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大將麴義
寒風勁吹,鐵蹄如鼓。
突牙營上萬精銳騎兵向宗廣縣境內地形險要的廣嶺向袁軍發起了衝鋒,其主帥華雄奮勇當先,揮軍掩殺,嚴陣以待的袁軍則早就集結了重兵於嶺下布陣,兩軍激戰,殺聲震天,不過是半個時辰已是伏屍滿坡。
雙方久戰不下,見我軍一時間也無法取勝,華雄不得不下令暫緩攻勢,於嶺外分兵紮營,一邊多派游騎斥侯監視谷內袁軍的動靜,一邊命大軍儘快休整。
形如狼牙的山谷之上,旌旗獵獵,袁軍大將麴義手提一桿丈八滾雲槍站立山頭,經過方才一陣廝殺,麴義盔甲多處都被濺到了鮮血,此刻已然凝固呈現出暗紅色,腥氣逼人,令人不寒而慄。
「我軍傷亡如何?」顧不得休息,麴義將手中長槍倒插於地,向身邊的辛評問道。
辛評,字仲治,潁川人,原為韓馥手下謀士,袁紹奪取冀州后成為袁紹手下的一名謀士,向來輔助袁譚,是袁譚的鐵杆支持者。階澤之戰後,袁紹最喜愛的第三子袁尚被俘,自己又身受重傷,為防不測,袁紹無奈之下已是下令立袁譚為世子。在這存亡之際,辛評作為袁譚的左膀右臂自然要請命奔赴前線。
辛評拱了拱手,語氣有些沉重,回道:「戰死八百,重傷三百,另外輕傷的估計也有上千。」
聽到這樣的戰報麴義愁得直皺眉頭,這次袁紹將所有班底都交給了他,即使這樣他麾下也只有不到三萬的軍隊,如果按這樣的戰損下去,自己撐不到下個月。
麴義回過身子,伸手一把按住辛評的雙肩,沉聲問道:「仲治,你老實告訴我,主公為什麼要我在這裡死守一個月?主公到底有什麼打算?」
辛評肩膀一沉,他一介書生哪受得了麴義的力道,呲牙一抽,一個踉蹌后才緩緩答道:「這點我也不知,不過這段日子主公身體抱恙,謀划之策皆由許子遠所出,即便是我也沒有打聽到任何消息!」
「許攸?」麴義喃喃低語,「難道他有什麼辦法能夠保住冀州之地?」
「暫不去考慮許子遠之謀,眼下之局才是重中之重,若不能在廣嶺堅守月余,一切都是徒勞,此前舍弟辛毗出使幽州,公孫瓚已答應出兵!」辛評輕聲說道。
「公孫瓚?」麴義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目露不屑之色,心忖公孫瓚這個白馬將軍不過也曾是他的手下敗將,沒了白馬從義的公孫瓚根本打不進南皮。
「報!」此刻一名騎兵從遠處疾馳而來,「將軍,急報!」
麴義一甩披風,霍然轉過身來,疾聲問道:「可曾探清敵軍詳情?」
那名士兵翻身下馬,劇烈地喘息兩聲,答道:「回將軍,敵軍約有三萬人馬,其中有萬餘騎兵,其他的都是輕步兵,目前敵軍已在山谷外安營紮寨,並扼守住了谷口,我們斥侯隊因此死傷慘重。另外,界橋魏延部、安平徐盛部兩處各有三千敵軍,半日前已然開拔,蔣義渠將軍引八百餘騎半路突襲敵將魏延所部,不料被識破,敵軍兩部會合之下,蔣義渠將軍被前後夾擊,力戰不敵,兵敗后自刎而死!」
「哎!蔣義渠他盡忠了!」麴義黯然,一陣沉默后才開口道,「孔玉伯看來早有打算,兵分三路,兵鋒直指鄴城!」
辛評聽聞,也在一旁不停地點頭,開口分析道:「孔玉伯能用之兵不下六萬,他竟不願一舉大軍壓境,如今看來只能是後勤未到,糧草不濟,一時間難以周轉。」
麴義卻沒有吭氣,只握拳捂嘴,似在思量。
「將軍應趕快決斷!」辛評善於內政,對於軍事卻萬萬不及身經百戰的麴義,深有自知之明的辛評自然只能讓麴義出主意。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麴義兩道劍眉輕輕一揚,殺伐之氣升騰而起,「敵軍勢大,我軍如今太過被動,我打算親率一萬兵馬先擊潰魏延、徐盛兩部,緩解鄴城的壓力!」
「這是一步險棋啊!」辛評聽聞,凝神思索,片刻,才緩緩說道,「我軍本就為數不多的兵力再一分為二,若將軍短時間內無法擊敗兩處敵軍,引得敵方來援,宗廣縣必破,鄴城危矣,況且將軍你也會有危險啊!」
「置之死地而後生,觀現今的時態,與其一味的防守不如主動出擊!」麴義抬起頭來,望著谷外招展的敵軍旌旗,疾聲大喝道,「傳令兵何在?」
其身後數丈之外的一士兵鏘然上前,疾聲道:「在!」
「傳我軍令,命牽招率一萬兵馬駐守廣嶺,命韓猛率一萬兵馬鎮守宗廣縣,本帥領剩餘兵馬出谷迎戰,現在即刻點兵分營。」麴義下令道,「本帥所部今日三更造飯,全軍將士飽餐一頓,五更進兵!」
「領命!」
廣嶺谷外,華雄大帳內。
華雄先鋒被挫,現今仍不知對面主將是何人,遂派斥候打探,正等得不耐煩時,忽見李肅神情凝重地走進大帳。李肅抱了抱拳,說道:「將軍,已探出袁軍主將,正是曾大破白馬義從的麴義!」
「麴義!」華雄蹙眉道,「難怪!戰打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敢主動出擊!那方才敵軍的前鋒主力就是麴義手下的先登營?」
「正是先登營!」李肅正色回道,「強弓勁弩,先登死士,我軍谷口一戰就是遭到了先登營的埋伏!」
剛才兩軍交戰,麴義在谷口以千餘先登營為主力,強弩千張夾承之,又以萬餘步兵結陣於後。華雄見其兵少以為敵軍膽怯,便以突牙精騎結陣突擊打算一舉攻下,不料突牙營行至半路,谷口強弩雷發,騎兵所中必倒,尚未交鋒華雄先喪了百餘精騎,后麴義帶兵衝出,一戰先挫掉了華雄的銳氣。
「有意思!」華雄呵呵冷笑,臉肌抽搐了兩下,「老子此前即使攻下了冀州兩郡之地,也只是折損了數十精騎而起!麴義這傢伙可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