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郎中
別院?
蘇婉兒搖搖頭,眉宇間湧上了一股憂愁。
宋喜一看說錯了話,連忙轉移話茬:「兩位殿下平日里總是念叨著娘娘,娘娘能多陪陪兩位殿下也是好的,別院那裡,奴婢這就安排人去伺候殿下,娘娘不用擔心。」
「算了吧,殿下既然想一個人靜靜,那就讓他獨靜幾日吧。」蘇婉兒說道。
「可是……」宋喜猶豫道:「殿下身邊無人,那起居日常……」
「有程良駿在,沒事的。」
見蘇婉兒如此說了,宋喜也不在多言:「那奴婢這就讓人去將卧榻的被褥換成新的。」
躬身作揖,宋喜緩緩後退,等到門口時,這才轉過了身,待走到柴房前,只聽裡頭傳來幾個人聲。
「聽陳二郎說,那位爺以前的脾氣又回來了,這娘娘是被他趕回城的。」
「哎,你說說,都把自己作成廢人了,一天天的還是如此,可憐我們,堂堂金吾衛,現在只能待在這破地方,咱們可真是倒霉。」
此話,算是說到人心窩窩裡去了,柴房裡頓時一陣長吁短嘆,片刻,一個臉上有些麻子的人,陰**:「看那位小爺的身體,現在看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等哪天他那個了,說不準,咱們就可以回長安了呢。」
「嘶!」一個壯漢倒吸一口涼氣,急忙低聲道:「劉三郎,你不要命了,這話也敢說!」
餘下兩人,分別向門外窗外看了一眼,好像特別害怕這話被其他人聽去。
見他們如此膽小,劉三郎撇撇嘴,也不願再說什麼。
冷清沉默了片刻,另一人突然猥瑣一笑,剛剛說話的壯漢,見他笑容如此**,皺著眉頭道:「你小子這是又想起那個窯子里的姑娘了,笑得這麼滲人。」
「伍正,你說,那位小爺把嬌羞羞的美人趕回來,獨留下程良駿那小子,他是不是…是不是又犯那龍陽之好的毛病了?」
話落,只聽哐當一聲,木門應聲而開,宋喜怒容滿面的進來:「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嚼娘娘和殿下的舌根子,我看,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吧,信不信咱家立刻給內侍省張公公去一封信,我倒要看看,你們是有幾個腦袋!」
一番白話,嚇得這幾人立馬跪了下來:「宋…宋公公,我…我……我等是喝多了,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小的幾人,以…以後再也不敢了。」
宋喜冷冷看著他們不吱聲。
壯漢稍一一猶豫,掄起粗大的手掌就往臉上招呼,其他幾人見此,也都有樣學樣,狠狠扇起了自己。
也就短短二十幾息,幾人的臉頰都已變得通紅,尤其是那位伍正,更是絲毫沒有留力,打的嘴角都滲出了一絲血。
得饒人處且饒人,畢竟還要指著人家看家護院呢,宋喜出聲喝止了他們。
「你們都給咱家聽好了,我家殿下現在雖然落魄了,但身上流著的依舊是天家的血,依舊姓李,依舊是嫡子血脈,也不看看你們是什麼東西,再敢不知尊卑胡咧咧,小心你們的項上人頭!」
宋喜撂完狠話,氣咻咻的離去。
地上的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滿臉麻子的劉三郎,揉著紅腫的臉頰,眼中閃爍著陰狠。
到了晚上,一股黑雲突然襲來,原本明亮的月亮,被遮了個嚴嚴實實。
窗外漆黑一片,屋裡雖然點著油燈,但昏暗的燈光,不僅沒讓人覺得有一絲安全感,反倒平添几絲陰森。
嗷嗚~
突然間,一聲狼嚎響起,驚的林宇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匕首。
原生態的山林,在沒有遭到現代化污染之前,可以說是各種猛獸橫行。
齜牙咧嘴的灰狼都是小意思,有時候那滿身花紋的大老虎,也會下山來逛逛,吃人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
正想到這時,牆上突然映出一道影子,從那走路的姿勢,從那張嘴的樣子,從那露出的尖牙,不受控的大腦,下意識就聯想到『虎』這個字。
卧槽!
一句國粹脫口而去。
林宇攥著匕首,身體緊緊靠在了牆上。
嗚嗚嗚~
影子消散,從燈光下冒出一個狗頭,林宇長出一口氣,有些懊惱的將匕首丟到一旁。
大黃吐著舌頭,嘲諷似的看了眼林宇后,蜷縮成一團,趴在榻前微微打起了輕鼾。
在這漫漫長夜,能有條狗伴於床前,也著實能讓人感到心安些。
林宇不在亂想其他,轉而琢磨起了正事。
程良駿能不能悄悄帶來郎中?
他又能不能帶來一個好郎中?
那郎中又能不能看出他身上的毒?
他中的到底是什麼毒,又有沒有法子能解?
能解是最好不過的,如果不能解,他該何去何從?
一連串的問題,想的林宇犯起了困,他側身躺下正欲歇息時,院中又響起了腳步聲,林宇一骨碌爬起,將匕首又攥在了手中,打著鼾的大黃,也一激靈站起,警惕的看向門外。
腳步聲漸漸逼近,本來已經做出撲咬架勢的大黃,突然一聲輕嗚,又趴在地上睡了起來,見它如此,林宇也放鬆了下來。
兩道人影從外屋閃過,不多時,程良駿走了進來,他的肩上,還扛著一個白髮老頭。
那老頭手腳都被捆著,嘴裡還塞著個布團,從黑不黑白不白的眼色來看,應當是程良駿的足袋,那老頭像個大蟲子一般扭動著,嘴裡不停發出著嗚嗚嗚之聲。
「殿下,您沒事吧。」
程良駿如卸麻袋一般,將那老頭隨手放在了地上。
「他是什麼人?」林宇皺著眉問道。
「小的請回來的郎中。」
請?
罷了,就暫且當是請吧。
林宇不在乎是請還是綁,他更在乎這人是從哪弄來的。
程良駿下午才走的,除非他是會飛,不然,絕不會回來的這麼快。
難不成,他是沒將自己的囑咐當回事,沒有去涪州?
林宇正琢磨時,程良駿開口道:「殿下,這老頭是個游醫,小的走到半路,路上有一行人突然昏厥,小的明明瞅他都已經沒氣了,結果這老頭兩針下去,那人竟然又醒了,能讓人起死回生,小的猜他醫術肯定不錯,再加上又是個游醫,所以小的就擅自做主,沒有去涪州,而是將他給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