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薛寶釵×古董禍
這一夜,榮國府兩房主子都沒睡得安穩,邢夫人心裡也有不安,想想自家老爺從前也做了不少糊塗事,已經不是頭一遭,加上有二房陪著,情緒倒是安定不少。而榮喜堂那邊整夜燈火通明,丫鬟婆子都小心伺候著,生怕惹王夫人動怒。
大老爺賈赦是三天兩頭出去吃花酒,身體總要適應些,五天就清醒了。見邢夫人靠榻上睡著了,他愣了片刻,白日那些片段就像是唱大戲似一幕幕放過去。
卧槽,丟人了!
還好,有二房那假正經陪著!
等到賈政清醒時候,大房這邊早已接到賈母傳喚到榮喜堂去了。史太君坐上,鴛鴦已經領著房裡丫鬟退出去,王熙鳳老太太身邊伺候著,下面站是昨個兒游湖鬧了笑話大老爺賈赦以及繼夫人邢氏,薛姨媽坐右邊椅子上,她身邊是寶釵。昨個兒那事鬧到後面薛蟠和他京城裡認識狐朋狗友也沒少摻和,薛姨媽聽說之後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他們入京為兩件事,其一,薛蟠強買英蓮為妾,打死馮淵;其二,寶釵待選。
便是紫薇舍人之後,占著皇商名分,到底為官宦世家不齒,薛姨媽想著寶釵金陵也不好學規矩,這才帶著一雙兒女入京。誰曾想入京沒幾日,還沒來得及入賈府家學大爺薛蟠出去晃蕩一圈……竟然還能畫舫遇知己。
昨個兒回來,薛蟠就樂呵呵交代了這事。
他是以炫耀口氣說,以為自個兒得了好,薛寶釵聽完直接勒斷了手中綉線。
「媽,明兒一早咱就去老太太跟前告罪,這事同哥哥本沒多大幹系,刻意瞞著只怕會牽連到咱身上來。」薛寶釵本不願同賈家有過多往來,二世為人,真真看透了。她那姨娘瞧著頂好,算計卻是自家銀子,老太太不用說,眼裡從來只能看到寶黛二人,便是三春也要往後靠,眼裡哪裝進商戶人家姑娘。她上輩子就是拎不清參不透,只覺得賈府那些正經官小姐也比不得自個兒聰慧大方,算來算去,又得了什麼好結局?
本以為死了就乾淨了,誰知她又醒了過來,寶釵沒回到娘胎里,她回到呆霸王剛打死人時候。抹殺不了哥哥打死人事實,寶釵沒來得及回顧往後十多年劇情,就被薛姨媽帶來京城。
她一直以為能夠重活一遍就是大籌碼,昨夜聽哥哥說了畫舫見聞,她懷疑了。
沒想辦法限制哥哥出門是因為薛蟠這時候還只是紈絝而已,並沒有壞到極點,就算知道得再多,寶釵也沒辦法將定了心性哥哥□成棟樑之才,她能做就是好好想一想,怎麼將薛蟠引上正途,不求胸懷大志,能夠平安度日老實做人也成。姨母那邊才需提防著,萬不能將銀子全都填進那大觀園去。
……她有充足時間為薛家盤算,日後不可一世賢德妃這會兒還是皇後跟前女官呢。現榮國府雖不是頂風光,卻還沒到衰敗時候,本以為可稍稍鬆懈幾日,不曾想,這就丟來一顆悶雷。
不對,完全不對!
她記憶不會這種事情上出錯,那麼……林家大姑娘燕玉為什麼還活著?
寶釵記得,武顯將軍府日後是頂風光,大老爺庄翼德確是純臣,只為聖上辦事,莊家老二卻是站了隊,他同水湛早有私交,自皇登基,庄凜青雲直上,徹底碾壓庄聿庄洵。繼承爵位長子生來不祥次子跟前低一頭,莫說韓氏,便是庄陳氏也不滿意,將軍府分家,庄聿得五成,庄洵三成,庄凜堪堪兩成而已……薛寶釵記憶中,直到榮國府被抄,徹底敗落,庄凜也沒娶妻,正是因為無妻無子分家時候才被那樣打壓欺負。
林家庶女燕玉因為生逢時確同庄凜拜過堂,便是如此,她也沒能活過婚之夜,這會兒死應該是林燕玉,怎麼就成了賈敏呢?
