...這可不能騙師兄啊...」
孫大鎚實在是被古星辰嚇到了，如果自己這個師弟沒有說謊，那麼他只是用了一天時間就感知到了天地靈氣，這是什麼樣逆天的資質！
就算是那些嫡傳弟子也沒有像他這樣的，在隕星宗歷史上，感知天地靈氣的最快記錄就是二十一天。
可是自己的師弟僅僅用了一天，這已經不是恐怖了，這簡直就是讓人無法理解。
畢竟二十一天和一天的差距，可謂是雲泥之別。
古星辰點了點頭，繼續重申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並沒有騙師兄。」
孫大鎚有些慌了，他在屋子裡不停走動，一邊走還一邊說著一些胡言亂語的話。
「不行，師弟肯定要去內門，才可以發揮他的天資...」
「不對，應該是嫡傳弟子...」
「也不對，應該是被宗主收為弟子...」
「宗主？宗主沒這個資格...」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忽然孫大鎚停下了腳步，他摸了摸下巴道：「會不會是師弟睡迷糊，做夢了，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感知到天地靈氣，他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到現在都還沒醒來？」
「一定是這樣，師弟年紀還小，真實和夢境傻傻分不清...」
孫大鎚看了一眼古星辰，沉吟了少許，一臉笑意循循善誘道：「師弟，你說你感知到了天地元氣，師兄我也想見識一下。這樣吧，你就在這裡，給師兄展示一下，怎麼樣？」
古星辰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師兄，怎麼展示？」
「這還不簡單！」
孫大鎚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拿出了那個麻布袋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靈石，他接著說道：「你就拿著靈石，給師兄展示下你是怎麼感知天地靈氣的就行了。」
「哦！」
接過來靈石，古星辰就爬到了床上。
他看了看孫大鎚，「師兄，那我可開始了啊！」
孫大鎚迫不及待道：「趕快的，師兄我都等不及了。」
古星辰按照昨晚上感知天地靈氣的方式，盤膝坐在了床上，然後輕輕閉上了雙眼。
「喲，還真像那麼回事。」
孫大鎚搬過來個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艱難翹起二郎腿，饒有興緻地看著古星辰。
其實古星辰之所以討要靈石，是因為孫大鎚告訴他靈石裡面含有非常濃郁的天地靈氣，他如果靠著每天感知天地靈氣，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餵飽噬靈之體，所以他才想靠著靈石快速讓噬靈之體吃飽，之後自己就可以在一定時間內正常修鍊了。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自從這次受傷好了之後，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生機在快速流失，如果不能趕快突破，那麼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他不想死，所以他必須使用靈石快速提升修為。
按照昨天晚上感知天地靈氣的方式，古星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中那塊小小的靈石上面。
很快，古星辰就感知到了那靈石裡面龐大的靈氣，但是他發現那靈石好像是被一層薄膜覆蓋，靈氣在裡面一直遊動就是不出來，這讓他內心裡暗暗有些焦急。
很快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孫大鎚從開始的期待漸漸變為無奈，他其實內心裡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師弟說的是真的，希望在他身上真的會有奇迹發生。
很顯然，師弟就是在做夢，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師弟手中的靈石依舊沒有靈氣散出。
就算是他孫大鎚使用這塊靈石，到現在也該有動靜了。
靠在椅子上，孫大鎚顯得百無聊賴，正準備說幾句安慰師弟的話，但是緊接著他就猛然間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至極的神色。
只見古星辰手中的靈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為灰色，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化為齏粉。
這代表著靈石中的靈氣已經被吸收乾淨，一絲都沒有剩下。
這也說明了古星辰並沒有說謊，他真的只用了一天時間就感知到了天地靈氣，並且引靈入體。
「這...這是真的？」
孫大鎚伸手給了自己一耳光，緊接著他哎喲一聲，他興奮道：「我能感覺到疼，這不是做夢，這是真的，這是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
想到這裡，孫大鎚有了一絲疑惑，按理說師弟還沒有修為，他的身體是不可能承受一塊靈石中所蘊含的靈氣的，可是那些靈氣又的的確確被師弟吸收了，這是怎麼回事？
「師弟，你沒事吧？」
孫大鎚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古星辰，忍不住呼喚了一聲。
古星辰此刻並未覺得不妥，剛才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突破手中靈石那一層薄膜，正在這個時候，丹田內的那顆灰色種子則是忽然一顫，主動開始吸收靈石內的靈氣，像是一個困在沙漠中快渴死的人看到一碗清水一樣，已經達到了一種瘋狂的地步。
吸收了這一塊靈石，灰色種子顯得意猶未盡，看起來想要吃飽，一塊靈石遠遠不夠。
古星辰聽到孫大鎚的喊聲，他睜開眼笑道：「師兄我沒事，那個，可不可以多給我幾塊靈石...」
孫大鎚本來緊張的神色瞬間放鬆，不過聽到古星辰的話，他神色一窒，最後一咬牙又丟過去了兩塊靈石。
沒有任何意外，古星辰手中那兩塊靈石就像是石沉大海，沒有激起一點浪花，幾個呼吸間就變為了灰色粉末。
「師兄...」
古星辰有些不好意思道。
孫大鎚嘴角顫抖了幾下，又是五塊靈石落在了古星辰身邊。
……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古星辰已經用掉了二十塊靈石，丹田內那顆種子只是比之前亮了一些，並未有絲毫變化。
「我還不信邪了，師弟你繼續...」
這一次沒等古星辰開口，孫大鎚把剩下的六十塊靈石全部拿在手中，甚至是之前宋林晚給的二十塊也全部拿出，一股腦地都放在了古星辰面前。
他倒要看看師弟體內是不是藏著一頭饕餮，居然如此能吃。
二十塊...
