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現實問題（2）

「一個經驗老道的工人，總會知道怎麼處理這些情況。他的經歷會幫助工人們避免很多彎路，並且修正整個計劃的正確走向。」

大范看著托德在上面慢慢踱步，慢慢說出想法的樣子，低聲和卡爾說道。

卡爾點點頭，托德說的確實有道理，第一次避免和守衛沒理由的衝突，等申明訴求了之後，守衛隊再來處境就會很尷尬了。

酒館內的眾人聞言同樣舉杯贊同，出聲回應。托德看著點頭，熱切回應的人們也一一點頭回應。環顧一圈，見沒有人表達異議，托德繼續說道。

「第三個問題，如果最後演變成了暴力衝突，我不希望我們是任人宰割的一方。我們必須隱秘地裝備武器，足以抵抗守衛那些海克斯武器的裝備。一旦局面有失控的傾向，我們要有足夠的力量來把場面控制住。這一部分有誰可以解決嘛？」

托德詢問周圍的人們，如果真的演變成暴力對抗的話，守衛手中的海克斯武器可不是鬧著玩的。托德深知，手中有劍不用和沒有劍是兩回事。武器不是問題，難點在於可以對抗海克斯武器的很少。

眾人也都知道這個問題，所以一時之間酒館內又沉寂了下來。

「我們可以找祖安的煉金男爵資助我們？他們會期望看到皮爾特沃夫混亂的樣子。」

一位工人小聲說道，但是在沒有聲音的酒館內，還是足以讓圓台上的托德聽見。

「不行。煉金男爵們和守衛隊在上次大爆炸之後就簽訂了協議，他們資助我們如果暴露的話，很容易挑起祖安和皮爾特沃夫的爭端。我們說我們的訴求，而非毀了皮爾特沃夫或是挑起和祖安的戰爭。而且如果煉金男爵們真的答應了這件事，那就說明他們真的可能在圖謀毀掉皮爾特沃夫，那時我們可能會成為千古罪人。」

托德在圓台上說道，他知道當初簽成的協議包括了什麼，意味著什麼。

「我可以找在祖安的朋友...要一些設計圖，只要有零件...就可以做出來武器，威力不是很大，但是我們可以生產很多...」

一個斷斷續續的聲音從一個角落裡傳出來，眾人看過去，正是坐在地上靠著牆角的破爛王。他握著自己的酒瓶子，醉眼迷熏地看著地面。

「我也可以拿一些之前淘汰了的武器設計圖來，做出來的武器威力或者穩定性要差一點，但是應該夠用了。其中部件的精細程度要高一點，一個星期做出來的不會太多。」

靠在吧台的諾亞也開口說道，作為技術學院的教員，他有著他自己的渠道獲取設計圖。其實這個組織里有不少的學生成員和學院區的成員，但是臨近學年末，他們有相應的學業任務或者教學任務，目前沒有多餘的時間來參加集會。但是提供相應的幫助還是可以的。

站在圓台上的托德點點頭說道。

「那你們兩個要儘快了，如果要確保三個區的工人都有足夠的武裝裝備，我們要儘快開始製作。學院區其他人麻煩你也通知一下，諾亞。祖安那邊如果有其他的消息也麻煩你也留意一下，破爛王。」

托德向破爛王和諾亞分別說道，工人若是有了設計圖，那麼就是用竹子，木頭，他們也可以創造出許多東西來。但是一切都需要時間，現在他們缺的就是時間。

角落裡的破爛王沒有說話，喝了一口酒就沒有其他反應了。吧台前的諾亞出聲回應了托德。

托德見此便繼續開口道。

「第四個問題，

各個街道和三區的領導組織，我們必須先推選好領導人才能有序地組織罷工，安排活動。我可以安排港口區這邊所有的人員，但是工坊區和商會區就需要你們推選人員了。」

在這個快速通訊還沒有普及的年代，大規模的行動就一定要做好分區領導者的安排，一旦領導者沒有達到一定的默契，其中可以做的文章就太多了。所以安排各個區，下面各個街道的罷工組織人員必須堅定廣大工人們的訴求，不會因商人們和議員們提出的誘惑而背刺整個工人團體。

托德看向周圍的人，像他這樣的老工人並不多。

「艾伯特，工坊區那邊你可以多上心。東妮亞，你也是，你在工坊區找找幾大工坊裡面有資質的人，到時候大家一起來確認。工坊區到時候還可以把一些學生派過去，諾亞，這事這兩天一起通知，然後拿一份名單過來。」