如果說她也是重生者,為何還答應嫁入將軍府?難道再來一次上天也幫她不成?
寶釵沒有多時間考慮這些問題,當務之急得將哥哥從此次事件中摘出來,林燕玉沒死,她將軍府口碑甚好……因為這層關係,莊家同榮國府有了往來,昨個兒頭回遊湖吃酒就將兩位老爺全搭了進去。
林燕玉有問題,她得仔細想想。
上輩子已經那麼慘,薛寶釵絕不容許自個兒再落到那樣境地。
她稍稍想了些舊事,賈政和王夫人也進來了,眼瞧著就要說正事,寶釵想退出去,上輩子剛入京就進了賈府,這輩子因為自個兒耳旁風他們暫時還住薛家院子里,那梨香院,薛寶釵不想再回,她也不能讓姨母算計自個兒同寶玉一塊兒。
什麼金玉良緣,逼死了林妹妹,寶玉也瘋瘋癲癲,她可過上好日子了?
寶釵伏身準備退出去,就被鳳姐兒叫住了。
「早聽說寶姑娘是大方得體有見識,這事同薛大爺也有些干係,合該留下來聽一聽。」
卧槽,王熙鳳這話一說,薛寶釵差點淌下兩行血淚來。
璉二嫂子求放過!
什麼端莊大方……這些話怕是讓老太太膈應,她過去從未想過三春包括黛玉湘雲都是正兒八經官家小姐,林如海死後黛玉身份尷尬些,那是以後……現哪容得下她這樣商戶女置喙?
便是再識大體,只一點,身份就壞了。
寶釵笑了笑,只說這不是姑娘家該管事,哥哥便是犯了錯也有媽媽做主,說完就盈盈伏拜,退下去了。
……
這天榮喜堂開了場大會,結果卻並不那麼喜人,史太君只來得及將來龍去脈問清楚,還沒分析影響找出對策外頭鬧哄哄,竟有人找上門了。
鴛鴦步進來,史太君耳邊說了句什麼,老太太直接氣炸了,猛地站起來,狠狠杵了幾下拐杖。
「孽障!你這孽障!」老太太瞪著賈赦,那反應讓所有人都糊塗了,二老爺也犯了事,怎麼這會兒局勢就變了?邢夫人是個沒眼力,平時就對老太太偏袒二房不滿,這會兒是生氣,她心裡已經罵了幾輪,臉上還擠出一抹笑,「二房也有過錯,您可不能只責罵我們老爺。」
這顯然是有別事喂,不然鴛鴦能這會兒進來?
大老爺賈赦自出生就養老夫人跟前,並沒有跟著賈母,母子之間感情很淡薄,老夫人偏疼大孫子,臨終時候把好東西都留給他,京城裡旺鋪就有好幾間,賈赦不會打理,只勉強能維持運轉,這回卻是那古董鋪子出了事。掌柜鬼迷心竅用假貨忽悠了買家,對方是武官,對鑒賞古物沒啥眼光,這回是買來送禮。他前腳將東西送出去,後腳就讓人退了回來,狠狠落了面子。
事發之後掌柜卷了鋪蓋逃跑,一併帶走了好些鎮鋪之寶。
賈赦雖沒參與經營,鋪子是他,掌柜跑了,被坑是朝廷命官,人家帶著兄弟直接找到榮國府來。
加上昨個兒那事傳出來,賈府門前罵聲一片,有早不對盤趕著過來嘲諷,也有湊熱鬧圍觀群眾,被坑那漢子才是頂樑柱,他也不動手,帶著一幫子人站門口罵。
這些武將口才比不上朝中文臣,卻是不怕死不講道理生冷不急什麼葷話都敢說。
史太君讓璉二爺出去應對,開門就讓人砸了爛白菜。
因為局勢過於混亂,竟沒看清是誰動手。
賈璉心火陡生,幸而他處事圓滑嘴皮子又利索,生氣也沒表現出來,反倒拱手迎出去,「這位兄台……」
話還沒說完就讓找事漢子打斷了,「我們大人找集古軒老闆問話,你是誰?」
不用多說,一句話就讓賈璉退了回去,本以為是流氓地痞敲詐來了,敢情還是朝廷命官!瞧這一臉兇相,父親怎就坑了他?糊塗啊。
……
