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欺負
「遠兒啊。你身體還未完全康復,怎麼就又開始煉劍了?為師了解你的心情,但是試劍會只不過是一時之事,並非一世之事。劍修一途欲速則不達,你千萬不可為了試劍會而壞了身體,為以後修劍留下隱患了。」白鬍子長者語重心長的對長遠叮囑道。
長遠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誰下手這麼狠把他打成這個樣子的?現在反倒裝得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來說這番話,也不心虛嗎?
「是,師傅。我也只是出來活動活動,練練劍招罷了,並未動氣。」
「恩。」文野真人滿意的點點頭,長遠的白眼他自然是看到了,不過這個徒兒是他親手帶大的,一貫是極偏愛的:「就算這次你未拿到前三,為師也許你御劍之術。這樣可好?」
「是,師傅。」
「你不高興嗎?」
長遠真想說,天光劍派的死對頭萬華劍宗的弟子十四歲就已經開始學習御劍之術了,而他已經十五歲了快十六歲,卻還不會,這可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欲速則不達,欲速則不達。」文野真人笑了笑,「為師要與你文松師叔下山一趟,下月上旬才會回來。門下事務你要多費心些,我不在,你定然要監督師弟們的練習,切不可放鬆,若有什麼不能決斷之事,你便去找你文顯師叔罷,我已與他交代過了。總之,你切不可心急練劍一事,好生休養便是。」
「是,師傅。你出門可小心些,我在這裡,你倒不用擔心。」
文野真人點點頭,正待轉身欲走,突然回過頭來道:「還有一件事情,我忘記交代你。」
「何事?」長遠見師傅面色凝重,急忙問道。
「便是你宗寂師弟。」文野真人頓了一頓,突然嘆息道:「你切不可教他劍宗心法,劍招的話,他若是跟著其他弟子學習也就罷了。但是修劍之心法,你卻不可教與他,甚記。」
「這是為何?」
「為師自然有為師的考量,但凡是修劍之心法,你注意不要授予他便是。」話畢,文野真人擺擺手,一拂袖便出了練劍台。
長遠細細思索了一番,心想:往時宗寂的劍術確實爛,還常常被其他師弟嘲笑,有和他一般大小的師妹也比他的劍用的更好。難怪了,師傅竟然從來沒有交過宗寂劍宗心法。這般的話,那個法寶豈不是真成了宗寂的保命符了。怪哉,師傅到底是偏心呢,還是不偏心呢?
他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師傅的用意。當下便自言自語道:「我管宗寂那麼多做什麼?這個討厭鬼學不學劍,與我何干。」
「長遠大師兄,大師兄。」一個粉衣女弟子急急忙忙的朝他這邊跑過來。
「師妹,可有什麼事?」林長遠試探的問道,練劍台這邊的女弟子不多,他都比較熟悉,這個師妹他確實沒怎麼見過的。怎麼會來找他呢?
那女弟子跑得直喘氣,這會兒一個字也蹦不出來,急得額上直冒汗,臉逼的通紅。
「不著急,慢慢說。出了什麼事情了?」
「不好了,大師兄。練劍台到葯堂的小路上,有幾個弟子打起來了。師兄你快去勸勸吧。」
林長遠一皺眉,想,這師傅才離開,這群傢伙就開始無法無天了?
