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噩耗如風，萬般不自在

同一時間。

帝都，天師府。

兩名老者坐在蒲團之上，他們分執黑白兩色的棋子，相互對弈。

但。

此處沒有棋盤，棋子虛空漂浮，不落不墜。

不像是沒棋盤，倒像是以天地為棋盤。

突然間。

其中一名老者像是感知到了什麼，連忙撥動手指，低低念誦口訣。

一道道靈紋在雙眸中閃爍。

每閃爍一下，老者的臉色便凝重一分。

他是天師府的主心骨，太上天師龍岐昭。

「龍道友，發生了什麼事情，值得你推衍道源卦象？」

與龍岐昭對弈的，是浩然書院的院長，孔元貞，他雖年邁，但一雙眼眸，燦燦如星斗，看著龍岐昭，雙眉皺緊。

龍岐昭言簡意賅，「至尊骨！」

「什麼？！」孔元貞神色大變，他下意識向後倒退半步，「竟然是至尊骨出世？我說剛剛怎麼道心不穩，隱隱感知到天象異變！」

龍岐昭長嘆一聲，放棄推衍，「怪哉，怪哉，只算出至尊骨出在天宏城，卻不像是五十塊大道至尊骨中的任意一塊，更算不出擁有者是誰！」

「自古以來，至尊骨出，必然要攪動腥風血雨。」

「這天下，要不安穩了……」

孔元貞聽到此處，勃然色變，「這……龍道友，事不宜遲，我等立刻派人，到天宏城，尋找至尊骨！」

……

顛倒山，修羅深淵。

此處，終年黑霧不絕，寸草難生。

是聞名全國的絕地。

可是，此刻黑霧翻滾。

一道陰惻惻的聲音，詭譎炸響，「嘻嘻嘻嘻！至尊骨！是我等了五百年的至尊骨！終於出世了！三聖司！你們那些王八蛋沒有想到吧？」

「本座不但沒死，本座的機緣，還來了！」

「只要得到至尊骨，天上天下，哪個敢稱不敗？誰人能叫不死？」

「只有本座！只有本座！」

....

包間中，水霧裊裊，潮濕的蒸汽打在林楓的臉上，濕乎乎的。

但是，卻怎麼都澆不滅林楓心頭的那團火。

他緩緩，在浴池中站起。

「林天！張夢雪！」

林楓的牙齒，咬的「嘎吱嘎吱」亂響，他看著浸泡在水中，把自己敲骨吸髓依舊不算完，還想要抽干自己最後一滴血的二人，怒火熊熊。

此刻，林天和張夢雪的合功正處於緊要關頭，二人的意識迷離，赤條條的摟抱在一起，對於外界的事物，一無所知。

林楓的鐵拳，狠狠握緊，他的關節就像是拉滿的弓弦，發出令人牙酸的爆鳴。

一股股澎湃而又熟悉的力量，貫徹雙臂。

復仇！

他眼眸中只剩下這麼一個念頭。

「噗！」

就在這時，林天與張夢雪忽然渾身一抖，竟雙雙吐血。

「怎麼回事？為什麼靈氣變得這麼稀薄？林楓之血，怎麼也沒了？」

林天咬牙切齒，剛才他們正處於突破各自瓶頸的最後關頭，卻突感後繼乏力，雙雙失敗。

在恢復意識的瞬間，林天就看到了林楓的眼睛，目光如刀般冰寒。

直刺林天的雙眼。

「殺！」

林楓不由分說，上前就要滅殺二人。

他怒，他恨，他急不可耐，要將二人，生生捏扁。

「林楓？！你怎麼沒死？？？」

林天又驚又怒。

「不要！林楓！你知道我們就快要突破成功了嗎？現在不許破壞我們的修鍊，否則，我一定要你的命！」

張夢雪的臉色同樣陰沉到了極點，但她卻不能放開林天，合功的修鍊過程，陰險霸道，一旦開始，就必須堅持到結束，不可隨意分開。

林楓狂笑，「我管你們突不突破，還不許破壞修鍊，你以為你是誰？！」

林天臉色鐵青，他厲聲道，「林楓，你就算僥倖不死，又還有幾分力氣？我實話告訴你，就算我現在不動地方，依舊是後天境界大圓滿，先天之下第一人。」

「你能殺我？你敢殺我？你配殺我？」

字字，蠻橫狂野。

如狂風，如驚雷，如星辰爆裂。

林楓雖然至尊骨覺醒，可此時此刻，也僅僅鍊氣期四層，即便全力以赴，如何能敵林天與張夢雪的聯手。

兩人冷笑連連，宛如吃定林楓。

「哈哈哈！」

林楓長笑，他一步步走向林天二人，「管你圓滿不圓滿，管你第一不第一，就算是用牙齒啃，我也要你的命！」

「只要我拼了已死，破壞你們的修鍊狀態，你們的武道根基便會損毀，莫說現在突破不了下一層，就算再有數年，恐怕都難能寸進！」

「什麼？你瘋了？你要與我們兩敗俱傷？！」

林天與張夢雪臉色驟變，冷汗混合著溫泉水，遍布全身。

劍拔弩張。

殺氣盈天。

「嗡嗡嗡~」

突然間，手機震動之聲響起。

是林楓的衣服，掛在門口的衣架上，口袋中的手機，抖動不休。

林楓的心裡「咯噔」一下，他隱約猜到了是誰給自己打的電話。

急急忙忙，從浴池中上來，直奔衣服而去。

「喂？」

林楓接起電話，眸子里閃過一絲擔憂。

「是陳瑤瑤的家屬嗎？我們是西城醫院的。」

「陳瑤瑤的情況惡化了，現在就快要斷氣了，你抓緊時間來繳納一下手術費，不然我們治不了。」

「告訴你，十分鐘內，你要是不交錢，就準備後事吧。」

晴天霹靂。

林楓嘴唇哆嗦著，臉色蒼白到了極點。

他的腦海中，情不自禁回憶起與陳瑤瑤的初見。

那時，自己從林家逃脫，跌跌撞撞，栽倒在大街上。

是陳瑤瑤把自己背起來，送到了醫院裡。

「我是陳瑤瑤，你叫什麼名字？」

後來，也是陳瑤瑤照顧自己，陪伴自己，那個善良的姑娘，也成了每天給自己熬一碗熱粥的老婆。

現在……

那個叫陳瑤瑤的天使，就要離開了嗎？

不！

林楓甚至來不及去換衣服，一把扯開房門，疾步衝出，雙眼焦急如火。

「林天！張夢雪！」

「你們的人頭，暫且寄存！」

「等我回來找你們，血債血償！」

殺伐之音，猶如離弦之箭，字字刺在林天二人的身上。

林天看著林楓的背影，眼眸陰沉。

「林楓還沒死，我們怎麼辦？」

張夢雪滿臉陰狠，直視林天。

「那就讓他死！」

林天斷然開口，毫不遲疑。

房間內，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