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9081 這些個渾話你也信?
原本還抱著希望的馮皆維,聽到他這話,真的是要快崩潰了。
聞人每次給了他一點兒希望,便又用另一個殘酷的事實將他的希望打破。
這麼一次兩次的,他還能承受,可是多了他真的承受不了。
「帶走!」聞人的耐性此時已經少的十分可憐。
隨著走的越久,風也漸漸地變小覲。
最後,馮皆維被推進了一輛車。
因為他事先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是要上車,所以被「暗衛」使勁往前推,卻沒有及時的彎腰,額頭「砰」的一聲,用力的撞上了車頂。
他疼得腦袋暈暈乎乎的,被人像貨物一樣的塞進車裡芷。
當腦袋上的布袋被拿下來的時候,車已經開出了嵐山。
他從窗外往外看,似乎正在往市裡走。
最近在T市住著,對於主要的繁華路段,倒也比較清楚。
當開進市區時,他意識到現在這條路,正通往他們正在裝修的店面。
聞人是要把他送回店裡,還是只是路過?
馮皆維現在精神和肉.體都在受著痛苦的折磨,所以也沒法去思考兩種可能性,哪一種更大一些。
直到車子在店門口停下,才真正有了答案。
馮皆維被拽下車,走進店裡,就看到那些裝修工人在那裡偷懶聊天,還喝著白酒,只是一天沒有看著,他們就不怎麼幹活了。
當看到馮皆維被陌生人架著走進店裡的時候,所有的工人都愣住了。
他們先是心虛的看著馮皆維,因為馮皆維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傷,真正的傷都被衣服給蓋著了。
工人們趕緊的站了起來,終於發現馮皆維的行動看起來好像不太正常。
要是沒有那兩個陌生男人扶著,他隨時都會倒下。
「小老闆!」工頭陪著笑叫道,被人當場抓住偷懶摸魚,到底是不太好。「快!都起來,趕緊幹活!」
手下的工人趕緊放下手頭的酒和花生,拎起油漆和刷子,便作勢要繼續干。
聞人揮揮手:「你們都停下,不用幹活!」
工頭沒見過聞人,便疑惑的看向馮皆維,問道:「小老闆?」
馮皆維不吭聲,也不敢吭聲。
工頭見狀,就當他是默認了。
工頭又回頭招呼底下人:「先停下來!」
所有人都奇怪的停下才剛剛開始的工作,或爬下梯子,或從地上爬起來,或扔掉手上的鎚子。
「沒你們的事兒了,一邊兒呆著。」聞人命令道。
或許是因為聞人的氣勢實在是太足,這一次工人們甚至沒有任何的疑問,便乖乖地跑到了一邊。
「聞少!」沒過多久,就有一群明顯是小混混的讓人沖了進來,在聞人面前點頭哈腰的,無比的尊敬。
這些人都是付海天派來的,雖然之前被鞏管家和鞏翔宇奪了權,可那些都是上層的鬥爭,跟底下這些人沒什麼關係,所以也沒有受到影響。
昨天,付海天便和於雲超一起去解決鞏管家父子倆留下的爛攤子。
原本那些投靠鞏管家父子倆的幹部,也不過是為了個人的利益,對鞏管家父子倒是沒什麼忠誠可言。
鞏管家和鞏翔宇一垮台,那些人便開始緊張起來。
不過他們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準備,就被付海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拿下,這其中的反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效率出奇的高。
這也是因為鞏管家和鞏翔宇被聞家抓住,付家的幹部不知所以然,只能惶惶猜測付海天是得到了聞家的支持。
畢竟付蒔蘿和許佑的事情,現在已經不算秘密了。
有這層關係在,付海天的到聞家的幫助可能性幾乎能到百分之百。
而於雲超也放出了消息,暗示在被鞏管家追殺的這段時間,付海天就是躲在嵐山大院之中。
這樣一來,所有人就更加不懷疑。
既然付海天已經有了聞家這麼龐大的靠山,那還有什麼是奪不回來的,又有什麼人是收拾不了的?