賈府門前熱鬧著,將軍府也得到了消息,老二請舅老爺以及老友游湖這事前後因緣庄翼德都知道,他只讓庄凜同賈府眾人交往小心些,莫著了道跟著丟醜。庄陳氏卻不管這麼多,自大房出事以來,她心情一直很不美麗,好幾次想發作都沒逮著機會,這回……終於讓她盼到了。
庄陳氏彷彿忘了老爺尚,她將端著茶杯狠狠跺桌上,冷著臉道:「早提醒過你莫與榮國府來往,你竟被林氏煽動做了這樣糊塗事,賈府那兩位老爺就算再不爭氣,你也不應當……」
就算是親媽,就算他脾氣再好,也容不得這般污衊。
「母親慎言,舅老爺是醉后發作,同兒子沒有關係。」
「沒關係?客是你請,怎麼就他們出了事?」
「一同吃酒那麼多,若有誰不信大可以請來問問。再有,這回也不是兒子主動想請,早先就接了舅老爺帖子,我身為晚輩沒得讓人三請四請道理,這才有了昨日游湖,出發之前我已經稟告了父親,並得到允許……說起來也是兒子命不好,生來帶煞,怕是影響了舅舅,母親莫要怪到我媳婦身上,自她嫁入二房,言行端方,從未失格,便是受了委屈也不抱怨……我卻不知爺兒外面事怎麼就扯到女人身上。」這樣指責庄凜並不是第一次受,他被太太說幾句並沒有什麼,卻聽不得別人說他媳婦不好。
燕玉從來都只為他著想,只為將軍府著想,沒幫著娘家說任何話,怎麼能擔下這樣惡名。
近日來,母親越發急躁了。
庄翼德冷著臉看向庄陳氏,「你只管好內院就成,別再生出幺蛾子,外邊事我知道處理。老二媳婦日日吃齋守孝是個安分,此事休要再提。」說著就讓庄陳氏退避了。
爺倆將昨日遊船鬧出醜事攤開來分析了一遍,庄翼德點了點頭,心中有數。
一同吃酒都是侍衛營兄弟,有官銜,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不怕賈家亂說什麼,他也沒理由說什麼,對爺兒而言,醉酒是再普通不過,怎不見別人出洋相,恐怕說正是心裡話吧。
庄凜本也沒將此事放心上,不多時,他就從震威堂出來回了自個兒院落。
燕玉已經門口守著了,遠遠瞧見庄凜過來便吩咐瑞官將冰著銀耳羹盛上來,「今日回來晚些,外邊有事?可是舅老爺找上門來了?」
「我好得很,你莫擔心,榮國府那邊出了點亂子。」
「難不成昨日那糊塗事傳出去了?二舅老爺顧惜名聲,這可如何是好?」
庄凜將燕玉引導桌邊坐下,端起銀耳羹一口灌下,這才接著說:「這還只是其一,賈赦手裡有間古董鋪子,那掌柜不懂事坑了軍營里出來渾子,人家吃了虧找上門去正主沒見著竟推了個後生晚輩出來,賈璉算個什麼東西?嘶……」說著說著,庄凜嘴上就不幹凈了,竟是些侍衛營里撿來葷話,燕玉他腰間擰了一把,「我也該稱他一聲璉二哥,你嘴上放乾淨點。」
見風使舵這等神技,二爺無師自通。
他立刻扯著笑臉討饒:「我嘴臭,我混蛋,燕兒你可別放心上,這事咱看著就成,老太太知道怎麼處理,也就是傳得難聽點,出不了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一定是你們讚美了窩,tt,早上起來加持了兩種坑爹bff,停電大姨媽逆襲。我要將自己痛苦轉嫁到別人身上,兩位舅舅……走好!
吃完飯時候我爸告訴我,我們這裡換線,未來一周白天都會停電,猛然間我就蛋疼了,現才碼好。
這章很肥很肥哦,雖然zlngnet晚了點。
我去回復留言,然後到床上躺著,「親戚」來了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