三人聞言點頭，表示沒有問題。那麼工坊區的也算解決了，最難處理的就是商會區的人選。不選在商會區工作的工人難以服眾，但是在商會區有一點影響力的工人大都和上面的商人有很熱絡的聯繫。如果選錯了一個人，那麼整個商會區的罷工可能都會被打散。

總共三個區，直接少一個區的力量，對其他兩個區的罷工組織都會有較大的影響。

就連整個酒吧中也沒有多少商會區的工人，眾人都知道托德在思考什麼。

「派我們港口區和商會區經常來往的幾個人去？」

多伊爾提到。

眾人似乎覺得也可以，托德開口說道。

「看情況，如果到時候沒有合適的人選似乎只能如此了。但是畢竟和底下的工人不熟悉，必須先讓他們提前熟悉一下。這兩天先找合適的人選，找不到就先通知商會區的工人，讓他們自己推選，沒有的話就派我們的人過去。」

「直接放棄那邊會不會更好？若是他們那邊出一點幺蛾子，很可能癱瘓整個區的罷工力量。」

艾伯特開口問道，他也很清楚商會區可能出現的問題。

托德看向艾伯特，知道他和真正的工人群體接觸的很少。艾伯特和幾個建築公司的包工頭接觸的很多，極少接觸真正的工人群體，畢竟在這個房間里也少有全是工人的局面。

「不行，我們不能放棄任何一個工人，他們必將和我們站在一起。」

托德說道，表示的很明確。

「如果我們成功了，他們一樣能享受到廢除法案的便利。但是一旦他們那邊出了問題，我們的整個行動都有可能失敗。他們不是必要的，需要團結的力量。」

艾伯特繼續說道，他覺得以港口區和工坊區的工人力量足夠了。

「不行，艾伯特。我們，必須，團結，所有，工人。」

托德盯著艾伯特，一詞一頓地說道。聲音一如既往的醇厚，溫和，沒有提高音調，沒有大聲喊。

那雙明亮的眼睛中透出來的光讓艾伯特無法直視，沒有侵略性，滿是堅定。

艾伯特只能偏過頭去，不再說話。

托德看艾伯特不再說話，便看向另一個人。

「里奇，你明天就將消息帶給商會區的工人們，我也會去一趟。這兩天必須把組織人選出來。」

這是一個帶灰藍色帽子的年輕工人，他的工裝並不像工坊區的背帶褲一樣，商會區工人穿的是統一的深藍色服裝。他的八字鬍比較濃厚，但是看得到出來修剪過。

他聽到托德說的話點了點頭，表示他會將消息傳遞出去。

托德見狀重新開始環顧所有人。

「還有其他問題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重新梳理一遍時間點。」

這群人中有相當一部分並非工人，他們第一次參與這種大事件，儘管還沒有相當的報道，但是他們知道他們正在創造歷史。他們並非工人，有足夠的薪資保證日常生活，但是他們已經置身其中，為了廣大的工人們爭取利益而出謀劃策，之後還會站在工人們的隊列之中。

他們又彷彿置身事外，因為農業修正法案的施行與撤回對他們的生活來說沒什麼影響。但是他們還是懷揣著一種特殊的心情投入罷工之中，他們堅信他們在守護著皮爾特沃夫的人民，在守護著皮爾特沃夫的血液，在守護皮爾特沃夫的明天。

這種特殊的情感不僅僅感染著現在的他們，在之後的日子裡會讓無數皮爾特沃夫人為之奮鬥，為之獻身。

他們有些人激動地一直說話，同左右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也一直說話。有的人則一言不發地喝著酒，聽著大家的討論。有的人手有些顫抖，有的人思想已經飄遠到幾個星期之後的場景。

「好吧，既然沒有其他問題，那麼我們先確定一下現在大概要做的事情。」

托德看著底下的人們，開口說道。他也有一點激動，這是要站出來承擔一切的激動。他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麼，甚至可能比之前的任何一次罷工都要激烈。

但是他不害怕，在很久以前，他第一次參加罷工時，他就見識過那些場面，無論是暴力還是談判。他知道那些工廠主的嘴臉，知道議員們的把戲，但是無論是什麼都沒能擊退工人。他們是為了更多的利益，而工人們是為了正常生活的條件，所以每一次被壓迫的工人舉行罷工時總能成功。

這一次，托德知道他們還會成功，但是也是這一次，他成為了為工人承擔一切的人。他知道這一次，或者說每一次，他都有可能失去生命。但是他不會退縮，每一個工人都不會退縮，他們會勇敢地面對一切。