那些人跑是跑不了了,倒不如態度誠懇點兒去認錯,請求原諒,來個寬大處理。
所以,付海天的收復行動竟然出奇的順利,這些人幾乎等同於棄槍繳械,主動投降。
只有極少數的個別頑固派,企圖拚死一搏,才給付海天多少製造了一點兒阻礙。
而曾經背叛他的幹部,付海天自然不會再用,留下他們的命已經算是厚道了。
這些人手上的權力,其中一部分分配給了始終支持他的死忠派。
另外一部分,則從原先幹部們的一些手下中,選擇比較有潛力的,讓他們先代為執掌,按照他們的實際能力,再做最後的決定。
當然,縱使是這樣,重新整頓付家也是需要時間的。
只是因為聞人對付海天有恩,聞人問他借幾個小兵,付海天即使再忙,也痛快地答應下來,先幫聞人把這件事辦妥。
而且不管怎麼說,這店面始終是屬於付家的,從付家抽人手,也算是給付家面子。
聞人點點頭,四下看了看,店面已經裝修了六七成了。
這點他不甚滿意,要是全裝修好了,才帶勁啊!
「嗯。」聞人勉強接受的點頭,四下指了指,「給我砸了它!」
「是!」為首的小混混頭子點頭,招呼了後面的兄弟,「兄弟們,抄傢伙上!」
這混混頭目是剛被提拔上來的,之前的那個,也就是鞏翔宇派去欺負付蒔蘿,上演苦肉計的那位,因為跟錯了人,而被降了職。
所以,他這位剛剛晉陞的小頭目,十分迫切的想要表現自己,尤其是在聞人的面前。
說不定表現好了就能夠得到重用。
頭目率領著眾位兄弟,打砸的格外賣力。
沙發被踹倒,在牆上彈了一下又翻到在地上,玻璃桌被棍棒砸碎,前台的桌子是用大理石砌的,這點他們沒辦法,不過後面的玻璃酒架,也被砸得粉碎。
有人抬頭注意到了天花板上華麗的吊燈,便把棍棒向上拋,將玻璃吊燈給砸碎。
「這……」工頭傻眼的看著他們的行動,想要阻止,可是看到聞人警告的表情,便又閉上嘴,低下頭不敢再有任何的反應。
「你們幹什麼!住手!住手!」馮皆維著急的大喊。
這時候架著他的兩名「暗衛」突然鬆開了手,馮皆維早已傷的無法支撐身體的雙腿一軟,整個人就坐倒在了地上。
眼睜睜的看著好不容易裝修的就快要完成的店面,現在又被他們打砸的不成樣子,馮皆維急的聲音都發顫了。
「你們住手!」馮皆維顫聲大喊。
可惜沒人搭理他,聞人對站在一旁傻眼的看著的工人們說:「等人砸完了,你們可以繼續干。」
「你這是流.氓才會幹的事兒!你這是打砸搶!」馮皆維氣急敗壞的大喊,「你這麼個身份,卻做這種沒品的小混混才會做的事兒,你不覺得丟人嗎?」
「不覺得。」聞人毫無羞愧之意,「到了我這程度,做的事兒就是再流.氓,那也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這時,那名混混頭目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
他實在是打砸的十分賣力,臉都累紅了。
「聞少,我上頭坤哥說,幫主說了,您要是樂意,可以直接把這裡燒了。」頭目說道,「當然了,是我們動手,不會讓聞少你沾上麻煩的。」
「你們幫主有心。」聞人微微一笑,「不過不用燒,也沒必要給你們造成損失。」
聞人四下打量了一下,店面被砸的亂七八糟,比最初的毛坯房還不如,完全看不出之前經過了用心的裝潢。
「先這樣吧,以後再有事,我會通知你。」聞人說道。
「是!」頭目立即回頭,招呼手下,「兄弟們,停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重新跑了回來。
聞人轉身面對馮皆維,他站著俯看著如一灘爛泥似的坐在地上的馮皆維,嫌惡的用腳撥弄了一下他滿是瘀傷的腿。
馮皆維疼得腿抽了一下,趕緊躲開聞人的腳。
「我也算是平安的把你送回來了,看店裡這情形,恐怕你也沒心思招待我,我就不打擾你了,留給你時間,把這裡好好地收拾一下。」聞人指指地上的狼藉。
馮皆維看著滿眼的狼藉,心內生出一股絕望。
要把這裡收拾乾淨,然後再重新開始,不知道又要耗費多少時間和金錢。
「啊,再好心提醒你一下。」聞人指指身旁的混混頭目,「你可以跟他多熟悉熟悉,你們今後免不了要多打幾次交道的,不如現在趁早混熟了,他還能溫柔點。」
聞人說的曖.昧,馮皆維完全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各位繼續。」聞人對一旁早已看傻了眼的工人們說道,便帶著兩名「暗衛」離開。
……
……
自從那天早上,聞人離開,方佳然就再也沒見過聞人。
她一直住在嵐山大院修養,就連方博然對此都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
可是奇怪的是,聞人始終不見蹤影。
按照柴郁的說法,聞人正忙著和聞承運一起,對付鞏管家和鞏翔宇。
可是即使再忙,總要吃飯吧!
