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沉默的夫妻

她掃了一眼桌上擺著的各類果盤還有甜果，不由吧唧了一下嘴巴，「錦春，一會兒娘親祝禱完之後我就可以吃了嗎？」

錦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九公主輕聲一些，別打斷了貴嬪替皇上祝禱，娘娘已經跪了兩個時辰，若是被打斷了就得重新來過呢。」

顧梨忙捂住嘴不讓自己再發出聲音，只是揮舞著小手表示自己不再說話。

皇上父親怎麼還不來呢？該不會今晚他被後宮那些鶯鶯燕燕給吸引了心神吧？

她不免有些擔心，不住地左顧右盼，還未看見皇帝的人影。

徐念儀虔誠地對著紅梅園處跪著，眼角隱隱有淚光閃爍，「入宮多年，對皇上未盡侍奉之心，只求蒼天保佑皇上聖體康健，信女願茹素報恩。」

又用力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砰砰作響，每一聲都敲在顧梨心頭。

顧梨心疼地齜牙咧嘴，忙上前抱住徐念儀，「娘親你疼不疼？」

「娘親不疼，娘親遠沒有阿梨額頭上的傷萬分之一的疼痛。」徐念儀心疼地撫、摸著顧梨額頭上的傷疤，恨不能代替顧梨受傷。

「呼呼，阿梨替娘親吹吹。」顧梨靠在徐念儀懷裡，「娘親，你每年都要替父親做祝禱，可是為什麼他從來不來看望我們呢？」

徐念儀笑著替顧梨整理了鬢間的小碎發，「你父親是皇上，他日理萬機忙不過來，阿梨一定要理解父皇的辛苦。」

顧梨乖巧的點頭，視線落在紅梅園的入口，果真看到一道身影佇立。

她嘴角微勾，刻意揚聲道：「阿梨不會生父皇的氣，母親也不要生父皇的氣。」

「我怎麼會生氣呢？」徐念儀抹了抹淚水，「只要你父皇一切安好，娘親就心滿意足了。」

皇帝將顧梨和徐念儀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心中不可抑制地湧起漣漪。

「你所求所願就這麼簡單嗎？」終究是忍不住現身，皇帝渾然忘了剛開始堅決不踏入春和宮的決心。

本以為他的現身，會讓徐念儀欣喜若狂。

然而徐念儀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竟是半側過身去不再看他，「臣妾戴罪之身，不敢面見聖顏，還請皇上勿怪臣妾失禮。」

「咦，伯伯？」顧梨驚訝地看看皇帝，又看看徐念儀，納悶道：「娘親，這就是我之前遇到的伯伯，他是皇上嗎？」

徐念儀緩緩點頭，輕聲道：「阿梨，他就是你的父皇，過去祝你父皇生辰快樂吧。」

顧梨扭捏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裙子，嘟著嘴道：「娘親不早說父皇要來，女兒也好換身漂亮的衣裳，第一次見父皇都沒有準備好呢。」

皇帝頓時失笑，沖顧梨招了招手，「前幾日、你都敢爬樹了，這會兒反倒在意起形象了？」

「父皇！」顧梨興奮地撲了過來，一把抱住皇帝的大腿，「之前的不算，這是女兒第一次見到父皇呢，父皇終於有空來看娘親和女兒了嗎？」

仰著頭的顧梨，眼中光芒閃爍，極為興奮。

總算是來了，說明皇帝心裡還是惦記著娘親的，那後面只要她加把勁，一定能讓兩人和好如初。

皇帝緩緩點頭，「再不來，阿梨都不認得父皇了。」

顧梨突然撅嘴，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八姐姐總說父皇不喜歡我才不來看我，今日父皇來看我，定然是喜歡我的，哇……」

說著說著，顧梨哇哇大哭起來，抱著皇帝哭得好不傷心。

委實不怪我裝嫩耍賴，若是沒有我在中間當皇帝和徐念儀的黏合劑，不知道你們二人還要多久才能解開誤會呢。

顧梨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偷摸著打量二人「阿梨不哭了，你父皇他只是太忙了。」

徐念儀忙走過來想要安撫顧梨，皇帝也想替顧梨擦擦眼淚，手忙腳亂之下卻碰到了徐念儀的手。

兩人彷彿陌生人一般，迅速地收回了手，尷尬的氛圍瀰漫在兩人中間。

皇帝本以為徐念儀是刻意做這些事，為的就是給他瞧見。

可是他現身之後，徐念儀沒有露出半分高興之色，也沒有刻意討好逢迎，看來並非是事先準備。

這廂顧梨看徐念儀和皇帝之間不說話，繼續哇哇大哭，「我今天真是太高興了，一會兒一定要多吃兩個糖乳棒。」

說罷，她哭泣聲戛然而止，蹬蹬蹬地跑去拿了一些桌上的點心過來，「父皇你看，這都是娘親為了給你做生辰祝禱親自準備的，你嘗嘗？」

顧梨為了喂皇帝，吃力地踮著腳，也只能夠到皇帝的胸膛。

皇帝失笑，彎腰咬了一口顧梨手中的東西，是他愛吃又熟悉的味道……

紅梅園的石桌上，滿滿一桌吃食，徐念儀應該是準備了一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