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命泉初開

黑霧在空中肆虐了大約半炷香的時間，開始逐漸回到葉凰的體內，而在這短暫的時間當中，方圓十數丈的範圍之內已經化成了一片荒蕪，枯死的樹木，乾癟的屍體……

而隨著黑霧的回歸，葉凰的氣勢也發生了變化，只見她那被黑霧籠罩的苦海之中隱隱裂開一絲縫隙，一股晶瑩的神泉若隱若現，神力不斷從其中逸散而出。

『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開啟命泉，是因為黑霧的作用嗎？』大漢有點吃驚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而隨著黑霧完全回歸到葉凰的體內，突然之間，葉凰的苦海異象又展現出來，漫延在數十丈開外的天空之中，苦海當中的縫隙也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了一個大裂口，命泉終於完全的展現了出來。

晶瑩的命泉之水從其中不斷地涓涓流出，晶瑩的命泉液，漆黑的苦海，飄蕩的孤舟，瀰漫的黑霧，以及天空中朦朧的太陰星，幾者看似毫不相關的東西，卻在這一刻顯得十分的和諧。

葉凰的神情始終十分的平靜，好像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但命泉之中不斷湧出的神液卻在不斷地改造她的身軀，湧入她那無盡的苦海，似乎想要將它洗滌，度化。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不過命泉初開便有如此異象。』再聯繫到葉凰之前苦海所展現出來的異象，大漢的心中早已將葉凰當成了什麼名門大派不世而出的傳人。

甚至在腦海中腦補了一幅幅狗血的場景，年少的天才充滿了對外界的嚮往，趁宗門眾人不備，偷偷的逃了出來，想要體驗一下凡俗的生活……

夜盡天明，第二天，葉凰幽幽的醒了過來，看著眼前不斷打量自己，一臉疲憊，顯然已經好久沒有睡過一覺的大漢，疑惑的問道：

「道友？」

聽到這句道友，大漢似乎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隨便理了一把髒亂的頭髮，「仙子，你醒了，現在感覺如何？」

葉凰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感覺，感覺自己現在充滿了無盡的神力，一舉一動自己似乎都有無窮的力量想要宣洩而出，愣了一下說道：

「我、我這是突破了？」

葉凰不敢相信的感受著自己體內不斷流淌的命泉，以及那被黑霧籠罩的苦海。

「仙子，你真的一點不記得昨天發生的事情了嗎？」大漢說話之時一直盯著葉凰，想要從她的表情之中看出一些東西。

「對，我想起來了，我後面好像被那個石胎控制住了，道友，是你救了我嗎？」葉凰感激的看著大漢。

在此過程中大漢一直在看著葉凰的神情變化，卻發現她好像真的不記得被龍魂侵入之後發生的事情了。

「仙子，您現在感覺自己的情況如何，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嗎？」

……

經過一番的交流，葉凰終於知道了在自己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

「所以，這些都是我做的嗎？」葉凰看著眼前的一片荒蕪，死去的黑熊一家子，心中一陣恍然。

看到葉凰有點感傷，大漢連忙說道：「仙子也不要太過悲傷，這些事情誰也預料不到，既然發生了就讓他過去吧。」

葉凰點了點頭，顯得有點沉默，走向山洞外，一點一點的撫摸過周圍枯死的樹木，凋零的花朵，以及一隻只化為了乾屍的各種生物。

「我們現在是在東荒？距離中州很遠嗎？」

「上千萬里，我們需要找到一個大型的傳送陣或者帝級的道紋才有可能回去了。」大漢無所謂的說著，彷彿對在不在中州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葉凰聽后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之後才說道：「我們還能回去嗎？」

看到葉凰落寞的神情，大漢斟酌了一下還是說道：「很難，以我們目前的實力，估計要好幾年才有機會回去。」

「你的爺爺不是什麼風水先生吧？我叫葉若水，你叫什麼名字？」大漢一愣，沒想到上一分鐘還十分落寞的葉凰突然就問自己這個問題。

「曹澹，我的爺爺確實不是什麼風水先生，事實上我根本沒有爺爺。」大漢哈哈笑道，似乎完全不在意這件事情。

「抱歉。」

看著葉凰的興緻一直很低沉，大漢問道：「仙子想回中州了？我們現在回去可能會被羽化神朝通緝。」

「你有辦法回去嗎？」葉凰聽后眼前一亮。

「只能試試吧，東荒這邊據說有很多太古生物留下的古迹，說不一定能從其中發現一些什麼。」大漢思量了一會之後說道。

兩人行進了一會之後，葉凰總算知道為什麼這個地方會叫做東荒了，和中州不同，東荒大部分地方都是杳無人煙，綿延的山脈和無盡的森林是這個地域的主色調。

在無盡的荒林之中，葉凰看見一隻身長數丈的青色巨蟒在其中遊動，葉凰還來不及驚嘆，突然之間，一隻金黃色的巨鷹朝著巨蟒撲殺而下，轉瞬之間，巨蟒便成為了巨鷹爪中的一隻獵物。

「道友，這就是東荒嗎？」葉凰一臉驚詫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在中州，葉凰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感覺我們好像有點危險。」曹澹看著還在天空中盤旋的巨鷹，雖然這個巨鷹應該看不上他們身上這點肉，但曹澹心中總有一絲不妙的感覺。