可是早餐和午餐,見不到聞人也就罷了,就連晚餐,她都見不到他。
方佳然甚至在晚上的時候,跑到聞人的院子里去等。
起先,她只是在客廳中等。
從等到十點,到等到十一點,十二點,甚至後來等到一點,可就是見不著聞人。
後來,她乾脆直接到聞人的卧室去等。
躺倒他的床.上,堅持不住就睡下,她想著聞人可能真的那麼忙,可就算真那麼忙,總要回來睡覺吧!
哪怕是只有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休息,他總不可能天天的不著家啊!
可奇怪的是,聞人就是從來沒有回來過。
嵐山大院好像突然就沒了聞人的存在,方佳然在聞人的卧室里從晚上等到早上,都不見聞人回來。
方佳然心中已經有了底,猜的出聞人的想法,即使這件事情讓她難過的想要痛哭,可是她一如往常的那麼死心眼兒,不到最後親口說出的那一刻,她從不會放棄。
她又跑去問柴郁聞人的訓練線路,聞人每天的訓練一向雷打不動。
而柴郁竟也出乎意料的,痛痛快快的告訴了她。
為此,方佳然特地三點就從床.上爬起來,跑到聞人晨跑的畢竟線路去等著,可是一直等到日出,聞人也沒有出現。
她不死心的繼續等著,直到有「暗衛」過來,面帶同情的讓她去吃早餐。
方佳然雙唇抿成了一條線,受不了「暗衛」同情的目光。
她強作鎮定的開口:「他是不是知道我會來等他,所以故意躲著不見我?」
在開口前,她曾希望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鎮定,並沒有受傷的感覺。
可是開口后,她便知道自己的控制力遠不如自己希望的那麼好,聲音聽起來完全是在強作無事。
這種聲音聽起來,比全然的受傷還要讓人可憐。
這讓她的自尊心,實在是有些受不了。
「暗衛」沒有回答她,不過他的沉默,已經給了方佳然答案。
「你知道在哪裡能找到他吧?」方佳然深吸一口氣,沉下聲音問。
可看到「暗衛」一臉為難,她自嘲的輕笑:「他不讓你說,是不是?」
「佳然。」「暗衛」同情又無奈的叫道,「少主會見你的,只是不是現在,我想……他需要時間。你先回去吃飯吧,好不好?你不能一直在這兒等著,讓自己餓肚子啊!」
「而且只要我在這裡,他就不會出現。」方佳然扯唇道。
她嘆口氣,說道:「走吧!」
這天的早餐,她食不知味。
之前她心裡雖有猜測,可總抱著希望。
可是今天,「暗衛」的話讓她心裡難受極了。
她不愛把聞人跟馮皆維放在一起比,可是聞人這種逃避的態度,又比馮皆維好上多少?