三十塊...
五十塊...
九十塊...
當古星辰使用了九十五塊靈石之後，體內那顆灰色種子上面變得流光溢彩，停止了繼續吸收靈氣。
他這個時候睜開了雙眼，整個人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一雙眼睛明亮無比，似乎就連個子都長高了些許。
孫大鎚忽然感覺自己師弟這一刻有些陌生，但是隨著古星辰開口，這種感覺很快便消失了。
「師兄，不好意思，只剩下五塊靈石了。」
古星辰起身將剩下的五塊靈石放在了一臉獃滯的孫大鎚手中。
「哦...哦...」
孫大鎚木然的點了點頭，然後渾身打了個激靈，看了一眼手中的靈石，他此刻是欲哭無淚。
「師弟，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用了那麼多靈石還是沒有修為？」
古星辰神色有些複雜，他垂下頭，「可能我資質不好吧，對不起，師兄，我浪費了這麼多靈石還是沒有絲毫修為。」
他本以為當噬靈之體吃飽了之後，他就可以嘗試利用靈石來修鍊，在他看來那顆種子就是導致他成為噬靈之體的原因。
按照白無涯所說，噬靈之體吞吃夠靈氣之後，便不會影響他，他也可以繼續修鍊了，就是速度慢了點。
可是現如今那顆灰色種子已經吃飽了靈氣，當他嘗試吸收靈石裡面靈氣的時候，卻無論如何也感知不到一丁點的靈氣，也就是說他依舊無法修鍊，這和白無涯所說的明顯不符。
他不知道白無涯之前所說的話是否在安慰他，還是說他身體的問題比起來噬靈之體更加糟糕。
想到這裡，古星辰忽然覺得很累，明明自己已經很努力活著了，明明生命中已經有了一絲亮光，可是到頭來依舊只是一場空。
古星辰低著頭緩緩走出了房門，他坐在門檻上抬起頭看著遠處的天空，飛鳥從天空中一掠而過，無憂無慮。
鳥兒都有活路，但是他沒有。
古星辰這一刻，只是覺得很委屈。
孫大鎚看著坐在門檻上的古星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本來他還以為師弟是一個天才，很顯然他並非天才。
師弟吸收了如此多的靈氣都沒有絲毫修為，他的身體肯定有大問題，否則以白長老的眼光，又怎會讓一個天才來雜役處討生活。
孫大鎚坐在古星辰的旁邊，輕聲道：「師弟，沒有修為不打緊，不是還有師兄么，既然來到我這裡，師兄難道還能不讓你吃飽飯？以後啊，你該吃吃該喝喝，養好身體，比什麼都好。而且說不定還有轉機呢，你啊，千萬別放棄。」
「真的還有轉機嗎？」
古星辰聽到孫大鎚的這句話，抬起頭來紅著眼睛道。
孫大鎚本來只是一句安慰他的話，沒想到師弟還當真了，但是又不忍心讓師弟再次失望，於是他拍了拍胸口道：「自然是真的，我孫大鎚一個唾沫一個坑，師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古星辰知道，師兄在安慰他，可是他除了相信那所謂的奇迹之外，別無他法。
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他更想繼續好好活著。
或許生命，真的會有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