他發現隨著兩人的行進，周圍變得越來越寂靜，好像進入了什麼洪荒巨獸的領地了一般，「仙子，不對勁，這周圍，太安靜了。」

葉凰點了點頭，認同了曹澹的說法，她也發現周圍太過於安靜了，除了風吹樹木發出的沙沙聲，完全聽不到其他的一絲聲響。

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看著眼前幽暗的森林，彷彿一隻擇人而嗜凶獸，正在不斷等著他們進入其中。

兩人對視了一眼，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疾馳而去，想要逃離這一個恐怖而幽寂的地方，而正在這時，這片森林終於露出了它恐怖的獠牙。

一根根藤曼騰空而起，朝著葉凰席捲而來，一個不留神，葉凰差點便被藤曼纏繞住，還好此時的葉凰已經開闢了命泉，才堪堪的避開了那一根席捲而來的藤曼。

然而這僅僅只是開胃菜，隨著第一輪襲擊的落空，葉凰感覺這一片森林都彷彿活了過來一般，搖動的樹木好似一個個嗜血的凶獸。

葉凰展開命泉，想要朝天空中飛去，離開這片森林，但葉凰剛剛騰空而起，便發現所有的樹木就像是一個個蘇醒的巨人一般，互相之間枝葉層層疊疊，將天空都遮蔽了，想要將葉凰困在其中，而地面上的藤曼也在不斷向著葉凰纏繞而來。

葉凰一聲冷哼，滔天的漆黑的苦海異象展開，宛如一尊黑暗中的魔仙一般，徑直朝著天空中的衝去，所有攔在她面前的枝葉都被撕碎，吞噬。

而那些被撕斷的樹枝，卻流出一股股鮮紅的宛如血液一般的液體，周圍的樹木發出一聲聲怪響，彷彿痛苦的?呻吟?。

但這些怪樹顯然並不打算就如此放過葉凰，依然不斷有藤曼和樹枝向著葉凰襲去，葉凰激蕩出苦海內的神芒，彷彿魔神臨世一般，不斷地將襲來的藤曼轟碎，爆開的紅色液體彷彿一場暴雨，不斷地灑落在地面。

然而周圍的藤曼就像是無窮無盡一般，不斷的朝著葉凰席捲而來，顯然想要將葉凰耗死在這裡。

但卻在此時，葉凰突然感覺到一股危機感襲來，葉凰只來得及向旁邊稍稍閃躲，便有一根藤曼宛如利箭一般射過葉凰剛剛所在的位置。

一股血花散開，葉凰的腹部被刺穿了一個大洞，那股藤曼席捲而回，將葉凰纏繞在其中卷回了一棵參天的巨樹前。

而巨樹枝幹上已經掛滿了許許多多的和葉凰一樣被包裹在藤曼之中的生物，一根藤曼散開，被纏繞在其中的幾根枯骨落下，在地面上摔成碎片，顯然其中的精華早已經被吸食乾淨。

而葉凰此時只感覺自己渾身無力，那道刺穿了葉凰腹部的藤曼之上擁有著劇毒，一瞬間便讓葉凰渾身感到疲軟，神力也受到壓制。

『我要死在這裡了嗎？哥哥……』

……

「哥哥，哥哥，我們今天去做什麼啊？」

「今天哥哥帶你去找一點好玩的東西。」

小女孩呆了一下，覺得這句話好像似曾相識。

「囡囡，你怎麼了？獃獃的。」

「哥哥，哥哥，我們今天不要去釣魚好不好。」聽到這句話之後，小女孩再也忍不住淚水，死死的抱住少年哭喊著。

少年感到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緊緊的抱著小女孩，心疼的柔聲問道：「囡囡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和哥哥說，哥哥一定給你報仇。」

「沒，沒有誰欺負我，哥哥，你答應我不要去河邊釣魚好不好。」小女孩的抽泣聲讓人不住的心疼。

少年溫柔的摸著小女孩的頭髮，柔聲答應道：「好，好，哥哥都聽囡囡的，哥哥不去河邊。」

「嗯。」聽到少年答應自己之後，小女孩抬起了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靜靜的看著少年，好像要將這張臉永遠的銘記在自己的心中。

少年用手輕輕的拭去小女孩臉頰上的淚水，溫柔的看著她，「我們先回去吧，囡囡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哥哥說哦。」

少年抱著小女孩慢慢的迎著陽光朝村莊走去，而懷中的小女孩則安靜的一直看著少年。

……

然而事情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少年還是被帶到了五色祭壇前，在少年即將被傳送走的那一瞬間，小女孩聲嘶力竭的哭喊道：「不要！」

畫面就此崩碎，葉凰的全身此時都以及被包裹在藤曼之中，一絲淚水從她的眼角落下，而她的嘴角也在不斷地蠕動著，似乎在說著什麼，一根根細長的絨毛從藤蔓上插進葉凰的肌膚之中。

然而此時，葉凰本已經沉寂的苦海卻在此翻湧，一聲聲驚濤駭浪般的巨響從其中傳出，隨著苦海的漫延，飄蕩在其上的黑霧也逐漸從葉凰的體內湧出。

纏繞在葉凰身上的藤曼在接觸到黑霧之後，便迅速的枯萎，其中的生命之力似乎都被完全的抽走了。

葉凰從空中跌落在枯葉上，卻並沒有醒來的意思，而無盡的苦海和黑霧依然在不斷的從她的身上漫延出來，向周圍不斷地延伸，凡是接觸到黑霧的藤曼，枝葉都在一瞬間便變得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