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宮門深鎖新王立
看見李問道走進來,比干看了他一眼,李問道沖著比干點了點頭,「大人,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大王!」
一直跪在床邊默默無語的比干,突然就沖子受大喊了一聲。
一臉淚花的子受有些吃驚,看了眼父親的屍身,又驀然轉過身來。
「七叔?」
「臣比干參見大王。」
說罷,比干跪著向子受身邊挪了兩步,行起了三叩九拜的大禮,餘下眾臣也紛紛效仿,連李問道和妲己也跪了下來。
「七叔,諸位,父王剛剛歸天,受此時心裡好難受,我怕,我,」
子受終於明白過了,比乾的這聲「大王」是沖他喊的,臉上明顯有些慌亂,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所謂天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先王已經故去,殿下理當即刻接位。太子不僅是先王的嫡子,更是我大商的儲君,太子此時若不接位,難道想致天下大亂不成。」
說話的是那個老年史官,當初帝乙想立長子啟為太子時,此人堅決反對,曾曰:自古有嫡立嫡,無嫡方才立長。
殷人信天意,重傳統,史官的品級雖不高,只是個三品上大夫,但是地位很重要,尤其是這個時候,他的話怕是比當朝太宰還要一錘定音。
「大王還等什麼?難道想讓天上的先王失望不成?」
李問道看見子受在看自己,立刻就大喊了一句。
「唉,好吧,諸位愛卿請起身。」
子受再無猶豫。
「臣妾謝過大王!」
這一番禮束,子受從此便是這大商的君主了,是真正的人皇,剩下的不過就是再在大殿舉行個儀式罷了。
這裡必須解釋一下,「臣妾」一詞不是后妃在君王面前的謙稱,而是一群大臣在最正式的場合面對君王的自稱。后妃在君王面前一般自稱妾,若是相當熟悉受寵愛的,也可以直接自稱為我,這一點,與民間無區別。
比干站起身後,又再次看著子受說道:「大王,先王已經故去,請傳令敲喪鐘吧。」
那廂邊,大王子子啟手持寶劍,帶著一幫府里的食客,瘋子一樣沒命的往王宮衝去。這些食客中大多為雞鳴狗盜之徒,但也不乏一些異士高人,正是這些異士衝鋒在前,孔師不敢拚命阻擋,生怕傷了大王子性命,這下反而給了大王子子啟一些幻想。只要能在老三接位前衝進王宮,那他這個長子就可以和老三好好說道說道,到時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可惜是,這幫人衝到了王宮大門前,再也不能前進半步。
王宮大門緊閉,不見一人,但宮牆之上卻刀戟林立,弓弦緊繃,數百隻火把照亮了宮門前青灰色的石磚,大王子子啟僅剩的百十號人的影子在風中搖晃。
「來著何人,深夜闖宮,想謀反不成?」
「我乃大王長子子啟,爾等還不快快開門,我要進宮見大王。」
「原來是大王子殿下,殿下深夜帶人闖宮,可有大王手諭?」
姜文煥的聲音不緊不慢,高亢中帶著點深沉。
「大哥,怎麼辦,我們哪來爹的手諭?」
二王子微的聲音都有點打顫,身後的孔師士卒已經堵住了去路,前方几百隻弓箭手,利箭在弦。對於微來說,他的心態可與啟不同,他就是純粹的妒忌而已,就算把老三拉下來,也輪不到他,在這生死關頭,他有點退宿了。
大王子啟看了看周圍的形式,一咬牙,對著身後幾名食客說道,「我是大王子,是大王和娘娘的長子,他們不敢真的傷我,你們幾個給我強沖。」m.
幾名飽食終日的雞鳴狗盜之徒,「烏呀呀」地叫含著就沖向宮門,只是這幾人剛跑到大門不遠處,嗖嗖嗖嗖的利箭破空而來,「啊啊啊!」幾聲掙扎過後,王宮門前就多了幾具大「刺蝟」橫趟在地,再無聲音。
孔師掌師將軍孔宣一直守在朝歌東門,謹防城東四十裡外玉皇頂和龍脊山一代的龍師,該師的掌師將軍樂榮是帝乙的第一位王后的親弟弟,二十年前的榮耀早已離他遠去,到如今,富貴仍在,恩寵尚可,只是他心有不甘啊,「姐姐啊姐姐,你為何就不能生個男孩?」
一次偶然的機會,樂榮結識了大王子啟,雙方雖各懷鬼胎,但卻臭味相投,兩個心有不甘的男人就這樣達成了利益同盟。當樂榮半夜接到大王子啟的飛羽修書時,立刻就帶上了三千精銳車卒向朝歌而來,可惜在離城十五里處,便與雲夢師的三千車卒狹路相逢。雲夢師的車旅旅長殷破敗可不是吃素的,此人年曰三旬,比他的師長(據甲骨考證,殷商時軍隊最大單元為師,長官就叫師長,以下還有旅的長官旅長。)姜文煥還要大上幾歲。
平民出生的殷破敗因作戰勇猛,屢次受到嘉獎,帝乙也非常欣賞他,不顧群臣反對,將其提拔為雲夢師車旅旅長,成為掌握雲夢師三千精銳車卒的掌旅副將。帝乙此舉是為制衡掌師將軍姜文煥的,兩人雖然平日里雖然相處的並不多貼心,但明面上也還過得去,都是少年勇猛,偶爾的也還能在一起醉生夢死一場。這一次,姜文煥也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員猛將,畢竟此人對帝乙忠心耿耿,由他去堵住龍師可能的躁動,姜文煥還是很放心的。
看見前方手拿長戟,威風凜凜地站在兵車上的殷破敗,以及他身後那上百輛猛獸般靜立的兵車,樂榮長嘆一聲,他終究沒有膽量與勇冠三軍的殷破敗對陣,轉身領兵而去。
大王子啟在王宮門前焦躁地來回渡著步,眼睛不停地看向城東方向,「該死,樂榮你怎麼還沒到?怎麼還沒到!」
「咚咚咚咚咚咚咚」,沉悶的鐘聲自王宮深處傳來,稍微停頓一下后,鐘聲再次傳來,仍舊是七響,如此連響了七次。四十九響之後,萬籟俱寂,東方漸顯魚肚白。
戒備森嚴的王宮開了一扇小門,一個宮人的聲音傳來了出來:「先王歸天,新王已立。大王有召,命大王子與二王子進宮奔喪。」
子啟與子微不禁嚎啕大哭,大勢已去矣!
在不遠處的庸伯府,小瓔珞側身在月瞳姐姐的懷裡鶯聲哭泣著,「姐姐,是大王在半路上把我撿回來交給娘娘的,嗚嗚......」
王宮內,妲己陪伴著王後娘娘回到了她自己的寢宮,剛剛把兩個不成器的兒子打發走後,簡荻娘娘身心疲憊,想一個人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