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略過前排一眾香氣撲鼻的菜色,徑直來到打飯區,對他來說吃飯就是為了填補胃部的空虛,
「老闆打碗飯。」
老闆是個長相清秀的中年人,探出頭來看了看江朝鳴空空如也的手,當下多打了二兩飯。
附近有很多工地,很多工友都會來這裡吃口飯,他們通常也是隨身攜帶者一件物品,和著白飯一起吃,老闆估摸著是工地提早下班了。
這家店約十張桌子,江朝鳴端著飯碗在角落的位置坐定。
往常香氣騰騰的熱飯,現在光是聞著味道就覺得噁心,他把裝辣椒地袋子解開,抓起幾個就胡亂往嘴裡塞,直到辣味衝到頭頂,模糊了味覺神經,一碗飯猛地灌入喉嚨,噁心感還有,但是不至於吃面時候的噁心了。
胃部的空虛感也減弱了很多。
只是不知道每次這麼吃會不會吃壞肚子。
解決了溫飽的問題現在就是得給自己找一個活干,必須得擺脫贅婿的身份才行。
偏僻的城鄉交界處本就沒有多少租戶,江朝鳴找了塊空地,這裡雜草叢生,長得密密麻麻的,如果有人進來過,勢必會在草叢上開出一條道來,而這裡一望無際都是雜草,顯然沒什麼人來。
他翻出口袋裡的東西,幸好還在。
他記得自己就是因為要把這兩件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交給警察,半路除了車禍,照理來說這東西早就應該丟失在馬路或者醫院的某個人手中了,為什麼偏偏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只有一種可能。
這是陰間的東西。
想起在冥河上看見的大媽,江朝鳴懂了。
眼鏡和錢都是陰間的東西,至於對方為什麼要給他他還不清楚。
他在一次仔細審視金屬框架眼鏡,把他架在眼睛上,他很清楚這副眼鏡絕對不會是為了裝飾美觀用的。
「哇」江朝鳴突然大叫一聲。
轉頭看去,三個粗黑漢子如山一般站在他的身後,把本就心虛的他嚇了一跳。
「老大?」
老大?
三個人膀寬腰粗,個個體格健壯,眉粗兩寬,像小說里的黑旋風李逵,看著就很不好惹的樣子。
不會是某個黑集團的吧?
江朝鳴挪了一下身體,餘光默默規劃著逃跑路線。
「眼鏡哪裡搞來的,還蠻帥!」剛才搭自己肩頭的男人率先開口了,一隻手就要抓上江朝鳴的眼鏡。
自己還沒搞明白的玩意兒怎麼能被就這麼奪去,他立刻把眼鏡摘下塞進褲袋中。
一個瘦弱男人被三個粗黑壯漢圍在中間,如何才能逃脫?
靠武力?不行!
色誘?不行!
自己的腿還沒對方的胳膊粗,硬拼,肯定被直接放倒。
想起新聞上那些被盜竊反抗被殺的人,他忍不住有些顫慄。
擺脫!換做誰都要抖兩抖,這三個人,看著就不像好人啊。
他們要眼鏡還是要錢不如都給了吧,自己保命先。
可自己這事兒要找誰說去,哪個警察會為了一副眼鏡興師動眾,恐怕都要聯合起來嘲笑他了吧。
不如裝傻。
江朝鳴拔起雜草就要往嘴裡面塞。
那三人忙來拉住,面色驚惶。
「老大,你沒事啊?」
老大?
自己啥時候成老大了。
難不成呂傑是混了什麼不幹凈的圈子?
再看三人都緊張地盯著自己。
很奇怪剛剛明明是怒目圓睜的模樣如今怎麼又看起來很親切?
「你們是?」
「老大兄弟好幾個被抓了,東西也都還回去了。」
「我們那天在瀾滄江邊上看見你,叫你你也沒應,第二天就見你掉那水裡面了,你沒事吧?」
帶頭的那個眼中充滿了驚喜。
江朝鳴突然想起那天自己在岸邊看見江里的呂傑,肚子和臉都翻著,已經溺水起碼十二個小時了,是死得透透的了。
難不成呂傑是畏罪自殺?
但是一個精神病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覺悟?
「老大,你怎麼和我們也裝起來了,你不是說你在調查一件事,故意偽裝成精神病的嗎?現在兄弟們有難了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粗黑漢子跪倒在地,如同拜見神佛一般。
他剛才說呂傑是偽裝成精神病的?那就是說呂傑本身是沒有病的?
再看三個人穿著髒兮兮的無袖背心短褲衩,看起來和呂傑的這身打扮截然不同。
這三個人究竟是幹什麼的?
一個面頰尖長的青年,見江朝鳴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憤憤不平。
「呂傑!我們跟你幹了這麼多票,兄弟們哪個先退縮了的,哪次讓你為難了,現在你進了豪門就把兄弟們忘記了,我告訴你兄弟們要是死了,你也得墊背。」
粗黑漢子一把捂住尖瘦青年的嘴,狠狠瞪了他一眼。
尖瘦少年受到了警告退至後面。
「老大,這事兒我們只能拜託你了。」
粗黑漢子沒有說出具體是由,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後面兩人。
接著江朝鳴口鼻被捂住。
他掙扎了幾下,無奈對方力氣太大,自己漸漸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他的手腳被捆綁著,嘴裡被塞了一團不知道什麼東西,說不出話來,全身上下唯一能夠動彈的只有眼睛。
他四下打探著周圍的場景,無奈自己的面前蒙了一塊黑布,什麼都看不見。
「王夫人,我保證兄弟們下一次不敢了。」
「哼,毛賊,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賊,我最恨偷東西的窮人了。」章程把窮人兩個字念得很重。
「有錢了不起啊,你們王家也不過如此,還不是找了個窮女婿?」
江朝鳴隱隱約約聽清兩方的對話,是丈母娘和剛才綁架自己的三個人。
他們在吵什麼?
很快聲音就停了。
江朝鳴猜測丈母娘現在肯定是恨得牙根痒痒,找了一個廢物女婿上門,還被小混混調侃,這是何等的侮辱。
「你們就這點能耐了是吧?偷東西還有道理了?」丈母娘幾近歇斯底里。
「你今天必須把人還給我,否則我就……」
「臭小子,你要威脅我啊,你就什麼?就什麼?」
「你不知道你們砸碎了什麼東西,還想我放人,你們先賠錢再說!」
「臭小子,一個個窮酸樣,你們賠得起嗎?估計一輩子還這個瓶子都不夠,那小子活該被打死。」
說到這,尖瘦臉一把扯開江朝鳴面前的黑布。
面前正是自己的岳母和三個叫自己老大的漢子。
「你窮女婿的命值不值那個瓶子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