「快帶我去,被我抓了,我要好好責罰這群傢伙。」
粉衣小師妹點點頭,立刻返身帶林長遠往小路去。
「師兄,我本是去給葯堂送葯的,哪知出來便看到幾個師兄拖著一個人往小路帶,我恐怕出事,趕緊就來找你了。」
練劍台和葯堂是有三條大路相連的,但是還有幾條小路,走得人很少,兩邊樹木有茂密,若不是有人在外看到了,拖進去挨了打,可是不那麼容易被發現的。
「就在那裡!」
林長遠矗在這群正打的暢快的弟子背後,顯然他們都還沒有發現這個師兄。
這幾個一邊打,一邊罵:「小畜生,讓你去告狀,讓你害師兄受傷。」
「你以為有師傅護著你,你就能上天了是不是?」
「以後別讓我見你,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們每打一拳,每踢一腳都沒留什麼情面,可是被打的人卻連悶哼都沒一個。
打人的林長遠可熟悉得很,有一個便是那天和他一起下山的長峰,還有兩個是文武師叔門下的弟子叫靈元和靈超。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放肆。」長遠厲聲喝道。
長峰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立刻站定了身子,緊張的回道:「大師兄。」
其餘兩個人也住了手,挨著長峰站著。
「長峰,你好大的膽子!」長遠看著躺在草地上的那個人,正是小師弟宗寂。
宗寂已經滿臉是血,衣服上全是泥巴,頭髮亂的跟枯草一般。他顯然是疼得不行,連站都站不起來,死死的咬住嘴巴。見到長遠了,卻立刻就把目光避開了。
「大師兄。是他先去告狀的。」長峰半嘟著嘴,含著一口氣,瞪著宗寂。
「住口!我何時教過你對同門師兄弟拳腳相向的!」
長峰顯然是不服,嚷道:「難道這個小畜生仗著師傅疼愛他,跑去告狀害的師兄被那麼重的責罰就算了?師兄連這次的試劍會都沒辦法準備了!他憑什麼?」
林長遠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長峰越說越沒有底氣,他還重來沒見過大師兄這般冷峻的表情。
「長峰,之前受罰之事已經過了!你不要再糾纏不放。既然那天的事情是因我而起,也算了我累你們受罰,你要是覺得那天師傅罰你跪刑堂委屈了,我今天便在刑堂門口再跪一中午還你。此事到此為止,若是你再不依不饒,我定下重責!」
「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為你不平。」
「長峰!剛剛我說的話,你都當耳邊風了?」
長峰見他面色不善,也不敢與他再爭辯,只好道:「是。師兄。」
長遠看了看他,有看了看那兩個靈字輩的弟子,道:「今天的事情,各罰你們掃練劍台十天。」
「是,師兄。」
「還不快走,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三人互望一眼,這個責罰實在是太輕。若是被其他師兄或者師傅抓到,不挨上個百來板子是逃不掉
的。
長峰迴頭對著宗寂挑釁的一笑,又瞪了一眼跟在長遠身後告狀的粉衣女弟子這才與其他人一起往練劍台走去。
粉衣女弟子對這個師兄的處罰有些不滿,卻不敢言,心道:「明鳳師姐說得對,這個大師兄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林長遠卻根本不會注意背後這個小女娃的心思。他快步走過去把宗寂抱起來,往葯堂跑了去。
宗寂全身僵直,雙手緊緊握拳,始終不肯看長遠一眼,與他那天抱著長遠的手臂嚎啕大哭可是天差地別。
那葯堂的弟子給他清理面部,他也不肯抬頭。弄得葯堂的弟子,左邊擦得也不是,右邊擦得也不是。想給他檢查一下身體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口,他卻連動都不動。
林長遠搬了個椅子放到他對面坐了下去,道:「宗寂,你可是覺得我罰他們罰輕了?」
宗寂不說話,任由額頭上的傷口滴血。
「你這般想也是正常的,我確實罰他們輕。那是因為這件事的起因是由我而起,當日在浦原山林,也是我主張把你留下來。他們不過是聽從我的吩咐罷了。所以最該受罰的是我。」
