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反擊上
崇州乃是通往混元界的必經之道,並非指混元界與崇州相交界,而是在邁過整個崇州旱地之後,有一處綠地被稱作天水城,這個地方正是當初封印混元界之處。
混元界又分為上下兩層,殺界與血界,普通妖族都處在上界殺界之中,唯獨是嬴氏,被封印於下界血界之處。除了這兩界之外,混元中力量紊亂,有自上古下來的多個封印之地,很多都已經不知其名,更不知裡面封印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來這裡的修者莫不是小心翼翼,只怕行錯半步落入那些奇奇怪怪又威力盛大的封印之中。
不過世上總不乏膽大冒險的人,儘管混元界危險重重,特別是那些根本無解的古老封印,但是這其中也能夠博弈出巨大利益。曾經也有過修者從這混元界中帶出過上古被封印的古劍,當稱絕世神器,羨煞旁人。
然而對於這三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修者來說,進出混元界就等於在鬼門關前繞一繞。何況他們還要破開血界的封印裂縫,才能進到嬴氏所處之地。
混元界似乎本身就是一個力量的混沌體,其中不可見天日,總是昏昏暗暗,四周充斥著各種不同的力量壓迫進入的修者。
長遠體虛,行得十分艱難,長峰幾次看不下去提出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都斷然被長遠拒絕了。他越是往混元界裡面深入,胸腔里那顆心就越是跳動不止,好像從他摔下山崖,到現在才開始真正的要清醒過來,他總是想要再快一點,更早一點看到宗寂。
「我看還是休息一會兒吧。這個地方力量比較小也比較單一,算的上安全了。」贏塵開口道,「等到了血界,破封印裂縫也不是那麼簡單的,還得費好些力量,我們兩人都受了重傷,若再不積蓄些力氣,恐怕連裂縫都打不開。」
長遠這才點點頭,停了下來。他也不願意去接觸長峰的目光,總覺得有些虧欠,背靠著一顆大石碑便坐了下來。
剛一沾地,長遠便覺胸口處一陣寒冰,如瞬間墜入了冰窖。他尚未回過神,從他前襟處立時飛射出一支木箭,那木箭樣子極為平常,可是全身卻籠罩在一團水藍色的光芒之中。
地上的石碑突然湧出一陣黑氣,將林長遠三人全部籠罩在內。
長遠立刻意識到不好,可是似乎已經遲了。他看不見也聽不見,甚至是連感覺都好似被剝奪了,整個人好像置於虛空之中。然而此時,他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卻顯得極為可笑:完了,也許他再也見不到宗寂了。
當這個想法從他頭腦中一閃而過,長遠才驚覺出一陣尷尬。他摸不清這石碑的情況,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遇到了某一種封印,他竭盡全力去回想剛才的一幕幕,只有那支木箭,那支木箭是勉強算是他所熟悉的。
那箭正是他與宗寂掉落入瓊州冰原的山洞所遇之仙器,他一直隨身帶著。長遠鎮定下心神,以他目前的狀況,連遇到五階的修者大概都有性命之危,想要靠力來強破目前這狀況肯定是行不通,以那支木箭的狀況看來,這支仙器倒成了他們死裡逃生的法子。
果然,不待半刻,黑霧之中變出現了點點藍光,隨著那水藍色光芒的擴大,長遠逐漸能夠聽到看到些東西了。這一遭似乎是有驚無險,長峰與贏塵都沒有移動過位置,三個人就是面對面的距離罷了。
「轟,轟,轟。」巨大的聲響在三人耳邊綻開,聲響中伴著巨大的力量震蕩,三個人都同時猛的站了起來。這個地方離血界的封印之處已經很近了,而這聲音聽起來正像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最緊張的是贏塵,他很快就通過接二連三的劍氣聲判斷出來出事的地方正在血界封印附近。此刻他也顧不得長遠與長峰,心道一聲不好,拔出佩劍就去斬周遭的黑霧。
可是那些黑霧不過在劍氣之下微微變淡,一旦劍勢收回,它們又重新蜂擁而至,團團包圍住三人。
「別動!」長遠拉住贏塵道:「這黑霧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攻擊性,但是似乎也不那麼容易破開。你這樣不過是白白浪費力氣,先靜下來,仔細聽,還是能夠聽到外面的聲音。」
贏塵眉頭一動,停了劍勢,靜坐下來。果然斷斷續續有聲音從外面傳進來,隨著劍氣聲慢慢減弱,那些聲音就越發清楚了。
「放了他!你這不要臉的老東西。」
「哼。你們嬴氏造謠污衊我天光劍門,陷我派於不義再先,現在卻想討回這個偷上我派的小螻蟻,簡直是白日做夢!」這個聲音,長遠與長峰都算的上有印象,正是天光劍門的長老撫鳴。兩人對視一眼,顯然都不敢太確定,如何撫鳴竟然直接闖來了嬴氏門口。