他甚至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她,方佳然笑了,或許他就是知道她一定會拒絕,所以才躲著不見。
「啪!」方佳然實在是吃不下去,將筷子拍到了桌上。
她走出餐廳,兩名「暗衛」就守在外面。
「葛樹裕和鞏翔宇被關在哪裡?」方佳然直接問道,「聞人既然一直忙著報仇,那麼他肯定在他們那裡吧!即使現在不在,也總會去找他們的。」
「我如果去那裡等著,早晚能等得到他。他就算不回他的卧室,也會回到牢房那裡。」方佳然說道,「他們被關在哪裡?」
「這……」「暗衛」低下頭,「那地方未經允許是不能去的。」
「就算是我們,沒有得到命令,也不能輕易過去,只有在接到命令去守衛的『暗衛』,才能過去。」「暗衛」為難的說道。
「我去了,如果聞人生氣,要懲罰我,我自己承擔就是了,也不會把你供出來。」方佳然說道,「我不是要你帶我過去,只是讓你告訴我在哪裡,我會自己過去。」
「對不起,我——」「暗衛」遲疑著不答應。
方佳然深吸一口氣,並不想對他們發火,這些人一直那麼保護她。
可她還是硬著頭皮威脅:「沒關係,如果你不告訴我,大不了我自己慢慢找就是了。或許我會在聞人想通了,要見我之前先找到他。」
「又或者,在我找到他之前,他已經先把葛樹裕父子倆給弄死了,這樣我也就不必那麼費勁的再繼續尋找。」
「即使這是嵐山,可是山裡依然危險,有好多地方仍然是沒有人跡的,你不能獨自一個人在那些地方走。」「暗衛」說道。
「那你就帶我去,否則,就讓我一個人在山上出意外好了!」方佳然索性無賴的說道。
她痛恨在嵐山中的人面前任性,因為他們對外人雖不假辭色,可是對她卻非常好,人人都把她當妹妹一樣照顧著。
在對自己好的人面前任性,實在是傷人。
「暗衛」一滯,被方佳然逼得有點兒無路可走。
他表情僵硬了很久,才像個僵硬的木偶,只有下巴在動的開口:「即使我告訴你牢房在哪裡,你也去不了,必須由我們的人帶著,否則你還是會出意外。」
「而且,你確實不合適進牢房。」「暗衛」有些遲疑的說,「那裡面……那裡面發生的事情,不適合你看。」
方佳然想象得出,聞人和聞承運一定會想盡辦法的折磨葛樹裕和鞏翔宇。
畢竟彼此之間的仇怨太大,恐怕他們不會讓那兩個人死的痛快。
「那我就在那裡等著,早晚他會出來!難道他還能為了躲我,就住在裡面不成?」方佳然固執的說道。
「佳然,你——」「暗衛」不知道該怎麼勸她,她已經打定了主意,根本不可能被他說服。
「我帶你過去。」一直不見人影的柴郁走過來,低沉的聲音在方佳然身後響起。
聽到柴郁的聲音,方佳然不悅的轉身。
她現在知道了,怪不得不管她問什麼,柴郁都那麼痛快的就告訴了她。
因為在告訴她之後,柴郁又會去告訴聞人,讓聞人能夠順利的躲著她。
她真的生氣柴郁的欺瞞,與其如此,倒不如一開始就跟她說清楚!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方佳然沒頭沒尾的問。
柴郁的臉上露出了內疚的神色,一米九高的大漢,現在卻有一種身形在不斷地縮小的感覺。
「這幾天你就看我像小丑一樣蹦躂,和聞人你追我趕,我在後面追著,他就拚命的躲著我,而其他人都知道為什麼,也知道他在哪兒,就是沒有人告訴我,只是在一旁看我的笑話,是不是!」方佳然說道,此時的痛大於怒。
「對不起,我們……我們沒有在看你的笑話,我們只是……」柴郁看著方佳然難受,自己也跟著難受。
面對柴郁這副左右為難的不知所措的樣子,方佳然心中的氣憤漸漸消失,心失去了憤怒作支撐,便只剩下脆弱。
聞人的舉動,又讓她想起了當初馮皆維對她做的事情。
她想,她真的承受不住再一次被人這樣當瘟疫一樣的躲著。
而聞人躲她躲得,甚至更加徹底。
心裡清楚聞人是怎麼想的,也知道他肯定是自以為這樣對她最好。
可是,她還是免不了的生出誰都不要她的想法。
而聞人的躲避,幾乎要擊垮了她。
面對兄長一樣的柴郁,方佳然再也掩飾不住她的脆弱。
從小,柴郁就護著她,當方博然不在的時候,他就相當於她的另一個哥哥。
而柴郁的高大,就讓他更有一種安全感在。
「只是幫他躲著我!」方佳然接著柴郁未完的話說,眼淚不自禁的在眼眶裡打轉。「是不是我就是要一直遇到這種事情,當男人想跟我分手的時候,就會開始躲著我。」
