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酒館

卡爾看著面前堆疊的比較亂的報紙和文章，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來看向窗外。他已經在家裡呆了兩天了，科爾給的報紙全看完了，自己照其中的內容重寫了一篇，感覺還是有一點差距。

這差距是日積月累的，絕非一時之間就可以抹平。所以卡爾決定先休息一會兒，去外面收集情報，跟進一些時事寫一篇新的文章出來。

卡爾久坐站起身來時頭還是有些暈，右手已經換了一次葯，現在日常生活沒有大礙，劇烈運動還是不行。卡爾看著自己帶來的錢已所剩無幾，輕嘆一口氣。昨天已經去司法廳將之前去醫院的補上了，剩下的錢省省用還能過兩個星期。

日近黃昏，今晚卡爾要和大范去一個酒館。在這個沒有手機，沒有電腦的時代，很難做不到足不出戶曉天下事的。想要獲取基礎的信息就必須要時時關注報紙，去各種人們聚集的地方收集情報。

在這個時代，情報的及時性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卡爾對於情報沒有那麼高的要求，今天只是去觀察一下有沒有值得作為新聞內容跟進的事情。先寫好一篇交給科爾看看，試試水，能進入科林報社最好，不能也盡量拉高自己的水平。

卡爾將一桌子的材料收拾好，然後去洗了把臉。鏡中的卡爾似乎與之前在洛克隆德鏡中的少年似乎沒有什麼差別，眼神平靜，臉龐青澀不改。淡淡的鬍鬚在嘴唇上方微微冒頭，黑色的短髮已長長許多，墨綠色的眼睛靜靜地看著鏡中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整個人又顯得親切了些。

身上的衣服仍舊是那件大衣，褶皺漸多，但是顏色沒什麼變化。這件衣服讓他顯得老成了一點，但是自己似乎還在長高。在藍星已經過了長高的年紀，沒想到在這裡還有機會長高，但是這就說明要買新衣服了。對於卡爾本就不富裕的錢包來說，更是一重打擊。

好在還不太明顯，卡爾不再注意這些東西，摸了摸頭髮走出衛生間。大范已在沙發上把玩了許久的袖劍，他不常在家，今天卡爾提出一起去酒館他才在等卡爾。

大范看著卡爾青澀的臉和老氣的衣著搭配，年紀忽上忽下的，沒有說話。兩人先後走出樓房，巷口。

黃昏夜幕降臨的街道，街邊的店鋪有些已經在收拾東西打烊了，有些卻剛開門營業。來往的人們有些是學院趕下來的工作人員，有些是工坊下班的工人，還有一些穿長袍的商人或悠閑，或急促地走在街上。

攜帶武器的守衛在街口換班，下班的守衛要先去區部警廳放下武器，然後再找地方消遣。他們的薪資待遇在皮爾特沃夫算很不錯的。街邊的路燈有工人在一個個點亮，點亮的路燈散發的光芒很強烈，將黃昏之下淡淡的灰霾驅散。

人們總會抱怨底層祖安污濁的空氣在時時刻刻侵染皮爾特沃夫的空氣。

卡爾走在街邊看著慢慢熟悉的街道又變得陌生，大范在前面帶路，走過數棟精美的商會建築，路過一聯排的工坊，最後兩人在恆星大道走進了一家臨街酒館之中。

「今晚我們可能要換很多地方，不同的人們會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酒館出現。」

大范打開門走了進去，他的聲音引領著卡爾走進第一間酒館。酒館裡面沒有喧鬧的DJ，亂閃的燈光和癲狂的人們。這裡面的人大多穿著長袍和西服，或散座，或聚在一起。這裡只收酒錢和飯錢，想坐哪坐哪。

吧台靠在一側的牆邊，大廳中間有幾台桌子，

酒館可以提供紙牌，但是他們不會自己組織賭局。酒館里的燈光並不晃眼，甚至不太明亮，喝酒的人們坐在昏暗的燈光之下，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大范帶著卡爾在吧台拿了兩杯酒，然後坐到了大廳中央的桌子旁。

「第一站，這個時間來這裡喝酒的，每周的薪水不會低，但是也不會特別高，按時上下班，下班之後來這裡消遣一會兒。他們是這個城市第二多的人群，所以他們討論的話題還是比較有意思的。」

卡爾坐在大范對面，偶爾環顧四周，看著附近不算多的人們。他們的表情各異，但是都在一個正常的範圍之內，一點點哀傷，一點點喜悅，一點點憂愁。

「第一多的人群是什麼人？」

卡爾聽大范的描述知道這些人對應的應該就是藍星的白領。西服和長袍都代表他們不需要進行體力工作，大多應該坐在辦公室或者在商業大廳談生意。

「工人，無處不在的工人。」

大范喝著啤酒說道，他點起了一根煙，看著酒館門口說道。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人從門口走進來，他們大多也是長袍或者西服，像大范穿皮衣的比較少。酒館內人越來越多，熟悉的人們打著招呼，談論起近況，逐漸熱鬧了起來。