宗寂猛的抬起頭,半張著嘴巴獃獃的看著林長遠。
他本來圓潤的臉龐,氣色極差,眼周儘是陰影,右額角一道半寸長的傷口已見白骨,肉皮外翻,浸出一層層血珠。
長遠從葯堂弟子手上接過白布和膏藥,小心翼翼的把那道傷口的血水吸乾淨,又取出指拇大小的藥膏,輕輕的敷上去。
「你也不必怪他們,今天的事情,我自會去刑堂領一百仗板子,也算是給你一個交代。」他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好像這一百仗板子是小菜一碟。實際上,他若再去領法那是傷上加傷,那就不是一兩個月能好完全的了,少說得大半年,往一年去也說不定的。
林長遠見宗寂愣愣的看著他,那樣子傻乎乎的,他突然伸手捏了捏宗寂的肉臉,笑道:「怎麼?你不信?那等會兒便與我一起去刑堂好了。」
宗寂瞪的圓圓的眼裡突然就滾出來兩串淚珠,嘩啦啦的,很快就成了兩條小溪,止都止不住。
「怎麼又哭了?你一個男孩子,卻這麼愛哭,這算怎麼回事。」長遠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鼻樑,他是真的不懂這個小鬼。別人把他往死里打他是吭都不吭,自己隨便說幾句話,他就跟觸了他幾輩子的傷心事一般,哭的稀里嘩啦的。
宗寂猛的扣住長遠的手指,用力的拽住,念道:「師兄,宗寂不要你受罰。不可以的。」
長遠並不回他,只把他的褲腳給撩起來,嘗試著捏了捏他的膝蓋,道:「這裡還痛嗎?膝蓋。」
宗寂搖搖頭。
他有順著膝蓋骨往小腿捏下去,一直到腳踝。
宗寂還是搖頭。
「那看來並沒有傷到雙腿。」他想了想,還是吩咐了葯堂的弟子取來一小盒藥膏交給宗寂,
「還是拿回去每天擦一點。」
「師兄,你不要去領罰。我不怪他們的。」
林長遠有些奇怪的看了宗寂一眼,他突然意識到,無論他等一下說什麼,宗寂的接下來的話,可能還是那一句:師兄,你不要去領罰。他忽地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圈子裡,一個小鬼的圈子,怎麼轉都轉不出來。而且越是到後面就越會妥協。
旁邊的弟子只感覺這個大師兄莫名其妙的就把臉色垮了下來,周身散發出一股冷氣。大部分人都巧妙的選擇了迴避,離這兩個人遠遠的。
只有宗寂還眼巴巴的看著這個大師兄,見他好久沒答話,又不知死活的道:「師兄,你不要去領罰好不好,宗寂不想你受罰。」
林長遠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可是看著宗寂那黑不溜秋的眼珠,又實在沒法子把這氣發出來。他壓下氣來,思索了一會兒道:「宗寂,有些事情有規矩,有底線。今天的事情,必須有個人站出來負責,那個人是我。如果我不去領罰,情理上都說不過去,更何況我不喜歡欠人人情,特別是你的。」
長遠以為,像這般講道理的話,宗寂是要聽的。上次不也是這樣,最後才把宗寂給糊弄過去嗎?可是這一次,宗寂的反應卻和上一次大不一樣,他雙唇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連抓住長遠的手指也抖動起來。剛剛才止住的眼淚,一瞬間眼眶又紅了。
「不是人情,師兄,不是人情的。」
林長遠見他這般激動,連忙輕撫著他的背,給他順氣:「好好,不是人情。」他嘴裡這般說著,心裡不由得一陣冷顫,這才是祖宗啊,這要是稍不順他意,他就得翻天啊,難怪師傅不讓他學劍宗心法,要是學成了一身本事,那還不有得鬧了。
宗寂挨了一頓狠打,又失了血,來來回回又激動了那麼幾下,這會兒終於是有點虛了,他本和長遠面對面靠得極近的,這會兒頭一栽就倒入他懷裡,「師兄,我明天能跟著你學練劍嗎?」
林長遠沉默了一下,道:「宗寂,學劍很苦。」
「知道。我想學劍,跟師兄一起。」
「你要聽話。」
「師兄,宗寂會聽你的話。」
長遠拍了拍他的腦袋,道:「明天早上,早點到練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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