「可是我還是死心眼兒的不相信,一定要遞上一把刀子,讓他親手捅進我的心臟。」方佳然看著柴魚,眼淚在眼裡顫抖的樣子,就好像是她的瞳孔在顫抖。
「我不明白,親口跟我說,有那麼難嗎?他這樣躲著我,讓我覺得自己真的很討人嫌,讓他有家歸不得,一定要這樣滿山的跑來躲我。」
「我就像只害蟲一樣,所有人都討厭我……」
「不是這樣的!」柴郁粗聲說,他抬手擦掉方佳然剛剛流出的淚。
「不是這樣的……你別這樣說自己!少主他……他從不這樣看輕你!」柴郁粗著嗓子低聲說。
「可是他突然就這樣疏遠我,躲我躲得那麼明顯!」方佳然顫聲說,「我不信他會這麼突然的就不喜歡我了。我知道,他是被這次的事情嚇著了。他以為和我分開就可以保護我,可我想讓他知道我的想法。」
「不論他最終的決定是什麼,我只是想讓他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有什麼事情,不能是兩個人一起解決的!他就這樣自發自為的替我做了決定,做他自以為最好的決定,可他有沒有想過我是怎麼想的,有沒有想過我會不會高興他的決定!」
「他有沒有想過,我這樣會受傷,會傷的很重。我能從馮皆維那件事走出來,是因為我並不真的喜歡他。可是我愛聞人,就因為這樣,這次我才會受不了。」
「他有沒有想過,就算和我分手,保護了我的安全,卻讓我活著想死了一樣。這樣,他能滿意嗎?這就是他的目的,讓我像活死人一樣的活著?」
「佳然,別哭了,我帶你過去找他。」柴郁的聲音也有些哽咽,有什麼卡在嗓子眼兒似的發緊,聲音也變得格外的小。
「這些話,你當著他的面兒,親自告訴他!」柴郁說道,「佳然,你只要記住,嵐山大院,沒有人想看到你難過,也沒人會喜歡看到現在這樣的情況,沒人想看他躲著你。」
「我們都希望你能做這嵐山大院的女主人,過去這些天,你所做的努力,我們確實都看在眼裡,可是不是因為我們想看你的笑話。我們敬佩你,你能這樣去爭取。」
「我也希望,你能繼續堅持下去,不論少主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要放棄,不要放棄他,不要放棄你們倆。」柴郁認真的看著她說道。
原本擦著她的眼淚的雙手,順勢捧住她的臉,讓她也看進他眼底的認真。
「少主雖然什麼都沒跟我說,可是我認為和你所猜的一樣,他是想要保護你,不論他做的對不對,可是出發點是好的。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對你更好而已。」
「少主一直很孤單,家主能給他愛,我們能給他支持,可是你的愛,才是他最缺少也嘴需要的。他覺得,或許你會傷心,可至少你是安全的。我相信,如果你真的出了事,他活不了。」
「這樣躲著你,他跟你一樣難受,而且更難受。他是那個主動這麼做的人,你知道少主的,讓他主動放棄屬於他的東西會有多難,應該說他從未這麼做過。」
「只要是屬於他的,他都牢牢抓在手裡,死也不放。可是這一次,他主動放開了你。我不知道他會有多痛苦,我體會不出,畢竟我不是當事人。但是我知道,他比你痛。」
方佳然慢慢的止住了淚,吸吸鼻子。
柴郁知道她聽進去了,緩緩地露出微笑,鬆開捧著她臉的手。
「走吧,我帶你去找他。」柴郁輕聲道。
方佳然點點頭,努力地扯出微笑,將臉上的淚痕擦掉,便跟著柴郁離開。
他們來到嵐山北面的崖邊,方佳然很驚訝這裡竟然就是嵐山大院的牢房所在,也不禁佩服嵐山大院的想象力,竟然能想得到在這裡建一座囚牢,充分利用了這處的地勢與優勢。
當守在門口的「暗衛」看到方佳然來到,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吃驚的目光落在柴郁身上,又看向方佳然。
柴郁停下腳步,對方佳然說:「你在外面等著,裡面……實在是不適合你看。」
方佳然看到柴郁提到裡面時,嘴角連連抽.搐,便明智的不進去挑戰自己的神經。
柴郁沖她笑笑,便走進了牢房。
牢房中,鞏管家依然被關在鐵柵欄之內,他手上的傷口已經癒合,可是手筋已經被挑斷,無法癒合。
所以即使手腕看上去完好,傷口只剩下發紫的結痂,可是雙手依然無骨般的低垂著,不論胳膊抬得角度有多高,雙手仍然逃不過地心引力的往下垂。