又忽傳來一陣哭叫聲,像是女人的聲音,撕心裂肺,聽起來都令人感到痛苦不堪。那女人一邊哭,一邊叫道:「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他,不要再折磨他了。」
「你不應該求我,想為你兒子討性命,求你們嬴氏的族長去吧。」撫鳴嘶啞的聲音毫無半點波瀾,又接著道:「或者,我們一命換一命,只要你們將那個連是否真正具有嬴氏血脈的都不知道的少主帶出來,我就將這個人還給你們。」
「不要求他。嬴氏與修真界的仇恨不共戴天,你今天放也好,不放也好,都只有死路一條!」
「哦,那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撫鳴突然大笑起來,道:「早知道那修者妖族共修的經法謠言是你們嬴氏所放,我還奇怪,你們將這矛頭指向我天光劍門到底是為了什麼?自然不可能是為了這個小螻蟻,既然不是為了他,那麼他的生死又有什麼意義?全當是送給我們派的大禮了,剝皮抽筋,總能從中窺見些你們嬴氏力量的秘密吧。」
「你放了他,我來代替他。」女人幾近崩潰的叫道。
贏塵臉色慘白,他知道在天光劍門手中的那個族人就是同他一起上山的嬴信!那個女人正是他的母親贏倩。
他心裡生出些恐懼,又有些內疚。這一切都太突然,至嬴氏重出,到底他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的。他也總有著嬴氏族人的驕傲,以為憑藉著他們強橫的力量,是沒有哪個門派,哪個族類敢這樣對他們的。只有他們上別的門派叫囂,只有他們收滅其他的小小族類,不會輪到有別的人膽敢在他們嬴氏的門口拔劍。
可是族長呢?長老呢?少主呢?他們怎麼允許族人受到這樣的對待呢?
長遠見贏塵已陷入恍惚之中,遂示意長峰盯住他,而後把那支浮在頭頂的木箭拿了下來。包裹著藍光的木箭非常的溫順,長遠一觸碰到箭身就感覺刻在上面的那條龍形似乎凸出來了,那些鱗片摸起來極為真實,雖然仍然沒有一絲仙氣,但木箭中波動的力量卻是非常純凈的。它所在的地方,那些黑霧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長遠想,只要用這支箭在前面開道,要走出這黑霧想必並不困難。然而,一旦出了黑霧,他們反倒極有可能被天光劍門與嬴氏族人發現,那才真是危險了。
因而,他取下了木箭也沒有繼續動作,反而繼續凝神聽著外邊的動靜。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女人的哭泣聲突然止住了,隨之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鎮定,威嚴。
「所為名門大派就是肆意虐殺他人性命,為了追求力量而不擇手段,好讓我開眼界!」
「少跟我來這一套,贏垠,老頭子我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對你的族人說罷。既然你出來了,我也不想多說廢話,這個傢伙我天光劍門是絕對不會還給你們,你想要討回去,簡單,拿宗寂那小子來換。除此之外,沒有第二種選擇。」
嬴垠沉默片刻道:「你想要少主?那是嬴氏宗脈,不單是我,任何一個嬴氏族人都不會讓他和你走的。不過話既然說得這麼明白了,我亦不遮遮掩掩,我雖然不能放他走,但倘若少主自願與你離開,那我也絕不會阻止。」
「族長?!」女人不可置信的驚詫道。
嬴垠沒有回答他,只是往後退了半步,望向背後。宗寂半跨一步從他後面走上前,臉上帶著不屑與嘲笑,他用那種讓人聽起來毛骨悚然的低沉聲音對嬴垠道:「你確實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見到對方因為他這句無頭無尾的話,半笑起來。宗寂才正眼看向撫鳴與那些天光劍門弟子守著的鐵籠里。見方的鐵籠中蜷著一個人,他額頭眉心中間被開了頭骨,留下一個深洞,四肢筋脈盡斷,毫無生氣。大概是因為某種咒符的關係,其體內的力量仍然在運轉,身體因而隨著時不時的抽搐。
宗寂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他身體里又開始燥熱起來。指了指鐵籠,道:「你今天親自帶他來嬴氏,該不會真的認為你們拿他換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難道是日更的節奏?
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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