「好戲還沒開始呢，先不著急。」

大范看著卡爾似乎在仔細聽這些人還不大的討論聲說道。卡爾好奇地看著他，卡爾很少來酒館，不知道大范指的是什麼。

大范看著卡爾似乎真不知道的樣子，微笑著說道。

「他們才剛開始喝呢，現在還在聊一些雜事，等會喝到位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會說出來的。那個時候你聽也行，不聽他的聲音還是會傳進你的耳朵。」

卡爾聞言知道了大范的意思，便不再側耳靜心聽那些細語，慢慢地喝著自己的啤酒。

不多時，酒館中的人已經坐滿了，吧台前的人也不少。嘈雜的聲音傳來傳去，卡爾喝得也有些進入狀態了，但是其他人的酒量明顯比年輕人卡爾的要好。大范在沙發上坐著也有好幾人來和他打招呼，他們談論著皮爾特沃夫最近的事情，然後聽大范講德瑪西亞的事情。

「你還記得沉鉤下面的事情嗎？你走的這段時間，沉鉤底下的暴動似乎更加劇烈了，隨時有可能衝擊上層。」

一個人開口說道，這是祖安最近比較大的事情，但是沒有人敢去沉鉤底下一探究竟。把控沉鉤的煉金女伯爵已狼狽地逃出沉鉤，並且閉口不提底下的事情。

大范這幾日已經從很多人口中知道了這件事，但是大多是模糊的消息，沒有確切的消息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大范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旁邊又有一個人開口說道。

「這些日子最大的事情還是要說那個瘋子。」

大范和卡爾齊齊望向那個人，大范是關心最近那個人出了什麼事情，卡爾則是為了確定他們口中的瘋子是不是辛吉德。

「那個瘋子又搞出了什麼事情？」

大范開口問道，同那個人碰了一下酒杯。

「他的實驗室又炸了，這次逃出來一個活的東西，已經在祖安殺了不少人。煉金男爵們正在勒令瘋子把那個東西抓回去，但是瘋子根本不關心這些。那個跑出來的生物似乎專門在獵殺煉金男爵手下的手套。」

大范聽著朋友說的，皺起了些眉頭，然後又舒展開來。

「那不是更好嗎？那些人雙手本就全是血腥，現在被那個瘋子造出來的東西獵殺，正是他們的宿命。」

哈哈哈哈...

在皮城，他們調侃嘲笑祖安那些煉金男爵可以放聲大笑。眾人一起碰杯大笑，為瘋子辛吉德新發明祝賀。

沃里克。

卡爾碰杯之後就想起了這兩位，辛吉德和沃里克。這兩位沒什麼好做文章的，但是了解一下他們的近況也可以避開一下這兩個攜帶危險的人物。似乎祖安里的人都帶點危險啊，就算他們本身沒危險，周圍的環境也會帶來不小的危險。

「你們知道那個唱歌的大明星嗎？她在祖安呆了一段時間后決定公開在祖安開一場演唱會，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眾人點點頭，似乎都搞不明白那個大明星的想法。

薩勒芬妮。

卡爾沒有再喝酒，細細聽著周圍的聲音和耳中血液流動的聲音。聽著他們一個一個說著最近皮爾特沃夫的事情，慢慢清楚了那些英雄的動向。他看著昏黃燈光下的人們，聲音越來越大，表情越來越激憤。

卡爾回過神來，他們已經換了一個話題。

「農業法案已經施行了三個月了，工人們的憤怒已經快要達到一個界限了。不是那些工廠主，那些商人遭殃，就是整個皮爾特沃夫要開始動蕩了。」

一個人慢慢說道，他對這個事情似乎不在乎，只是想看看之後的發展。他說完馬上有一個人開口說道。

「哼！他們又要施行農業修正法案，又不提高工人待遇，這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好事。依我看就要那些商人和工廠主身上刮一層皮下來！」

大范和卡爾看著后一人激憤地說道，就知道這是農業法案施行後有較大影響的人。開頭那個人並無意爭辯，沒有再說話。而卡爾也找到了自己可以跟進報道的事情。

卡爾看向大范向門口示意了一下，大范搖了搖頭，示意卡爾還可以再坐一會兒。這裡的人們對農業法案似乎沒有太大的興趣，他們提了一兩嘴便沒有再說。

他們又討論起布勞家最近發生的事情，卡爾和大范聽著他們捕風捉影的猜測，沒有說出他們就是親歷者。慢慢的，酒館中的人們開始變少，大范才和卡爾一同走出了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