而此刻,鞏管家緊貼在鐵柵欄上,臉的兩側擠著鐵柵欄,想要把頭擠過去,可惜他的腦袋對於鐵柵欄之間的距離來說還是太大。
鐵柵欄在他的臉頰兩側留下了紅印和鐵鏽,把他的臉擠得變了形,也還是沒能擠過去。
他兩手手掌貼在玻璃門上,靠著玻璃支撐才沒有下垂。
胳膊成功的穿過了鐵柵欄,也貼在了玻璃上。
而牢房外,鞏翔宇的雙手被鐵鐐銬銬住,鐐銬的鐵鏈被固定在牆上。
他人癱坐在地上,雙腿膝蓋的傷口已經腐爛,發出陣陣的腐臭味,上面的皮肉發著黑棕色,腐爛的就像被烏鴉啄過的動物屍體。
而他帶著鐐銬的手腕,因為雙手不停地往前掙,超過了鐵鏈的長度,而讓手腕被鐐銬緊緊地勒住。
鐐銬的邊緣被刻意打磨的相當鋒利,幾乎不亞於利刃。
當鞏翔宇的手往前掙的時候,鐐銬的邊緣就緊緊地勒住他的手腕,並且往他的肉里陷。
鋒利的邊緣在他的手腕上刻出一道又一道的傷口,鮮血順著傷口往外流,在鐐銬上染出一小圈一小圈的紅色。
滿屋子都是血腥的氣味兒,卻並非因為手腕上的傷口。
鞏管家雙目赤紅的看著「暗衛」手上的刀子,那刀子抵在鞏翔宇頭頂的頭皮上。
他原本頭上濃密的黑髮全都被剃了個乾淨,在牢房內不算明亮的燈光下,都能閃閃發亮。
「暗衛」的刀子還未真正切下,鞏翔宇就已經因為恐懼而崩潰的大喊大叫,甚至都感覺不到手腕上的傷痛。
而後,刀子就像切西瓜一樣的,切進了他的頭皮。
「啊——!」鞏翔宇尖叫著,頭頂的疼痛簡直叫人無法形容,讓他恨不得現在就死了。
他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自己趕緊死去,就不必再受這樣的折磨了。
聞承運和聞人每天都來,每天都變著花樣的折磨他,就是不讓他死。
當他的身體承受不住瀕死的時候,就會有醫生過來看他,又把他救過來,保證在聞承運和聞人沒有下令之前,他絕對不會死。
而他們一直只折磨他,卻沒有去碰鞏管家,只是讓他在一旁看著鞏翔宇,讓他承受心理上的折磨。
刀子沒入他的頭皮后,便靜止不動,讓他體會這份兒難忍的,極慢的疼痛。
聞人和聞承運則坐在舒適的椅子上,聞人更是怡然自得的翹起二郎腿兒,和聞承運喝著茶,嗑著瓜子。
「噗!」聞人吐出一片瓜子皮,說道,「以前,印第安人有一項傳統,就是戰勝者會剝掉戰敗者的頭皮。」
「當然了,大部分時候,是戰敗者已經被殺死,然後才被剝掉頭皮。但是也有很多時候,出於仇恨又或者別的各種各樣的原因,戰勝者也會活剝戰敗者的頭皮。」
聞人又磕了一顆瓜子,說道:「當然,我還從來沒這麼試過,所以這次就找你來試試。」
「很不湊巧,你們家跟我們家的仇,那真算得上是不共戴天,所以,咱們就活剝頭皮吧!」聞人指指鞏翔宇頭頂的燈泡。
「等把你的頭皮割下來,風乾之後,就把你的頭皮罩在那個燈泡外面,再做個木頭架子,仿一下以前的那種煤油燈的造型,一定不錯。」聞人比劃著。
鞏翔宇已經痛得完全聽不進聞人的話了,他的腦袋一股一股的脹痛,就像又鎚子在上面死命的敲。
耳朵也一股一股的作痛,不斷的耳鳴。
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大腦一陣又一陣的空白,臉也白的嚇人,目光獃滯。
耳旁轟隆作響,他似乎是看到鞏管家在怒吼,卻不知道他在喊什麼。
「繼續剝!」聞人下令。
「暗衛」立即重新動手,面無表情的移動著刀子。
刀片特別的鋒利,削鐵如泥的那種。
其實聞人更想讓刀刃鈍一點,這樣一刀切不進去,就要使勁的,來回的切。
但是聞人很懷疑鞏翔宇的承受能力,如果這樣切法,恐怕不出三刀鞏翔宇就會昏死。
這樣一來,倒不如刀刃鋒利一些,即使切的時候不那麼難受,但是切過之後的疼痛,卻十分殘忍。
鞏翔宇已經痛得意識模糊不清,甚至不知道他的頭皮被切開了多少,頭頂感覺到整片的疼痛,好像「暗衛」正在扒他的頭皮一樣,疼到發麻。
鞏翔宇不斷地哆嗦著,感覺左邊太陽穴留下溫熱厚重的液體,在他的皮膚上滑過還有些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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